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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扒手那些年全文免费

老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盛京之行,毫无所获。这座城市我来过多次,还算熟悉。我奔走了整整半个月,把繁华的太原街走了无数遍。附近有两家派出所,南站和太原街派出所我都去了,他们只有一个姓武的片警,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我的记忆太过模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叫小武,还是姓武。因为这个不确定,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想办法查有没有姓武的当年丢了孩子,之后再把范围扩大。派出所可怜我的遭遇,再加上我大哥大姐的叫着,每次去都会拎着一些水果,可还是一无所获。这并不奇怪,也不能说是猫爷骗我。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尤其近些年,人员流动的太过频繁。虽说猫爷是在太原街看到的,但有可能是父亲贴寻人启事来到了这边,甚至是来这座城市找我。抱着满腔希望,又扑了个空。不过我并没多少沮丧,已经习惯了。太原...

主角:蓝荣武爱国   更新:2024-12-12 15: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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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蓝荣武爱国的女频言情小说《我做扒手那些年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老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盛京之行,毫无所获。这座城市我来过多次,还算熟悉。我奔走了整整半个月,把繁华的太原街走了无数遍。附近有两家派出所,南站和太原街派出所我都去了,他们只有一个姓武的片警,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我的记忆太过模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叫小武,还是姓武。因为这个不确定,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想办法查有没有姓武的当年丢了孩子,之后再把范围扩大。派出所可怜我的遭遇,再加上我大哥大姐的叫着,每次去都会拎着一些水果,可还是一无所获。这并不奇怪,也不能说是猫爷骗我。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尤其近些年,人员流动的太过频繁。虽说猫爷是在太原街看到的,但有可能是父亲贴寻人启事来到了这边,甚至是来这座城市找我。抱着满腔希望,又扑了个空。不过我并没多少沮丧,已经习惯了。太原...

《我做扒手那些年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盛京之行,毫无所获。

这座城市我来过多次,还算熟悉。

我奔走了整整半个月,把繁华的太原街走了无数遍。

附近有两家派出所,南站和太原街派出所我都去了,他们只有一个姓武的片警,今年还不到三十岁。

我的记忆太过模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叫小武,还是姓武。

因为这个不确定,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想办法查有没有姓武的当年丢了孩子,之后再把范围扩大。

派出所可怜我的遭遇,再加上我大哥大姐的叫着,每次去都会拎着一些水果,可还是一无所获。

这并不奇怪,也不能说是猫爷骗我。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尤其近些年,人员流动的太过频繁。

虽说猫爷是在太原街看到的,但有可能是父亲贴寻人启事来到了这边,甚至是来这座城市找我。

抱着满腔希望,又扑了个空。

不过我并没多少沮丧,已经习惯了。

太原街的同行是真多,尤其是中兴大厦后面的时装一条街。

这些人进进出出,看似一团乱麻,实则分工十分明确,丝毫不乱!

[望手]眼观六路,看准时机,一个简单的手势,[下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打掩护的或是用身子挤,或是用手臂上的衣服遮挡,很快就下了货。

下货后,迅速交给[换手]。

[换手]忙的很,他们要尽快把赃物交给[接手],否则就没地方放了。

每一条线上,还有几个“闲人”,他们叫[搅手]。

所谓[搅手],是负责[掏响]后搅局的人,他们是一个团伙中最低级的成员。

[掏响],指的是扒窃时被抓住。

偷盗过程中,这些人有两个作用:

一是打掩护,方便[下手]出手下货;

二是一旦某个环节“掏响了”,他们就会冲上去,使绊子拖住失主。

关键时候,甚至对反扒便衣也敢下手!

[搅手]属于扛罪背锅那类的,抓起来也无所谓,顶多是个治安拘留。

最后一个环节是[擦手]。

他们负责销赃,不会在现场。

这些人有着四通八达的销赃渠道,扒窃来的东西会很快流通出去,换成人民币。

街上偶尔能看到闲逛的反扒人员。

看得出来,他们和我的那些同行关系相当不错……

我也只是看看罢了,不会去胡乱[刨杵],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别看自己身手不错,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枪撂倒!

一个弄不好,我都出不了盛京城!

