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耀舟跪在地上头垂的很低,看不清面目,嘴角却勾出得逞的微笑。
他到底还是来了。
汪绾绾看着白常翎来了,撇了撇小嘴儿竟觉得有些委屈,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袍可怜兮兮道:“翎哥……”
“唔。”
白常翎淡淡的唔了一声,伸手欲将衣袍拽回来,可这一低眉看见她那双大眼睛里可怜兮兮的,手又松了回来,反正也扯不坏,且由着她。
“白督主真是笑话,您是什么样的人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你这么想要霸占绾绾,莫不是还真是爱上她了。”汪耀舟忽然阴阳怪气的道。
白常翎没理会他。
“白督主这是不敢承认了,还是想隐藏什么?”汪耀舟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白常翎还是没理会他。
汪耀舟盯着白常翎,不想放过试探他的机会,咄咄逼人道:“白督主向来傲慢,下官不和你计较,只是你说你与绾绾两情相悦,我只觉得这是个笑话,毕竟督主连男人都算不上,除非白督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给绾绾真正的幸福。”
白常翎还是没搭理他。
……
金銮殿上一片静默。
……
汪绾绾真替汪耀舟感到尴尬。
……
汪耀舟就这么被他无视,气的胸膛不停的起伏,就像拉了风箱似的,汪绾绾差点就觉得今天她可能就给他送终了。
好在……他挺过来了。
内侍瞧见白常翎进殿,立刻为他搬来椅子落在龙案下首,他抬腿走过去,汪绾绾却死命的拽着他的衣袍不撒手。
白常翎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对着内侍一摆手,呵斥道:“没眼力的家伙,没看见本座乏了,还将椅子搬那么远?”
慕容云在案台上换了一个姿势,瞧着他呵斥他的人,动了动嘴,没言语。
内侍吓了一跳,急忙将凳子搬了过来,落在他身后,白常翎这才弯身坐下,手指摆弄着手上的扳指,忽然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汪绾绾愣了愣,他这么没头没尾,这是跟谁说话?
汪耀舟一个激灵挺起胸膛,刚想言语,白常翎又道:“从头说一遍。”
“……”
汪绾绾凑到汪耀舟跟前,好心道:“爹爹,你要不吃点药顶一下。”
汪耀舟捶了胸口一下,哼哧道:“没事,我挺得住。”
汪绾绾忍不住为他的毅力点赞。
汪耀舟清了清喉咙,他道:“下官只不过是替小女……”
“替什么,汪耀舟当初把她送到我床上的是你,这回又要把她送到陛下的被窝,你把她当成什么?”
白常翎寡淡的开口,可这字字维护听的汪绾绾感动的差点就扑过去给他点赞。
顿了顿口,他又道:“就算本座不把她当人,可也容不得你不把她当人,入了我提督府,就算是个摆设,也得挂在本座的腰上。”
汪绾绾撇了撇嘴,这话就不招人喜欢了。
“可是……”
汪耀舟还想说话,白常翎却不给他机会。
“陛下,你莫不是想和臣子抢女人,毕竟就算是个东西也得讲究先来后到?”
白常翎将这个棘手问题扔给了慕容云。
慕容云低眉道:“白卿何出此言,朕怎么和臣子抢,只是方才汪卿所言,这几日她不是和长安一道在你府中作客而已。”
“陛下……”汪耀舟还想说话。
“作客做到一起洗澡,汪大人还真是年纪大了,耳聋眼花,莫不是买通的眼线也是耳聋眼花?”白常翎低眉轻嗤,口气不善。
汪绾绾觉得,他们如此讨论,她这面子里子都没了。
汪耀舟却觉得血压上去了,他捂住胸口,差点就与世长辞,他喘了几口气才道:“白督主真是用词不当,下官今年才三……”
“五十七?”
白常翎低眉浅笑,难得夸赞道:“那你长的很年轻,只可惜,年纪不大,眼神不好。”
汪耀舟气的头盖骨都要支楞起来了,他一甩袖子,道:“白督主言辞犀利,下官早有耳闻,只是下官只要为小女终身负责,这么多年,从未看见督主对谁如此用心,倒是小女的福气,只是不知,白督主是用什么身份喜欢绾绾?”
慕容云用手敲了敲案台,不疾不徐道:“汪卿慎言,你这话可是说白卿除了宦官的身份,莫不是还有别的?”
白常翎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神色未变,仍旧云淡风轻的样子。
汪绾绾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这个大奸臣今日要验明真身了,莫不是他今日要欺君之罪被咔嚓了……她就要逃过六月初六死神的镰刀了?
汪绾绾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汪耀舟低垂的眼里精光一闪,绾绾并不是他亲生,他对她也是情意深重,可他将心头挚爱绾绾送入提督府,之后便早早设计好了一切,包括熊鹰和长安公主那日的诬陷,赵沉香的纠缠,也说出她胸口上的痣,就是为了激怒白常翎。
那日熊鹰走时分明就听见了他要破绾绾的身。
虽然他也心疼,可为了就是今天扳倒白常翎,他能忍。
毕竟那个人……告诉他这个消息,定然不会有假,这么想着,他掷地有声道:
“东厂白督主位高权重,也是朝之栋梁,下官不敢造次,只是听绾绾说,她和白督主已经有过夫妻之礼,只要验明绾绾的正身,便可知晓白督主到底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