现代都市连载
看过很多霸道总裁,但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豪门弃女野翻天》,这是“白蔹”写的,人物姜附离白蔹身上充满魅力,叫人喜欢,小说精彩内容概括:一睁眼,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身上。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白手起家声名远播;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温婉知礼;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校园学神,没拿正眼看过她……而她,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白蔹:行吧,那她就好好学学习,努......
主角:姜附离白蔹 更新:2024-06-01 09: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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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附离白蔹的现代都市小说《精选篇章阅读豪门弃女野翻天》,由网络作家“白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过很多霸道总裁,但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豪门弃女野翻天》,这是“白蔹”写的,人物姜附离白蔹身上充满魅力,叫人喜欢,小说精彩内容概括:一睁眼,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身上。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白手起家声名远播;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温婉知礼;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校园学神,没拿正眼看过她……而她,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白蔹:行吧,那她就好好学学习,努......
白启明说完就挂断电话。
自古至今,江京都是首都,亚洲经济中心。
国内大部分传承下来的几大家族都在江京。
以江京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城为次,形成了一个泾渭分明的权势贵族圈,至今都是一道跨不进去的天堑。
几乎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朝着江京大学努力,这所代表身份地位的学府。
而湘城——
边境小城,什么人都有,一堆国际逃犯流窜,每年失踪的人不计其数,大部分人都领着固定的薪资,进了那个城一生也就这样了。
白启明自然不觉得白蔹会去那。
商人重利,他跟纪慕兰的感情一日一日消磨殆尽。
白蔹的地位就一日日下降。
就算是普通人家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更别说白家这样的豪门。
不然他也不至于没有发现,白蔹早就离开白家了。
楼底下的佣人接到电话也是忐忑,不懂白启明的意思,只面面相觑。
他们哪里再找个大小姐回来?
少顷,接电话的佣人战战兢兢上楼敲开书房的门。
“她人呢?”白启明扫他一眼。
佣人要哭了,“小姐她、她……”
白管家在一旁,他声音带着点嘶哑,目光复杂的解释:“先生,大小姐她……那天晚上就出发去湘城了。”
至于宗祠,她都没看一眼。
书房瞬间陷入冰窖。
“好,真是好得很!”白启明面沉如水,他漠然道:“她既然这么硬气就让她把户口也迁出去,以后,她是生是死,荣辱与否,都与我白家无关。”
以往白蔹也不是没有闹过,那时候白启明跟纪慕兰有时会惯着她,可眼下她会不会有点太高看自己了,真以为他们白家会去湘城请她回来?
白启明发这么大的火,自然瞒不住其他人。
很快,族里辈分最高的太公就知道了此事。
“算了,不用管,让她自求多福吧,”只要白少柯还在族谱上就行,太公摆手,并不在意:“就是可惜了那拜师帖,牛嚼牡丹。”
当初白家人知道白少柯的存在,太公三顾茅庐才去把白少柯请回了白家,可白蔹离开对白家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白蔹在太公他们等人心中甚至不如那一张拜师帖。
**
收到白家佣人消息的时候,白蔹已经到了舅舅的小区。
她不在意的划掉消息。
白蔹的舅舅住在湘城老城区,不似北城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小区十分老旧。
舅舅家在住在五楼,没有电梯,楼梯暗黑无光。
她敲门进去的时候,舅妈穿着裙子起身迎接,眼里讨好意味明显,伸手去接白蔹的行李箱,“阿蔹来了啊,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帮你拿行李。”
白蔹没给她,舅妈讪笑着退了步。
白蔹抬眸,“您好。”
一张懒洋洋却异常出挑的脸。
纪舅妈瞬间觉得这一百平破旧的家与暗沉的楼梯,跟这侄女格格不入。
“先吃饭,阿蔹,这是你外公,你们应该没见过,你舅舅还在教学生画画,晚上才能回来,你记得大舅吗……”纪舅妈一直很热情,又向白蔹介绍坐在沙发上的外公。
白蔹目光落到她那外公身上。
她外公,纪衡。
原主记忆中纪慕兰跟纪家感情不好,这么多年只回来过一次,纪慕兰站在门口等了很久。
纪衡当时并没有开门,也没见她们。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纪衡坐在布艺沙发上,目光看着播放新闻的电视,鼻梁上架着老花镜,身上穿着的外套浆洗的有些泛白,却绣极其精致的纹路,脊背很直,手里拿着老式的烟杆。
舅妈去厨房了,好一会儿,纪衡才闷声开口,“你妈妈这两年有联系你吗?”
白蔹看着他身上精致的纹路,垂眼并腿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乖巧无害,只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绕着红丝带,“没有。”
原主母亲已经失去消息两年了。
纪衡点点头,低头沉默的吸了口旱烟,没再说话。
白蔹乖乖的坐了一会,见没人看她,索性就倚着沙发,有些懒散的拿出手机翻看新闻。
午饭很丰盛,都是白蔹的口味。
“学籍转好了吗?”沉默中,纪衡开口询问。
“在办了,过两天就能转过来。”
“嗯,等你舅舅回来,让他帮你联系湘城中学的老师。”
舅妈感觉有什么不对。
“学籍?什么学籍?”
“我转到湘城来上学,”白蔹只吃了几口白米饭,她放下筷子,“离开白家了。”
舅妈脑子嗡嗡的,“离、离开是什么意思?”