回雪城的前一天,我去了趟附近的新华书店,给小静买了一些关于写作方面的书。

这孩子很有灵性,关于写作,还是我鼓励她的。

对于她这样的残疾人来说,如果有这方面的天份,写作或许是一条路。

不奢求大富大贵,但起码能帮帮家里,等大老张夫妻不在了,她也能养活自己。

回到雪城,我把这些书送了过去,又和小丫头聊了好半天。

三天后,店里来了个熟人。

当时我正在修理一块梅花手表,听到有人进屋,头也没抬。

“路易张?!”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听了出来,是巴黎前线的同行小唐。

我抬起头就是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来他那张脸就够大了,此时好像又大了好几圈,脑袋上缠满了白纱布。

还有他的眼角、鼻子、脸蛋子和嘴角,都结着痂。

难道是因为假钥匙的事,被雇主揍了?

真惨!

我想起了巴黎前线技师小伟的话。

你别说,这小子还真像个年画娃娃,不过是得了脑水肿,又遭遇车祸,随后又被行人钉鞋好顿踩的年画娃娃……

我不想笑,可实在憋不住。

“是你?就是你!真他妈是你!你还笑?!”

他一蹦老高,两只手用力砸着玻璃柜台,“小武,原来你就是那个[轮活]高手小武,害得我被削成这个逼样,我他妈和你没完……”

我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强忍着不笑,“自己眼神不好,你还赖我?”

他伸出两只手,张牙舞爪地要抓我。

我扬手就往他手上抽,“滚他妈犊子,上我这儿撒什么泼?”

“哎呀我艹!”这货骂骂咧咧,绕过柜台就冲了进来。

五秒钟后,我把他扔了出去。

咚咚咚!

“开门!你给我开门,”他扯着脖子喊:“再不开门我就喊了!”

他奶奶的,还是块滚刀肉,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样?

我不堪其扰,只好打开了门。

“你想咋地?”我堵着门不让他进来。

“赔我钱?”

“啥钱?”

“王四爷说干完活就给我一万块钱,结果我他妈一分钱没拿着,他又进去了,他那些兄弟逮着我就往死里削……”

“你等等!”我伸手就把他扯进了屋里,连忙关好门。

“你说王金成雇的你?”

“嗯呐,一万块钱,说好了……”

我拦住了他,有些迷惑,“你说王金成雇你去偷他的姘头,之后他又被抓了,啥情况,我怎么糊涂了呢?”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眨着小眼睛,“我啥都知道,一丁点儿都不糊涂,只要你给我一万块钱,我都告诉你!”

“我看你他妈像一万块钱,爱说不说,不说就滚!”我骂了起来。

本以为他又要动手,不料这货用力一拍大腿,张嘴就嚎:“师傅啊——”

“您老人家就两腿一蹬,咽了气吧!”

“没人在乎你呀,这些个狼啊——”

“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哪儿知道钥匙啥样啊——哪——”

“我滴个——妈呀!”

“闭嘴!”我一声大吼,他瞬间没了声息。

我伸出手指扣了扣耳朵,这货“九腔十八调七十二嗨嗨”,嚎起来像唱二人转似的,只是这破锣嗓子实在是难听。

“你师傅是谁呀?”我问他。

他一抹大脸上的鼻涕,“老中医,楚爷,知道不?”

我还真是一怔,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说的可不是什么真医生,楚爷,绰号老中医,据说真实姓名叫楚大才。

十几年前,道上有名的奔特刘、江米条、白耗子和高丽他们,都是这位楚爷的徒子徒孙。

这是东北贼道上老一辈的众贼王之一,[高买]魁首!

据说他解放前做过胡子,也就是土匪。

解放后做了赤脚医生,至于什么时候改行做了贼,就不清楚了。

我恍然大悟,既然这家伙的师傅是老中医,那他一定就是近几年雪城道上赫赫有名的泡泡唐了?!

泡泡唐,也有人叫他唐大脑袋。

他是新晋崛起干[飞活]的高手,独来独往,传说是贼王老中医的关门弟子。

至于“泡泡唐”这个绰号,有人说是因为他长的白白胖胖,尤其是脑袋,看着特像吹起来的大大泡泡糖。

也有人说是他太赖,惹上他的话,就会没完没了地缠着你,像块嚼得没滋没味儿的“泡泡糖”,吐在哪儿都惹人烦,粘手,黏鞋,甩都甩不掉……

看着他硕大的脑袋,我不由笑了起来,这样的还能干[飞活]?

