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凛忱孟筠枝的其他类型小说《甜爆!大理寺卿对她日日娇宠顾凛忱孟筠枝 番外》,由网络作家“没电皮卡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筠枝风寒未愈,顾凛忱特意让人记着时辰让她喝药。香草端着漆盘刚一入内时,孟筠枝便下意识皱了皱小鼻子。香巧劝道,“小姐,就剩今日的药了。”孟筠枝抿......
《甜爆!大理寺卿对她日日娇宠顾凛忱孟筠枝 番外》精彩片段
孟筠枝风寒未愈,顾凛忱特意让人记着时辰让她喝药。
香草端着漆盘刚一入内时,孟筠枝便下意识皱了皱小鼻子。
香巧劝道,“小姐,就剩今日的药了。”
孟筠枝抿......
擦一次药费了她大半身力气。
孟筠枝整个人不复清爽,薄汗覆身,衣衫凌乱,浑身肌肤皆是粉色,缀着一夜过后艳红更甚的斑驳痕迹。
顾凛忱亦没有好到哪里去。
适才她一直趴在他肩膀上,只能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
如今从他怀中稍稍离开,甫一抬眸,便被他黑亮幽沉的眸光惊得心头狂跳。
这眼神...昨夜她才看到过。
可如今在没有吻香散的催用下,顾凛忱整个人却仍旧散发着犹如山潮一般狂揽而来的慾望。
孟筠枝搭在他肩上的指节本能地蜷缩,指尖微勾,隔着衣裳布料轻轻划过。
细微的触感使得顾凛忱覆在她腰间的手扣得更紧,凌厉坚硬的下颌线崩得死紧,喉结轻滚,慾色无边。
不得不承认,顾凛忱这张脸当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即使他行事雷霆狠戾,个性倨傲疏离,却也依旧是洛京城中多少姑娘的心之所向。
此刻这张脸就在她面前。
孟筠枝倏地想起昨夜,除了最开始的疼痛和后来越来越深重的疲累之外,还有犹如浪潮一般不断袭来的愉色。
既要勾引他,那此等美男之色,多尝尝亦是无妨。
少女悠然的目光落在他的唇瓣之上,仅是须臾,便拉近了两人彼此之间的距离。
呼吸缠绕,暧昧丛生。
寝衣被汗洇湿,领口的布料贴在她肌肤上。
锦被包裹着她的腿,挡去了亵裳上的濡色,可孟筠枝感受分明。
有些热,却又有些凉。
她本能地抿了抿唇,倾身过来。
唇瓣相贴的一瞬间,孟筠枝倏然想起自己还生着病。
昨夜染了风寒,她唯恐自己过了病气给他,惹他不快。
仅是轻轻蹭上,便要离开。
然而下一刻,后腰被一只大手紧紧㧽住。
男人的吻恶狠狠落下。
与她谨慎轻缓的试探不同,他的吻是蛮横且强势的。
撬开她的齿关,凶狠地往里探。
人生十六年来,孟筠枝初尝男女之事便是在昨夜,这浅薄的经验根本无法支撑她承受他此刻的进犯。
仅是片刻,她就受不住地直呜咽。
可送上门的肉,顾凛忱岂有不吃之理。
男人宽阔的脊背彻底压过来,将女子纤细的娇躯完全罩住。
健硕胸膛压着她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不定的雪脯,有莹白娇软从领口溢出,二人紧密相贴。
孟筠枝终是承不住他的力道,腰肢后仰,两人双双一同倒入被褥之中。
因为这个动作,原本盖在她腿上的锦被被蹭开。
有凉风拂来,孟筠枝脑袋霎时清明。
“唔...”
“...顾、凛忱...”
“病气...”
她还疼着,即使要这样那样,也不该是这时候啊。
而且,他吻得这般深,不怕被她过了病气吗?
顾凛忱身上的火半点未熄,叼住她的唇舌咬了口,这才将人松开,一张俊脸冷沉,大步去了浴间。
终于得以呼吸,孟筠枝红唇微张,急促地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稍稍缓了气息。
亵裳早已凌乱得不能穿,她拉过锦被将自己包裹住,下了床来到适才香兰打开过的那个衣柜面前。
里头果然都是女子衣物。
从外衫裙装到小衣亵裳,蜀锦吴绫、羽缎绢绸,各色各样。
便是洛京城里最娇贵的金枝玉叶,想来衣柜之中也难出其左右。
若不是刚才见过香兰从这里边给她取过衣裳,她差点就不信这是为她准备的。
坊间皆道大理寺卿最是得圣上宠信。
即使没有封王拜爵,吃穿用度也与那些王公贵族没有什么区别。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便是连她这个从红袖楼里带回来的罪臣之女,所用之物也是如此讲究。
孟筠枝适才出了一身的汗,此刻随意拿了套素白寝衣和贴身衣物,钻到被窝里换好,又唤人进来,将换下来的收走。