白蔹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风轻云淡:“意思就是,我被赶出来,户口也要迁出来,回不去了。”
“什么?!”纪舅妈声音有些尖锐,“那你爸呢?”
白蔹用一副“你说呢”的眼神乖巧看着她。
她没从白蔹的脸上看出玩笑。
舅妈没怎么吃饭,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饭桌上就没忍住拿出来手机在搜索。
不知道在新闻上看到什么,她面色不好,连碗都没洗。
白蔹舅舅回来的挺早,还没来得及跟纪衡打招呼,就被舅妈拉去了房间。
隔音不是很好,房间隐约传来舅妈的声音,“纪邵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住在这里,还让我给她准备房间?”
“你小声一点,”纪舅舅压低嗓音,“爸跟阿蔹就在外面——”
“可你也不看看我们家多大……”
不多时,两人出来。
“好了,”纪衡拿起搁在一边的烟斗,在桌上敲了敲,声音很大,满是皱褶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低头点着火,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阿蔹去我那。”
纪邵军看向父亲,张了张口,他知道一旦纪衡决定了,没人能左右。
舅妈也愣了下。
片刻后,笑着抚着头发,“爸,在这吃晚饭吧?”
“不了,”纪衡吐了口烟圈,朝白蔹看过去,“跟我回去。”
纪邵军落后纪衡一步,等人先走了,他才看向妻子,“沈清,听听,听听你自己刚刚说的什么话?阿蔹她今天刚回,你说这些合适?”
相处多年,妻子并不是没有情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故意让纪衡白蔹听到那些。
“我就特地说给你爸听的,你们家人全都一个德性,不把话说死,你爸根本听不懂。”沈清拿起抹布,冷讽。
她心里烦躁不已。
这侄女什么德性她也一清二楚,打架飙车泡吧一个不落。
纪慕兰十八岁就跟纪衡闹翻,纪家没人知道纪慕兰嫁入了豪门,沈清还是之前偷偷从纪邵军手机上看到的。
白家也没认过纪家这门穷亲戚,他们没来过一次湘城。
她原以为白蔹回湘城有望跟白家走动。
谁知这白蔹跟纪慕兰一个德性,跟她那富豪爸爸闹翻了。
“我问你,她也跟晚萱一样高三了吧,明年考不上我们继续养她吗?一个纪慕兰,一个纪绍荣,你不让他们帮你一把就算了还帮她收拾烂摊子?”她越想心里越是委屈,又说:“你们家倒是一个比一个清高,可清高能当饭吃?怪不得人白家喜欢那私生子呢。”
“这不是清高,是底线,”纪邵军打开大门,下楼前看沈清一眼,“还有,别拿那私生子跟阿蔹比。”
沈清站在原地,冷着脸将抹布扔到水池里。
她有说错吗?
白蔹的亲妈都弃她如敝履,也就投了个好胎有个家族庇荫,那白家那高智商的私生子如何比?
她不懂,纪衡跟纪邵军在坚持什么?
**
外面。
纪邵军大步追上二人,沉默的去接白蔹的箱子。
白蔹顿了下,她看着纪邵军,大概十秒钟,才松开手。
纪邵军抗起箱子。
白蔹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才扣上帽子。
她跟在两人后面,拿着手机慢吞吞的搜索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手机顶端有人发来一条微信,是原主的一狐朋狗友,她返回微信。
原主没什么朋友,大部分都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这还是这两天唯一一个联系他的。
狗友:你未婚夫怎么回事?
说着她发了一张截图。
白蔹点开图片,是一张朋友圈的截图。
白少绮:这就是看不起人的代价(调皮)[图片]
配图是她那矜贵的未婚夫侧身拿着抹布擦玻璃的画面。
看得出白少绮交际很广,人气很好,下面是一堆人的点赞跟评论。
北城谁能不认识北城宋家三少宋泯?
——喜闻乐见,我们宋少下凡了
——还得是你,女神!
——哈哈内部人表示,宋少每次都不信邪,可他是不是忘了少绮你是白学长的亲妹妹啊~
——对啊,他以为少绮是那个在我们国际班待不到一天,理科学的太差,然后被我们班主任忍无可忍的赶去学文的那位大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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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视频是纪衡发给纪邵荣的。
昨天晚上他们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饭讨论,纪邵军是知道白蔹在白家学过一年古筝的。
现在回湘城总不能让孩子古筝都没得学。
白蔹就在一遍背单词,一心二用有听清,没想到今天才第二天。
纪绍荣就给安排了。
纪衡听闻找到了湘城最好的老师,还特地把视频发给纪绍荣。
“纪先生,”岳老师定定看向纪邵军,“古筝是情感与灵魂的碰撞,古筝的存在并不是向人们彰显自身,不是哗众取宠,是最干净最纯粹的,带着功利心想法来学古筝的人,永远不可能走到殿堂。抱歉,我不想听。”
他没有要听的意思。
直接绕开愣住的任晚萱要离开。
“岳老师,你的观点我尊重,但不赞同。”白蔹慢条斯理转过身。
她没有辩解自己学过十几年的古筝,也没解释她为什么不懂古筝派系,她只与他对视,“古筝几千年的发展历史,继承与弘扬是最重要的。但世界是多样性的,这是文明与传承的魅力所在,喜欢古筝的同时我们也能喜欢很多东西。人是需要吃饭的,你有抛开自己的一切去真正意义上了解过他们吗?为什么要否定他们?”
