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颜心姜寺峤的现代都市小说《高质量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颜心姜寺峤,文章原创作者为“初点点”,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我往后会好好打理药铺。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旁人也会夸您宽厚仁慈。”颜心听到这里,淡淡笑了笑。她的笑容,贞静温柔,简直像一罐蜜,看着就甜。她就这样柔软无害笑着,告诉周冉生:“不需要旁人夸我宽厚仁慈,只要旁人知道我不好惹。”周冉生微怔。颜心:“害过我的人,下场惨烈,才能树立我的威望。”她耳边是景元钊那......
《高质量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精彩片段
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初点点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佚名,《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这本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现代言情、重生、豪门爽文、佚名现代言情、重生、豪门爽文、 的标签为现代言情、重生、豪门爽文、并且是现代言情、重生、豪门爽文、类型连载中,最新章节第450章 有了景元钊的消息,写了958544字!
书友评价
好喜欢啊,能不能更快一点啊[加分喷雾]
整得人抓心挠肝的!他俩到底什么时候能和房,也不知道在忙乎个啥劲!喜欢看,一天两章快赶上连续剧了一天两集!
我变了...我从前是坚定的1v1。但是现在我觉得大钊珠珠儿舅舅三个人在一起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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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试试周君望的本事
第310章 不要天真
第311章 舅舅报平安
第312章 盛柔贞还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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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意外之喜。
颜心的大掌柜周冉生被关到了警备厅的监牢。
最近十年,颜家这个小药铺九成的收益进了他个人的手里。
他靠着贪墨,买房置地,家里用好几个佣人。
二掌柜正直又怯懦,怕被他拖累,偷偷留了一手,保存了一个账本。
而周冉生看不起二掌柜,觉得他只是个会看病的呆子,没防备他。
颜心去牢里看周冉生,他痛哭流涕:“小姐,我错了。”
颜心看着他,明白他并不知错。
他哭的,是他一千斤黄连变成了废物;他哭的,是被警备厅拿到了证据;他哭的,是颜心辞了他,往后他再也占不到便宜了。
“知错就好。”颜心很温柔。
周冉生没听懂她的意思,只当她心软了要救他。
“是,六小姐,我真的错了。那些钱,我全部还给您,我砸锅卖铁也会还的。”周冉生急切道。
他又道,“六小姐,我往后会好好打理药铺。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旁人也会夸您宽厚仁慈。”
颜心听到这里,淡淡笑了笑。
她的笑容,贞静温柔,简直像一罐蜜,看着就甜。
她就这样柔软无害笑着,告诉周冉生:“不需要旁人夸我宽厚仁慈,只要旁人知道我不好惹。”
周冉生微怔。
颜心:“害过我的人,下场惨烈,才能树立我的威望。”
她耳边是景元钊那句话。
威望,要用血来刷。
“周掌柜,你的黄连现在一文钱都不值了。你的房子、你的存款,都没了,你拿什么还给我?”颜心笑了笑。
周冉生脸色逐渐扭曲。
“六小姐,做人不能太阴毒!”他语气发狠。
颜心:“一个窃贼,说苦主阴毒,周掌柜果然皮厚心黑,是非不分。”
“我要是在牢里,你的钱也一辈子要不回来!”周冉生逐渐有了惧意。
颜心再次微笑起来。
人畜无害的微笑,让她看上去很纯真:“我的钱,便宜了药贩也不能给你。要不回来没关系呀。”
周冉生扑向牢房的栏杆:“颜心,你会不得好死!你这个毒妇,你一直都知道黄连赔钱,你故意害我!”
“是啊,我知道黄连赔钱,我也如实告诉你了,你不信。”颜心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至于害你,我的确是故意的。周冉生,你不坐牢,天理难容。”颜心说。
因为,你即将为了得到我的药铺,故意害死人。
对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是父母的心头宝,是呵护着长到了十三岁。
她只是求医问诊,却死在你手里,只因你想要钱财。
你不倒霉,别人就要死。
“你好好反省吧。”颜心最后道。
她转身走了。
周冉生恨得牙根咬碎。
他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明明黄连稳赚的。
明明土藿香从不赚钱。
当时颜心执意不肯买黄连,非要拿了重金去买土藿香,周冉生到处说她愚蠢,骂她可笑。
他传出去的那些话,现在都变成了信任,反加在颜心身上,成功塑造了她的威信。
“她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她是知道土藿香赚钱,这份敏锐实在厉害。”
很多人这样说。
都是周冉生替她宣传的。
他想要毁了她口碑,让她人人唾弃,变成笑话,不成想无意间成全了她。
周冉生太恨了!
