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喜喜慕南钊的女频言情小说《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顾喜喜慕南钊全文》,由网络作家“易小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大娘子大怒,狠狠一拍桌子,“满口扯谎,果然是我平时对你们太过宽待!”“后门锁着,也不是从前厅出去的。”“难不成我家晴儿长了翅膀,会飞?!”“孟大娘子,”慕南钊开口,“可否带我去后院看看。”珍宝阁的一楼穿堂是通往后院的唯一必经之路。后院面积不大,却是花心思打理过的。随处可见花木盆景,灌木草丛,地上用青石板铺设道路,颇有庭院深深之感。慕南钊先是让仆妇指认了小晴儿最后玩耍的地方。他弯腰看了看地上,径自向前走,一直走到院墙下才停住。孟大娘子悄声问顾喜喜,“你家夫君这是在看什么呢?”顾喜喜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还请孟姐姐在给他点时间。”慕南钊听见顾喜喜的话,微微一顿。然后他继续顺着墙根向西走了十步,再次停下。他弯腰拨开墙根下的野...
《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顾喜喜慕南钊全文》精彩片段
孟大娘子大怒,狠狠一拍桌子,“满口扯谎,果然是我平时对你们太过宽待!”
“后门锁着,也不是从前厅出去的。”
“难不成我家晴儿长了翅膀,会飞?!”
“孟大娘子,”慕南钊开口,“可否带我去后院看看。”
珍宝阁的一楼穿堂是通往后院的唯一必经之路。
后院面积不大,却是花心思打理过的。
随处可见花木盆景,灌木草丛,地上用青石板铺设道路,颇有庭院深深之感。
慕南钊先是让仆妇指认了小晴儿最后玩耍的地方。
他弯腰看了看地上,径自向前走,一直走到院墙下才停住。
孟大娘子悄声问顾喜喜,“你家夫君这是在看什么呢?”
顾喜喜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
“还请孟姐姐在给他点时间。”
慕南钊听见顾喜喜的话,微微一顿。
然后他继续顺着墙根向西走了十步,再次停下。
他弯腰拨开墙根下的野草,竟然显露出一个墙洞。
孟大娘子吃惊地倒吸凉气,“我怎么不知道,这还有个洞?”
她身后的仆妇伙计等也都说不知。
慕南钊扒着草丛看了看,笃定道,“这里有新鲜擦落的灰尘,孩子应该就是从这出去的。”
孟大娘子赶紧招呼人开锁,从后门出去找孩子。
她都快急哭了,“晴儿还那么小,她怎么可能会钻狗洞出去玩?”
“莫不是什么人故意掏了这个洞,诱我家晴儿出去。”
“万一这次真是坏人拐走她,可怎么办啊。”
顾喜喜说,“孟姐姐还是守在铺子里吧。”
“万一有人把晴儿送回来,铺子里没人可不行。”
孟大娘子只有晴儿一个孩子,看的比眼珠子还贵重。
她此刻已然六神无主,的确不适合出门寻人。
“可是……”
“没有可是。”顾喜喜安慰地拍拍孟大娘子的手。
“我们一定会把晴儿平安无事带回来。”
顾喜喜走出珍宝阁后门。
眼前是一条笔直的背巷,她正在张望该往哪边走。
慕南钊冷然道,“此事与我无关,随便你信不信。”
顾喜喜回头,“我知道啊。”
慕南钊伸手抓住她手腕,“这边。”
顾喜喜怔怔地任凭慕南钊一路牵着出了巷子。
问过街边几家摆摊的人,果真有收获。
一个卖大碗茶的老妪说,“我是看见了一个这样的小女娃娃。”
“不过她旁边还有个这么高的男娃娃,约莫六七岁的样子。”
“他们从这手拉手过去,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吧。”
顾喜喜尽管不口渴,还是买了两碗茶照顾老妪的生意。
喝茶时,老妪又说,“我想起来那男娃我也见过。”
“他好像跟前面那家卖包子的相熟,你们可以过去打听。”
顾喜喜与慕南钊对视一眼,放下铜钱,向老妪道了谢,赶紧去找包子摊。
包子摊主是个中年男人,“你们说的是卖果树家的小石头吧。”
他抬手一指街对面,“他不就在那么。”
街对面是间茶馆,此刻一楼大堂内有艺人正在表演杂耍。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高一矮,就并排趴在茶馆窗户外面。
顾喜喜认出小晴儿,朝慕南钊笑着吁了口气。
“晴儿。”顾喜喜走过去,低声唤道。
小姑娘回过头,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葡萄眼,“顾姨,你怎么来啦?”
