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难堪像极了此时外头那道惊雷,兜头劈下,硬生生将她的窘迫赤裸裸摊开。
可是走到这一步,她别无他法。
孟筠枝强压下作祟的羞耻心,镇定心神,又道,“你放心,一旦赚到钱,我会马上还给你的。”
“你可以加利息,只要是合理的,我都接受。”
“我会给你立字据,”说到这儿,她像是想起什么,松开搭在他肩上的手,转身就要从他腿上下来,“对,我还可以给你立字据。”
她想去桌案上拿笔墨纸砚。
可还没怎么动,人就已经被一股大力猛地扣回来。
她再度坐回他腿上。
男人遒劲有力的双腿支撑着她的身体,稳当又牢靠。
适才的情潮涌动早已让二人衣裳凌乱,这么一折腾,少女衣襟大开,里头小衣半坠。
莹白软玉颤颤,香盈丰满,千娇百媚。
孟筠枝几乎是回神,连忙抬手捂住身前。
顾凛忱就这么坐着,将她着急慌乱的神情收入眼底。
一双狭长黑眸深邃晦暗,蕴着不明情绪。
孟筠枝正欲回头看他,就被他勾住下巴,温热的吻落下来。
噙住她的唇舌,重重含吮。
怎...怎么又亲过来了?
他们不是在说正事吗...
她下意识往后躲,后腰却被他紧劲箍住,用力压向健硕热烫的胸膛。
直至一吻毕。
他作恶般单手钳制住她的脸颊,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微用力,掐得她红唇微嘟。
饱满唇瓣上,是他刚留下的水莹润色。
在烛火的映衬下,亮得惊人。
顾凛忱高挺的鼻梁与她鼻尖相抵,二人鼻息相闻。
他终是开口,声线微哑,只有两个字,
“不、借。”
“不借。”
简短的两个字,掷地有声。
连同孟筠枝的期待,一同碎在地上。
她躲开他再度欲压下来的吻,因为亲吻而染上的胭粉也掩不住她眼角眉梢的失望。
到底是年纪小,情绪转换不懂遮掩。
顾凛忱看着她,“不给借,就不能亲了?”
瞧瞧这声音,瞧瞧这语气,像极了强迫良家妇女的恶霸。
孟筠枝眉眼低垂,心中默念了几遍不与狗男人计较。
又觉得五千贯确实不是小数目。
他再怎么受圣上宠信,说到底也只是个大理寺卿罢了。
即便是文临伯府,想要一口气凑齐五千贯,只怕都有不小的难度。
更何况顾凛忱非侯非爵。
五千贯着实有些为难人了。
这般想着,孟筠枝轻呼出口气,双臂软软地环住他的肩膀,仰头亲他的下颌,柔情似水道,“这么大一笔钱,大人不借,筠枝也理解的。”
就算他不借,可现在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况且两人之间说到底没有几分情分可言,他借或不借,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幸好她还有旁的对策。
顾凛忱看她故作善解人意的模样,心中颇觉好笑。
他松开原本扣在她下巴的手,声音里有几分漫不经心,“一万贯。”
“什么?”
孟筠枝猛地抬头。
他又重复了一遍,“一万贯,但不是借。”
她有些怔,顺着他的话问出口,“那是什么?”
“字据你不用写,酒楼日后赚了多少,皆是你自己的。”
这话的意思...
孟筠枝美眸圆睁,“你要给我一万贯?”
白给一万贯?
她第一反应是摇头,“不行。”
天上没有无端掉馅饼的事。
“一万贯可以,但字据要立,赚了钱我会还给你。”
“你若是还不了呢?”
开酒楼做生意,并非是稳赚不赔的事。
既有可能成功,那便也有可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