应声而入的是香兰。
她脑袋低垂着,视线微微一扫,又极快速收回目光。
老老实实将该收的东西收走。
适才被顾凛忱这么一折腾,现下已是日晡。
初春时节,天仍黑得早些。
香巧和香草入内,将烛火一一燃上。
房门被重新关上,窗牖亦被阖得只余缝隙。
地龙烧得旺,屋里暖堂堂的。
孟筠枝抬眸,认真打量这间屋子。
宽敞到不可思议。
从外间到寝间,甚至还有暗房,即使湢室里的用具一应俱全,旁侧也还是开了一间单独的浴间。
适才顾凛忱入的便是那个浴间。
孟筠枝在他身后瞧了一眼,里边是个偌大的浴池。
想到顾凛忱此时可能在里边做的事,孟筠枝脸颊微烫。
环顾四周,她这才有了已经逃离开红袖楼的实质感。
可这还远远不够。
她之所求,更重要的是要为父亲沉冤。
可京兆府盖了章的案子,要翻案谈何容易。
这也是她为何会在众多去红袖楼的官员之中选中顾凛忱的原因。
大靖朝并未禁止官员狎妓,是以红袖楼作为洛京城中最负盛名的妓馆青楼,常有官员下了值之后去那儿寻妓乐。
一开始,她在红袖楼过得苦不堪言。
期间亦有过想要逃离,可红袖楼是都城里出了名的销金窟,养的打手也都个个壮如牛。
她试过几次,还没跑出大门便被抓了回来。
老鸨许是想留着她这一身细皮嫩肉卖个好价钱,即使她被抓回来教训,老鸨也都没让人下狠手。
再后来,她在楼上冷眼旁观着底下的奢靡放纵,以敲木鱼为乐,认真挑选那个既可以将自己带出去,又有能力为父亲翻案的人。
直至那一日,她在红袖楼里第一次见到顾凛忱。
男人身形高大,面容冷峻,一身劲衣衬得他背宽腰窄腿长。
尽管当时他似是要寻人,步伐微匆,却依旧稳健沉敛。
隔着三层楼高和满室的放纵调笑,两人目光对上。
自那儿之后,顾凛忱便花了大价钱将她“包下来”。
他本欲直接将她带走,可孟筠枝不信天下有这白吃的午膳,所以才有了昨夜的种种。
现如今,她人是已经出来了,可为父翻案一事,却还是得从长计议。
顾凛忱这样的人,绝不会在此时仅凭她的一面之词便信她父亲是被人陷害。
她没有证据,空口白牙。
至少...也得让他对她再沉迷些。
入了夜,顾府掌灯。
从傍晚时分便下起了雨,直至此时,雨声渐大,莲花池中涟漪急泛。
淅沥雨声中,夹着几声春雷。
轰隆声不时响起,扰了几分清净。
溯风院正屋膳厅中,孟筠枝停了箸,单手托着腮,侧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另一只手拿着公筷,为他夹了筷秋葵。
这是她特意让厨房在晚膳中加的。
窗牖半阖,雨丝携风吹来,带起烛心轻晃,少女桃花眸里的水光似也跟着摇荡。
藏着几分狡黠。
一张娇嫩的脸庞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显白皙柔软。
顾凛忱眸色幽幽地扫了眼碗中的秋葵,停了箸擦手,指尖轻捏她的脸颊,“什么意思?”
孟筠枝本能地扶了扶腰,担心他误会,娇着嗓音解释道,“大人神勇,我心之所向。”
闻言,顾凛忱低哧一声。
他扣住她的下巴微抬,指腹从她唇上碾过,声线低磁,“既如此,那姎姎夜里多坚持会儿。”
此言瞬间让孟筠枝记起昨夜他说她半途而废的事。
她耳尖通红,面上却装得淡定,“大人不是还有公务要忙吗。”
快去书房吧,快去书房吧。
你的小侍女已经迫不及待了。
顾凛忱只当她是如之前那样,勾了人又怂哒哒地往回缩。
只不过他确有事情还没处理完,思及此,他松了手说道,“若是乏了便先歇息。”
话音刚落,窗外一声春雷炸开。
孟筠枝眨了眨眼,薄肩本能一缩。
顾凛忱握紧她的手,“怕?”
她摇头,“不怕。”
孟筠枝确实不怕,只是这雷声突然响起,被惊到罢了。
她指尖反勾住他的手,眉眼弯弯,“大人快去吧。”
顾凛忱确认她是真的不怕,这才起身出门,往书房方向而去。
——
候在外间的下人入内,收拾膳桌上的东西,而孟筠枝则转身入了湢室。
现下时辰尚早,还得等一会儿,好戏才会开台。
湢室里的木桶已经备好热水,水汽氤氲,有些许朦胧。
窗牖轻轻欠开一条缝,外头天色昏暗,不时有雨丝飘入内。
孟筠枝懒懒地趴在浴桶边缘,纤薄肩背有水珠滑落,眉眼染了湿气,显得越发娇媚。
她沐浴时不喜有人在旁,香巧和香草伺候孟筠枝这段时日,也算是摸清她的小习惯,因此备好东西便行礼退了出去。
落雨声靡靡,孟筠枝兀自陷入沉思。
直至雷声再度响起,她才回过神,从浴桶中迈步而出。
寝间里,香巧正候着,拿着帨巾为她绞干发丝。
以往沐浴过后,孟筠枝通常仅着一件素白寝衣,但今日她让香巧从衣柜中取了件披风出来。
“小姐,您要哪儿?”