顾喜喜戳戳她的小鼻子,“你还好意思问我。”
“你跟别人跑出来,多危险啊,你娘都要担心死了。”
晴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石头哥哥是晴儿的朋友,不是别人。”
名叫石头的男孩看着有六七岁,皮肤黝黑,瘦高个。
大眼睛双眼皮,鼻梁高而直,细看下是个好看的孩子。
从顾喜喜和慕南钊出现,他就戒备地看着他们。
顾喜喜把晴儿拉到自己身边,问那男孩,“你叫石头?是你教晴儿钻的墙洞?”
石头眼神瑟缩了一下,继而挺胸抬头,摆出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不是给你们留了信儿吗?”
“晴儿说她没看过杂耍,我光明正大带她出来玩,绝非拐带!”
顾喜喜与慕南钊面面相觑。
慕南钊可没有喜喜那么好脾气,“你留什么信了,写在何处,可曾当面交给他家大人?”
石头说,“当然是写在他们家后门外的地上,用石头划的字……”
他起先还理直气壮,说到后面,声音却越来越弱。
“的确没交给她家大人。”
顾喜喜冷汗。
用石头划在地上的字本就不甚清晰。
方才珍宝阁的伙计们又从后门跑出去找人,踩踏之后,字迹估计已经看不见了。
慕南钊冷然道,“没提前告知,就把别人家姑娘领出来,你还说不是拐带?”
顾喜喜清了几下嗓子,边给慕南钊使眼色。
这孩子毕竟没什么恶意,实在没必要这般严苛。
石头低着头不说话了,表情有些羞愧。
顾喜喜弯腰望着他,笑说,“晴儿的母亲以为她遇上歹人,很是担心。”
“你可否随我们当面去解释清楚。”
石头看了眼小晴儿,踟蹰片刻,终是闷声道,“我去!”
返回珍宝阁的路上,顾喜喜问,“石头,你能识字,已经上学了吧。”
石头答,“上过。”
隔了片刻,又说,“不过,早就不去了。”
顾喜喜愣了下,“为何不去,你小小年纪,正是求学的时候。”
石头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瞪圆了眼睛低吼,“不去就是不去,不用你管!”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晴儿担心又迷惑地看着石头,“石头哥哥你怎么了?”
顾喜喜顿了顿,“对不住,我无意探问你的私隐,你不想说便不说。”
石头有些惊讶抬头看着顾喜喜。
这个女人居然会跟小孩子道歉?跟他印象里那些大人不一样。
珍宝阁后院,孟大娘子寻回爱女,对慕南钊和顾喜喜自是千恩万谢。
孟大娘紧紧搂着晴儿,情绪总算平复下来。
“晴儿,娘平日怎么跟你说的?不要跟陌生人走!”
晴儿嘟着嘴,“石头哥哥不是陌生人,他总跟晴儿玩。”
慕南钊回眸,嘴角勾起个嘲讽的冷笑,“毕竟,还要骗她给我引荐孟将军,现在不过是刚开始。”
顾喜喜趴在窗棂上,看着慕南钊的背影穿过满院月光,隐入阴影中。
顾喜喜关了窗,帕子上大大小小的珍珠在灯火照耀下荧光流转。
她对着珍珠怔怔出神,却没有心思从中挑一颗抵债。
原来慕南钊这两日都在忙这件事。
可他之前根本没钱,又如何弄到这些品相上佳的淡水珍珠?
刚才看他走路的姿势,好像跟平时有些不同。
顾喜喜眉心紧蹙,三两下将珍珠包起放进抽屉,起身开门出去。
西屋亮着灯。
顾喜喜蹑手蹑脚刚走到窗下,就听见老郎中的抱怨:“你这是干啥去了,伤口又渗血了!我每日做的淡盐水还不够你一个人用的!”
窸窸窣窣解开绷带的声音,老郎中叹气。
“还好只裂开了这一点,不然你就等着再一次毒发,再昏睡个几天。”
顾喜喜暗自心惊,伤口裂开?