他兀自想着报仇,牢房门再次被推开。
先进来几名扛枪的副官,而后是个军官。
军官生得高大威武,仪表不凡。
周冉生见他像个大人物,心中一喜,觉得自己可以靠着巧舌如簧替自己翻案。
“就是他,贪墨小姐的药铺?”军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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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心没有立刻回姜家。
她在祖母这里,洗了澡,换了一套衣衫。
她拿了一根银针,进入净房,半晌没出来。
“……拿针做什么?”她出来把银针放回盒子里,祖母瞧见了,问她。
颜心拉了拉衣袖,尽量盖住手背,低声说:“没什么。”
住了一晚,颜心第二天一大清早,准备回姜家了。
她临走时,看到了祖母桌上的日历。
今天旧历二月二十。
前世,这天发生了一点事。
颜心略微沉吟,喊了孙妈:“去厨房拿一小块猪肝给我。”
孙妈去拿了。
颜心切下拇指大的一小块,用巾帕层层包裹,贴身放好。
孙妈直直蹙眉:“怪腥的,放这东西在身上做什么?”
又说,“切这么一小块,还不够塞牙的。”
颜心笑:“我有用。”
她和祖母作辞,仍没去父亲和继母跟前,直接回姜家。
这次,她路上没任何停留,让黄包车一直将她带到了姜公馆门口。
她刚到,另有几辆黄包车停下,下来三个妙龄女郎。
为首一人,穿淡黄色旗袍,身材婀娜窈窕,气质绝俗。
她是表妹章清雅。
“……你是四嫂吧?”章清雅瞧见了颜心,主动上前打招呼。
她生得好,尤其是一双柳叶眼。
柳叶眼,上弯下平,眼皮紧致,上眼皮的痕迹轻而浅,不笑时清冷傲然,笑时又媚态流转。
颜心的丈夫姜寺峤,一生都爱这么一双眼。
“表妹。”颜心回神,淡淡笑着。
“我前天去你那边,四哥说你不在家。”章清雅笑道,“你回娘家了吗?”
颜心:“是的。”
“我叫人瞒着祖母,要不然老人家会唠叨你的。新婚不满一个月,新房内不能缺人。”章清雅压低声音,很友善对颜心道。
颜心静静看了眼她。
身后又来了黄包车。
呼啦啦来了一大群。
今天,姜家的老祖母去寺庙上香,女眷们陪同。
章清雅和两个女佣先回来的。
瞧见了祖母,章清雅立马跑过去,献殷勤搀扶她。
又说:“祖母,欢儿给我抱。”
欢儿是一只鸳鸯眼的母猫,老太太很喜欢,视若珍宝。
老太太抱猫累了,顺势将猫递到章清雅怀里。
转眼瞧见站在门口丹墀上的颜心,老太太神色一敛,冷淡说:“这是哪里的贵客,站在我们家门口?”
众人都看向颜心。
颜心无缘无故回娘家四五日,姜家都不太高兴,觉得她不懂规矩。
哪有新娘子在新婚月里,不经过长辈和丈夫同意,擅自回娘家的?