岳老师脚步一顿,他淡淡看向白蔹:“成功的艺术家应该将自己边缘化,崇尚艺术才是初心,人生是一场修行。我可以这么跟你说,你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原本今天是抱着期待而来,却没想失望而归。
他没奢望能如同简大师那样,能收到一个十分天才又一心喜欢、认真学习古筝的学生。
他只要对方有几分灵气、肯努力就行。
而不是收一个沾染功利心、失去本心、甚至连古筝都没摸过几次的学生。
自古湘城出知名的古筝大师,岳老师就是其中知名的一位。
就连任晚萱也有所耳闻。
任晚萱跟过来,是想知道纪绍荣与任家薇给白蔹找了哪位名师,知晓是岳老师,任晚萱不是没有嫉妒的。
但眼下——
这位老师竟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去认同白蔹,没有觉得白蔹古筝弹得好,而且觉得她永远不可能成功。
刚刚泛起的酸意忽然间消失了。
学校贴吧那些对白蔹的赞赏淤积在她心里多时,此刻终于一散而空。
她低头,紧紧压住忍不住要上扬的嘴角,“爸,我是来跟你说,这个星期有家长会,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先走了。”
她说完一句,又强自压下,然后才离开。
“什么艺术家,”任家薇双手环胸的坐下,冷笑,又忍不住对白蔹道:“这个姓岳的就跟你外公一样,没用的清高跟臭脾气!你可别听他的,你看看你外公,天天搞艺术搞传统,现在什么样?他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让他公开出演别收一分钱!”
“行了,”纪绍荣头疼的看着任家薇,“你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要被人喷死。”
任家薇不以为然,她本来就是个俗人。
什么艺术对她来说都一样,就学艺术的那群学生,哪门不烧钱?
白蔹眉眼低敛着,一边背单词一心二用的听任家薇说话,偶尔会跟着点头。
她坐姿乖巧,微微散落的头发也柔软地搭在眉眼。
安静又认真。
任晚萱在家任性惯了,任家薇没见过这么认真听她说话还给回应的人,她顿了下,才开口,“你放心,我去北城再给你找个大师。”
白蔹手腕搭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划过一个单词。
思忖了几秒钟,才很认真的对二人说道:“谢谢为我奔波,但是我真的不用古筝老师来教我。”
该教的她老师都教完了。
余下的就看她自己个人能领悟到多少。
“知道了,知道了。”任家薇随意的摆手,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先吃饭。”
**
白蔹吃完就回到班级,岳老师的话对她没什么影响。
她只是在想古筝。
翻出笔记本,画了个微型古筝后。
白蔹不由翻到那只黑猫,忍不住挑眉——
不知道那位岳老师看到姜公子的画,敢不敢当他的面说他的画过于呆板匠气。
“杨琳还没回来啊?”前面,路晓晗回了下头,看着杨琳的位置,略微拧眉,“她每次到底干嘛去了?”
“你也不知道?”白蔹回过神,她抽出一支笔,看向路晓晗。
路晓晗耸肩。
同班一年多,路晓晗对杨琳几乎没了解。
杨琳也从来不与其他人说话,比宁肖还要内向。
仅有的了解还是因为白蔹。
大概只知道杨琳家庭情况不好,一直兼职,其他的并不太了解。
白蔹拨开笔盖,朝杨琳那个位置看过去一眼。
思忖着明天再去问问陆灵犀。
她拿着笔,倒没有立马写作业,而是想起什么,低垂着眼眸,在空白纸上画出一个线条,然后用白净的指腹将未干的笔墨推开,很快画完。
看了眼,然后打开手机,拍下,发给姜附离。
正在验收结果的姜附离看到微信,随手点开,里面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它全身压低,懒洋洋的趴在地上闭眼睡觉,尾巴卷起来,能看到蓬松的毛发慵懒的铺着。
姜附离有些沉默,他正打着字“画得很好”。
还没发出去,下一秒,白蔹的消息又发过来。
很好,是他之前画的猫。
对比很鲜明。
姜附离看着打出来的字,又一个个删掉——
。。。
他再次点开那只慵懒趴着的黑猫。
然后就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偶尔会看一眼。
“好好看的水墨画!”身边,将实验报告递给姜附离的贺文一眼就看到,被姜附离摆在桌子未关闭的手机。
有些惊叹。
姜附离冷白的指尖接过实验报告吗,瞥他一眼,语气淡淡:“这是用黑笔画的。”
“是吗?”贺文仔细一看,发现确实不是水墨画。
更加惊叹。
于是,一下午,来找姜附离的组员都知道,姜公子收到了一幅用黑笔画的水墨画。
非常好看。
白蔹随手一画,唬住了实验室的一群理工生。
**
晚上放学,白蔹没去图书馆,直接去看姜鹤。
对方一下午给她发了十几个逗号。
白蔹到的时候,姜鹤正拿着平板,给一个人发消息——
鹤鹤,你告诉老师,这画到底是谁添的几笔?
