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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开局被塞美人,这主公值刘禅刘善大结局

北辰观山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黄皓这可以杀人诛心的嘴皮子功夫,就连十分擅长辩论的刘善都不得不佩服。三言两语间,就将一个屎盆子轻轻巧巧地扣在了诸葛瞻父子头上。单单他最后那句“与令郎里外通联,将这大内皇宫当成自家后院”,若要较起真来,就算杀了诸葛瞻父子都不为过。但是,刘善已非听信谗言的无能后主。听到黄皓这满含杀机的话,不仅没有半点责备诸葛瞻父子的意思,反倒用那双泛着冷意的眼睛狠狠瞪了黄皓一眼。这一眼,直唬得黄皓脖颈一凉。赶紧埋下头去,咽回喉咙里早就准备好的更恶毒的言语。见黄皓停止了哔哔,刘善这才转头,对诸葛瞻道:“事急从权,卿与令郎,何罪之有?起来吧。”诸葛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听到刘善这话,顿时大喜过望,感激道:“谢陛下。”父子两重重磕了个响头,才又起身。而...

主角:刘禅刘善   更新:2024-12-09 14: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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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禅刘善的现代都市小说《三国:开局被塞美人,这主公值刘禅刘善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北辰观山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黄皓这可以杀人诛心的嘴皮子功夫,就连十分擅长辩论的刘善都不得不佩服。三言两语间,就将一个屎盆子轻轻巧巧地扣在了诸葛瞻父子头上。单单他最后那句“与令郎里外通联,将这大内皇宫当成自家后院”,若要较起真来,就算杀了诸葛瞻父子都不为过。但是,刘善已非听信谗言的无能后主。听到黄皓这满含杀机的话,不仅没有半点责备诸葛瞻父子的意思,反倒用那双泛着冷意的眼睛狠狠瞪了黄皓一眼。这一眼,直唬得黄皓脖颈一凉。赶紧埋下头去,咽回喉咙里早就准备好的更恶毒的言语。见黄皓停止了哔哔,刘善这才转头,对诸葛瞻道:“事急从权,卿与令郎,何罪之有?起来吧。”诸葛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听到刘善这话,顿时大喜过望,感激道:“谢陛下。”父子两重重磕了个响头,才又起身。而...

《三国:开局被塞美人,这主公值刘禅刘善大结局》精彩片段


黄皓这可以杀人诛心的嘴皮子功夫,就连十分擅长辩论的刘善都不得不佩服。

三言两语间,就将一个屎盆子轻轻巧巧地扣在了诸葛瞻父子头上。

单单他最后那句“与令郎里外通联,将这大内皇宫当成自家后院”,

若要较起真来,就算杀了诸葛瞻父子都不为过。

但是,刘善已非听信谗言的无能后主。

听到黄皓这满含杀机的话,不仅没有半点责备诸葛瞻父子的意思,反倒用那双泛着冷意的眼睛狠狠瞪了黄皓一眼。

这一眼,直唬得黄皓脖颈一凉。

赶紧埋下头去,咽回喉咙里早就准备好的更恶毒的言语。

见黄皓停止了哔哔,刘善这才转头,对诸葛瞻道:“事急从权,卿与令郎,何罪之有?起来吧。”

诸葛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听到刘善这话,顿时大喜过望,感激道:“谢陛下。”

父子两重重磕了个响头,才又起身。

而诸葛瞻捧着竹简的双手,早已渗出密密的细汗。

刘善用指头虚空点了点诸葛瞻手中竹简,对黄皓命令道:“呈上来。”

黄皓闻言,哪敢多说一个“不”字。

只能扭动肥硕的屁股,颠颠地跑下三十几级台阶。

从诸葛瞻手中接过那卷竹简时,两只喷着火焰的眸子狠狠在他脸上剜了一眼。

诸葛瞻感受到这老太监眼睛里的怒火,全身一颤。

想起这死太监的阴狠手段,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只得咧嘴陪笑,不敢多言。

黄皓冷冷哼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话。

转过身子,立马换过一副欠揍的贱笑表情,又吭哧吭哧地从几十级台阶爬上。

“陛下。”

黄皓终于爬完台阶,捧着竹简,气喘如牛,来到刘善跟前。

刘善瞟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道:“念!”

满脸堆笑的黄皓听到刘善这一个“念”字,老脸上顿时光彩再现。

“主子还是信任咱家的啊。”

黄皓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马上展开竹简,扯开公鸭嗓念道:

“启奏陛下,魏军近日五路犯关,维与诸将拼死抵抗,奈何贼兵势大,又多狡诈,连克关口、阴平、阳安关数城。”

“为防蜀中有变,维并廖化、张翼、董厥等将合兵一处,退守剑阁,再图他策。”

“维念贼将钟会、邓艾皆为当世名将,性多诡诈,奇谋迭出,恐另寻他路,进犯蜀中。”

“乞陛下遣卫将军诸葛瞻,领御林军前往绵竹、江由等关,防于未然。”

“臣维昧死,再拜皇帝陛下。”

听黄皓念完,刘善脸上阴晴不定。

他对这文绉绉的古话有些不太习惯,但毕竟是高材生,很轻松便领会了大概意思。

看来,姜维的确有几把刷子,竟也料到魏军可能会绕过剑阁,从江由、绵竹等关口直入成都。

只是可惜,他识人的眼光,却有些捉急了。

若真让诸葛瞻这二楞子领兵前去,蜀汉灭亡也就成了定局。

但是,站在台阶下的诸葛瞻却不知道刘善心中所想。

此刻见刘善并不说话,连忙上前躬身,道:“陛下,臣愿领兵前往!”