脑袋会不会被苦主家的门窗卡住?


等我们放出来以后,张思洋就会把责任推到金老九身上。

如果识破没上当,就像刚才那样,她也会往金老九身上推,目的是挑起我们之间的争斗!

而他们,两只手干干净净,坐收渔翁之利。

都说过河拆桥,这些人却想把我这座桥,还有造桥的金老九一把火都烧了!

就算烧不死,也让我们身心疲惫,两败俱伤。

黑,真黑,太黑了!

我该怎么办?

这里唯一让我无法理解的地方,就是为什么出面的是张思洋?

作为幕后布局之人,她有必要冲到台前,又来擦这个脏屁股吗?

这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而已,却出动了一台重型卡车。

我不相信卡车会对一只蚂蚁情有独钟。

可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甭管为什么,还是离他们远一些。

这个张思洋翻手就能将自己多年的姘头送进大狱,其心性可想而知!

她现在是集团老总,干爹秦利华是雪城道上头号人物,那家外地公司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都不是我这个小人物能惹得起的!

身份相差太过悬殊。

这个时候,考验的是情商和社会阅历。

一根烟抽完了,我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回过身后,害羞小男生一样说:“姐,以后可不能这么开玩笑……”

她大眼睛眨了两下,就这么看着我,仿佛我脸上长着花一样。

我继续说:“啥时候想喊老弟吃饭,姐就提前打个招呼……哦,对了,哪天你让谁过去一趟,得把这两万块钱还给你……”

她斜靠着窗台,手指间还夹着已经熄灭的烟蒂。

“既然事情没做,这个钱大脑袋肯定不能要,”我开始话里有话,“荣门是下九流不假,可行有行规,我俩管不了别人的嘴,但绝对能管好自己这张嘴!”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说完,我回身按下了电梯下行键。

该说的都说了,她是个聪明人,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叮——

电梯门开了。

我迈步刚要进,就听她说:“小武,你不想把金老九取而代之?”

“不想!”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电梯。

我确实不想,前车之鉴,这个行业一旦名气大到收不住,那么距离吃牢饭也就不远了!

我也知道,今天无论自己怎么表现,她都不会相信我,但我需要表面的和气。

没那个实力,就不要当面撕破脸皮。

纵观历史上那些逞过匹夫之勇的人,别说什么坟头草,连坟都找不到了!

首先,咱得活着!

活着就有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在哪儿,因为从来就没想过,我只想找到父母,有一个家而已。

回家的路上,我说不打车了,咱们走走,唐大脑袋没吭声,默默跟着我。

这个时间的雪城街头,出租车都很少了。

路灯把我俩的身影拉得老长。

街头有个老人在卖烤地瓜,寒夜里热气腾腾,让人食指大动。

我跑过去买了四个。

报纸裹着地瓜装在塑料袋里,我把它放进了大衣里,前胸热乎乎的,很舒服。

十几分钟后,拐上了黄河路。

我把自己分析的说了一遍,问他:“这回知道这种钱难赚了吧?”

“嗯,”他点着头,“这些人的心眼子,都他妈是黑的!”

“刚才照相机都不想还她,被那个叫虎子的一把抢了过去,差点没他妈把我脖子勒折了,妈的!”

骂完又问:“那两万块钱真还她?”

“你还想等她派人来取?!”


没想到,出去抽根烟的功夫,肥羊竟然成了别人的盘中大餐!

这趟K17次列车,硬座全程票价是157元,19点20分从京城始发开往雪城东,第二天上午10点12分到站。

5号车厢刚刚下了12个男人、6个女人和1个孩子,其中5个人有座。

从山海关站上来了13个人,9男4女。

车厢里每个人的长相、位置,甚至可能从事的职业,都在我脑子里,丝毫不会差!