还多日不归。
老太太更是不满。
前世,老太太虽然不太喜欢颜心这个孙儿媳妇,却暗中帮衬过她好几回。
颜心后来盘下药铺,是老太太叫人帮忙的;颜心药铺刚开业,生意不好,老太太在牌桌上给她介绍生意。
在颜心儿子重病时,老太太拿出她珍藏多年的百年老参。
这位老太太,嘴毒心软。
她一直不太喜欢颜心,却又一直可怜颜心。
她是姜家唯一真正给过颜心善意的人。
老太太临死的时候,还跟颜心说:“姜家不该娶你,你跟姜家八字不合。”
听着是嫌弃她,实则怜悯她被姜家吸血一生。
这辈子,颜心想和她缓和关系。
颜心假装听不懂讽刺,上前到老太太跟前:“祖母,我是寺峤的妻子颜心。”
不待这位嘴毒的老太太讽刺她,她又道,“我前几日出疹子,需得避风。
不管是寺峤还是佣人,若没有得过疹子,恐怕传染给他们。又怕自己是新媳妇,生病要人伺候,佣人骂我轻佻。”
她说着,撸起左边的袖子。
左边胳膊,她在娘家的时候,用银针扎了一胳膊的窟窿眼,又用了点药粉,让这些针眼微微发红。
“出疹子”是个好借口,还能顺便解释她脖子和锁骨处的浅淡吻痕。
众人都看到了,纷纷关怀几句。
老太太脸色稍缓,还是不太高兴。
她说颜心:“你是四少奶奶,佣人伺候你应该的,怎么就怕事?”
颜心:“是,往后祖母教我。”
老太太的神色,很明显更好了点。
——但不怪颜心,就是姜寺峤的不对。
“寺峤怎么回事,他媳妇生病了,他却说她在娘家吃斋念佛?”老太太蹙眉,对大太太说。
大太太章氏,是姜寺峤的嫡母,也是颜心的婆婆。
大太太有点尴尬。
章清雅眼珠子转了转,她非常漫不经心似的,低声对颜心说:“四嫂,你帮着抱抱欢儿,我手酸了。”
颜心:“好。”
她接过了猫。
旁边有人低呼:“哎呀当心。”
老太太眼神一紧。
鸳鸯眼的猫欢儿,被老太太宠着长大,特别刁,逮谁挠谁。
整个家里,除了老太太和平常照顾它的女佣,就章清雅敢抱它。
其他人,包括大太太在内,都被它挠一手背的血。
它爪子非常锋利,又暴躁。
颜心从章清雅手里接过来,姜家众人就知道,这位不知事的四少奶奶,今天也要见血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挠花脸?
之前二房的三小姐,左边面颊被欢儿挠了,至今还有淡淡疤痕。
老太太不仅仅不说自己猫,还怪三小姐“不中用!”
谁被猫挠了,都要挨老太太的骂。
这猫简直是祖宗。
就在众人都以为,颜心是下一个受害者时,欢儿乖乖在她臂弯,还蹭了蹭她。
众人错愕。
颜心轻轻抚摸着猫的脑袋:“它好乖,它叫欢儿是吗?”
众人:“……”
今天见鬼了吧?
章清雅更是无比错愕。
她原本想着,如果欢儿挠了人,一场混乱,老太太肯定要骂颜心的,到时候就顾不上说她姑姑了。
她才把猫给颜心。
不成想,这猫娇媚依偎着颜心,还在不停蹭她。
章清雅脸色变了变。
老太太那张严肃刻薄的脸上,有了点笑意:“这小四媳妇,倒是跟欢儿投缘。”
众人都没想到,颜心会有这样的造化。
章清雅见状,生怕家里有了第二个人争夺她对欢儿的宠爱,伸手要抱回来。
“四嫂,给我吧。”
颜心的手,轻轻在欢儿的右边小腿一捏。
欢儿的右腿,今天受了点伤,正在疼痛,只是家里人还没发现。
突然被颜心一捏,它疼得一个激灵,正好章清雅凑过来接它,它迁怒挥舞爪子,尖叫“喵”了一声,挠向章清雅的脖子。
雪白脖颈,顿现清晰血痕,立马沁出了血珠。
章清雅吃痛,手一松,猫掉在地上。
右腿又痛了,猫哀嚎般叫了起来。
颜心立马抱起它,将自己藏在怀里的猪肝,悄悄喂给它吃了,又用袖子遮住它。
欢儿贴着她,安静吞咽了美食。
场面混乱。
姜家女眷们,一个个像见了鬼。
所有人都看向颜心,对这个庶子媳妇,顿时大为改观。
可宜城多了上万斤的黄连,价格一定会往下降。
黄连很重要,可它当不了饭吃。
不能久放。
“你不用说服我。我只问你,我的买卖你做不做?事成后,我给你一成的纯利润。”颜心说。
张逢春的母亲身体好转了,他最近也没找到差事,在家无聊。
若成功了,利润估计很不错。
但母亲怎么办?他没有信得过的亲戚。
“小姐,我肯定想赚钱,让我母亲过点好日子。但我这边无人托付老母亲。”张逢春如实道。
让母亲一个人,张逢春不太放心。
“我会让我的女佣来照顾你母亲。张逢春,你懂我的意思。”颜心道。
张逢春还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但脑子转了转,才懂她的话。
他母亲,是“人质”。
张逢春很犹豫。
颜心见他迟疑,失笑:“怎么,我把上万银元交给你,你还怕我的人虐待你母亲?”