刘善听到诸葛瞻自表忠心,立马收回心神,扫了眼诸葛瞻。

“你他妈真是个人才!”

想起诸葛瞻后来事迹,刘善在心头愤愤骂了句。

正要出言拒绝,身侧的黄皓已抢着开口。

“陛下,万万不可。现在辅国大将军仍在北地,诸葛思远领着平尚书事,又任着卫将军,既要统揽中央一应事务,又肩负着都城防务,万万离开不得。”

“哦?”

刘善没想到这老太监也不同意让诸葛瞻领兵,不由奇道:“那黄卿可有合适人选?”

黄皓得刘善垂问,更是大喜,立马抢着答道:“虽然北地战事紧急,但我大汉良将何其多也,哪需卫将军亲上战场?依老奴愚见,不若召回永安都督、右将军阎宇,着他领兵前往,必能保得北地无虞。”

“阎宇?”

刘善听到又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喃喃重复。

他对这段历史还算了解,知道阎宇也算蜀汉良将。

只不过阎宇为了权势,与黄皓多有勾结,意欲取代姜维在蜀汉的军事地位。

因此,阎宇在历史上的风评不好,更被罗贯中童鞋丑化成了势利无能、身无寸功的小人。

但无论如何,在蜀汉将亡之际,阎宇是唯一一个亲率余众西向救援成都的边将。

有此印象,刘善对黄皓的提议,倒有了几分心动。

可不容他这皇帝开口,诸葛瞻却已驳道:“陛下不可。值此危难当头,东吴必有异动。若无右将军镇守永安,臣恐东吴会趁火打劫,犯我大汉。”

刘善闻言,觉得诸葛瞻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东吴虽然与蜀汉是战略伙伴,但素来反复无常,坑队友的事情可没少干。

当年关羽丢了荆州、败走麦城、葬送性命,便是最好的例子。

身为穿越客,刘善自然十分明白,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坚贞的伙伴友谊,永恒不变的只有利益。

一旦利益足够,往日的战略伙伴立马会变成在背后捅刀子的仇敌。

看来,东吴也不得不防啊。

这样想着,刘善便要开口,黄皓又已抢道:“卫将军谬矣,我大汉与东吴早已重修旧好,当前魏国势大,东吴必然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是知道我大汉当前危机,不但不会有进犯之心,反倒会派兵助我等共同抗魏。以老奴愚见,不若陛下修书一封,送往东吴以陈利害,相信东吴定会尽起精兵,共同伐魏。”

黄皓话落,诸葛瞻又立马针锋相对地道:“中常侍言之过矣,且不知东吴早已今非昔比,彼等觊觎益州之心,并不弱于魏国。若我大汉不对其设防,即便驱走了魏军这头猛虎,又会招进东吴这匹恶狼。那时,我大汉兵衰将寡,百姓疲敝,又如何将东吴兵马赶出蜀地?”

诸葛瞻话毕,黄皓毫不停顿地又反驳道:“卫将军实乃危言耸听矣,尔且不知,吧啦吧啦……”

诸葛瞻:“吧啦吧啦……”

“……”

刘善看着台阶上下的两人隔空舌战,彻底无语。

得,感情他这皇帝根本就是个摆设,论起军国大事,两人居然没给他留一点插嘴的余地。

“喂喂喂,两位大哥,老子才是蜀汉之主好伐?”

“你们这样把老子晾在一边,真的好吗?”

与刘善一样表情的,还有恭立在诸葛瞻身旁的参军来忠。

随着诸葛瞻和黄皓各执一词的争辩,脑袋也来回不停扭动。

而脸上本就焦急的神色,愈发地难看。

刘善眼见诸葛瞻和黄皓将这几十级台阶当作了战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

终于按捺不住,深呼吸一口浊气,破口大骂道:

“入你娘的仙人板板,深更半夜的,吵个鸡儿吵。都他娘别吵啦,竖起耳朵,孤有话说!”

