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闷响惊醒了苏含烟。
她蓦地撑开眼睛,恍惚间好像瞧见屋内的烛光摇曳,轻纱帐暖,红烛落泪。她人不是被关在大牢吗?眼前究竟是梦境还是幻觉?
她轻轻扯下头顶上的红盖头。
眼前的雾相更加清晰真切。
不像是梦!
苏含烟用指甲在手背上狠狠划下,会流血,有痛觉。
不是幻影,是真实的。苏含烟惊愕的从软榻上站起来。脚边正巧踩在了刚滚下来的红玉暖炉。那是母亲在她出嫁时送给她的嫁妆。当初她为了凑银两给宁修泽打点关系,早就拿去当了。可它现在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苏含烟晃神,倏然发觉自己身上早已没了那钻心的疼,伸手摸了摸琵琶骨,那里一片平整,细腻得好似丝绸一般。
“这是……”
难道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大宣五十六年,她被爹娘带回京城的那一年,嫁入太子府的第一日!
眼下这状况,显然,宁修泽还没回来。
苏含烟眸底划过一丝暗芒。
前世亦是如此,大婚当夜,宁修泽并未回喜房过夜,翌日只道是宴席上喝多了,宿在书房里。分明是不愿与她一道过新婚之夜,她竟还是傻傻地信了!
上天给了她这次重生的机会,她绝不会再走老路!
宁修泽,苏紫菱。
不将你俩粉身碎骨,我苏含烟誓不为人!
苏含烟冷嗤一声,一把扯下头顶的凤冠丢在地上,大步流星地推门出去。
门口守着的嬷嬷见状,赶忙上前叱责:“果然从乡下来的就是不懂规矩。太子还没来你怎么能擅自掀开红盖头出来?多不吉利。快回去坐着等!”
对了,还有这群用鼻孔看人的杂碎。
也得好好整治一下才行!
“等?他配吗?”
“你这是什么话?太子可是你这种从乡下出来的村妇所污蔑的?”老嬷嬷瞪着眼睛,伸手就想去教训教训她。
苏含烟比她更快,一巴掌狠狠扇过去,厉声道:“大胆!本宫再不济也是堂堂将军嫡女。也是太子府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太子妃。岂容你一个狗奴才在主子面前乱吠!本宫即便现在杀了你整个京城也没个人说半个不字!”
“你个贱蹄子……”
又一巴掌甩过去,苏含烟都觉得手掌麻了。
老嬷嬷屁滚尿流的滚在地上。她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仰视苏含烟。未下花轿前一副小绵羊模样,如今才过了两个时辰怎变得如此彪悍?仿若换了个人般。
她再也不敢造次。赶忙跪下来求饶:“是奴才逾越了。是奴才的错,还请太子妃宽恕。”
欺软怕硬的软骨头!
苏含烟冷哼一声,悠悠瞧她:“本宫现在要逃婚,嬷嬷知道怎么做了吗?”
老嬷嬷愣了下,赶忙点点头:“奴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说罢,还偷瞧一眼苏含烟的脸色,见表情有些不如意。老嬷嬷心一横,闭上眼睛直直将脑袋撞在柱子上,昏了过去。
不愧是老油条,这样做不仅让苏含烟放心了,还能在太子府追究责任时成功推卸责任。
苏含烟朝着偏院走去。她知道偏院里有一处小门,平日里便无人把守,想必今日看管更是松懈,便欲从此出府。
谁知刚刚走到偏院,便听到里头传来娇俏而淫靡的呻吟。
“太子哥哥~你好棒~”
苏含烟蓦地怔住,她垂下的手顿时紧握成拳。仿若耳边传来上一世在大牢中苏紫菱尖利刺耳的声音。
“敢回来跟本宫抢太子哥哥,便是找死!”
“所有不从本宫的,都该死!”
前世苏紫菱那凤袍加身、嚣张得意地脸浮现在眼前。还有她的孩子,那个只来到世上六个月,却一生都在受折磨的孩子!
苏含烟猝然笑了一声。
怪道前世他不回房与自己睡在一处,原来是在新婚当夜与苏紫菱厮混在一起了!
正好,她就这么走了,反而落人口实,日后在苏家也难以自处。
倒不如……
苏含烟勾了勾唇,取来一块火石,点燃了墙根儿的一堆干柴火,随即朝着前院奔去。
她望着热闹对酒的宾客,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矫揉造作的跌坐在地上,狼狈虚弱的呼喊:“救命!”
苏志远见原本待在喜房的女儿,如今披头散发狼狈的坐在地上,瞬间酒醒了大半,急忙上前扶起她问道:“烟儿,怎么了?”
苏含烟‘急切’的拉住他的衣袖,柔弱又坚强:“快去救火,偏院走水了,太子哥哥还在院中!”
“什么?”
苏志远心疼的望着她,赶忙招呼众人去偏院救火。苏含烟不顾反对硬是要跟着去偏院。一副担心宁修泽的模样。可实际上她只是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更何况,待会儿她还得起捧哏的重要作用呢!
……
偌大的桅床上,交叠着两具忘情律动的身体。
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嘈杂而来的脚步声。
吱呀——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寒风窜来。宁修泽不满的声音传来:“放肆!不是叫你们不准进来打扰吗?”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
“啊!”
苏紫菱率先瞧见了门口站着的众人,她慌忙推开身上的男人,捂着脸惊声尖叫起来。
宁修泽一愣,回头看去。门口已经站满了人。脸上的神情都不要太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