这趟车卧铺少,硬座多,我从不[拎包],更不会对普通旅客下手,只拿特定人群的[硬墩儿],所以没买卧铺票。

[拎包],指的是悄悄拿走旅客的包儿。

[硬墩儿],大额现金的意思。

肥羊身份可疑,打扮的像个公职人员,可一双眼睛躲躲闪闪,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人!

他坐在三人座的65号,靠窗,面对着我。

22型车厢共有118个座位,山海关新上了8个站票,没座的应该有29人,可此时却多出了三个人……

他们是从其他车厢窜过来的!

卖货的挤来挤去,我靠在进门处仔细观察。

双人座63号过道位置,站着一个穿黑色棉服的瘦小男人。

他背对着我,斜靠着椅背,看不到长相,一双手抄在兜里。

这个位置,正好斜对着我那只肥羊。

出手不露手,他是[下手]!

远一些88号过道位置,是个矮个中年人,面目黝黑,穿了件崭新的军大衣。

换手如换刀,他是[换手]!

再往远看,一个大胡子男人背靠着厕所门,眼睛半睁半闭,看似漫不经心,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是[望手],也叫[大眼贼]或[上托]!

[望手]负责望风踩盘子,[下手]出手扒窃,再交给[换手]藏匿。

[荣门六手]中,他们占了三手,并不全。

我有些奇怪,要知道[蹬铁轮]的不少,可大部分干的都是[宰死猪]的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

[蹬铁轮],按过去荣门五种买卖来讲,属于[轮子钱],指的是在火车上行窃,也叫蹬大轮、踩大轮等等。

[宰死猪],也叫[扣死倒],指的是趁旅客夜里睡着,或是拎包儿下车,或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下了。

如果遇到被掏醒的,就直接瞪眼珠子,多数旅客不敢声张。

我瞧不起[宰死猪]的,太没技术含量。

这三个人却是行家!

自己半年没坐K17了,没想到刚要出手就遇对手。

列车在山海关停12分钟,他们干完这趟活儿一定会下车。

于是,我随着两个卖货的开始往里走,不能让他们截了自己的胡。

还有几步远时,穿棉服的[下手]动了……

我推了一下前面卖瓜子的老爷子,“麻烦让一下。”

棉服从兜里掏出了两个山核桃,“一不小心”,咕噜噜……滚落在了地上。

我挤了过去,刚站到他身后,又马上停住了脚。

因为他将要出手的,竟然是靠过道的67号,并不是65号我的那只肥羊!

67号座位是个愁眉苦脸的中年男人,棉大衣脏兮兮的,始发站上来后一直抱着小肚子。

我知道,这里面十有八九是钱,因为大多数旅客习惯把钱缝在内裤里。

男人小腹处,就很明显地鼓出一块。

从他粗糙的双手、磨破的内衣领以及里面那件万国旗一样配色的毛衣上,我知道,这是个从南边回来的农民工。

贼有贼道,盗亦有道!

荣门讲究三不盗五不取,虽说世风日下,好多小毛贼不再遵循老礼,可这种辛苦钱我从来不拿!

中年男人双手离开了自己小腹,好心地将两只脚撇开,方便穿棉服的小子猫腰找那两个核桃。

声东击西。

我知道,他要出手了!

我不能阻止或拆穿他,因为那就坏了规矩。

行业里,这叫[刨杵],也就是当场拆同行的台。

我不是什么滥好人,可农民工汗珠子掉地摔八瓣,一年到头攒几个钱不容易,既然赶上了,就不能装看不见!

最好的办法,是他换手后,再把货下来。

等三个人以为得手下了火车,我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放回去……

眼前一闪!

我看到了刀片的反光,这是个标准的[三角刀],用小额纸币叠成一个三角形,一角露着刀尖。

还是个[小刀客],也叫[抹子活],都是我玩剩下的!

贼道如武道。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武道,我学过八极拳、散打、拳击和自由搏击,可最后却把这些统统扔在了脑后,只追求两点:

速度和力量!

速度在前,力量在后。

贼道,我在二十岁后,不滞於物,只凭两根手指,吃遍天下!

这是老派的扒窃方式,道上称为[手艺人]。

在我看来,凡拿工具的都不算[手艺人],警察定罪包括赃物及作案工具,含刀或是拿镊子,有时扔都来不及。

懒得再看,迈步往[换手]那边走,就在这时,一声惨叫突然响起:

“啊——!!!”