他到底是怎么拿到那些珍珠的,该不会是去打劫吧?
老郎中也提出同样的问题,“你说你到底为何呢?”
“你跟我说,你纵使拼了命,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让我帮你续命。”
“可你自己总这般不要命,我也没把握每次都给你救回来。”
紧接着是哗啦啦的冲水声。
慕南钊说,“这水里加盐干什么,难怪跟之前用的不同,疼死了。”
老郎中哼哼两声,“怎么,不想听我说,转移话题啊?”
“你知道疼就好。”
“盐是好东西,可凉血解毒,可防腐,你且忍忍,洗干净就好了。”
慕南钊似乎是笑了,“防腐?难怪腌火腿能盛夏不腐。”
老郎中一边娴熟地清理伤口,“说起来你还得感谢喜喜。”
“我其实早就试过许多用盐清创的法子,都不奏效,有些甚至还有害处。”
“结果那丫头告诉我,寻常的盐巴太杂,要提纯才能用。”
“而且,盐粉兑至纯之水也是有比例的,就像药方里的引子,过犹不及,少则无用,这番道理我竟然从未想过。”
“哎,我跟你说这些作甚,你又不是郎中。”
然后是打开药箱,翻找药瓶的声音。
过了会儿,慕南钊说,“她的确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本事。”
“不依靠任何人,她也能过的很好。”
老郎中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就算你这个准夫婿死了,对她而言也无关痛痒。”
慕南钊声音带着自嘲的笑,“岂止是无关痛痒。”
突然,他抬眸瞥了眼窗户。
“到那个时候,她应该会觉得很高兴吧。”
“胡说!”老郎中摇头,“这话就说的过分了啊,我徒儿心善。”
“不管你俩最后能不能凑成一对,她也不可能盼着你去死。”
屋内的对话停了,顾喜喜贴墙站了片刻,默默回了自己屋。
次日早晨,慕南钊刚走出房门就听见驴叫声。
他循声看去。
家里那辆平板车停在大门外,车前面套着一头黑毛驴。
顾喜喜端坐在车架前方,双手扯着缰绳,扭头看向他。
“我早起去老钱家借了一头驴,等会我赶车,你坐稳了便是。”
吃饱喝足就出门。
驴车驶过村口时,赶车的人却从顾喜喜换成了慕南钊。
顾喜喜坐在车板上,不好意思道,“本来说好了我赶车。”
“不然回来的时候还是我赶,你歇会儿。”
慕南钊目视前方,游刃有余地轻轻提着缰绳。
“不必劳烦。”
“我不想半路翻车,或者走到天黑都到不了目的地。”
顾喜喜:“……”
她曾经是科研所同事们信任的老司机,山地、山路都敢开。
谁知开驴车和开汽车是全然不同的体验。
从家门外到村口短短一段路,她先后经历了,差点撞树、偏离路线、驴子站住不肯走等危机。
最后慕南钊大概是忍无可忍,叫停了驴子车,冷着脸叫顾喜喜让开。
青田县。
两人入城后,先找地方存放驴车,依旧换上体面的衣裳。
然后步行朝东大街去。
东大街入口处设有衙门的告示板。
才张贴了新的告示,一群百姓围在那观看。
顾喜喜经过时,好奇地看了两眼,发现那是一张劫匪通缉令。
内容大概说某富商前天夜里遭人打劫,丢失金银珠宝若干。
旁边另附一张黑衣蒙面画像。
慕南钊收到喜喜意味深长的注视,俊脸上笼起一层寒霜。
“拦路打劫一个县城里的小小商户。”
“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举动,你认为是我干的?”
顾喜喜果断摇头,正色否认,“怎么会。”
“不可能是你干的。”
珍宝阁,孟大娘子早早就派伙计在外面候着了。
慕南钊和顾喜喜一到,就被迎上了二楼雅间。
寒暄喝茶之后,顾喜喜拿出手帕包打开。
的确都是淡水珠子,有白色、粉色、紫色。
难得的是,瑕疵极少,形状圆润,且光泽度上佳。
孟大娘子细细验看之后,很是满意。
当即决定要将这些珠子全部买下。
她有意长期合作,便正式邀请慕南钊和顾喜喜七天后到孟府赴宴。
孟大娘子说,“我那弟弟太忙,不经常回家。”
“到时候咱们人凑齐了,好好热闹一番。”
她说着,又叫人去把小晴儿抱来。
等了会儿,一个仆妇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娘子,小主子不见了。”
孟大娘子登时站起来,怒道,“不是让你们仔细看着吗!”
