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很顺利。
医生推着我去看孩子的时候,我听到张保国和张华两个人在外面直嚷嚷。
“不是说是个儿子吗?
怎么是个丫头?”
“护士小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丫头有什么用啊,不能续我们老张家的香火,那我们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张保国喃喃自语,似是不信一般,要去掀孩子身上裹着的棉被,确认性别。
看他那肮脏的手马上要碰到女儿,我冷冷地张口呵斥:“住手!”
张保国听到我的声音,身子一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僵硬地转过头来看我:“朵朵?”
就连张华的眼神也十分震惊。
“见到我,怎么都一副见鬼了的神情?”
我咧嘴笑了笑:“是不是没想到,我能从病房活着出来啊。”
张华反应得快,急忙过来扶着我:“姐,你说哪里话。
你在产房里的时候,爸都急死了,一直守在外面呢。”
我嗤笑一声:“可是我怎么听到,医生问你们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你们十分坚持地说要保小。”
“是不是就等着我死在产房,你们好霸占我的家产,和我的孩子?”
我盯着张保国的眼睛,吓得他往后退了几步,没站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张保国不敢看我,撇过头去:“你说撒子,我听不懂。”
我点点头:“是吗?”
“我还以为你就等着我死了,拿了我的钱,就可以去还赌债了呢。”
“什么?”
张华慌张地松了手:“你怎么知道……”一旁吃瓜的护士,听到这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一大家子,老的只想要孙子,女儿对亲妈见死不救,儿子赌博还不上赌债。”
“我今天算是见识到物种多样性了。”
听到舆论不再偏向他们,张保国急了,又拿出胡搅蛮缠的本事,拍着大腿哭诉:“老婆子,你在天上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疼爱了三十多年的好闺女啊!”
“我们的外孙女,张朵竟然碰都不让我碰,就知道她在城里过惯了,嫌弃我们在农村的父母。”
我冷笑一声,真想给这家人颠倒黑白的本事鼓掌。
“疼爱我三十多年?”
“你们的疼爱,就是吃自己女儿的绝户吗?”
这话一出,瞬间激起一片惊雷。
在场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张保国才颤颤巍巍地指着我,像是我忘恩负义,罪大恶极一般。
“你怎么说我都行,是我没教育好你,你骂我我也认了。”
“可你妈现在不在了,你这样说,难道要让她连死都不得安息吗?”
要不是那天我听到他们对话,只怕我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甚至可能现在已经不清不楚的死了。
李秋芬每日的膳食的确很用心,把我养得胖了好几圈。
家里有什么活,也不让我干。
以胎相不稳的名义,每日让我躺在床上。
所以孩子长得越来越大,简直要把我肚皮撑破。
产检时,医生拿着B超单劝我:“孕妇要多运动,这样生产的时候才顺畅。”
李秋芬表面答应,可一回家,就又劝着我躺下。
“小津那孩子走得早,可就留了一个娃在你肚子里,这是你老公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啊。”
“你整日情绪不稳,上次又差点流产,可经不起一点风险。”
听了这话,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