张逢春顿时释然:“小姐说的是。”
他同意了。
他这边同意,颜心翌日再去药铺,跟周冉生说自己要囤土藿香,要把二掌柜、伙计等人都派出去。
“周掌柜,您休息两个月,薪水我照样发给您的。”颜心笑道。
周冉生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明晃晃的发财路不走,偏偏要另辟蹊径。
毫无经验,异想天开,这个“少东家”实在太无能了。
周冉生一边到处说颜心的坏话,把她不肯买黄连,而是大规模买土藿香的事,当笑话说给同行听。
另一方面,周冉生也觉得颜心蠢得可怜,他想把药铺抢过来。
这药铺,光这门面铺子,位置好,值不少钱。
“若她犯了错,或者死了人,她得去坐牢吧?”周冉生想。
颜心很麻利,说干就干。
她的药铺暂时关门。
二掌柜和学徒、小伙计们,都跟着张逢春到处收购土藿香。
这件事,成了宜城药铺行当的大笑话。
“自作聪明。土藿香是季节药,不值钱的。”
“她要是有门路,应该买黄连。现如今大赚的,只有黄连。”
“听说,她拿出一万银元去买土藿香。到时候亏得吐血。”
与此同时,周冉生到处借钱,打算去买黄连。
他自己买不了三千斤。
现在,一斤黄连进价一块银元,出手就是一块半银元。
周冉生打算买一千斤,转手赚五百银元。
他现在做大掌柜,薪水极高,但也就是一个月12块银元。
若赚到了五百,那就是他三年多的薪水。
这利润太过于动人心。
周冉生决定豁出去了。
他这些年从药铺“偷”的,或多或少积累了一份家业,可以先拿出来买黄连。
他太太不高兴:“好不容易攒下这份家业,若亏了就全没了。”
周冉生还是决定赌一把。
他把家里那间小房子抵押出去,换了八百银元;加上他从药铺偷来的现钱,凑上二百。
平时的薪水,都花完了。他太太用三个佣人,穿金戴银的,比颜心那个少东家还阔气。
“不可能亏,现在黄连买到就是赚。”周冉生说,“咱们这房子,也是从药铺赚钱买的。”
又说,“等咱们有了钱,再使点计策,药铺都是咱们的。”
他太太也很贪婪,同样看不起颜心一个小年轻,同意了。
虽然周冉生大肆渲染颜心要买土藿香,却并没有让土藿香涨价。
因为,一个从不露面的颜家小姐,她的想法、做法,不代表权威,仅仅是她自己的异想天开。
众人只是看笑话。
张逢春拿了钱出发,颜心让冯妈去照顾他母亲。
她穿上后,坐在床上,百无聊赖。
景元钊没进来,床头柜上有两本书,是她上次被掳到这里的时候,女佣送给她的。
颜心翻开,打发时间,景元钊进来了。
他也洗了澡,换了睡衣。
颜心的手,轻轻抓住书本边缘。
景元钊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的床沿,轻轻吻她的面颊。
颜心躲开:“景元钊,我们先说好。三个月期限,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反悔。”
景元钊将她搂住。
他牢牢抱住她,将她按揉到他的怀抱里。
“珠珠儿,我们不从今天开始。”他低喃。
颜心微愣。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愿意三个月,我想和你有很长的光阴。”他道,“珠珠儿,等你愿意跟我那天,我们再开始。”
蛩吟阵阵,蝉鸣不息,晚夏的夜不安静。
颜心的心,也很喧嚣。
床头摆放着那八支红玫瑰,娇艳芬芳。
宜城本地的玫瑰,花苞小而单薄。她头一回见花苞如此大的。
馥郁花香,也无法安抚她的烦躁。
“……你什么意思?”她问景元钊,语气有点生硬。
她下定了决心豁出去,为什么他又临门一脚变卦?
