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姜微盈心中是恨的,恨自己不是一个男儿,恨得想质问老人为何如此狠心!
可质问了又如何,她成为棋子已经是定局。除非她有朝一日不再是姜家的姑娘,否则姜老夫人就如同附骨之疽,会死死趴在她们姐妹身上,直到彻底吸干她们的骨髓,等她们沦为弃子毫无作用了,方可能放过。
她素来能自我安慰,即便陈三差些毁了她闺誉,她亦不曾害怕,可现在她终于感到了绝望。一种溺在水里无法自救的绝望。
姜微盈呆呆坐在那里,姜老夫人望着她惨白的一张小脸和包着纱布的脖子,心中升起一丝不忍,可很快就被理智压了回去。舍一个貌美如花的孙女,能换姜家荣华,她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最终,姜微盈就那么跟随着姜老夫人上了马车。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这一劫,连雪怜都被拦住了,只让她孤身前往,她便明白姜老夫人绝对不会叫她逃掉。若有反抗,她指不定就被迷晕直接丢进不见天日的地方。
以其口不能言,任人摆布,倒不如清醒的,去走这一趟!
姜微盈的指甲狠狠扎进了手心里。
封禹从姜家拂袖离去后,便直接回了提督府。
内阁那群老东西把皇帝惹得暴跳如雷,是他费了许多口舌才叫皇帝听进去了劝,没必要为了此等小事和内阁置气,也多得是方法叫内阁那群老东西悔不当初。
皇帝终于高兴了,听了他的后谋心花怒放,只等给内阁迎头一次重击,将政务推了大半给他自个偷闲寻后宫美人玩乐去了。他昨日处理折子到半夜,今日正好和姜大老爷有约,便直接出宫准备在宫外躲一日清闲。
九节见他从姜家回来后并无不见恼怒,甚至兴致很好的坐在桌案前练字。
他下笔气势如虹,一撇一捺都苍劲有力,如他的人一样暗藏机锋,杀人可不见血。
而他身为掌印太监,确实一支朱笔就能定人生死,有着无上的权力,叫人闻风丧胆。如此一个有手腕的人,常常也是叫人猜不透心思的。
就好比此刻的九节。
从跟着他回提督府后,他在姜大老爷面前的雷霆怒火就像不曾发生,没有其他的吩咐和交代,便是三姑娘也没问一句。
九节等啊等,从晌午等到如今太阳已经斜落在屋顶上,眼看要沉下去了,终于耐不住疑惑地躬身在他身边问:“督主,那姓姜的是怎么惹恼您了,那个图纸小的瞧着像是个宝贝……”
封禹侧脸蒙了一层柔和的霞光,他闻言扬唇微笑,笑出了如玉的温润:“是个宝贝,只是姜大人这礼送得心不诚。”
九节听得更是迷糊的啊了一声:“真是宝贝啊。”说着就懊恼地嘟囔,“都怪小的眼拙,若知道那真是个宝贝,就该在离开的时候抱过来了,这不是便宜了那姓姜的,叫督主还白白跑这一趟,那天杀的东西!”
封禹搁下手中的狼毫笔,指了指这幅今日写得最满意的字:“等干透了裱起来,就挂在竹屏风前。”
九节闻言低头一看,纸上赫然写的是有客自来。
“天底下哪里有我便宜他人的事,姓姜的占不了这个便宜,那宝贝自会长腿自己钻入我囊中。”他从桌案后踱步到竹屏风后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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