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叫他野孩子。
他搬来姑姑家的时候,年纪还很小,所有邻居都只是在议论他的父母是怎么离婚的。
他也听了不少,大致意思是说他母亲先偷了人,被他父亲捉奸在床,两个人谁也不让谁,最后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于是,家庭就这么没了。
父母离婚后,他跟着姑姑生活,姑姑开了一间小饭馆,能承担抚养他的费用。
不过,她自己也有两个孩子,所以说有的时候,难免照顾不全。
他也算懂事,每天跟着姑姑凌晨四点就起床,买货备菜,为店里的事情忙前忙后。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姑姑十分疼爱他,但对于他来说,这种疼爱天生带有淡漠、隔阂和疏离的意味,他对此不敢堂而皇之地接受,表面上他懂事顺从,心里却总在盘算着将来要还给姑姑些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天不想给你的东西,你是要不来的;而给你的东西总是带着刺,要么不要,要么就连着刺一块收下,然后反复掂量它的价值。
他从来不敢主动说他想要什么,寄人篱下者大多如此。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他的行为倒有点像林黛玉进贾府,虽然大家都不曾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但他自己始终顾影自怜,处处在意,不敢多说一句,也不敢争抢些什么。
说到底,他没能融入到这个家里—或是说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融入。
儿时,他身边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厌恶他,有些顽劣的小孩甚至用石子扔他,大家总是嘲笑他,换着花样嘲笑他,有时用的还是顺口溜:野孩子,爹不要,娘不爱。
他气极了,但他知道他没爸妈是事实,自己似乎理亏,也不知道能反驳些什么,所以只能把这些难过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吞。
久而久之,他养成了现在沉默寡言的性格,他不爱跟人做朋友,一是怕麻烦,不想掂量价值,二是他从小的经历使然,他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他有时都不相信他自己。
不过,有一个人是愿意陪他一块玩,她是邻家姐姐周悦。
跟她在一块时,他们总能一起谈各种话,他们互相了解,相伴长大。
周悦姐姐身上散发出来的带有家的气息时刻萦绕着他,关于异性最早的想象就是由她那里获取的。
之后他碰到的女生,都只不过是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