周边的人都是一惊!

我也扭头看去,就见中年男人抱着小肚子嚎叫起来,指缝里淌着黄色的粘稠液体和猩红的鲜血。

血腥气扑鼻,还夹杂着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再看那个穿棉服的[下手],他的棉帽子上红黄一片,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蹲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的那只肥羊、65号座的老头以及对面座的三个人都蹦了起来,所有人都满脸惊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棉服小子窜起就跑,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农民工小肚子里的不是钱,是病!

看他指缝间的液体,应该是个瘤子。

我艹!

厕所位置,那个大胡子[望手]瞥了我一眼。

顾不上再去管他们了,我一把扯下自己的棉帽子,上前按在了他小腹上,大声喊:“用力,捂住了,我送你去医院!”

中年男人捂着肚子哈着腰,连连惨叫。

周围人捂着鼻子拼命躲,前后座位的人都站了起来,一时间乱糟糟一片。

我朝肥羊喊:“大哥,帮把手!”

我将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肥羊却扭头看向了窗外,没听到一样。

有人喊列车员来了。

我用力把人扯了起来,斜着身子凑到肥羊身前,隔着小桌子伸手就怼,又用肩膀去撞他,嘴里骂骂咧咧。

就这么几下,已经把他腰间的布袋子下了。

京城发车后,我走到这节车厢观察了十几分钟,从这人脸上的细微表情,以及两只手不经意间的小动作,确认[硬墩儿]缠在了他腰上。

眨眼间,袋子就缩进了我的军大衣袖子里,里面至少两万块钱。

他错失了一个机会。

如果他肯帮忙,我不会下他的货!


天鹅饭店距离宣化街不远。

二十分钟后,我牵着青青的小手,来到了饭店二楼。

818包间门口,站着四个彪形大汉,大冬天撸着袖子,胳膊上纹着劣质的青色龙凤,一个个满脸横肉,看我时眼睛都冒着凶光。

这是金老九养的打手,做贼的绝大部分武力值极低,一些团伙就会养几个[下山]的老犯儿。

[下山],指得是从看守所或劳教队放出来。

我的手被攥紧了,笑笑说:“青青不怕,这几个哥哥就是长得吓人,其实都是好人!”

手腕上纹着“忍”字的小子朝她做了个鬼脸,小丫头瑟瑟发抖,紧贴着我的大腿。

一个光头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道:“你就是小武?”

我笑着点头,估计说他们是好人,让他们有些伤心失落,毕竟好狠斗勇是他们混生活的唯一本钱。

光头推开了包间大门,我礼貌地道了声谢,拉着青青迈步就进。

包间很大,装修的不错。

正中间是张大圆桌,上面有张茶色的旋转玻璃,中间摆放着漂亮的花篮,酒菜环绕,果然都是硬菜。

正对面主位上,坐着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扬。

他穿着一件藏蓝色夹克衫,里面是件白色衬衣和棕色的鸡心领毛衣,看着特像某个职能部门郁郁不得志的老科员,又像是隔壁怕老婆的窝囊大叔。

金老九!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实话实说,有点儿意外。

西装革履的师爷坐在他的右手侧,金腰燕在左侧,抱着肩膀,俏脸冷若冰霜。

怪了,自己可没得罪过这女人,不就是夸了她一句“好香”嘛,怎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谣传她和师爷、金老九他们都不清不楚,虽然不知真假,但这些人相互之间睡来睡去,谁和谁骨碌一起都不新鲜!

桌子旁,围坐着六个脏兮兮的男孩子,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小武哥?!”小毅蹦了起来,脸上都是惊喜。

小家伙今年十岁左右,长得虎头虎脑,一直是这些孩子们的主心骨。

其他五个孩子也都站了起来,我一一打招呼,其中一个没见过,皮肤微黑体格瘦小,应该就是青青说的小熊。

师爷起身笑道:“欢迎啊小武,来,我给你介绍……”

金老九胳膊拄着桌子,笑眯眯的,“小武吧?果然是一表人才,来来来,坐下喝酒!”