孟筠枝瞧了眼角落里的更漏,面不改色道,“大人还未回来,我去书房看看他。”
香巧心道,小姐与大人感情真好。
待披风系好,孟筠枝接过她手中的灯笼,“我自己去便好。”
“是。”
——
书房。
春雨淅淅沥沥,天边一道惊雷划过,倏地将男人在烛火下的俊朗五官照亮。
只是雷声似也无法打扰到他,顾凛忱仍旧伏案书写着。
窗牖被风撞开,子昕上前,将窗关好。
回到桌案前,他伸手摸了摸顾凛忱手边的茶盏,微凉。
“大人,我去给您换杯茶。”
“嗯。”
顾凛忱低声应了句。
门被打开又关上,书房中只剩他一人。
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以为是去而复返的子昕,顾凛忱头也没抬地应了句,“进。”
立在外边,仅着薄衣的香兰一手撑着伞,一手还搭在门上,心底的惴惴不安在听到男人低沉有力的这一声回应后,彻底消散。
直待浴池里的水波恢复轻缓,二人紧紧相拥。
顾凛忱的吻落在她颈侧,哑声道,“不用担心。”
孟筠枝瘫在他怀里,腰肢还在轻轻地颤着,尚未缓过来。
神思混沌,并未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等她气息喘匀,他才扣着她的腰肢往上提。
与此同时,落在她后腰处的长指寻到某处穴位,以按摩手法轻按。
一瞬间……
孟筠枝的呼吸又急促起来,趴在他肩头,香软气息将他团团包围住。
可她累得不想动了,浑身没骨头似的靠在他怀里。
待一切处理好,顾凛忱才抱着人出了浴池。
寝间内,孟筠枝已经换好里衣,怔怔靠在榻间,盯着那个杏白色的避子香囊,不知是在发着什么呆。
一张娇丽姝容尚存媚气,颈间的斑驳昭示着适才荒唐的一切。
在水中这样那样,着实有些超乎她的想像。
之前在红袖楼里学到,都是在床榻之上,谁能知,水中也可以如此大胆。
顾凛忱上了床榻,骨节分明的长指轻掐她的脸颊。
孟筠枝终于回过神,抬眸看他,柔柔软软地倚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大人,过几日,我想出府一趟。”
“嗯,去吧。”
孟筠枝小心仰首,偷看他的脸色,“你不问问我要去哪里吗?”
温香软玉在怀,顾凛忱亦有几分放松。
“左右总归是在这洛京城中。”
那倒也是。
寝间的其他烛火已经熄灭,只余拔步床旁侧的一盏烛台,仍旧亮着。
顾凛忱抬手放下纱帐,将人拥入怀中。
亲密无间的姿势,可他却做得十分娴熟。
孟筠枝得了他的答应,心下放松,无暇再去想别的,寻了个能让自己的腰好受些的姿势,这才缓缓闭上眼。
**
几日后。
东市的君康堂,后院二楼的房间里,孟筠枝正焦急地来回等待。
香巧和香草皆不在内,是被她叫去盈果阁买糕点了。
不多时,外边响起敲门声。
孟筠枝心头一紧,说出那个她们曾定下的暗号,确认无疑,这才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名身形瘦弱的女子,约莫过了双十之龄,面戴薄纱,遮掩了大半张容颜。
一进屋子,她忙拉着孟筠枝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
孟筠枝轻拍她的手,缓声道,“春雯,我没事,你放心。”
被唤作春雯的女子这才解下脸上的薄纱。
右脸清秀,然而左脸却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由脸颊下方一路延伸至下颌处。
“姑娘没事便好。”
开口的声音有些粗哑,像是被毁过声带。
孟筠枝给她倒了杯茶,“我还以为你今日来不了呢。”
春雯终于见到她,心头一块大石好歹算是落了地。
“与姑娘约好了,我排除万难也会来的。”
“我走后,他们可有再为难于你?”
春雯摇头,“没有。”
“真的吗?”孟筠枝怕她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隐瞒。
春雯笑了笑,“姑娘放心,真的没有。”
“若是有,那我今日也没办法出来。”
孟筠枝亦觉得有道理,这才稍稍放心。
春雯喝了口茶,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失望,“姑娘,春雯没用,这些时日,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春雯与孟筠枝的结识,源于在红袖楼中的意外。
春雯幼时家中遭遇水灾,房屋田地皆毁,父母因为水灾带来的疫病身亡,只剩她和姐姐两人,从家乡一路跟着难民群,来到洛京。
两个小姑娘年纪小,又瘦瘦弱弱,在难民群中也是备受欺负的存在。
“那就好。”
孟筠枝说道,“待酒楼的一切事情准备好,我会将你从红袖楼赎出来。”
“春雯,以后那个地方就都与我们无关。”
若是酒楼的事情定下来,那春雯亦没有必要再冒险待在红袖楼了。
那地方,多待一日便会多一分危险和不确定性。
离开才是最好的。
闻言,春雯心头微热。
这十几年间,她没有一刻不想离开红袖楼。
可从最初的满怀希望逃跑,到后边不断被抓回,不断被虐打,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甚至想过,此生或许得等到尘归尘土归土的那一刻,才能真正摆脱那个地方。
但现在,她有了崭新的期待和希望。
春雯弯唇笑开,眼眶通红,可她随即又想到,孟筠枝身上的艰难困苦不比她少半分。
她吸了吸鼻子,“姑娘,您定要小心行事。”
“你放心,我会的。”
两人在房间中又说了会儿话。
在春雯临走前,孟筠枝往她怀中塞了个钱袋子。
春雯欲推还给她,却被她握住手。
少女眼神清澈又坚定,“这些银两并不多,但你留着傍身以防万一,有总比没有强。”
春雯顿了顿,终是收下。
她将面纱戴好,挎紧采买的竹篮,又叮嘱了句让孟筠枝万事小心,这才转身推门离开。
房间里只剩孟筠枝一人,她站在窗牖旁,望着春雯出了医馆远去的背影,怔怔发着呆。
直到敲门声再度响起。
她这才回过神来,“进。”
香巧和香草进门,手中拎着个精美的小食盒,笑着向孟筠枝行礼。
“小姐,您要的糕点我们都买回来了。”
玉露团、透花糍,还有奶酪樱桃。
孟筠枝将里头的透花糍拿出来,递给她们二人,“呐,这是给你们的。”
“小姐...这不好吧?”
孟筠枝弯着唇笑,“是谁一听到我要出门买糕点,就在我耳边一直推荐这家店的透花糍?”