正在唾沫横飞的诸葛瞻和黄皓,以及恭敬站在一旁的来忠,陡听到刘善这一声奇怪的惊天暴喝,齐齐一震。

瞬间屏住呼吸,望向俨然已成了边脚料的刘善。

刘善冷冷扫过众人,清了清一声大吼过后有些干涩的喉咙,淡淡道:“孤乏了,要歇息了。”

诸葛瞻:“……”

黄皓:“……”

来忠:“……”

诸葛尚:“……”

周围众侍卫:“……”


翌日早朝。

承光殿上。

刘善独坐于皇帝宝座。

殿下,稀稀疏疏坐了将近四五十名身着朝服盔甲的文武官吏。

现在北地战事吃紧,许多官员已随大将军姜维北上抗魏,仍旧留在朝堂的,除了防御都城的武官外,便尽是中央文官。

诸葛瞻如今领着平尚书事,又兼着卫将军,位比三公,既是朝堂上的文官之首,也是留守都城的武将第一,自然排在最前。

刘善冷冷扫视朝堂,他虽然已经熟记了留守都城的文武官员名字,却无法将人名与长相对上号。

此刻看着这四五十名文臣武将,只觉陌生无比。

唯有凭着记忆中的官职大小,与他们的座次进行对应。

不过片刻,刘善便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位于诸葛瞻身后第二排的一名老者身上。

按照座次,这老者所在的位置,便当是谯周无疑了。

这老东西虽然须发皆白,但却满面红光,神态安祥,显然平时保养极好。

此刻,他正端坐案前,一双老眼在刘善周围来回游弋,想来应该在找他的好基友黄皓这老阉货吧。

刘善看着眼神飘忽的谯周,嘴角微拧,移开目光,又向诸葛瞻右首看去。

那里,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缎袍的中年男子,袍上镶着金丝滚边,绣着九条蛟龙。

刘善知道,这应该便是他现在名义上的长子,蜀汉太子刘璿。

在刘璿背后,另坐着五个样貌服色与刘璿差不太多的男子,年龄小的十余岁,大的三十几岁。

这五人,也是大胖子刘禅留给刘善的丰厚遗产。

从右至左分别是次子安定王刘瑶、四子新平王刘瓒、五子北地王刘谌、六子新兴王刘恂、七子上党王刘虔。

至于刘禅的三子西河王刘琮,已于年前病逝。

喜当爹的刘善仔细打量眼前这六个便宜乖儿子,内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前世打了将近三十年的光棍儿,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这一世,却平白多了这么几个儿女。

关键这几个儿女吧,都已上了年纪,有几个比他前世的年纪还大了不少,实在让他感觉有些膈应。

勉强平复了心头的不快,刘善最终将目光凝聚在五皇子北地王刘谌身上。

若说蜀汉灭亡之际,唯一能够作为刘氏皇族遮羞布的,便是这苦劝刘禅无果,愤而杀妻杀子再自杀的刘谌了。

不得不说,这人的确是个狼灭。

只可惜他生不逢时,摊上了刘禅这样一个没用的老爹,在皇子中又排行老五,即便有一腔热血,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唉,一窝可怜的崽儿,若是老子不来,你丫几个估计只有做那亡国奴了。”

刘善神态自若地收回目光,最后将目光投向坐于文武百官最前的诸葛瞻。

见诸葛瞻对自己微微点头示意,刘善知道一切就绪,心中释然。

扭头向侍立在侧的一名新换的小太监打了个眼色,小太监瞬间会意,迈着碎步,小跑着来到刘善跟前。

刘善将榻边早就准备好的一卷竹简递给小太监,然后望着殿下,缓缓道:“中常侍、奉车都尉黄皓偶感风寒,近日无法上朝。孤念其年岁已长,不忍多加劳累,以后政事,还是由孤亲摄吧。”

说完,拿眼再扫殿下众臣,发现四五十双眼睛齐齐盯着自己,眼中有疑惑、有兴奋、有茫然。

神色各异,自然心思也各不相同。

当刘善的视线扫到谯周时,却见这老奸鬼嘴唇嗫嚅,神色迷惑,双手撑膝,似有要起身说话的意思。

刘善此刻正在与时间赛跑,哪会听这老东西哔哔,接着道:“昨夜孤接到大将军前线军情急报,魏将钟会、邓艾率二十万大军,先克汉中、再下关城、阴平等关隘,兵锋直抵剑阁。大将军与众将在北地与贼军死战,伤亡颇重,但有剑阁险关作为依仗,贼军势不能入得我汉地半步。为壮前线将士锐气,孤决定对北地将士,略加封赏。”

话音落地,原本肃穆静听的朝堂众人顿时大惊,再也顾不得朝堂礼仪,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这时,谯周这老东西终于逮着机会,豁然起身,便要张口,刘善却扭头对小太监大声道:“念!”

小太监十分机俏识趣,立马展开竹简,扯着嗓子念道:“诏曰:擢大将军姜维为大司马,擢辅国大将军、平尚书事董厥兼领录尚书事,擢左车骑将军张翼为大将军,谥关中都督傅佥为烈侯……”

随着小太监念出的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加官被晋爵,朝堂之上,众官脸上的神采真是千奇百怪。

等一串名单念完,四五十人的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唧唧喳喳闹个不停。

谯周再也按捺不住,离案上前,大声禀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封赏啊。”

刘善看着谯周,淡笑道:“谯卿有何见教?”