姜鹤:,
——总不能是姜少吧,也不能是明先生……
姜鹤:,
对方又劈里啪啦发来一堆文字猜测,姜鹤听到有人敲门,连忙扔掉平板,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
白蔹蹲在门口,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姜鹤。
姜鹤打开来看一眼,发现是一只趴在地上的猫。
他惊讶的眨眼。
“好好学习。”白蔹起身。
姜附离这几天没怎么管实验室的事,晚上要到十二点才会回来。
白蔹想起来姜附离说的app,点开本月题库,上次的化学题弹出来。
她看了眼,随手截图发过去。
姜鹤一直在她身边玩魔方。
白蔹在这做完一套卷子,然后同姜鹤说好明天还会来看他,就下了楼。
楼下。
陈局跟明东珩在说话。
“王又锋确实是腿受伤引发了旧疾,”陈局收到的是在黑市打听到的消息,然后又向明东珩吐槽:“他今天不修门了,去补地板砖。”
一次陈局尚且能相信。
毕竟陈北璇真的扶过老奶奶。
可一而再、再而三,陈局觉得这王又锋不安好心。
两人正说着,白蔹从楼上下来,陈局站得比明东珩还快:“白小姐?您要回去了?我正好有事也要去黑水街,我载您一道回去?”
刚站起来的明东珩,他缓缓盯着陈局。
他目光十分的冷酷。
白蔹知道陈局经常去黑水街,她淡淡撩起眼睛,朝陈局礼貌颔首:“谢谢。”
陈局喜出望外,连死死盯着他看的明东珩也不在乎了:“白小姐,我的车就在外面!”
“明先生,”陈局拿上钥匙,“那我就先带白小姐走了。”
两人离开。
明东珩站在大铁门外,看着陈局的车开走,白蔹宁愿自己坐公交也不让他接,明东珩想了半个小时,也没想到明白——
凭什么啊?
**
青水街。
白蔹让陈局在青水街口停了车。
她一下车,就看到扶着墙,眯着眼睛掏出手机似乎要打电话的老人。
认出来这是上次在路边摔跤的老人,白蔹将书包背好,收起手机,将人扶住:“您家住哪儿?”
天色有些暗了。
老人眯眼,浑浊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孩,对方脸庞冷白,眉眼清艳,规规整整地穿着一中的校服,干净又整洁。
“小姑娘,”她认出来白蔹,瞬间笑了:“是你啊。”
“住附近吗?”白蔹轻松地扶着她,微微偏了头:“我送您回去。”
“人老了,腿脚就有些小毛病,”老人有些迟疑,“会不会麻烦你?我正打电话让我孙子来接我。”
“没事。”
得知老奶奶就在附近的巷子,白蔹扶着人慢慢往前走。
陈局慢慢将车开往黑水街,从后视镜看到白蔹扶着一个老人,不由感叹,白小姐真是个好学生啊。
只是……
陈局看着后视镜,那老人是不是有一点点眼熟?
还没等他想起什么,后视镜内,两人拐了个弯,看不见人影了。
不到十分钟的路,白蔹得知这位老人是王奶奶,祖祖辈辈都住在青水街。
“阿蔹,看,”王奶奶穿着宽大的迷彩服,整个人更加瘦弱了,她指着前面的小院子,笑着道:“那就是我家,走,你进去喝杯水。”
她拍了拍白蔹的手背。
两人刚到大门口,院子里的人就听到了声音,他三四十的年纪,脸上有微微冒出的胡茬,光着膀子,露出胸前与肩膀上青色的白虎纹身。
一手拎着铁锹,嘴里咬着根烟,将半掩的门打开:“干妈,我就说让我去拿……”
话还没说完,看到扶着王奶奶的女生,话说到一半,就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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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笔写大字的人,永远不知道,抬手提笔的时候,想要保持手腕平稳有多难。
腕劲是最基础的基本功。
男女生天生存在差异,所以第一眼看到白蔹的字,仇学政就以为是男生的字。
足以可见白蔹笔力深厚,可现在,仇学政看着白蔹将这块鸡蛋大小的金属取下来,然后平静地放到一边。
练书法向来平心静气的他,第一次有种想要骂点什么的冲动!
他不是陈局,不与铱打交道,也不认识铱。
这种银白色金属他只能想到铁与合金,鸡蛋大小目测半斤多,因为半斤就已经足够让他怀疑人生了。
“不是、你这,”仇学政张了张嘴,实在是没忍住,“你还带了半斤铁在手……”
他说着,便伸手拿起白蔹放到一边的铱,想要掂量一下,刚拿到手中,仇学政说到一半的话就又停住。
“白同学,这多重?”仇学政掂量不出来,只偏头。
他几乎是面无表情的问着。
白蔹放好铱,重新提笔,闻言,稍稍侧头,随意开口:“就两斤。”
“就、就两斤?”仇学政难以置信。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对啊,”白蔹提笔沾墨,见仇学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挑眉:“有问题?”
仇学政看着白蔹那张风轻云淡、又稍显平静的脸。
她究竟是怎么如此淡定的说出这句话?
“练习腕力最好的办法是挂着沙袋,每天练习平衡,”仇学政看着白蔹,缓缓吐出一口气:“但真正能做到的极少,据我所知,就算是谢晋云,也仅仅能做到携一斤重的物品练字,即便是这样他已经极其优秀了。他这还只是一斤,也不会像你一样每天每时每刻携带,白同学,你这……”
在看到白蔹之前,仇学政只听说过几个中书协的人用这种远古方法练字。
如今的中书协会长就是其中一人。
每个能悬重物练字的人,在书法界都能留下璀璨一笔,但这种练习方法只有那几位大师会。
可仇学政没有想到,他竟然在湘城也能遇到悬着重物练字的人。
还是两斤!