香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婢也是听府里其他人说的。”
说这家店的透花糍远近闻名,甜香却不腻口。
孟筠枝眼底地笑意越发明显,“好了坐下吧,把这糕点吃了,我们便回去。”
“哦对了,奶酪樱桃也拿出来,放久了味道可就差了些。”
香草这才反应过来,连奶酪樱桃也有她们的份。
香巧亦是有些受宠若惊,然而孟筠枝态度坚决,她们二人亦不再推辞。
既入府为婢,何德何能与主子同桌而食。
香巧和香草一开始还战战兢兢,然而孟筠枝亲手将两份奶酪樱桃推至她们面前,奶香与甜香交织袭来。
“吃吧,吃完我们就回去。”
两人望着那香软的透花糍和缀着樱桃的饮品,终是点点头。
**
日落时分,主仆三人才一同进了顾府侧门。
方叔早已候在此处,忙迎上来,道,“小姐,大人回来了,在正屋等着您。”
孟筠枝没想到他今日回来得这么早,有些意外,加快脚步入了廊道。
一路走来,便见落日薄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隐于高墙之外。
书斋明窗旁的纱帐被风吹起,轻轻摆荡。
廊道里的灯笼鳞次亮起,灯火明晰,照亮了她的前行。
远远的便看到子昕站在膳厅门口,正左顾右盼。
两人视线对上,子昕脸上一喜,正要转身告诉顾凛忱,就看到孟筠枝纤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视线下移,落在孟筠枝拎着的那个食盒上,倏地明白过来,闭上了嘴,又下意识看向膳厅里的男人,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这种难堪像极了此时外头那道惊雷,兜头劈下,硬生生将她的窘迫赤裸裸摊开。
可是走到这一步,她别无他法。
孟筠枝强压下作祟的羞耻心,镇定心神,又道,“你放心,一旦赚到钱,我会马上还给你的。”
“你可以加利息,只要是合理的,我都接受。”
“我会给你立字据,”说到这儿,她像是想起什么,松开搭在他肩上的手,转身就要从他腿上下来,“对,我还可以给你立字据。”
她想去桌案上拿笔墨纸砚。
可还没怎么动,人就已经被一股大力猛地扣回来。
她再度坐回他腿上。
男人遒劲有力的双腿支撑着她的身体,稳当又牢靠。
适才的情潮涌动早已让二人衣裳凌乱,这么一折腾,少女衣襟大开,里头小衣半坠。
莹白软玉颤颤,香盈丰满,千娇百媚。
孟筠枝几乎是回神,连忙抬手捂住身前。
顾凛忱就这么坐着,将她着急慌乱的神情收入眼底。
一双狭长黑眸深邃晦暗,蕴着不明情绪。
孟筠枝正欲回头看他,就被他勾住下巴,温热的吻落下来。
噙住她的唇舌,重重含吮。
怎...怎么又亲过来了?
他们不是在说正事吗...
她下意识往后躲,后腰却被他紧劲箍住,用力压向健硕热烫的胸膛。
直至一吻毕。
他作恶般单手钳制住她的脸颊,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微用力,掐得她红唇微嘟。
饱满唇瓣上,是他刚留下的水莹润色。
在烛火的映衬下,亮得惊人。
顾凛忱高挺的鼻梁与她鼻尖相抵,二人鼻息相闻。
他终是开口,声线微哑,只有两个字,
“不、借。”
“不借。”
简短的两个字,掷地有声。
连同孟筠枝的期待,一同碎在地上。
她躲开他再度欲压下来的吻,因为亲吻而染上的胭粉也掩不住她眼角眉梢的失望。
到底是年纪小,情绪转换不懂遮掩。
顾凛忱看着她,“不给借,就不能亲了?”
瞧瞧这声音,瞧瞧这语气,像极了强迫良家妇女的恶霸。
孟筠枝眉眼低垂,心中默念了几遍不与狗男人计较。
又觉得五千贯确实不是小数目。
他再怎么受圣上宠信,说到底也只是个大理寺卿罢了。
即便是文临伯府,想要一口气凑齐五千贯,只怕都有不小的难度。
更何况顾凛忱非侯非爵。
五千贯着实有些为难人了。
这般想着,孟筠枝轻呼出口气,双臂软软地环住他的肩膀,仰头亲他的下颌,柔情似水道,“这么大一笔钱,大人不借,筠枝也理解的。”
就算他不借,可现在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况且两人之间说到底没有几分情分可言,他借或不借,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幸好她还有旁的对策。
顾凛忱看她故作善解人意的模样,心中颇觉好笑。
他松开原本扣在她下巴的手,声音里有几分漫不经心,“一万贯。”
“什么?”
孟筠枝猛地抬头。
他又重复了一遍,“一万贯,但不是借。”
她有些怔,顺着他的话问出口,“那是什么?”
“字据你不用写,酒楼日后赚了多少,皆是你自己的。”
这话的意思...
孟筠枝美眸圆睁,“你要给我一万贯?”
白给一万贯?
她第一反应是摇头,“不行。”
天上没有无端掉馅饼的事。
“一万贯可以,但字据要立,赚了钱我会还给你。”
“你若是还不了呢?”
开酒楼做生意,并非是稳赚不赔的事。
既有可能成功,那便也有可能失败。
顾凛忱回过头,视线落在这两样物件之上,神色一凛。
适才那婢子的神态、表情,每一样,都在刻意模仿孟筠枝。
顾凛忱眼底嫌恶更甚,“丢了。”
这木簪和巾帕,即使洗净,孟筠枝也不可能再要。
想到孟筠枝,他似是想起什么,直接抬步出了书房。
雨势小了些,只廊道被雨丝拂过,留下湿漉漉的印记。
由书房到正屋的路上,烛火葳蕤,仔细看,能分辨出一小串脚印。
而此时的正屋内,孟筠枝忙将灯笼交给香巧,脱下披风,像往常那样靠在美人榻上,兀自翻着书。
少女眼眸微敛,视线落在书册之上,只耳朵尖偷偷竖起,仔细留意外头的动静。
不多时,香巧和香草向男人行礼的声音传来。
孟筠枝仍旧保持着看书的姿势,露在绒毯外的小脚往里缩了缩。
顾凛忱从外走进来,瞧见的便是她这一副模样。
少女仰首望他,桃花眸里清澈明亮,轻声唤了句,“大人,你忙完了?”