谯周颤巍巍深施一礼,道:“大将军姜维亲率八万大军北上抗魏,占尽天时地利,却连战连败,丢我大汉关中之地。如此战绩,陛下不对其责斥贬黜,反倒大加封赏,实在让臣等难以理解啊。”

谯周说完,其余众臣,也有十几个频频点头,连声附议。

刘善不想说话,只将目光投向诸葛瞻。

这二楞子立马会意,出列驳道:“谯大夫此言差矣,魏贼二十万大军犯我边境,可谓兵精粮足,早有预谋。大将军仅率八万大汉儿郎,连番拼死血战,终将魏贼挡在剑门关外。如此兵力悬殊,取得这般成绩,不仅无过,反倒有功。有此大功,如若不予行赏,未免寒了前线将士之心。”

诸葛瞻说完,朝中更多文臣武将也起身响应。

谯周还要再言,刘善却摆摆手,不耐道:“此事孤意已决,勿得多言。”

见此,谯周只能满脸郁闷,默默退下。

刘善看这老东西吃瘪,心里暗爽,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又道:“孤知谯大夫公忠体国,也知在座诸位对我大汉劳心竭力,值此国难当头,孤又怎会亏待了诸位?”

说完,刘善闭目,再不多言。

在旁侍立的小太监立马宣道:“诏曰:擢平尚书事诸葛瞻为录尚书事,加封中都护;擢尚书令樊建为卫尉;擢镇军大将军宗预为车骑将军;擢光禄大夫谯周为太子少傅……”

又是一长串加官晋爵的名字念出,朝堂众人,顿时个个面泛红光,强抑笑容,再也没有先前听闻姜维等将受封时的愤懑与不满。

特别是刚刚还义正辞严的谯周,此时脸上神情,别提多么精彩了。

本来他眼看将在副部级岗位退休了,却一下被提拔成了正部级老干部,那心情,可想而知。

偏偏他刚刚还气呼呼地与刘善理论,这时心头憋的火气未消,又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真是喜怒交加,冰火两重。

刘善面泛微笑,一眼扫过众人,心中只有冷意。

这些人中,有几个心里没有小九九?又有几个是真心为了蜀汉天下?

既然国灭在即,区区封赏,又何足道哉?

先用这些虚衔堵住你们的嘴,接下来,才是老子大展手脚的舞台。

等小太监将四五十名官员的名单念完,又过去了盏茶功夫。

这下,满堂之中,竟然鸦雀无声,自然都在使劲压抑获封后的激动心情。

刘善要的就是这效果,立马道:“卿等公忠体国,在外戍边的文臣武将又何尝不是?孤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啊。”

说完,已经进入角色小太监立即唱道:“诏曰,擢安南将军霍弋为镇南大将军,擢永安都督、右将军阎宇为镇东大将军……擢巴东太守罗宪为征北大将军……”

又是一长串名字念出,这批受封赏的,基本都是镇守各处的地方官员。

而罗宪官职不高,在长长的名单只排在不前不后的位置,却被直接提拔为四征大将军之一的征北大将军,可说是连升数级,已算异数。

可惜,满朝文武还沉浸在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兴奋中,对长串长串的官员名单早已麻木,因而并未有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倒是有几个心细机敏的,听到罗宪的封赏后,眉头一挑,觉出了异样。

抬头张望,却发现坐在皇帝宝座的刘善正含笑盯着自己,顿时哪敢再有异样,只得埋头继续装深沉。

刘善等小太监念完最后这一串名单,不管堂下众人反应过来,豁地起身,朝众臣朗声说道:“现在魏军以二十万之众犯我大汉边境,孤又怎能让姜伯约与众将士在前线独自苦战?”

说到这,刘善回身,呛啷一声拔出榻旁长剑,提剑大呼道:“既然魏贼已来,孤又何惧倾国一战?!传令,益州全境,府库还有余粮的,尽皆分发百姓!武库还有兵器的,尽皆送到前线!牢中还有囚徒的,尽皆打开牢门充入军中!家中还有壮丁的,尽皆作好保卫家园的准备!孤要这二十万魏贼,尽皆葬在我大汉沃野,肥我大汉良田!”


懵逼了好半晌,众人才从刘善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回过神来。

诸葛瞻连退数步,仰首望天,只敢在心中长叹:“昏君啊昏君,无能的昏君。父亲,你睁眼看看,这便是你尽心辅佐半生的无道昏君啊。大汉亡矣,大汉亡矣……”

来忠见诸葛瞻一脸司马相,连忙扶住他,也怒目瞪向刘善,暗道:“扶不起的阿斗啊,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啊。值此国难当头,竟还舍不得一宿安睡,将军,您奔波一生,又是何苦来哉……”

只有黄皓脑袋高昂,嘴角翘起,拿眼剜向阶下的诸葛瞻,暗暗发着毒誓:“熟悉的主子,熟悉的味道啊。嗯,你这诸葛小儿看来是翅膀长硬了,竟敢与咱家顶嘴,便看咱家如何玩死你这黄毛小儿,哈哈哈哈……”

三人面上表情不同,心思各异,却都没逃过刘善的眼角余光。

“来忠这娃,面对堂堂帝王也敢怒目而视,想来定然极有胆魄,不惧生死,若是加以雕琢,即便成不了帅才,也是一员闯将。”

“诸葛瞻这二楞子,打仗确实不行,但好在对蜀汉一片赤忱忠心,对东吴之事也看得透彻,只要不碰军事,应该可以重用。”

“黄皓这老阉货,虽然有点头脑,但奈何借着主子宠幸,操弄权柄,欺压贤臣,得尽快革了他的小命,以振朝纲和军心。”

念头一动,刘善便对三人的结局作了判定。

再不鸟几人,双手负背,脑袋高昂,缓缓转身,往殿内行去。

抬步间,才淡淡吩咐道:“黄卿,你且为来参军在宫中安排一处歇宿地方,务必好酒好菜伺候着,明日早朝后,孤有事交办。诸葛爱卿,你且随孤来。”

三人正神不守舍间,又听到刘善如此安排,再次一楞。

又是黄皓这命将不久的老阉货率先开口,疑惑问道:“陛下,您说您明日要早朝?”