悬而未决,令人不安,颜心只想早点结束它。
景元钊将她抱到怀里,肌肉饱满的手臂很有力气,将她搂紧:“珠珠儿,我想娶你做太太。”
颜心微微蹙起绣眉。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又问。
“‘娶你做太太’,这句话你听不懂?”景元钊笑。
他一笑,左颊深深梨涡,让他的笑格外有感染力,无比真诚。
颜心看着他:“颜菀菀呢?”
景元钊的笑容一僵。
他想着自己的筹划,未必会顺利。如果不顺利,他就要作恶了。
他一向不敬神明、不畏天地,不在乎什么因果报应,做事只凭他心意。
杀了救过自己命的女人,只因她不肯退亲——他亲口答应的婚姻,这事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不讲理。
颜心听到了,会怎么想他?
景元钊倏然有了点忌惮:他怕颜心知道。
如果颜菀菀真的不开化到了要死要活也不肯退婚的地步,景元钊必定要杀她。
然而,她到底于他有恩,这件事需得做隐蔽,不能叫颜心知道。
她会寒心。
景元钊不愿她对他失望,故而他不想多提自己对颜菀菀的毒计。
他只是淡淡说:“我对她,自有安排。她会有她的身份地位,你不用担心。”
颜心低垂了羽睫。
她沉默着。
景元钊抬起她的脸:“珠珠儿。”
“我不想离婚,我也不想做你的太太,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太太。”颜心抬眸时,目光冷而坚硬。
——景家有现成的例子。
娶两房,两个都是太太。
青帮又开了个坏头,不管娶几房,都不叫姨太太了,全部用龙凤花轿抬进门,都是“太太”。
世道在变,从前的规矩与道德,正在崩塌。
颜心在晚饭前提到青帮的大公子,而后做了青帮龙头的周君望,后来他娶了三房,都是“太太”。
可实际上呢?
军政府景家的两位太太,二太太很明显是“妾室”待遇:平时不能和督军住一起,也不能和督军一起出门。
西府那边大大庭院,优渥生活,生一大群孩子。名义上的二太太,和实际上的妾室、外室相比,也不过是虚名好听点。
颜心不要这样!
她不能陷入这种境地!
她死也不会离婚。
一个人的处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名声坏了,就很难再挽回。
声誉很微妙,它构建起来艰难又漫长,崩塌却只是一瞬间。
颜心不做妾,不做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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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好歹。”景元钊将她推开。
颜心踉跄着,跌回了另一边的座椅。
她听到黑暗中男人的呼吸,压抑而绵长。
男人说:“你总有一日要后悔,颜心。等你主动爬上我的床,我可没那么好打发。”
颜心听了这话,静静笑了笑。
“少帅,也许先后悔的人,是你。”颜心道,“我治好你的头疾,又救活了你舅舅,你却把我当玩物。”
景元钊一窒。
“理亏的人,是你;不知好歹的人,也是你。”颜心继续道,“总有一日,后悔的人还是你。”
她绝不能再心慈手软。
她的威望上不刷一层血,她就立不起来。
这是景元钊教她的。
车子将颜心送到了角门那条弄堂。
颜心下车,快步离去。
景元钊一个人,在弄堂口站了片刻,静静看着那消失在深处的身影。
他裁开雪茄,用火柴烧燃它,这才低头吸一口。
他很烦闷。
他很久不曾这样渴望谁,也不曾受过这般冷遇。
他是权势滔天门第的少帅,多少女人发疯一样扑向他。
跟了他,总有好处。
颜心却很固执。
哪怕她的处境并不好,哪怕她明知他能帮衬她,她也坚守自己。
——不知所谓!
景元钊身体里的那团火,从遇到她就被勾了起来,至今还在他的体内游荡,烧得他理智全无。
“上次送衣服,姜家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重重吐出一口烟雾,“什么时候将美食呈上桌?”
在车子里,景元钊的手钻进衣衫,摸到了他想要摸的。
颜心今晚回家,她丈夫是否会疼爱她?