声音轻软,浑然天成,所有的娇和媚都恰到好处。
顾凛忱从适才看到那婢子到现在,心头压着的那股子不畅,直到现在听得她这一声,才得到缓解。
“嗯。”
他微微颔首,往美人榻而来,却见一旁的衣架上搭着一件披风。
衣摆沾了湿气。
再看榻前的那一双锦绣双色芙蓉鞋。
鞋边微湿,明显是刚才出去过。
顾凛忱眼眸微深,视线回到她脸上,不动声色地诈她,“书册拿反了。”
“没...没有啊...”
孟筠枝心头一跳,随即慌乱地将书册翻转过来。
然而下一瞬她便看清,自己的书压根没有拿反。
她愕然,“你诈我!”
顾凛忱眼底似笑非笑,弯腰靠近她,“姎姎说清楚些,你有什么事可以让我诈。”
孟筠枝心底腹诽了句,诡计多端。
面上却是弯起了笑,眸底水光在烛火的映衬下,轻轻摇曳。
她将书册放到一旁,纤臂勾着他的脖颈,倒也没否认,“大人这是丢下了书房里的那位?”
顾凛忱长臂撑在美人榻的榻屏上,凑近她,直至两人呼吸相闻。
男人眸色幽沉深邃,似漩涡一般,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她知晓那婢子去了书房,知晓所有的一切,但她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半分生气。
顾凛忱眼底墨色翻涌,是慾,亦是自恼和她恼的怒。
他倏地将人打横抱起,转身往浴间而去。
孟筠枝眼睫一跳,连忙道,“大人,我已经沐浴过了。”
顾凛忱捻了捻她的衣摆,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裙子湿了。”
她垂眸去看。
适才回来得着急,裙摆沾上些许水汽。
尚未干透。
就在她盯着裙摆看的这一小会儿,顾凛忱已经推开浴间的门。
浴池里的水早已备好,水声潺潺,有淡淡水雾缥缈。
室内潮湿,烛火都跟着热了几分。
今夜之事,孟筠枝其实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同样是别有用心的接近,她在红袖楼里成了事,且还被顾凛忱接回顾府。
而那个小婢女,只怕是活不过今夜。
她伸出手臂缓缓环住他的肩膀,盈盈目光落在男人的冷峻的侧脸上。
或许,自己的勾引还是有几分成效的。
思及此,孟筠枝借着环住他肩膀的力道,腰肢微微上扬,贴得离他更近了些。
讨好道,“筠枝给大人擦背吧?”
闻言,顾凛忱脚步似有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常。
就这么直接抱着人下了浴池。
早春二月,天气仍旧微寒。
好在昨日下了一日的雨,今日终是放晴。
日光尚浅,却已经散了些许薄雾,落在刚冒枝头的红梅上。
溯风院正屋内,地龙暖温正好。
屏风后的床榻帘帐仍旧垂着,须臾,里头倏地传来响动。
这应是自从孟家出事之后,孟筠枝睡得最好的一觉。
直至辰时过半,她才陡然醒来。
睁眼的瞬间,手下意识往外探去,脑袋也跟着转过去。
床榻之上,只余她一人。
昨夜男人躺过的那个位置已经微凉。
孟筠枝彻彻底底醒了,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发丝微乱,眼神却十分清明。
她连忙坐起身掀开帘帐。
角落里的更漏昭示着现在是何时辰,她有些无奈地捂住脸。
明明想好了要讨好他的,怎的睡过了头连起来服侍他穿衣这样重要的事都忘了。
孟筠枝有些郁闷,只能暗自下定决心,明日一定要争取早醒。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香巧的声音,“姑娘,您醒了?”
孟筠枝应了句,她和香草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盥洗用具。
顾凛忱的正屋之内,除了那衣柜里放满了她可以穿的衣物之外,没有什么女子之物。
连一根她可以挽发的木簪都没有。
房间里的窗牖半开,有风拂入内,吹动少女柔嫩脸颊旁的发丝。
孟筠枝随意抬手理了理,又继续垂眸用早膳。
她身上已经换上一套织锦绣花裙衫,腰身盈盈一握,自然束紧的布料到了身前被撑起,鼓鼓囊囊。
低垂着眉眼用膳时,浓翘的羽睫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尖挺翘,唇瓣不点而朱。
香草和香巧在一旁尽心布膳,直待孟筠枝停了箸漱过口,才开口,“姑娘,方叔已在外头候了有一会儿了。”
“方叔?”
香巧恭敬说道,“方叔是顾府的管家。”
孟筠枝不知这方叔有何事,但还是点头,让他进来。
“见过小姐。”
方叔是顾家的老人,在顾府当差几十年,不过在面对孟筠枝这个“不清不楚”住进来的姑娘时,仍旧恭敬有礼。
孟筠枝微微颔首,“方叔有何事?”
方叔道,“大人特意交待了,待您醒后,要将屋里的东西规整规整。”
孟筠枝下意识抬眸扫了眼屋里的摆设。
布局合理,摆放整齐。
虽然不明白这里有何可以规整的,但既是顾凛忱吩咐的,自有他的道理。
她站起身,“可需要我回避?”
方叔连忙摆手,“不需要不需要。”
他笑了笑,“要规整的皆是为您准备的东西,还需您给掌掌眼。”
孟筠枝这下更懵了。
而方叔已经回过身,朝外招呼着。
紧接着,几个仆人搬着东西鱼贯入内。
美人榻,烷桌,梳妆台,镜匣,妆奁,香粉盒胭脂盒,秀凳,还有几个可以置于桌上、形状图案不一的青釉花瓶。
孟筠枝险些看呆。
直到方叔的声音响起,“小姐,您看这梳妆台放这里可好?”