他看着白蔹,眼中热切与期待十分明显。
这次兰亭奖,他们湘城……恐怕真的会有一席之地了。
“这样啊。”听着仇学政的科普,白蔹只淡淡一笑。
两斤?
白蔹不懂仇学政的震惊点,以前大家都是这么练字的,那些习武之人身上挂着的沙袋不比她少,两斤还是她最开始练习的重量。
习武之人吃苦极其正常。
这个身体她刚适应,所以她只用了两斤。
以前她老师想磨她性子,从她六岁开始就戴着一斤重物,七岁就换成两斤了!
到后面,她单手负重的重量更是成倍增长。
所以,现在这两斤才是刚开始而已,还远没达到她的巅峰……
她是真不觉得有多重。
白蔹一边想着,一边提笔写下另外一个“湘”字。
没了铱的束缚,她行笔迅捷,几乎是一蹴而就,一个鹤舞游天般的“湘”字跃然于眼前,她喜欢藏锋与收势之中,明明只是一个字而已,看上去犹雷霆滚动,怒而不发。
仇学政连忙伸手,将这张纸拿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墨水吹干。
“仇老师,”白蔹将狼毫笔放入洗砚池中,冲洗干净放在一边,这才拿起铱,垂眸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戴上,“你觉得这个拿上去能拿二等奖吗?”
她不太清楚现在人对于书法的研究程度,现在腕力也没恢复到巅峰。
“别说二等奖,”仇学政将纸放好,目光闪烁地看着白蔹,“我觉得你这次,一等奖都有可能,我有点期待这次兰亭奖的评选了!”
书法界对于这三年一次的兰亭奖十分看重,早早就预测了一等奖的人选。
尤其是关于谢晋云与许雅君之争。
但仇学政觉得,这一次……
白蔹有极大可能会异军突起,成为这次兰亭奖的爆冷门!
仇学政拿了一堆宣纸,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狼毫笔装好,硬塞给白蔹。
“仇老师,我写字……”白蔹抱着一堆纸,又被塞了狼毫笔。
她想与仇学政说,不用这种笔也行。
但仇学政根本就不听她的,“你先回家,好好练习,拿出你最顶尖的状态,学校里的假我给你请。好了,我还要欣赏你的字,就不送你去楼下了。”
他把白蔹请出去,为了避免白蔹把宣纸跟狼毫笔还回去,仇学政还将门给锁好。
白蔹拿着书包跟纸笔站在门外,对着门看了好半晌,才往楼下走。
楼下。
仇薄卿坐在沙发边,一边跟人打电话小声说着什么,目光瞥到白蔹从楼上下来时,又很快移开目光。
他对这种沽名钓誉的人没有丝毫好感。
等白蔹走后,他才挂断电话,去楼上找仇学政。
“爷爷,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他站在书房门外,并不进去,“一个九级都没考的人,你不觉得儿戏?”
仇学政站在门口,他看着仇薄卿,“你不要看证识人,可以先看看她的字……”
“可我们就是考各种证,”仇薄卿打断仇学政,“当初你不是也看师妹九岁就拿到六级证,才收她做关门弟子?她可以,晚萱就不行?”
这件事仇学政无法反驳。
因为是事实,现在就是看证的时代,不管去哪,都会写上你拿到什么证,考多少分,有证可行天下。
在遇到白蔹之前,仇学政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他与仇薄卿不一样的是,他经历过不需要证件的时候。
“你不用再替晚萱说话,”仇学政微微摇头,“我已经给白蔹同学报名了,过两天她也会与你们一起去江京参加这次兰亭奖。”
**
仇家不远处的马路,姜附离与姜鹤还在等白蔹。
明东珩不在,开车的是姜附离,他坐在驾驶座,瞥到白蔹抱着一堆纸,略显诧异:“怎么这么多宣纸?”
一眼就认出来她手上的是宣纸。
“仇老师给我练习的。”白蔹坐到姜鹤身边,将毛笔盒子装入书包,宣纸太多,她就这么抱在手上。
一手抱着纸,一手微搭在车窗上,浅浅露出隐约的红色,懒懒地,有种奇异的神秘感。
“练习?”姜附离看她坐好,便发动车子。
白蔹倒是没隐瞒,她将下巴放在宣纸上,“练习大字,去参加兰亭奖。”
姜附离手放在方向盘上,闻言,似乎沉默了一瞬:“兰亭奖?那就是周二,你要去江京?”
“应该吧,”白蔹不太清楚,她声音懒洋洋的,“呆两天。”
“不在江京多玩两天?”姜附离缓缓发动车,似乎在提议。
多玩两天?