那柔软娇嫩的唇,被另一个男人含住……
景元钊恨恨将雪茄扔在地上,用力踩灭。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姜公馆的大门。
他的副官大力敲门。
景元钊去见了姜家大老爷姜知衡。
他一副找茬的模样,话里话外表示他想要颜心。
姜家不把颜心送给他玩,就等着死。
姜家大老爷是老江湖了,听得心惊肉跳。
“……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景元钊道,“你们是她的婆家,更了解她。她若是不情愿,我会很生气,你明白吗?”
让姜家把颜心送给他玩,还需要姜家把颜心驯服得踏踏实实,叫颜心心甘情愿。
姜大老爷知道景元钊欺人太甚,让他儿子做王八。可在强权面前,他没有反抗资格。
景元钊说完了,转身就走。
他心里堵了一口气,怎么都下不去。
他就等着颜心求他。
她不服软,他这口气就顺不过来。
从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样的忤逆。
景元钊气得要炸。
姜大老爷送走了他,急忙去正院后面的小洋楼找他太太章氏。
大太太从督军府回来,送侄女章清雅去了教会医院,处理伤口。
章清雅昏昏沉沉躺在病床上,大太太寸步不离。
这女孩儿,大太太养了十几年,跟亲生女儿一样。
别说她,大老爷姜知衡也疼章清雅的。
大太太没瞧见丈夫脸色,只是叹气:“清雅这孩子,到底果决。那么一撞,把名声保住了。”
又说督军夫人,“她能爬到那样高位,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人糊涂至极,把颜心那种货色当宝。”
大老爷:“别骂人家了,咱们得罪不起。”
又把刚刚景元钊怒气冲冲杀到他跟前的话,说给大太太听。
“咱们现在怎么办?依照大少帅那暴脾气,颜心竟是当面拒绝了他。”大老爷说,“但大少帅说了,要颜心自己情愿。咱们怎么劝?”
大太太觉得好笑。
姜寺峤派人留在当地,查访了一段时间,确定当时在那个村子里的外地人,只有颜菀菀。
她就是救了姜寺峤的人。
姜寺峤承诺要娶她,给她荣华富贵。
可他无法对她动情。
男人的情念很诚实,骗不了人。
颜菀菀纤瘦,气质清冷,但没有那种柔腻娇俏。
姜寺峤还是决定娶颜菀菀,并且不纳妾,让她享受尊贵。
而他自己……
他想要睡的,是颜心这样的女人:雪一样的肌肤、婀娜曼妙的身段,以及一点淡淡乌药香。
为什么她会有乌药香?
一个人,不可能在短短半年从那么黑黝黝变成这样雪色肌肤。
颜心特别白,白得红润细腻,像玉一般。
所以,哪怕她会医术、哪怕她有乌药香,她也不可能是他的阿云。
颜心的名字、小名,在广城话里,都不是“阿云”这个读音。
颜菀菀是符合的。
姜寺峤素来是个厚颜无耻的人,他不在乎世俗的看法。
他对颜菀菀的承诺,也只是娶她、给她富贵,并没有承诺会爱她。
至今为止,他也不爱颜菀菀。
他依旧会到处“打猎”。
颜心是他的猎物。
他看着颜心收拾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整了整衣衫,突然觉得她侧颜很眼熟。
好像那个傍晚,在夕阳中的女子。
姜寺峤收回视线。
“少帅,你知道菀菀没有医术的,对吗?”颜心突然开口。
姜寺峤:“我不在乎。”
前几日,颜菀菀向他解释,她给他用的药,都是她祖父留下来的现成医案,她直接抄的。
她的确不怎么擅长医术。
除非姜寺峤可以证明,颜菀菀不是当初救他的人,否则他就不会去猜疑她。
没什么意义。
妻子是个挺特殊的存在,就像合作方。
她持家,她尊贵。
但她未必需要多了解姜寺峤,也未必会睡在姜寺峤床上。
姜寺峤懒得花心思去处理这些。
他让副官去广城,继续查颜菀菀在广城的种种。
现在的反馈,还是没有疑点。
十岁男孩可以证明,当初是颜菀菀藏了个陌生男人在家。
他要娶颜菀菀,是因为救命之恩,又不是因为她医术出神入化。
她有没有医术,不与他相关。
“我才是颜家的少神医。”颜心说。
姜寺峤:“你的确很厉害。”
颜心试探着问他:“你可以不娶颜菀菀吗?”