她循声回望,那儿正是窗牖旁,光线极佳。
孟筠枝点了点头,“…就放那里吧。”
之后,方叔又就美人榻放哪里,花瓶如何摆放,一一问过她的意见。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房中下人散去,香巧和香草打了水,正在擦拭这些刚搬进来的这些家具。
方叔微微躬身,说道,“小姐若是想透气,亦可到院中逛逛,书斋中的东西一应俱全。”
大人特意为孟小姐布置的书斋,孟小姐总得知道吧?
孟筠枝缓声应了句好,又道,“多谢方叔。”
方叔笑了笑,“这是老奴应做的,有任何吩咐,您随时唤我。”
说罢,他行礼退了出去。
孟筠枝眨了眨眼,望着已经大变样的房屋,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香巧不知何时去院里折了几支梅花枝,正要插在青釉瓶中。
梅花冷艳,鲜丽的颜色让屋里多了一抹亮。
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和香粉盒摆放整齐,她随手打开看了看,皆是从城中最有名的铺子里购来的。
香草见状,真心实意道,“大人对姑娘真好。”
这话让孟筠枝倏地回过神来,她将胭脂盒放下,转身出了正屋。
从昨日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迈出这屋子。
顾府乃顾凛忱父亲还在世时,当今圣上赐下的,最近几年又再得顺明帝钦赐扩建。
占地大,府内宽敞,装潢利落干脆却又不失典雅,假山莲池,亭台楼阁,无一不是精心。
昨日落了雨,一夜过后,地上仍偶有潮湿。
空气中带着初春的寒凉,亦有庭院中红梅的淡淡香气。
书斋设在廊道的延伸处,与莲池水亭错对着,四周都是明窗,有幔帐轻轻挽起,两侧分别是两座八角门,挂有竹帘,现下竹帘亦是被收了起来。
里边桌椅暖榻俱全,矮桌上是把上好的古琴,斋内甚至还有取暖用的暖炉。
此时轻暖的阳光倾泻而下,照落在桌案的文房四宝之上。
四面通透,书斋明亮轩敞。
孟筠枝是礼部侍郎之女,琴棋书画于她而言,虽不算全才全艺,也有一两样精巧于心。
她垂眸,青葱指节轻抚在琴弦之上。
有段时间没抚琴,也不知会不会手生。
垂挂在两旁的幔帐被风拂起。
初春的风带着钻骨的寒意,尤其是在这样的雨后。
孟筠枝收回手,摸了摸鼻尖。
一旁的香巧折去正屋为她拿披风,正好回来,见此将披风披在她肩上,“小姐风寒还未好彻底,还得多注意些。”
她扶着孟筠枝到暖炉旁坐下,目光下意识落在孟筠枝那张芙蓉面上。
顾府地界宽广,院落众多。
除了她和香草、香兰,府中亦还有其他女婢,但大人却从不准她们近身,亦不允许有女婢进入溯风院。
他的贴身侍从一直都是子昕,再不然便是方叔亲自伺候。
而如今,因为孟小姐,他让方叔从别的院子将她们调来。
在见到孟小姐之前,香巧心中亦疑惑,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入堂堂大理寺卿的眼。
直至昨日在溯风院正屋见到人,她才明了。
或许也只有孟小姐,才能与大人并肩。
风华正好的年龄,袅娜多姿,一张脸蛋更是挑不出错。
一袭裙衫更是将她曼妙身形完全衬托出来,莲步轻移间,叫人一见方知,何为倾国倾城。
春雨淅沥,空气里夹杂着薄雾轻寒。
屋檐潮湿,雨水滴答响。
顾府之中,青砖黛瓦,假山矗立,廊道蜿蜒,宽阔又幽深。
而溯风院的主屋内,尤为安静。
孟筠枝幽幽转醒时,只觉浑身似要散了架一般,头还很疼。
她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干净舒爽,只腿|间的酸疼感仍旧明显。
幔帐垂放,掩去外头的日光。
她抬手轻挥,光线倏然映照而来。
目之所及一切,十分陌生。
昨夜的记忆涌入,想到红袖楼,她似是想起什么,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
香囊呢?
可她身上仍旧酸疼,动作稍微大些便会牵扯到。
腰酸,腿酸,手也酸,那一处还隐隐作痛。
但好在香囊还在,就在枕边。
她像是找到“护身符”一般,连忙紧紧攥住,又拿起放到鼻尖轻嗅,确认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淡淡药香,这才安心。
而枕边除了香囊之外,还有一个精致的楠木盒。
孟筠枝认出来,是昨夜顾凛忱带去红袖楼、而她却不曾打开的那个。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是送她的十六岁生辰礼。
她唇角轻勾,笑容却十分讽刺。
一介落魄女,又有何资格过劳什子生辰。
孟家落难,父亲被冤监守自盗,堂堂礼部侍郎落得流放三年的结果。
案件已定,非她一人就能扭转。
父亲离开洛京之前,她得以见他一面。
在衙差频频施压的眼神中,她只来得及听到父亲的那一句“去找齐家...”
