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一千,信不”秦风豪气的说完小目标后撮了好几口稀饭。
秦云认真的打量了蹲在地上喝稀饭的秦风:“我不信,你都回来半个月了,也没见你挣一分钱,倒还欠了一屁股账”
本来还在抱怨吐槽的秦云,随后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泪吧唧吧唧的往下掉:“哥,三天时间挣一千,你是不是要卖小孩吧?”
秦风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昏黄的灯光下如同狼外婆般的笑容,让秦云不禁心头一紧。
“想什么呢,你哥是这样的人?”这一晚秦风睡得格外踏实,秦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承受着不该他这个年纪承受的煎熬。
半夜秦风悄悄地爬上了房梁,将母亲去试时留下的唯一遗产拿了出来。
按照风俗来讲,这笔钱轻易不能用,哪怕再穷。盒子里里是母亲一辈子的积蓄二十一元三分。
大多都是些一毛两毛的毛票。也不乏有更小一圈的一分两分。
这些钱大多都已经皱皱巴巴,有的已经被磨去了棱角。
第四版纸币独有的土黄和绿色混杂在一起,厚厚的,沉甸甸的。手心里拿着这二十多元,分量真不轻!
第二天本来想带着秦云去镇上开开眼见见世面,可顶着熊猫眼的秦云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秦风找了一圈找不到人后,只得将身上的全部家当给了老王叔。
“王叔,帮我收一下桑椹,十斤两毛钱,要是钱不够,就跟他们说过两天结账。”
老王叔事情是答应了,可还是在一直劝着秦风,毕竟没有人会觉得桑椹这玩意有用。
秦风又从老村长家借了辆二八大杠,老村长倒是很信任直接把车锁钥匙给了秦风。
村长老婆在厨房嘀嘀咕咕:“他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又被逼成那样,房子都快没了,你不怕他把你自行车拿去卖了”秦风在外面听到以后心里有些难受,没钱,真该!
只是他没想到,放出声没几个小时,不光远山村,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们都从孩子口中得知了秦风收购桑椹的事。
这年头小孩子能挣些钱,家长总归是高兴的,更何况桑葚这玩意儿又没什么用。
只是不少家长私下里议论:“秦风是不是被他三婶气疯了?”
“这孩子怪可怜的啊,要不就让咱们别收钱了吧”
“败家娘们,十斤就是两毛呢,咋们家三个娃一天不得搞个百八十斤,两块钱呢,你没事也去帮着摘”。
秦风骑着自行车,一路上反复思索敲定着接下来的一些细节。
最终将第一笔生意的地点定在了秦乡化纤厂。
秦乡化纤厂作为西南地区最大的国营化纤厂,有员工家属两万多人,是最适合桑椹生意的地方了。
秦风找了一个书店跟摊主借了一只英雄牌钢笔开始琢磨起稿子起来。
桑葚的价值毋庸置疑,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要想短期打造爆款就得炒作营销。
如同后世大蒜抗癌,那可是短时间推动了全国大蒜暴涨。
这个时候人们对癌症的了解还不够深刻,很多人只知道是绝症,九死一生。
一直直到92年卫生部专门出了一个关于癌症的专项调查才引起了普通民众的认识。
秦风做的就是挑出一些现在还没有发现的理论将这个报告提前适当的公布一些。
化纤厂有自己独立的报社,秦乡晚报与秦乡早报在市区发行量都颇为不错。
因为是国营厂办报社,征集稿子来源比较宽松,全厂职工及家属都会看报,甚至有的车间会组织看报学习。
两个小时的时间洋洋洒洒的写了两篇稿子,好在后世虽然是个普通人,胜在读书看报颇多,勉勉强强写出来的文章还算那么一回事。
写好的文稿分别装在两个信封里,先投了一篇稿以后就收工回家。
当回到自家小院时,夕阳西下,原本空空荡荡的院坝此刻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坝子里一筐一筐的桑葚如同紫黑色的珍珠一般,散发着特殊的果香味。
“老王叔,这怕不止一千斤了吧!”秦风有些诧异,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同时又在感叹,此时农村的劳动力真的被过分闲置浪费。
老王叔扒了扒旱烟:“一千八百一十斤,秦云怕你卖他,跟所有的同学都说了,十里八村的都跑过来,远的我垫钱给了他们”
“行,谢谢叔,老王叔你得跟他们交代一下,桑葚要分开装,又大又熟的加一毛,半生不熟的还是那个价,青的不要。”
秦风跟老王叔交代了一下后,就开始蹲下将今天的桑葚分品质挑拣。
大半天时间都在做这件事,秦风是累得是腰酸背痛。
村长的老婆假意过来帮忙挑选了一会,眼珠子可没往桑葚上瞧过一眼,直到看见停在屋内的自行车时才露出笑脸顺手抓了一把桑葚借口做饭回家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风就骑上了自行车,来到了化纤厂大门口。
原本往日排队爆满的油条店铺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客人,吃着油条看着报。
老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能在早上这个时候闲下来,坐在油锅前百思不得其解,递了一根烟给隔壁书店的老板:“秀才,今天厂里有大事?还是说放假?怎么我这里没生意啊,怪得很啊”
平时嗜烟如命的书店老板本能伸手去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连摆手:“戒了,好像是厂里的高工肺癌去世了,我都在想要不要去吊唁一下”
“啊,上个月他才在我这里吃油条啊,那身体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么快就走了”油条店老板将沾满油渍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点燃一根烟。
一旁的书店老板秀才连忙掩鼻后退几步。油条店老板老郑看着比娘们还作的书店老板,感觉今天一件事比一件怪,一件比一件反常。
高工死了也不至于让他生意不好啊,厂里哪天不死人!
最主要是这秀才居然戒烟!瞧刚才那个动作跟个女人一样,又不是闻不惯烟味。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好不容易留下的三五个客人吃着油条却莫名其妙的咳嗽了起来,筷子一扔脸色大变:“呸呸呸”,起身就走。
“哎,劳驾,三毛”老板赶紧拦住几个没付钱的客人。
其中一个看来是厂里的领导:“老邓,都是老熟人了,你自己看看报纸,老子今天就去检查,要是吃出个好歹,我看你怎么交代!”
油条店老板老郑拿起桌上的报纸,挨着挨着看了起来,自顾自嘀咕:“要我交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