“这才几日,又丢一次!”
顾喜喜看了慕南钊一眼,起身道,“孟姐姐先别责骂他们,找晴儿要紧。”
孟大娘子感激地看了喜喜一眼,“说得对,我真是气糊涂了。”
她瞪着那仆妇,“晴儿怎么不见的,在哪丢的?”
仆妇低着头说,“我们没敢带小主子出去,就在后院玩。”
“我看后院门锁着,就去给小主子倒水喝,转个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孟大娘子又气又急,“前厅呢,那么多人守着,就没看见晴儿?”
仆妇艰难地说,“前厅问过了,小主子没从前面出去。”
顾喜喜笑说,“一来,现在不是移栽果树最佳的时候。”
“二来,他被那些亲戚刺激,一棵树都不肯卖掉。”
“我若仗着自己帮了他,提出要买树苗,跟那些趁火打劫之人有何区别?”
张婶连连颔首,“还是你想的周全。”
“这孩子够可怜的,不能再让他为难了。”
最近小山村的夜晚已初见秋凉寒意,晚饭张婶烩了一锅汤饼。
用野生笋子和干蕈子熬的清汤,没有荤腥也能鲜掉眉毛。
手擀的面片、切成碎丁子的菘菜、萝卜在汤里滚几滚入味,最后撒一把提味儿的青蒜。
张婶今日格外大方,每个人碗里还卧了一颗荷包蛋。
老郎中连声称赞好吃。
顾喜喜看他神情愉快、胃口大开,便知慕南钊当是没什么大碍。
老郎中两吃了两大碗,“张娘子这个手艺真没的说。”
“不光汤头鲜美,擀的面饼也筋薄滑溜。”
张婶被夸的脸颊泛红,“嗐,我也就会做这些家常便饭,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老郎中感慨道,“像极了我老家的味道,真是多年没吃过了。”
张婶问,“你老家不是石头村的么?我从没听你说过你过去的事。”
顾喜喜、慕南钊也好奇地看过去。
老郎中笑呵呵地含糊到,“太久远的事,都记不清楚咯。”
顾喜喜、慕南钊对视一眼。
看来老郎中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后半夜果然听见雨声淅淅沥沥,到顾喜喜早晨醒来时雨还在下。
外面天色阴沉,屋内光线昏暗,真是个睡懒觉的好天气。
顾喜喜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问,“张婶,顾青叶没来吧?”
这样的天气,显然不适合进山。
张婶放下洗脸盆,说,“我刚才出门看了一眼,她没来。”
顾喜喜舒服地缩了缩身体,“那我接着睡。”
张婶宠溺而笑,“行,你尽管睡。午饭时我再叫你。”
这孩子成日忙里忙外,今日难得因为雨天清闲,是该好好歇息。
顾喜喜很快又沉入了梦乡。
可这一次她没能安睡多久。
老钱焦急的大嗓门响彻整个小院,“大侄女还没起来?”
“哎呀,等不及了,你们家谁现在能挖的动土,带上铁锨跟我走!”
顾喜喜意识朦胧间,听见张婶问,“出啥事了,这大雨天的挖哪门子的土。”
老钱说,“山那边滑坡了,几个小娃娃给压在下头了。”
“我也是刚听说,正要过去看。”
钱家往山那边走,正好路过顾喜喜家,老钱就进来叫人帮忙。
张婶一听有孩子被埋,二话不说就去找铁锨、锄头。
听见门响,老钱回头,看见顾喜喜穿戴整齐地出来。
“钱叔,滑坡的面积大吗,塌陷的是泥土、石头,还是泥石流?”
老钱说,“他们说在西边崖坡底下。”
“那地方过去有人挖过陶土,山体上留下一个空洞。”
“这次应该是松散的泥土被大雨冲刷,塌下来将洞口给埋住了。”
顾喜喜从张婶手里接过一把锄头,顾不得不撑伞就快步往外走。
“如果只是松散的泥土,快点挖开还来得及。”
这时,慕南钊出现在西屋门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老郎中和顾喜喜竟然异口同声。
顾喜喜说,“你咳嗽刚好,不能再淋雨了。”
她望着慕南钊一笑,“全村都出动了,不缺你一个。”
老郎中也劝道,“万一有哪个孩子受伤,送到这儿来,我还要你搭把手呢。”
顾喜喜向老钱解释,“我大舅懂医术。”
“等会可以把受伤的孩子送到我家救治。”
老钱此刻也顾不得惊喜,只匆匆朝老郎中拱了拱手,“多谢了!”