是啊。
齐轩逸与她有婚约在身,齐家又是门楣显赫的文临伯府,如今这偌大的洛京城,也就只有他们有可能帮孟家一把了。
然而待她真到了文临伯府门前,才明了何为贫贱亲戚离,富贵他人合。
倒春寒的日子里,她只能孤零零在文临伯府的匾额下站着。
贴身丫鬟素律劝她先回去,她却摇了摇头,冻得发冷的指尖往袖中藏了藏。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才等来那高门大户欠开的一条缝。
她以为事情终有转机,却没想到文临伯夫人钟琴霜将她喊进府,为的只是将那纸退婚书亲自甩到她脸上。
孟筠枝到现在都记得那日的情景。
寒霜初融的天气中,伯府偏厅燃着暖炉。
只是这暖炉不近她,周身依旧冷得彻底。
钟琴霜一身典雅大气的穿着,端坐于上首,手边一盏热茶,而齐轩逸与表妹李甄柔分别候于她旁侧。
直到孟筠枝已经入内,她这才缓缓撩起眼皮,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一阵无关痛痒的寒暄过后,待孟筠枝说明来意时,她眉心紧蹙,端的是苦恼无奈的神情。
“我齐家乃圣上钦封的伯府,逸儿以后可是要承袭伯位的,自然是要娶一位能够帮扶他的女子做当家主母。”
“从前你同逸儿也算是和睦相处,伯母亦望你理解,多为逸儿的以后考虑考虑。”
彼时春寒峭厉,孟筠枝本就冻得发麻的手脚如坠冰窟一般。
她抬眸看向始终站在一旁的齐轩逸,他没有开口,默认着钟琴霜所说的这一切。
她亦没有出声,偏厅里是僵持不下的沉默。
钟琴霜目光在她极为出众的脸蛋上来回打量。
瞳孔潋滟,身姿曼妙的女子,一张精致脸庞此时煞白,无端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韵味。
狐媚子。
她在心底冷嗤一声,这婚事本就是你孟家高攀,如今还想紧巴着不放,简直是恬不知耻的小贱蹄子。
可她当视线扫过一旁还未签名的退婚书时,又强压下不满,缓了脸色。
“我们文临伯府亦不是不愿帮衬,只是你父亲的事...京兆府已经拍案定下,便不是谁能轻易动摇的。”
“但既你与逸儿定下过婚约,那文临伯府也不会不管你,”她面上勾起抹轻和的笑,看了眼齐轩逸后继续道,“伯母会让逸儿在外先安排处宅子,你先住着。”
“待逸儿身上孝期一过,娶了正妻后,便能将你抬进府。”
“你放心,伯府不会亏待你。”
她此话一说出口,语气里更是添了几分为孟筠枝着想的谆谆教诲,“自古以来女子容貌过盛便是原罪,你也该知晓伯母的一片苦心。”
闻言,齐轩逸眼底猝然一亮,视线贪婪地在孟筠枝脸蛋和身上来回地扫。
娶孟筠枝当正妻已是不可能的事,原本他还觉有些遗憾,因此女乃洛京城中出了名的天姿娇容。
可若是如今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连忙道,“婚姻乃父母之命,儿子全听母亲做主。”
听到这话,一旁一直站着的齐轩逸表妹李甄柔有些挂不住脸色。
她手中绣帕拧紧,视线瞧向齐轩逸,见他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孟筠枝看,心中妒恨更甚。
可今日这场合,不是她能随意开口的。
只能抿紧了唇,继续默不作声地看着。
孟筠枝如被五雷轰顶一般,原本被冻得发白的脸颊涨红。
目光在这偏厅内扫了一圈,只觉即使是这高门厚墙,亦挡不住肃肃漏进来的寒风。
凉得彻骨。
由妻变妾,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左右不过为了恶心羞辱她罢了。
今日一切她会牢记在心。
女子容貌过盛便是原罪吗?
如果她真要利用这容貌做些什么,又怎会来求他文临伯府。
无官无职,空有伯位。
想起从前父亲亦在她面前夸奖过齐轩逸聪明睿智时,孟筠枝眼底的嘲讽意味更浓。
她与父亲,皆看错了人。
事已至此,孟筠枝捡起桌上的退婚书,毫不犹豫地签名,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本以为从此之后,她与文临伯府界限分明,不相联系。
却没想到当天夜里她归家时,被李甄柔派来的歹人打昏。
待她醒来时,已经被装在麻袋里,口中塞了破布条子,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可旁边谈话的动静她听得分明,其中女子的声音分明是李甄柔。
“那贱人的丫鬟可处理妥当了?”
“都处理好了,您放心。”
孟筠枝心头一抖,整个人剧烈挣扎。
丫鬟...
素律吗?
素律在哪里?
他们将素律如何了?
听到动静,李甄柔在她面前蹲下,许是仗着孟筠枝此时已经被完全制住,又有麻袋隔着,她不再掩饰自己的妒恨,声音犹如恶鬼一般。
“想知道你婢女的下落吗?”
“唔唔唔唔...”
“你这婢女可真是个好婢女,死到临头仍在护着你。”
“只可惜,她被丢到野外喂山禽走兽,估计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孟筠枝,没有人可以再护着你。”
孟筠枝双手被反剪,激烈挣扎间手腕被磨破,血痕骤显。
可她无暇顾及这些,愤恨的泪夺眶而出。
她恨自己护不住素律,恨仇人在眼前却无法手刃。
“唔唔唔...”
李甄柔猖狂地笑了声。
隔着麻袋,孟筠枝仍旧能感受到有寒光闪过。
紧接着,刀刃拍在她脸上,“放心,不会让你毁容的。”
“毕竟你这张脸进了红袖楼,可是会让男人欲罢不能的。”
“唔唔唔...”
孟筠枝整个人犹如被深冬的冰霜冻住一般,僵硬,骨血彻凉。
她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随即便是被一记手刀劈下,昏死过去。
再醒来,她已经被关在红袖楼。
回想起这段时日发生的种种,孟筠枝攥着香囊的指尖不自觉用力,眼底的恨意在瞬间迸发。
她迟早要为素律报仇。
而借势顾凛忱从而离开红袖楼,只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
夜色渐浓,雨落不止。
守夜的丫鬟是香兰和香草,二人站在廊道上,背对着正屋房门。
房里动静未歇。
少女的声音且娇且媚,到最后甚至有些羞恼,可没多久,又变得惨兮兮的。
无论是何音调,皆酥骨撩人。
纱帐轻垂的床榻上,孟筠枝周身香汗淋漓,纤软的指尖无甚力气地抵住他的胸膛,连“顾大人”也不喊了,直呼其名。
“...顾、凛忱...”