“我还要回来上课。”
这好像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姜附离静静看了眼后视镜。
车子停在青水街路口。
接近六点,姜鹤今天依旧同白蔹一起回去,姜附离身后敲了敲他的脑门,轻飘飘地警告姜鹤:“别惹事儿。”
他每天都会去实验室看看。
今天也不例外。
天色还早。
白蔹背着黑色的书包,一手抱着一堆宣纸,站在青水街路口,白色的轻薄外套随着风轻轻扬起,绣着群簇的衣摆也在摇曳:“别担心,你先走吧。”
姜附离站在原地,他看着白蔹,修长的身姿皎如明月。
周围有些想与白蔹说话的人却不敢上前。
尤其是不远处,蹲在原地的毛坤,本来想找白蔹,可现在看着姜附离,他又硬生生又蹲下了。
“走吧,”白蔹失笑,“我看着你走。”
姜附离“嗯”了一声,重新回到驾驶座。
发动车子离开,等到拐弯的时候,他看了眼后视镜,白蔹还懒洋洋地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开。
等黑车彻底消失。
毛坤才敢找白蔹说话。
“姐,”毛坤叼着烟走过来,狗腿似的要帮白蔹拿宣纸,“这是……”
他看向姜鹤。
“姜鹤,我朋友。”白蔹将宣纸随意放在毛坤手上,往巷子里面走。
白蔹的朋友?
毛坤肃然起敬,他看着面无表情,又酷酷的小孩子,手里还拿着球样的魔方,“原来是小孩哥,你好,我叫小毛。”
姜鹤面无表情地瞥毛坤一眼,没有说话。
毛坤现在已经对八斤铱适应良好,举重若轻。
白蔹一看就知道自己当初的眼光没错,他很有天分,浪费了很多年。
“固本膏你暂时不要用了,”白蔹走在巷子里,掏出单词开始背,一边与毛坤交流,“接下来是药浴,茯神15克,于术50克先炒熟,佩兰草18克,干生地12克……”
她又报了一长串的药名。
毛坤一脸呆呆地看着白蔹。
表示太长了,没记清。
白蔹:“……等会发给你。”
毛坤嘿嘿一笑,刚要道谢,就看到白蔹身边,那位长相精致的小孩哥看了他一眼,十分无语。
虽然智商不太好,但依旧能感觉到来自小孩哥鄙视的毛坤:“……”
**
纪衡院子。
他钓鱼还没回来,但披着一件丝绸披肩的纪慕兰却在。
她背对着门站在院子里,听到声响,她冷着脸回头,一眼就看到跟在白蔹身后的毛坤。
毛坤不是什么良民长相,警察的重点观察对象,还一头黄毛,流里流气。
看到白蔹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纪慕兰就忍不住生气,“你不是说你改好了?会好好学习……”
“啪——”
白蔹将书包扔到石桌上,伸手抓着纪慕兰小心维护的披肩,纪慕兰没料到白蔹有这么大的动作,也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动手。
一个趔趄就被白蔹抓住。
白蔹单手抓着纪慕兰的衣领,她比纪慕兰高,脸极其的白,手指缓缓收紧。
面无表情。
毛坤见状不好,连忙放下手中的宣纸,给白蔹递过去一根烟,又点上火:“姐,消消气!”
白蔹呼出一口气,另一只手松松夹着细长的香烟,烟头猩红的点缀。
烟雾浅浅模糊了她的脸,她微微歪着脑袋,冷白的指尖轻弹了下烟,她声音又轻又缓:“纪慕兰,你现在唯一的任务的是扮演好在外公面前的角色,否则……”
她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
随手扔掉烟,抬脚踩灭。
然后慵懒地抬头,朝纪慕兰勾出了个笑,像是血海堆里绽放的曼陀罗,危险又迷人。
对着纪慕兰无声做了个“砰”的口型。
纪慕兰捂着华丽的披肩,看着白蔹恢复成无辜模样去开门。
“外公,”白蔹接过纪衡手里的鱼竿,挑眉,“你们钓到鱼了?”
身后,陈局背后挂着鱼篓,腰间左右两边各挂着两条大鱼,“白小姐,你看,一条是我钓的,一条你外公钓的。”
他转着身,向白蔹展示自己的鱼。
白蔹看着明明有鱼篓,非得将鱼挂在腰间展示的陈局:“先进来。”
纪衡一进去就看到纪慕兰,他脚步一顿,“你怎么来了?晚上在这吃?”
“我来找你们出去吃饭的,晚上请许小姐吃饭,”纪慕兰轻咳一声,她没看白蔹,面色有些发白,“顺便问问……阿蔹怎么拉黑我了。”
“吃饭?”纪衡没回她最后一句话,只道:“今天我要跟小陈喝两杯,就不去了。”
纪慕兰简直不敢相信纪衡的话。
她看看纪衡,又看看站在一边腰间挂着鱼,十分不伦不类的陈局,还有缩在角落里的黄毛……
这些人都是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
白蔹回湘城学了些什么?
放着许恩的饭局不去,在这里吃饭?
她这么费心费力的给他们找关系,宁可说服许恩,也要拉上纪衡白蔹,这两人却一点也不明白她的苦心。
早该知道,白蔹根本就不开窍!
“随你们!”纪慕兰捂着脖子,也不看白蔹,“我走了。”
她直接走出院门。
打了电话让司机来青水街接她。
路上踩到一个有积水的砖块,脏污的水溅到她的皮鞋上,纪慕兰面色更冷。
“怎么这么晚才来,”饭局,许恩看向纪慕兰,“他俩没来?”