姜寺峤:“我和她的事,你不懂。不要说这种天真的话,她注定是我妻子。”
颜心沉默,
姜寺峤失笑:“你还没上我的床,就吃醋?”
颜心脸色微微发白:“没有。”
姜寺峤端详她。
她的确不是生气或者嫉妒,而是害怕。
害怕他娶颜菀菀,给颜菀菀身份地位。
她们姊妹俩,似乎有很大的仇怨。
景家的家庭情况更复杂,他父亲景峰兼祧两房,有两个正室妻子,姜寺峤很懂同父异母姊妹之间的恨。
比仇人的恨还要浓烈。
“哪天,你为我吃醋,说不定我会拒绝娶她。”姜寺峤挑起她下颌,淡笑对她说。
颜心打开他的手,低垂羽睫不说话。
督军夫人在西花厅设宴,请了宜城上流社会的宾客作陪。
颜心的车子到了督军府门口,夫人亲自出来迎接。
督军夫人穿银色绸缎旗袍,用黑色丝线绣了祥云纹,时髦又端庄,高贵绰约。
一见面,督军夫人笑盈盈端详她:“首饰配得好。”
颜心穿黑色旗袍,故而用了珍珠项链、耳坠,又用了一把珍珠梳篦,斜斜插在发髻上。
珍珠莹润,光泽饱满,衬托得她肤如凝脂。
颜心拿到了磺胺,乘坐黄包车回到了姜公馆,直接到自己的松香院。
她让半夏仔细收好。
磺胺是一种西药,治疗枪伤感染的。
颜心前世比较好的朋友,一个是她的大掌柜张逢春,一个是她结交的贵妇人盛柔贞。
张逢春不是颜心祖父的徒弟。他家里穷,从小在药铺做伙计,后来得到了药铺二掌柜的器重,跟着学了医术。
他颇有天赋,人又很正直,颜心的祖父很欣赏他,把他当大掌柜栽培。
可惜,祖父去世,张逢春就被颜心的大伯辞退了。
后来颜心自己办药铺,需要一个大掌柜,求助颜家之前那些掌柜们,有人就举荐了张逢春。
十年后,西医院发达,中药铺子艰难为生。
有次闲聊,说起某个权贵中了枪伤,满城找磺胺。
枪伤最容易感染,也最怕感染。一旦感染就是要命,根本等不及其他药物发挥作用。
“一支磺胺,一条小黄鱼。”
这样的高价,都买不到,磺胺急缺。
张逢春很懊丧,说他在德国的堂弟曾经送了他五支。
“我堂弟让我卖十块银元一支。这么个小玩意儿,我开十块银元,人家骂我疯了。
后来我去了西医院,要一块银元一支卖,人家不要。还价到三块银元五支,我就卖了。”
众人听了,纷纷替张逢春惋惜。
大家都说他没有财运。
颜心当时也这么想,觉得张逢春运气真差。
而后,她和贵妇人盛柔贞聊天,也提到了中枪的权贵。
那个权贵,盛柔贞认识。
盛柔贞是景元钊母亲的养女,算是景元钊的妹妹,后来嫁给了景元钊的总参谋唐白。
颜心总记得,盛柔贞当时说起磺胺,就很惋惜。
“……我姆妈有个胞弟,比她小十五岁,她当儿子一样疼的。当时中了枪伤,也是高热,什么法子都试了。
我哥拿枪指着军医的头,让他们一定要救舅舅。第三天,舅舅死在了医院。要是有磺胺就好了。”盛柔贞说。
颜心和她对了对时间。
景元钊的舅舅,死在今年的四月初;而张逢春的磺胺,是今年三月底廉价卖给了西医院。
西医院的大夫,估计也没见过这东西,不知道它的价值,直接扔库房了。
直到十年后,西医院来了更多留洋归来的医生,大家才重视磺胺。
“很可惜,当时宜城有药的。”颜心对盛柔贞这么说过。
盛柔贞也觉得可惜:“舅舅去世,我姆妈大受打击,病了大半年。”
督军夫人的弟弟,是在外地受的伤。
听说是替督军景峰挡了一枪。
颜心一直留心军政z府军医院的动静。
根据盛柔贞说,当时景家大张旗鼓找大夫的。
不仅仅找了西医,也找了很多中医。
颜家的人肯定也受邀了。
只可惜,颜家的人从上到下都不上进。
除了颜心,没一个人学成医术。