刘善停下脚步,盯着黄皓,反问道:“怎么?孤不能早朝?”

黄皓老脸抽动,尴尬陪笑道:“陛下先前不是说,以后早朝,便都由,都由老奴主持后,再将诸事向您汇报即可吗?”

听到黄皓这话,刘善都恨不得狂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都说你是扶不起的阿斗,你丫倒真也配得上这称呼。

如此朝议大事,竟然也能全权交给这阉货,真是嫌蜀汉败亡得不够快讷。

强压怒火,刘善瞪了眼满面堆笑的黄皓,喃喃道:“黄卿年事已高,孤不忍你如此操劳,以后早朝,还是由孤来吧。”

黄皓瞬间石化,心头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奈何跟前的是他主子,面上哪敢有半点不悦。

连忙点头哈腰,奴才相十足地应道:“老奴谢陛下垂怜。”

刘善是一分钟也不想看到这老阉货,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黄皓虽然心中愤愤,却也只能默默退开。

诸葛瞻看到黄皓吃瘪,脸上终于显出异彩。

又听闻皇帝将要重新亲临朝堂,更是激动莫名,立马屁颠屁颠地跟在刘善身后进了宫殿。

刘善坐回软榻,朝殿旁一张胡凳指了指,随意道:“坐。”

诸葛瞻有些不明白皇帝陛下今夜怎么突然转了性,带着满满的疑惑,坐到凳上。

刘善直入主题道:“黄皓这老东西说的不错,卿领平尚书事,统揽中央,防卫都城,的确不方便劳师远征。”

诸葛瞻听到刘善此话,立马扭头,便要辩驳。

刘善懒得听他吧啦吧啦地瞎扯淡,摆手止住,续道:“你且说说,当此局势,除你和阎宇之外,可还有其余将领能够相托大事?”

刘善对这段历史相当熟悉,诸葛瞻这二楞子理所当然第一个排除。

虽然历史证明阎宇也猛得一批,奈何与黄皓过从甚密,刘善自然不会在眼前这节骨眼儿上用他。

何况,诸葛瞻说的也对,如今东吴,不得不防,阎宇轻易不便调离。

除这两人外,其实,拥有上帝视角的刘善,心里已有一个人选,一个被历史证明过的猛男。

只是他刚穿越至此,前后不到个把时辰,并不确定从故纸堆中了解的那人,是否真有挽救蜀汉于危难的本事。

所以,他需要二楞子诸葛瞻为他参谋。

诸葛瞻没想到刘善一句话就将他和阎宇二人排除在外,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身为一名又红又专的标准官二代,诸葛瞻现在可谓是位高权重、圣宠已极。

但他却清楚地知道,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承袭父荫罢了。

若论真正的军功政绩,他与常年在外征战的姜维、张翼等当世名将相比,实在是远远不及。

因此,积极上进的诸葛瞻童鞋急需要为自己正名。

现在姜维大将军点名让自己率领御林军出征,正是增加官职履历、蹭蹭军旅经验的大好机会。

可惜,许久不闻政事的皇帝陛下不知脑中哪根弦搭错了,竟然直接将他这又红又专的热血青年给pass了。

若不是黄皓那老阉货推举的阎宇也被排除了,诸葛瞻今夜定会撕破脸皮,与这昏庸无能的主子据理力争。

暗叹了口气,诸葛瞻闭眼沉思了会,才道:“能够担此大任的将领,多已随姜维大将军去了北地。另有几名将领虽未北上抗魏,却也各有职司,无法随意调离。”

刘善闻言,瞬间想起那句“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不由心头一沉。

不甘心地追问道:“不知爱卿所指几名将领,具体是哪些?”

诸葛瞻面上疑惑之色更浓,寻思平时昏庸无能的皇帝陛下,今夜怎么怪里怪气,对国家大事这般上心了。

但皇帝发问,他做臣子哪敢不答,喃喃道:“除前往北地的姜维大将军和廖化、张翼、董厥,以及镇守永安的右将军阎宇等将外,还有大才的,便属安南将军霍弋了。只是霍弋常年镇守多有叛乱的南中,不可贸然调离。”

刘善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知道这霍弋也是正宗的官二代,乃先主刘备麾下名将霍峻之子。

在原本的历史上,当邓艾偷袭阴平,进逼成都时,霍弋曾向刘禅上表,准备率军救援,奈何庸主刘禅以成都兵足将广,没有准许。

后来刘禅投降,霍弋在得知司马氏善待刘禅后,才率领南中六郡投降。

投降曹魏后,霍弋仍为南中都督,先后为西晋平定了交阯、日南、九真三郡,功封列侯。

这般人物,的确有力挽狂澜的可能。

只是,诸葛瞻所言也不无道理。

南中乃蛮夷之地,自诸葛孔明去后,便时有叛乱发生。

值此国难当头,若霍弋离开南中,保不齐这些南蛮子又会大举反叛。

到时魏军压境,后院又失火,更是麻烦。

如此,怎能将霍弋调回来?