身后的门被关上了。

我拉着青青来到桌前,把那台大哥大放在了饭桌上。

“这位肯定就是九叔了,真是好人,感谢带这些小家伙来改善伙食,咱们吃饭吧,我看菜都快凉了!”我笑的真诚,正事儿一句不提,装傻充愣。

“对,人是铁,饭是钢,咱们吃饭!”金老九大手一挥,十分豪气。

我注意到,他右手少了根小拇指。

传言他曾是南下支队的小喽啰,因为偷了一个卖鸡蛋的十块钱,黄瘸子知道后将他毒打一顿,命令他将钱还回去,最后还断了他一根小指以示惩戒。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喊他金小九。

他被判了三年,1988年出来后,在道上越混越有排面,小九渐渐成了老九,近几年又成了九叔。

我把青青抱上了椅子,坐下后帮她擦手,从容不迫。

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我:成年人的事儿,先看动机。

这些人的心思无非就三点:

一,拉拢自己入伙;

二,用这些孩子逼自己给他们干活;

三,眷养小毅他们,放出去给他偷窃。

事已至此,不能瞎了这顿豪华宴席,也让小家伙们好好吃一顿。

不吃白不吃!

我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了块锅包肉,大快朵颐。

味道不错,确实有些凉了。

师爷端着一瓶孔府宴过来了,我笑道:“抱歉,我不喝酒!”

说这话时,我嘴里还在嚼着溜肥肠。

“那能呢?”他脸上始终挂着笑,“春天的时候,我还见你在一家串店自斟自饮。”

“我只自己喝酒!”

师爷脸色难看起来。

金老九打圆场:“算了,既然小老弟不喝酒,那就多吃菜!”

我清楚地看到,师爷眼里闪过一丝凌厉,二话没说,拎着酒瓶子回去了。

我暗自好笑。

这些人,还真把他们自己当盘菜了,我压根儿就没瞧得上他们!

人再多,也是乌合之众!

七个孩子像小猪一样,很快就吃的撑不下了。

金老九吃的不多,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孩子,慈眉善目。

“小武,今年多大了?”他问。

“可能……二十五吧!”说着话,我放下了筷子,抽出一张餐巾纸,帮青青擦了擦嘴边的油渍。

“好吃吗?”我低下头问她。

“好吃,就是吃不下了!”小丫头用力点着头,眼睛又飘向了饭桌上的那些菜,明显舍不得。

“可能?”金老九悠悠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我不知道他是在可怜我,还是这些孩子,看着他说:“九叔,还剩这么多,能不能让孩子们打包回去?”

他哈哈一笑,“不用,以后他们天天都能吃上这些!”

我放下了手里的餐巾纸,笑道:“他们哪儿有这个福气……”

“那就要看他们自己想不想了!”说完,他看向了小毅,“小毅,想天天吃这样的饭菜吗?”

“想!”

金老九又笑了起来,师爷递过一支软中华。

嗒!

金腰燕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不料小毅又说:“小武哥哥说了,只要我们好好做人,以后都能过上好日子!”

说完,他站了起来,深深一躬,“谢谢叔叔阿姨!”

金老九和师爷面不改色,金腰燕俏脸诧异,房间里的空气莫名地紧张起来。

这些孩子很敏感,一个个都不说话。

“小熊,你呢?”师爷语气阴森,看向了那个又黑又瘦的孩子。

小熊跳下了椅子,他说话蔫蔫的:“我跟着小毅!”

师爷眯着眼,扫过其他四个孩子,“跟着我们天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好好想想!”

我掏出一盒红梅,自顾自点了一根,不动声色。

如果是[练崽],他们完全没必要这么客气,把孩子们往小黑屋一关,棍棒之下,没几天都服服帖帖!

这是做戏给我看呢!

还有外面那四个纹龙刺虎的家伙,文的在屋里,武的在门外!

呵呵,这是想吃定我了!

四个孩子明显动摇了,和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相比,这种诱惑太大了。

“九叔,”我张了嘴,“一码归一码,这事儿还是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想,你说呢?”

金老九吐出一口烟,烟雾遮挡住了他的脸,若隐若现。

师爷苦口婆心劝了起来:“小武,你说你怎么能忍心呢?死冷寒天地就让他们捡破烂儿?看这些孩子造的,这是暴殄天物!”