后山西边,顾喜喜、老钱、张婶赶到时,许多村民已经冒雨在挖土了。
秦大嫂被两个妇人搀扶着,她眼神哀恸,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顾喜喜小声问旁边人,“秦嫂子的儿子也在这?”
几个人都点点头,同情地叹了口气。
秦大嫂是个热心人,在村里人缘不错,她遇到这种事,大家心里都不好过。
顾喜喜不再多话,上前加入了挖土的队列。
张婶赶忙跟上,“喜喜你慢点儿,当心啊!”
雨越下越大,老钱仰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崖壁上方喊道:
“我看那上面的土石也有些松动,大家伙得抓紧了!”
众人一听,挖土的动作更快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一旦二次坍塌,且不说外面这些人有危险,之后再想救出里面的孩子们,希望就更渺茫了。
几户找孩子的人家面色刹时变的灰白,抽泣声,哭喊声再次响成一片。
顾喜喜亦心急如焚,有什么办法能再快一点?
她转目四顾,发现自己右脚边的泥水打着漩涡快下渗。
心念电转间,顾喜喜连忙挪开右脚,朝着那块地方使劲儿地挖下去。
一下、两下!淤泥中倏然陷出一个小坑。
顾喜喜激动地盯着那个小坑,挥手大声吆喝,“这里土层最薄!雨水能流进去,可能就在洞口的正前方了。”
老钱相信顾喜喜的判断,当机立断,“来两个力气大的,跟我到这边挖!”
众人拼了命的挖,雨水迷了眼睛也顾不得去擦。
忽然,雨声、挖土声中传入了一缕孩童微弱的喊声,“娘!”
与顾喜喜一处挖土的几人都愣住了。
张婶不确定地问,“你们有没有听见啥?”
原本面如死灰的秦大嫂猛然推开搀扶她的人,跌跌撞撞往前面扑。
“铁蛋!是我家铁蛋的声音!”
距离稍远的其他人并没听到什么,还以为秦大嫂伤心的疯魔了,有几个妇人上前就要拉她回去,免得耽搁援救。
这时几声更加清晰的哭声传来。
老钱面露喜色,“是哭声,是娃娃在哭呢!”
“对!”有人欢喜道,“听哭声还不止一个,他们肯定都没事儿!”
秦大嫂踩着泥水,扑向另一头还在挖土的丈夫,又哭又笑。
“姓秦的你听见了吗,儿子在这儿呢,你快过来帮忙啊!!”
包括顾喜喜在内,所有人的干劲儿更足了。
雨更大了,谁也没留意头顶的动静……
顾青叶只是看到哥哥头发湿了,随口一问。
顾铁柱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冒犯,他使劲把靠在炕头的拐杖推倒,大声说,“我一个瘸子,走到哪儿别人都笑话我!”
“我怎么出去?!我还能去哪儿!!!”
顾青叶被吓了一跳,“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铁柱却像听不见似的,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疯了似的捶打双腿,边打边怨毒地念叨,“占她田地的又不是只有我,为啥断腿的就我一个!”
“都怪那个女人!是她害我,她就是蛇蝎一样的女人,她该死!!”
顾青叶想安慰他,又害怕的不敢上前。
自从顾铁柱腿断了之后,他的情绪就是这样激烈而多变。时而疯癫,时而阴沉着脸谁也不搭理。
等到顾铁柱终于发泄完,安静下来。
他抬头看着顾青叶,又恢复成正常的模样,“那些小孩都救出来了?”
顾青叶暗暗松了口气,笑着点头,“嗯!”