唉,这蜀地,看来真已到了人才凋敝、无人可用的境地了。

想到如今窘境,刘善只感觉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

总不能让老子拖着刘禅这一身两百多斤的肥膘,扛把片儿刀亲自上场厮杀吧?

郁闷不已的刘善有些不甘心,又问道:“除这几人外,可还有将领能够领兵?”

诸葛瞻挠挠脑门,仔细回想,最终只能摇头耸肩,摊手道:“没了。”

“没了?”刘善冷笑一声,再也不指望眼前这二楞子了,直接道,“孤记得,巴东太守罗宪,也是一位难得的将才,便调他回来领兵出征吧。”

诸葛瞻闻言一颤,惊声道:“什么?罗宪?”


早朝散尽,众臣退去。

皇帝御驾亲征的事,在刘善的一番精彩演讲下,也已成了板上钉钉。

一应事务,自有相关官员按照各自职司前去准备。

只待明日晨辉泛起,刘善便将亲率防卫成都的三万御林军,往绵竹进发。

而这时,刘善亲选的统兵将令罗宪,也已带着三千精卒,携着六千战马,辞别了右将军阎宇,从永安向成都快马加鞭地急赶。

按照皇命,今夜黄昏,他须得入宫见驾。

不过,以他们现在一人配双马的急行速度,不用到夜幕时分,便可抵达成都。

这三千精卒,都是阎宇和罗宪按照皇命,从驻守永安的两万大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力不俗。

而那六千战马,更是阎宇所统属的全部战马数量。

这六千战马被抽走,阎宇便再无骑兵,防守东吴也将更加吃力。

由此也可以想见,阎宇对蜀汉朝廷,对刘禅这皇帝,还是相当的忠心。

此时此刻,这三千精卒策马狂奔在山间官道上,直如一道闪电洪流,卷起漫天的尘土,飞快驰往成都。

为了减轻座骑负重,在罗宪的命令下,三千儿郎尽皆精赤着上半身,将铠甲和衣衫缚在身旁的空马背上,看着好不威武雄壮。

特别是策马奔在队伍最前的罗宪,年龄四十五六,脸形方阔,面容俊朗。

肌肉虬结的身躯上,遍布累累伤痕,显然也是惯于战场厮杀的猛汉。

只是,一双深邃大眼中,满是茫然。

他身为官宦子弟,也算年少成名,十三岁便能写诗撰文,二十岁便入仕当了太子舍人、宣信校尉。

后来两次出使吴国,都赢得广泛赞誉。

可惜,自己的性子素来刚正不阿,不喜媚上,因而虽然年少成名,颇有干才,却一直未得大用。

当他年近四十,正要在蜀汉政坛上一展雄心壮志时,当今皇帝陛下却宠信近侍黄皓,让这奸宦把持朝政,欺压贤良。

满朝之中,甚至连曾经的尚书令陈祗、他的恩师谯周等大臣,都纷纷依附这奸宦,独独他罗宪过不去那个坎儿。

最终,正值壮年的他,因为处处与黄皓作对,终于被这老奸宦一脚踹出了都城,丢到了鸟不拉屎的巴东一隅。

眼看壮志难酬,国家危殆,皇帝陛下竟然又用一道皇命召他回去。

有那老太监把持着朝政,自己回去,又能待得了多久,讨得了什么好处呢?

若是稍有不慎,会不会连性命也保不住呢?

唉,也不知这趟西行,对自己是福是祸。

罢了,自己与家父皆是汉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皇帝陛下真要取自己这颗项上人头,便给他罢。

心思电转间,罗宪双眸中,终于露出毅然决然。

其实罗宪却是不知,此趟西行,将注定成为他人生中的重要拐点。

罗宪二字,也将如璀璨的星辰一样,照亮整个三国青史。

就在罗宪与三千精卒急急奔行的同时,朝臣散去的承光殿里,仍有几人留在原地。

为首的,正是冒牌的蜀汉皇帝刘善。

除他之外,还有四人,分别是诸葛瞻、谯周、太子刘璿、北地王刘谌。

这四人,乃是刘善特意留下。

四人站在下首,望着榻上的刘善。

在他们眼里,面前的皇帝或者父亲虽然依旧肥胖如猪,满脸横肉,但整个气势,却有说不出的威武霸气,真真似一代雄主。

他们直感觉一股迫人的威势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更不敢抬眼与刘善直视。

刘善很满意自己今天早朝的表现,缓缓起身,对四人道:“如今大事已定,孤对几位,另有要务相托,且随孤去尚书房一趟。”