我笑了笑,“师爷这话说的不妥,怎么是我让他们做的呢?他们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金老九往面前吃碟里弹了弹烟灰,笑道:“我挺喜欢这些小家伙的,太懂事儿了!这样吧,燕子,你带他们去隔壁等等……”

“好!”金腰燕站起身,袅袅婷婷,也不看我。

金老九又说:“帮他们洗把脸,看一个个造得,小脸儿魂儿画滴!”

青青看向了我,我点了点头,并没有阻拦,因为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他们不在现场都最好。

孩子们出去了,包间里只剩下了我、金老九和师爷。


这时,两盏大灯在我身后亮起,我往一旁让道,唐大脑袋站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喊:“哥——”

我郁闷了,你说这货,怎么就没有个眉眼高低呢?

看不出来人家烦他吗?

一辆车从我身边滑过,我停住了脚。

竟然是辆橘黄色的宝马Z3。

是张思洋?!

路过?不可能!

车在我铺子前停了,身旁又过去了那辆凯迪拉克,停在了宝马的后面。

唐大脑袋当然也认识这两辆车,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宝马车门开了。

夜幕下,一只白色高腰皮靴迈了出来。

张思洋穿着白色的貂皮大衣,优雅地下了车,胳膊肘还挎着个毛茸茸的包。

凯迪拉克没熄火,里面的保镖也没出来。

我迎了过去,“洋姐,你好!”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可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躲不掉,索性直接面对。

“你爸出院了?”她笑吟吟道。

如果我分析的没错,这些事情瞒不了她,但也不好解释什么。

“谢谢洋姐,已经好多了!”

“怎么把钱还给我了?”她又问。

“无功不受禄,我手里的钱够花,不过还是要谢谢姐!”

“无功不受禄?”她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掩了一下嘴,“晚上你卖卖力不就行了?”

这话有歧义,我不好搭话。

此时已不同往日,双方虽然没挑明,彼此却心知肚明。

我有自知之明,虽说自认为形象尚可,可即使是这样,也绝不会让哪个女人如此痴迷,死缠烂打!

不等我有任何表示,她美目流转,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请!”我伸了伸手,迈步就走。

开门时,大脑袋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问:“哥,她咋来了?”

“我哪儿知道!”

那些保镖还是没下车。

走进屋里,她笑着对唐大脑袋说:“你们同事之间关系不错呀!?”

他跟着笑,“是,我哥贼照顾我……”

她没再说什么,好奇地走来走去,还伸手去摆弄墙上的挂钟,看看手,又似乎惊讶没有一丁点儿灰尘。

我说:“大脑袋,瞅啥呢?烧壶水去!”

“好嘞!”他乐颠颠地往后面阳台走,嘴里还说着:“洋姐,坐,别客气……”

我有点儿小郁闷。

这货,不是以为我收留他了吧?

张思洋把包放在了柜台上,又脱掉了貂皮大衣,也搭在了柜台上。

她里面是件黑色紧身羊绒衫,下身还是那条黑色皮裤,身材被勾勒的凹凸有致。

她的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但身材比例是真好,那双大腿笔直修长,圆润结实,看着就弹力十足!

“坐!”

我很客气,带着距离感,仿佛曾经摸她脚丫的不是我一样。

不是她不诱人,只是我不想和这些人多接触而已。

她还挺听话,扭身坐在了沙发上,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我坐在了旁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洋姐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有事儿吧?”

她“嗯”了一声,侧过身子,一只手拄在沙发上,轻托下巴,咬了咬下唇,“晚上……我能在这儿睡吗?”

这话太有诱惑力,尤其是她咬下唇的小动作,还有这沙哑性感的声音,我估计大脑袋听到的话,肯定得窜鼻血。

“不能!”我回答的十分干脆。

“为什么?”

“因为就一张床,只能睡下两个人……”说着话,我指了指后面阳台方向。

她惊讶地张开了嫣红的小嘴,“你说,你和他睡?”

我笑笑道:“是,这小子赖皮,怎么赶都不走……”

“那还不简单?”

说罢,她从裤兜拿出一台爱立信GH388,长按住一个按键,几秒过后,那边就接了起来。

“虎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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