“我跟他们一块挖土,从最开始挖到结束,钱叔和其他人都看见了。”
今日挖土救人是全村出动的大事。
谁家没出人出力,之后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顾老三和刘氏不想去,就派女儿做代表,还叮嘱她要往人多处站,必须让村长还有村里有头脸的人看见。
顾铁柱说,“如今我不济事,家里的担子就落在你身上了。”
“你个女孩子这般辛苦,都是被哥哥连累了。”
顾青叶很少听兄长说这类贴心的话。
她愣了愣,迅速掩饰住惊讶,尽量自然流露出感动的模样。
“哥……你别这么说,”
“咱们是一家人,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顾铁柱颔首。
两人微笑对视,俨然一副兄妹情深的景象。
顾喜喜端着碗走进西屋。“师父说你目前只能吃这个。”
慕南钊睡醒后,脸色看上去好多了。
他一直看着窗口出神,顾喜喜走到近前时,他才懒懒地转眸瞥向碗里的粥。
“谁要吃这些寡淡的东西,我又不是快死了。”
顾喜喜在床边的凳子坐了,“你这人说话还真是百无禁忌。”
她故意用汤匙搅动米粥,让香气随着热气氤氲升腾。
“苣荬菜切碎,少放香油炒过,最后加了蛋花和盐,张婶如此费功夫煮的,可惜有人不稀罕吃它,真是没口福。”
慕南钊倏地夺过粥碗,舀了满满一勺送进嘴里。
他没说好不好吃。
只是顾喜喜看他神情舒展,一口接一口吃下去,应该还算满意。
她幽幽长叹一声,“你知道那五个孩子为何在废洞里?”
“玩。”慕南钊答了一个字,继续从容地吃。
顾喜喜无奈,人家似乎没有听故事的兴趣,可她还得讲下去呀。
“花池渡村的孩子们小时候没有大人管束,只能满村放羊似的乱跑,长到七八岁,凑合会干活了,就给一把小锄头,跟着大人下地,真是可怜啊。”
她觑着慕南钊神情没什么变化,硬着头皮将话头引向正题。
“就因为村里没有学堂,他们只能如此。”
“大人们忙着土里刨食,没空看顾孩子,小娃娃们哪知道什么是危险?”
“秦大嫂今日还说,若是有个村塾,今日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慕南钊已经喝完了一碗粥。
他平静地望着顾喜喜,“所以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顾喜喜眨了眨眼,“花池渡全村几代人都期盼教书先生。”
“谁要是应了这差事,不止功德无量,还能得到大家的敬重爱戴。”
慕南钊轻嗯了声,“那你不用担心了。”
“条件这么好,应该多得是青年才俊毛遂自荐。”
顾喜喜被噎的够呛,慕南钊却气定神闲地将空碗伸过去。
“没吃饱,再来一碗。”
顾喜喜劈手夺过碗,“当我是你府上的丫鬟吗?”
“我看你已经吃饱了,而且吃饱了撑的,你明知道我要说什么,偏要看着我绕圈子说那么多。你不愿意做直言即可,何必耍着人玩?”
她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慕南钊幽幽的叹息,“哎……”
“一碗粥都舍不得给,教书先生就要饿死了,还骗人说什么敬重爱戴。”
顾喜喜脚步瞬间定住,不敢确信道,“你当真愿意?就这么容易答应了?”
她自己先摇了摇头,“不对劲!”
慕南钊长眉轻挑,“我没让你每日晨昏定省跪求以表诚心,你不乐意?”
顾喜喜抬手按住慕南钊的额头,拧眉感受了片刻。
“的确没发热。”
慕南钊抬眸看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你也觉得,在一个小破村子里当村塾先生,不像我会做出来的事?”
顾喜喜瞅着他点头。
虽然让他当教书先生,是她想出来的,也是她所期望。
但真正这么容易实现,还是让她感觉很不真实。
慕南钊说,“原来的陈方正好出身书香门第。”
“他不争气两次乡试落地,后又犯罪落难至此,当个村塾先生合情合理。”
“舍道用权。”他眼底漾起狡黠的笑,“一个人真正融入周遭的环境,才是最接近完美的伪装。”
顾喜喜露出放心的笑容,“成交,明日我就找老钱去说。”
慕南钊对她这副反应很是意外,“你就不怕我动机不纯,存心不良?”