他指的是白蔹跟纪衡。
“阿蔹在写作业。”纪慕兰容色无可挑剔。
许恩对白蔹纪衡来不来无所谓,笑着向纪慕兰介绍,“许小姐你认识了,这位是任谦先生,这位是陈港陈总。”
“久等了。”纪慕兰笑着向他们道歉。
任谦和陈港知道许恩是江京来的企业家,哪里敢让纪慕兰道歉,任谦笑着举杯:“不碍事,许总你放心,你要的地皮我会给你办好。”
他说着,目光瞥向旁边的许雅君。
许雅君坐在许恩身边,并不说话,许恩也不向他们介绍许雅君是谁。
任谦不敢随意猜测,但从许恩对那位小姐极其尊敬的态度中也知道,这位许小姐不简单。
“一切要麻烦任老了,”许恩笑笑,然后叹息,“我给陈爷送了名帖,听人说他今天下午没事,可惜他没来。”
“陈爷?”许雅君听到这个名字,稍微抬了下头,“他下午钓鱼去了。”
钓鱼?
纪慕兰一愣。
小说《豪门弃女野翻天》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宗祠门被关上。
白管家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落下。
他看着姜附离,目光也很复杂。
湘城,北城最偏,也是距离江京最远的一个边境城市。
脏乱不堪,鱼龙混杂,全国最堕落的地方,连动车站都没有。
姜附离正若有所思的看着白家牌位,仅有两百年历史。
她心情复杂的问管家:“现在还有白衣行?”
白衣行是千古十大名曲之一,江京大学的校曲,随便找个小学生都能知道,白管家以为她在找话题,便道:“大小姐,您何必闹到这种程度?人一生下来,该是什么命运就是什么命运。所以你看,有人生在逆境也能翻盘,有人纵使给她最好的条件也只是暴殄天物……”
大少爷从小生活环境就不好,却考了本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又有一个博导老师,背靠江京家族,白家在北城的地位也越发稳固,谁都知道大少爷非池中之物。
白启明等着白少柯这兄妹俩光宗耀祖,考入江京,最好府志、市志都能记上一笔。
反观姜附离……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而且二小姐有今天的一切是她的本事。”白管家说了一会儿,又觉得没必要跟她浪费时间,转身。
他必须马上把拜师帖送上去给二小姐。
管家刚转身,就听姜附离幽幽开口:“你拿我的东西去哪?”
管家一愣,“我……”
他一句没说完,蓦地——
姜附离的伸手拽过他的衣领,修长白皙的指尖稍稍用力。
脖颈间传来明显被扼住窒息感,管家不由自主的矮了身子,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攥住,被迫抬头与她黑沉的眼睛对视!
他恍惚的想起来,姜附离的母亲是美貌惊动过整个北城的纪慕兰。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姜附离没遗传到白启明和纪慕兰的优点,他也是。
此时他却有些不确定。
姜附离欣赏了会,忽然又笑起来,她收紧手上的力道,慢条斯理的问:“知道上一个惹了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白管家脸部因为窒息充血迅速变红。
她松开掐住他脖子的手,不慌不忙的帮他整了整衣领,声音低缓轻柔:“你看,我就开个小玩笑,你怕什么?”
动作可以称得上温柔。
然而白管家心里却在发毛,脑子里的警铃声在疯狂尖叫!!
他手捂着脖子不断咳嗽。
再次看向姜附离的目光充满恐惧。
姜附离又将人推开,倏然收起笑。
像沸腾的水面突然结冰。
她不慌不忙的用两根手指懒懒夹起他手上的拜师帖,冷漠的吹了吹名贴上不存在的灰尘,意味不明的道:“安排一下,我去湘城。”
**
两天后,湘城。
国内最偏远的边城,三年扶贫都没到这。
这里没有发达的交通,甚至稍微高一点的大厦都不多见。
姜附离站在城楼下,掀开头顶卫衣的帽子,抬头。
城墙历经千百年风霜,石块坍塌,背阴处长满了苔藓,路两边是两排懒洋洋的榕树,光影透过缝隙洋洋洒洒晃动着。
她单手拎着黑色的背包,脚底下列了五柱香,烟雾缭绕卷向晴空。
不远处蹲在地上盯着大水车的小男孩看了她两眼,见姜附离没走,又继续盯着水车看。
手机铃声将姜附离惊醒。
“阿蔹,你还没到吗?”是原主在湘城的舅妈,声音听得出小心翼翼。
姜附离捞起背包甩到身后,“马上回。”
隐约中看到有一滴水砸下来,没入尘土洇开。
她看着五柱香烧完,才扯起卫衣的帽子往头上一扣,朝车站走。
湘城外有一条护城河,劈开分流引入城内,城门内的水上架着很大的木制风车,水流过,风车慢悠悠的旋转。
小男孩余光注意到她离开,也终于挪步,跟着她来到公车站。
姜附离站在树阴处,垂眸看还不到她腰的小朋友,她修长的指尖抵着手机,随意敲着。
这小朋友从火车站跟着她上了公车之后就一直跟着她。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寸头,穿着白色衬衫,身上还有件蓝色针织小马甲,黑色小皮鞋,干净整洁。
考究又漂亮。
处处透着跟这破败城镇的违和感。
“干嘛跟着我?”