话落,早有那名忠心的小太监在前引路。

严格来说,刘善穿越到这里前后不过一宿。

这一宿之间,为了扭转蜀汉命运,在诸葛瞻的帮助下,先是除掉黄皓,再是商量封赏群臣,最后独自定下御驾亲征的大事。

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几乎一宿没有合眼。

至于蜀汉皇宫布局如何,宫内有多少妃嫔美人,刘善哪有时间关心。

此刻已是上眼皮打下眼皮,刘善更无余力注意周遭环境,反正随时有小太监服侍,根本也没注意这些细节的必要。

跟随着小太监穿廊过殿,终于来到一座宏大宽敞的书房。

扫了眼满屋子的书架,和书架上层层堆叠的竹简,刘善只觉头皮有些发麻。

这个时代虽然有了纸张,但制造粗糙,质量堪忧,根本没有普及开来,也不能长久保存,所以此时记载用具,依旧是竹简这笨重的方式。

别看这满满荡荡一屋子的书简,可记录的内容,兴许还没有前世一部长篇网络小说多。

也好,这个时代越是落后,老子这化学、物理双料硕士可以施展的舞台便越广。

“颤抖吧,你们这些愚昧的三国渣渣。”

带着满腹的雄心壮志,刘善和身后四人,终于全部踏入了尚书房。

刘善缓步来到书案前,四人只能远远站在面前。

此时的谯周站在诸葛瞻身侧,只觉心跳莫名加速,而书房四周也似寒意逼人。

不由自主地左右扫了扫,隐隐可见书架之后,似有寒光闪动。

瞬间,谯周脸上泛起浓浓忧色,一双老眼也有意无意地往另一侧的太子刘璿身上打量。

同时,干枯的右手也一点点移向腰间。

玉带之下,随时都藏有一把短匕。

只是,谯周这样的小动作,又怎能躲得过刘善的眼角余光。

见他似有挟持太子的意思,刘善嘴角不由泛起冷笑。

你这老东西也不看看,诸葛瞻这二楞子在你身侧不过三尺,袖中早已藏了短剑,只要你有异动,第一个便会血溅五步。

刘善根本没将已是死狗一条的谯周放在眼里,淡淡道:“谯卿,你身为我大汉宿儒,孤擢你为太子少傅,你可知孤的深意?”

谯周得刘善询问,立马停住手上的小动作,连忙回禀道:“老臣明白,陛下这是要老臣好生辅佐太子,端其德行,竖其威信,授其治国平天下的本事。”

刘善没想到谯周竟会这般给自己脸上贴金,闻言不由冷笑连连,一字一顿道:“谯卿说得好哇,说得真好哇!可是谯卿,以你这通敌卖国的卑劣行径,真的有脸谈德行,有脸谈治国平天下的本事吗?!”

“嘣卡……”

刘善话音落地,便似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将谯周轰得外焦里嫩。

而太子刘璿、北地王刘谌也是浑身剧震,瞬间怒目转望谯周。

刹那的失神后,谯周竟将老脸一横,伸手便掏出腰间短匕,直往身边不远的太子刘璿刺去。

“大兄当心!”

就在太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而诸葛瞻也已拔剑,书架后无数侍卫纷纷闪出的当口,站在稍远的北地王刘谌却是一个闪身,瞬间挡在了刘璿身前。

“噗——”

谯周的短匕一下刺进刘谌肩胛骨,刘谌负痛之下,一掌劈在谯周胸膛,瞬间便将这七十有余的老狗劈翻在地。

接着,无数侍卫涌出,刀锋架在嘴角溢血的谯周脖颈。

谯周动弹不得,一双老眼却死死盯着刘善,破口骂道:“昏君!无道昏君!大汉亡矣!哈哈哈,大汉亡矣!”

刘善望着仰躺在地谯周,冷冷道:“大汉若亡,孤不仅要诛你谯周九族,甚至整个益州士绅,也得为我大汉陪葬!”

此话一出,形如死狗的谯周面上,一片煞白。

正在此时,诸葛尚却大步冲入殿中,兴奋地道:“陛下,阉贼黄皓已然开口,这是他的供词!”

刘善赶紧接过诸葛尚手中的布帛,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哈哈大笑道:“天不亡我大汉!天不亡我大汉!哈哈哈,邓艾,你便给孤等死吧!哈哈哈……”


就在蜀汉大军急急北上时,川西北崎岖陡峭的山地间,也有一支金戈铁马的大军在日夜兼程。

这支队伍,自然是曹魏征西大将军邓艾亲率的两万嫡系精锐。

此时的邓艾,虽已年过六旬、须发花白,但体格硬朗,身躯雄健,精力远超寻常壮年男子。

作为当世励志男,邓艾早年家道中落、自幼丧父,生活困苦,但通过自己的不懈奋斗,终成为魏国最杰出的几员战将。

时人将他与钟会、姜维并称为当世三杰,可谓是胸有沟壑、文武全才。

他曾经挥毫写就的《济河论》,直接让丞相司马懿击节赞叹,并依言在淮南、淮北广开河道,大举屯田,奠定了魏国在三国之中的强盛地位。

从四十六岁被任命为南安(甘肃陇西东南)太守开始,邓艾便与姜维在汉中一带交锋征战。

二十年来,两人交手不下十余次。

总体来看,邓艾胜多败少,算是阻碍姜维北伐脚步的最大功臣。

却没想到,如今曹魏以举国之力,组织二十万大军发动灭蜀一战,却被姜维阻在天险剑阁,半年不得寸进。

眼看大军粮草不济,天气也渐渐转寒,天生具有冒险精神的邓艾哪甘心无功而返?