顾喜喜认真道,“在我看来,能坦诚动机之人,比那些一开始重申自己别无所求之人,可用可合作,也更可信。”
她很快去添了半碗粥回来。
“你现在不宜吃的过饱,这些已经是额外加量了。”
慕南钊摇头叹气,“男子成亲后被女人管束,有什么好的?真不懂这世上的蠢夫为何争相飞蛾扑火。”
“那你大可放心。”顾喜喜提起这茬,表情总是郑重的像在发誓,“不管你这辈子做不做飞蛾,我保证,我绝不会是你想扑的那堆火。”
慕南钊搅动着米粥,眼神淡了几分。
“今日那块落石并非意外。”
顾喜喜一怔,下雨时老钱说过上方泥土有些松动。
所以她并未往别处想。
老郎中叫顾喜喜打开木匣子,“把那俩酒坛子递给我。”
最小号的红陶酒坛,里面盛满了液体,入手沉甸甸。
老郎中打开木塞,坛子里的液体毫不吝惜地哗啦啦浇在慕南钊身上。
污血渐渐被冲洗干净,显露出伤口本来的样子。
顾喜喜观那液体无色透亮,嗅之无味,随口道,“这是煮过的清水?”
老郎中抬眼看她,咧开干裂的嘴皮,“丫头倒有些见识。”
顾喜喜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能让您专门装在坛子里,不辞辛苦地带出门看诊,必定不是随处打来的水。”
老郎中继续冲洗伤口,只是水流变得娟细了许多。
“若是用普通生水清洗伤口,之后伤口易腐,生脓痈,不仅不易愈合,严重者性命堪忧。”
“不过我这个乃至纯之水,不是煮开了装进去那么容易。”
老郎中的语气有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顾喜喜心念微动,“难道您用的是蒸馏之水?”
“你咋知道!”老郎中吃惊地抬头。“不可能!”
“这是老朽先师传下的独门秘技!”
顾喜喜尴尬,只得胡诌道,“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小时候在一本残破古卷上看的故事。”
“里头说,蒸锅煮水,锅盖上凝结的水珠子,便是至纯至洁之水。”
老郎中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就不稀奇了,濒临失传的古书上,的确多得是沧海遗珠。”
顾喜喜赶紧说,“是,我只是道听途说。”
“想要像您收集这么满满一坛子,恐怕很不容易。”
老郎中重拾骄傲,“那当然。”
“老朽可不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不过这前后工序相当麻烦,老朽可以跟你说说。”
说着,他也不管顾喜喜有没有兴趣听,就自顾自说下去。
“坛子要提前蒸过,待至纯之水一点一滴引入其中,塞上一起蒸的软木塞子,最后在大火蒸二十息。”
“摆放晾凉,之后便可随拿随用。”
顾喜喜看着如数家珍的老郎中,内心很复杂。
她本来报着“能治就治,治不了等衙门事后问起也好交代”的念头,请这位郎中走个过场。
没想到他竟然有着如此超前的消毒理念。
难道真是意外捞着宝了?
第二个酒坛子里装的就是酒,高度烧酒,刚打开瓶塞就闻到酒味儿。
雪白的棉纱浸了烧酒再轻轻擦拭一遍伤口边缘。
老郎中念叨,“这东西不能浪费,要花钱买的。”
“丫头啊,针线给我,针要第二排,第三根。”
顾喜喜依他的要求找到,顺手穿针引线,“您看这样可用么?”
老郎中接过去摸了摸,“正好,给老瞎子省事了。”
顾喜喜渐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针线上下翻飞,缝合快而准确。
好似冥冥之中,老郎中另有一双眼睛在指挥着一切。
老郎中轻吁了口气,“成了。”
“亏你没用力动他,他胸口的伤在裂开一寸,神仙难救。”
顾喜喜低声道,“我怕贸然挪动加重伤势,就没敢把他搬到床上。”
老郎中颔首,“你做的很好。”
“不过……”
他倏然抬起一双空洞的眼,“丫头可知这伤口因何而成?”
顾喜喜原想编造一个猛兽抓伤的理由。
但面对老郎中的瞎眼,她放弃了说谎,“……不知。”
老郎中沉吟道,“钩爪利器,精铁千锤百炼。”
“这可不是寻常可见的东西。”
虽然知道老郎中看不见,顾喜喜还是面向他,郑重施礼。
“多谢先生提醒。”
老郎中神色平淡,拿出一些不知名的药粉、药膏,给慕南钊涂抹。
“医者只管救人,不问其他。”
“反正老夫眼瞎耳聋,治了个啥人,谁问我也不知道。”
顾喜喜怔住。
待慕南钊上身涂了药,被纱布裹成粽子。
顾喜喜问老郎中诊金几何,老郎中说不急。
她又邀老郎中一道用些饭食,老郎中还是笑眯眯说不急。
顾喜喜心下灵透,试探问,“莫非您想要别的什么?”