故而没人抓到那次机会。
颜菀菀号称小神医,那次也被请去了,她却连脉都不敢诊,找了很多借口。
“我姆妈后来很讨厌我大嫂,也是有这个原因的。她是颜家的小神医啊,居然连试都不敢试。”盛柔贞也说过这话。
颜心如果救活了景元钊的舅舅,得到了督军夫人的信任,她不仅仅有了人脉,也可以趁机把颜菀菀的婚事给搅和了……
说不定,有了督军夫人撑腰,景元钊也不敢胡来。
他上次说,让颜心去陪他三个月。
最近他和他父亲、舅舅都在外地,才没有来骚扰颜心。
姜家这几日很安静。
转眼到了四月初。
颜心去了自己陪嫁的药铺。
大掌柜周冉生很热情,但颜心知道,他早已不停贪污,几乎掏空了这药铺。
没关系,一个个来,颜心会慢慢收拾他。
她每天都去药铺,守株待兔。
四月初二的傍晚,颜心和她的女佣半夏、桑枝在看伙计们盘点新药,有扛枪的副官进来。
为首的,是景元钊的副官长唐白。
他认识颜心。
“……四少奶奶,您也在?我正打算顺道去姜家请您。有点事,麻烦您去趟军医院。”唐白直言不讳。
颜心早有准备,身上藏了一支磺胺。
她点头。
唐白又让请药铺的大掌柜。
颜心阻止了。她淡淡说:“周掌柜,你不要去,我去就行。”
又压低声音,“是大事,咱们治不了,去了就是送死。”
周冉生贪生怕死,当即瑟缩了,不敢出头。
颜心让女佣拿了她的医药箱。
“你们俩回去,告诉老太太,我遇到了军政z府的人。其他的,莫要声张。”
两女佣道是。
颜心被副官们带到军医院的时候,走廊上站满了人。
城里各处的中医、西医都有。
大家陆陆续续进去看病者伤情。
颜心进去时,路过景元钊。
景元钊看到了她,但没什么表情,神色肃然而紧绷。
病榻上的男人,腹下对穿枪伤,伤及脏腑,但没有伤到要害。
军医做了手术,现在是感染,伤口肿得老高,他浑身滚烫。
一旁的督军夫人,眼睛哭肿,神色哀切。
西医只三个人,还都是洋人,说的英文众人听不懂,翻译也是稀里糊涂。
颜心上前几步:“医生说,术后感染很危险,需要去西医院的病房,拒绝这么多乱糟糟的人探望。
至于用药,暂时没有有效的药物治疗,只能靠病人的自身防御。”
众人看向她。
颜心后来为了生存,自学了英文,也学了不少西医的知识。
她的英文,是盛柔贞教的。
督军夫人看了眼她。
颜心轻微冲她点点头。
“你是西医?”督军夫人开口,声音嘶哑。
她哭了很久,眼皮都是肿的。
饶是憔悴,她也美艳脱俗。景元钊长得像母亲,才那般英俊不凡。
“不,我是中医。”颜心说,“但我有办法退烧。”
旁边有人嗤了声。
一个老大夫:“不要说大话!”
“可别耽误了病情。”
“你能用什么办法退烧?一来就放这样的狠话,真是无知无畏。”
颜心微微咬唇。
面对质疑,她没有反驳,而是又看了眼督军夫人。
——既然把全城的大夫都请来,说明该用的退烧药,什么安宫牛黄丸、紫雪丹全部用过了。
现在,中医西医一起束手无策,才叫乱七八糟的人来。
督军府的人在病急乱投医。
这个时候,越是笃定狂傲,越是能得到信任。
颜心表情寡淡,不解释,也不退缩。
她会说英文,能翻译洋医生的话,督军夫人对她有三分信任的。
现在,就赌命运。
这时,门口传来副官的声音:“让让,颜家的小神医来了。”
颜菀菀来了。
颜心站在那里,后脊略微发僵,半晌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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