幸好他十分具有远见卓识,早于一年多前便与蜀地黄皓、谯周取得联系。

这两个反骨仔被他那几箱金银珠宝晃花了眼,又被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一阵忽悠,终于死心踏地做了内鬼,为他提供了一条可以横渡天险的小径。

有这秘密小径在手,邓艾怎会放弃覆灭蜀汉这样的泼天大功?

终于把心一横,带着自己的长子邓忠、心腹师纂、镇西护军田续、陇西太守牵弘等一干将领,精心挑选了两万五千嫡系精锐,踏上了这九死一生的征程。

一路凿山开路,修栈架桥,越过茫茫七百余里荒无人烟的险域。

到现在,足足过去了半月,终于抵达了名叫马阁山的一处山头。

两万五千精锐,七千匹战马,一路虽然未曾遇到一个敌兵,但因为所过都是险山深谷,人马伤的伤死的死跑的跑,到现在也只剩了两万三千人、六千匹战马。

更糟糕的是,大军行到马阁山上,才发现前面竟是高达三十余丈的陡直险坡,再无人马行走的道路。

盔甲不整的邓艾站在山头,望着百丈之下的深谷,老脸深沉,久久无言。

侍立在他身侧的长子邓忠和司马(在这里是官职非姓氏,辅助主将掌管军事诸务)师纂,此刻正拉开一张羊皮地图仔细研究。

地图上,黑色的线条纵横,密密麻麻的标记满布,与刘善拿出的那张诸葛亮手绘的军事地图相差无几。

这,自然是黄皓复刻出来,偷偷送给邓艾的。

邓忠和师纂时而望望远山,时而望望地图,显然是在辨别地形和方位。

良久,师纂手指数十里外的一座尖山,面色忧愁地对邓艾道:“将军,按地图所示,脚下这条山谷便是涪水上游,前面应该便是摩天岭和断魂涯等险关了。只要过了这几处险关,沿着河谷一直往南,便能直达江油。只是现在,这马阁山,我们却如何下得去?”

邓忠也是一脸愁容,见父亲没有答话,小心建议道:“要不,我们先在此扎营,然后派斥候另寻他路?”

不等邓艾有何反应,师纂却已先摇头道:“若是粮草无碍,这当然是个稳妥的法子,但现在粮草不济,如果另寻他路,按照地图标记,估计又得多耗两天行程。到时恐怕我们还没过了这几处险关,便要饿死山中了。”

邓忠也知师纂的话极有道理,只能缄口不言,静等脊背挺拔的父亲作出定计。

自他记事以来,好像还没有什么事是他这父亲解决不了的。

就在三人沉默不语时,镇西护军田续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大步奔到邓艾跟前,抱拳禀道:“将军,这龟儿地方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连鬼影子也见不到半个,更别说什么打柴的樵夫了。”

原来,田续刚刚带人,四下寻找有没有可以作为向导的当地人去了。

听他这粗鲁回禀,众人自然知道是毫无所获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邓艾这时终于缓缓转身,望着身后东倒西歪、人困马乏的两万将士,面上满是坚毅冷峻。

片刻后,邓艾终于咬牙开口,下令道:“传——传——传令三军,就——就地休整。另——另外,命军需官宰——宰一千匹战马,让——让众将士吃——吃——吃顿饱饭。”

如果刘善在此,绝对不会想到,赫赫威名的邓艾,竟然是个老结巴。

邓忠等三人听到邓艾说完,齐齐一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话中何意。

倒是师纂作为邓艾心腹,担着司马一职,对邓艾的行军风格最为了解。

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劝道:“将军不可,这六千战马几乎是我部骑兵的全部家当。此去蜀中,若没足够的骑兵冲阵,以我们两万精卒,未必能够抵得过伪汉的御林军啊。”

师纂话落,邓忠和田绪也连忙附和劝谏。

邓艾却不为所动,断然道:“战——战死总——总比饿——饿死好。现在前——前无去路,后无——无粮草,若不杀——杀马饮血,我们这——这两万儿郎必——必——必死无疑。本将军计——计——计议已定,诸位勿——勿复多言。”

三人深知邓艾体恤士卒、爱马如子的作风,若非万不得已,决不会下令杀马。

此刻听他说得如此坚决,只得放弃劝谏,领命扎营休整去了。

邓艾转身,迎风站在山头,山风吹得他背上的斗篷猎猎作响。

冷冷望着夕阳余辉照耀下的崇山峻岭,邓艾将手中刀柄紧了又紧,喃喃低语:“只要过了马阁山,这蜀地山川,便可任意驰骋。放心吧,我的儿郎们,功名富贵,权势女人,我邓艾都要给你们挣来。”

可惜,邓艾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到达马阁山时,两只千余人的精锐部队,也悄悄进驻了距他直线距离不过五六十里的摩天岭和断魂涯。

他的雄心万丈,正在将他和他的两万儿郎,一步步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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