老郎中神秘笑着,压低声音,“他中的毒,是什么?”
顾喜喜心跳漏了半拍。
她就知道这老头不简单!
全程她都看着,明明只是治伤,没并有望闻问切。
怎么就发现了?
还好顾喜喜在决定请郎中时已做好了老底拆穿的心理准备,
她很快冷静道,“不是我下的,不知道。”
老郎中有些失望,“那他呢,他知道不?”
顾喜喜下意识看了眼慕南钊,“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他应该也是对此束手无策。”
老郎中无神的瞎眼好像一下子亮了。
“我从没见过这样离奇的毒!”
“正好,你把他交给我医!”
“他现在这样又伤又毒的,本来就活不长,你也想救他吧?”
“只要你肯让我医他,以后的诊金,包括这一次的都不要了!”
乱发下,他脸庞兴奋的发红,更像疯子了。
顾喜喜冷汗。
不过作为科研人,她倒是能够理解老郎中的这份狂热。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他自己同意。”
老郎中瞬间没了光彩,“哦,理解。”
他蔫头耷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顾喜喜于心不忍,加上诊金全免的诱惑。
“反正他还得换药……”
她咬咬牙,“您方便的话,可以暂住在这,他醒来之前,任凭您随便观察。”
“方便!”老郎中瞬间欢喜,全然不见了之前的可怜样。
“我太方便了!”
他兴冲冲往外走,“我都饿死了,晚饭吃啥呀?”
饭桌上,老郎中呼噜呼噜喝着粟米粥。
张婶不高兴地白了一眼,手指给喜喜比划:他已经第三碗粥,第四个窝头了!
顾喜喜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不用管,放开了让他吃。
装窝头的盘子空了,老郎中才意犹未尽地拍拍肚子,“饱了饱了。”
“我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
张婶撇嘴,“干巴老头还挺能吃。”
她严肃看着老郎中,说,“我们家留你过夜,怕外头传闲话。”
“所以对外,你就说是喜喜娘那边的亲戚,远房大舅。”
她款款转向顾老三,“明日我照旧帮三叔收麦子,看在亲戚份上,分文不取。”
言尽于此。
慕南钊坦然自若握起喜喜的手,“我们还有事,告辞。”
“老三!你怎么了!”
“当然是叫那死丫头气着了,快掐人中!”
“老三媳妇快拿水来!”
顾老三大概是惊怒交加晕过去了,堂屋内外已然乱成一锅粥。
顾喜喜与慕南钊却连头也没回一下。
待出了院子,他们才仿佛被火烫着般,迫不及待甩开对方的手。
由于动作太过不约而同,二人俱是一愣,扭头看向彼此。
慕南钊忽然再次拽起顾喜喜的手,不顾她反抗,用力捏在掌心里。
喜喜大惊,“你做什么!”
她拼命地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边低声说,“刚才你配合我,自是知道我在演戏,我之前说的都是真话,你放心,我对你没……”
“感觉如何。”慕南钊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喜喜愣住。
她暂停挣扎,盯着两人紧握的手蹙眉思索片刻,抬起头,如实回答。
“没感觉。”
慕南钊直视顾喜喜的眼睛。
他见过太多来自女人们眼神,明媚的、娇羞的、甚至是讨好的。
可他在顾喜喜眼中丝毫没看到这种复杂的情意。
慕南钊骤然松手,“木头。”
声音太低吗,喜喜没听清,“什么?”
“我说……”慕南钊背着手向前走去。“有自知之明,不错。”
喜喜瞪着慕南钊的背影磨牙。
她需要一个自恋狂提醒吗?
命和男人,哪个重要她还是分得清的,她怎么可能还会爱上慕南钊?
种地发家致富,扩张农业版图!这才是顾喜喜现在的人生目标。
喜喜回到自家地头上,一个时辰已经接近尾声。
张婶小声说,“我在这一直看着,没人偷懒,倒是都舍得卖力气。”
围观的村民也没闲着,有说这个好,也有夸那个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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