小孩子就低头,把袖口的扣子反复解开,然后又扣上,他盯着扣子说着:“早上哥哥给了我半个香蕉,半个香蕉,半……”
这里的公交站没有座椅,很简陋,马路上车不多,三三两两。
姜附离斜倚着站牌,懒洋洋的打着盹:“听不懂。”
“哦,我在等我爸妈来接我去他们那个世界,”他又盯着姜附离左手的一截红丝带看,“我哥他能知道我在哪,就是懒得理我。”
“啊,”姜附离歪了歪脑袋,忽然睁眼盯了他一会,伸手弹他脑门,“那你哥挺酷。”
“哦。”小孩子目光转向对面一辆缓缓开过来的黑车。
默默反抗她最后一句话。
**
马路对面,黑色的商务迈巴赫。
驾驶座,寸头司机一手搁在方向盘上,即便是在无害的街头,也警惕万分。
直到看到马路对面的小孩,他才松了口气,按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都撤退,关了红外线,不要对准普通人群。”
后座只有一个年轻男人,面前放着没有任何标识的笔记本,白色衬衫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粒,眸色很浅,肤色冷白。
指腹随意划着电脑屏幕,点开文件。
邮件里的文档显示繁琐的数字公式。
他掠过一眼,浓密的眼睫微垂,单手打字批注——
别再给我发垃圾
姜附离随手按了两个键,电脑左下角出来一个语音弹框,是一个穿着实验服的男人,他吐槽:“我说姜少,你到底怎么了那群R国研究员?”
“说。”姜附离惜字如金。
“艹,”男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好玩的,笑得乐不可支,“他们今天集体联名向门萨联盟举报你,你知道我够不到联盟门槛,我听老师说的,这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门萨联盟,全球顶尖智商联盟会。
入联盟的要求十分苛刻,全球仅一百个成员。
大半数的国家都没有一个能够得上门槛的人。
国内只有三个人通过了考核。
姜附离指腹随意的敲着桌面,犀利点评:“那我祝他们成功。”
对面男人发出短促的一声笑,“OK,我懂了。”
姜附离关掉电脑屏幕,目光懒懒转向窗外,浅色凤眸压着天生的冷淡。
单向玻璃能很清楚的看到外面。
女生穿着白色卫衣,右肩随意的挂着包。
左手按在小朋友的脑门上。
因为她的动作,隐约露出手腕和绑在上面的红丝带,鲜艳的红色约一厘米宽,松松地绕了手腕两道,手腕白皙,丝带却红的刺目,随着风,轻轻摇晃。
她有所感应,漫不经心地朝这边瞟夹一眼。
惊鸿一瞥。
姜附离指尖停在电脑黑色的翻盖。
公交车突兀的闯入被割裂的画面。
小孩看着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尾气,很想跟着姜附离上车,就是没敢。
于是站在原地。
对面的那辆车并不着急,就这么不慌不忙的停在那儿。
他把扣好的扣子解开又扣上,磨蹭了十来分钟,才抬脚往对面走去,后车门自动打开,他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姜鹤小少爷。”寸头司机看了后面一眼,打招呼。
小男孩好一会,才“哦”了一声,慢吞吞回,“明叔叔。”
**
与此同时,北城白家。
家族会议室。
会议进行到尾声。
白少绮拿着试卷推门进来。
一个老者眼前一亮,立马开口:“少绮放学了,快进来,我们刚开完会。”
其他人都纷纷站起来向白少绮打招呼。
“高三了吧?”老人又对白启明开口,“启明,我们白家宗族完全支持你,少绮所需要的尽管提。”
他们白氏一族已有两百年历史,但这两百年也就是第一代族谱出现了个举人,族谱就从这位举人开始,也是他们的老祖宗。
自那以后,白氏一族再也未出现过名人。
直到白少柯出现!
“谢谢太公,是高三了,”白启明笑了笑,然后摇头,“不过她这一届竞争太大。”
光是听到的能竞争状元的人,加上白蔹,已经有十个了。
“怎么没看到阿蔹?”族里太公朝开着的大门看过去,没看到姜附离,有些疑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启明的好兴致顿失,嘴边笑容冷淡下来。
会议室也安静里其他人没敢开口。
“太公,我们先走吧。”如今白启明因为白少柯,风生水起,族里其他人自然不会惹他不痛快,正好会议也开完了,连忙拉着太公出去。
等出了会议室,旁边的人才向太公解释,“姜附离在一中考试作弊,可能要被开除。”
北城一中全国十校之一,想要进去读书并不容易,白家花心思将姜附离送进去,没想到最后出了这等丑闻。
“我原以为纪慕兰那样的才女,后代不会差到哪儿去,”太公闻言,脸上也出现厌烦跟不耻之色,他叹了口气,“也罢,小门小户,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
会议室内。
“考得很好,”白启明接过白少绮的试卷,不意外的看到满分,签完名,又还给白少绮,“别跟你姐姐计较。”
“我知道。”白少绮淡淡点头。
她从没将姜附离当作对手,何谈计较。
白启明又安慰女儿:“虽说你们这一届竞争大,但若能通过简院长的面试,能被她教导、推荐,你未必不能考入江京。”
“我会努力。”
她神色倨傲,白少绮很有野心,她一直坚信她不会同姜附离一样,只能困在原地仰望别人。
白启明自然相信她,这俩兄妹从小就教育的好,没让他操心过。
他让白少绮回去学习。
等人走后,白管家才进来,给白启明添了茶水。
白启明拿起茶杯喝了口,忽然想起来姜附离,面色冷寒:“她人呢,还没认错?”
白管家知道这个“她”是姜附离。
他没敢说话。
白启明放下茶杯,拿起桌子上的分机,冷冷地对话筒那头的佣人道:“让姜附离来会议室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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