“别来了......”
仗着有避子香囊,便总是这样不管不顾。
她好难受。
床榻间被褥皱乱,少女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是点点红痕,娇美面容上覆着薄汗,桃花眸里蕴着世间最美的春色。
顾凛忱一身健硕流畅肌理,肩上被她挠出几个浅浅的指甲印。
他扣紧她的腰将人抱坐起。
少女乌发落在腰后,发尾时而撩过那小巧的腰窝,时而撩过他青筋暴起的手背。
他看她骤张的瞳仁和一启一合的红唇,黑眸里的慾色不减半分。
她仍是想要推他,想要逃。
顾凛忱抬手将她颊边汗湿的发丝拨至耳后,哑声道,“既要勾我,那便不能半途而废。”
孟筠枝红唇张了张,甚至想骂人。
她哪里有半途而废。
明明是他太久了。
她的腰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呜呜呜...
孟筠枝气急,抱着他肩膀的手又挠了几下。
这几下于顾凛忱而言几乎无关痛痒,但他感受到了,低头噙住她的唇舌,“你挠也挠过了,我不讨回来,岂不是吃亏。”
平日里他的话不多,可床榻间字字句句皆都能让人羞红脸,孟筠枝已经没了力气和他打嘴仗,趴在他肩上哼唧了几声,逐渐被愉色所掌控。
一场热烈直至半夜,孟筠枝被他抱着入浴池时已经彻底晕乎,手抬都抬不起来。
澡还没洗完呢,人已经昏睡过去。
***
一夜春雨过后,街道两旁泥泞。
大理寺门前的椒图辅首衔环,神态威严。
而大理寺内,顾凛忱一身玄黑窄袖锦袍,垂眸看着敕奕刚递给他的密信。
眸光冷冽,侧脸锋利。
“大人想的没错,孟侍郎北去流放,已经遇到好几次`意外´。”
准确地说,是从出了洛京城地界,便有人开始在暗中对孟文康下手。
孟家出事时,顾凛忱因公务不在洛京,待他收到消息赶回来时,孟文康已经在流放的路上,而孟筠枝已经被人卖进红袖楼。
孟文康监守自盗一案,由京兆府主审、刑部辅监,因案中没有闹出人命,且人赃并获,最终判得很快。
孟文康被剥职查邸,流放三年。
顾凛忱一边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一边派人北上,循着孟文康被流放的路线一路追过去,暗中保护他。
现如今,小一个月过去,光是下毒就遇到了两次。
只是两次的饭食都被顾凛忱派去的人恰到好处地打翻,孟文康才能性命无忧。
手中的密信内容十分简短。
看过之后,顾凛忱吹燃了火折子,直接烧掉。
他站在窗牖边,旁侧是一整排的案卷存放架子,挡住了些许光线。
火折子的光亮跳跃,男人坚硬凌厉的侧脸隐在光线中,漆黑的眸子倏地沉了下来。
“查到什么了?”
敕奕有些惭愧,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他们派过去的人不能直接露面,就连关键时刻救孟文康都是装作误打误撞的样子。
而那些杀手,他们暂时只能先暗中跟着,等着杀手自己和洛京城里的人联系,或者自己露出马脚。
接着再顺藤摸瓜。
这是眼下最保险的方法。
而若是直接与之交锋,只怕往后孟文康这流放之路会更加难走,洛京城里的局势也会更加复杂。
现下储君未立,即使满朝文武皆知圣上属意三皇子,但盯着那位置的其他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孟文康作为礼部侍郎,过去一直为官清廉,为人处世板正到甚至有些不懂变通。
他不可能参与皇子间的党争,但也让“监守自盗”的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想要找到幕后陷害他的凶手,顾凛忱亦不能在这个时候就直接暴露。
“许是因为几次暗杀任务都被我们破坏,那些人不好向洛京城里的人交代,因此没有主动与之联系,这段时日以来都是单独行动,没有接收信息。”
顾凛忱似是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闻言并不觉得意外。
他转过身,看向敕奕,“那边不必逼得太紧,最重要的是保证孟侍郎的安全。”
就算那边查不出什么,洛京城这边依旧还有别的路子能走,但孟文康绝对不能出半点差池。
不然...
脑海中浮现出孟筠枝那张昳丽小脸,顾凛忱冷肃的神情柔和些许。
正要说些什么,子昕就从外头跑进来。
“大人!”
他也不知是从哪儿回来的,额间覆了细汗,气喘吁吁。
顾凛忱幽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他无甚规矩模样,拎起矮桌上的茶壶倒水,猛灌了好几口。
见此,他便知道子昕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十分紧要。
果然,下一刻,子昕喘匀了气,抚着心口说道,“三皇子说您从他那儿顺走了一匹冠乐绉香云纱,现下要来找您算账。”
“顺?”
顾凛忱冷沉的嗓音响起,显然对于这个用词不太满意。
那冠乐绉香云纱乃南边专供皇家的布料,金贵又罕见。
去岁年底,顺明帝分别赏了他和三皇子叶瑾鄞各一匹。
只不过当时他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还被叶瑾鄞打趣不识货,转过头没把东西收下。
顺明帝见他不识好歹,吹胡子瞪眼睛说那就都给老三。
叶瑾鄞当他们之间的和事佬,让东西先放他府上,待制成成衣了,再给顾凛忱送过去。
顾凛忱几乎都快忘了这件事,直到孟筠枝说要给他绣香囊时才想起来。
香云纱遇水快干,又经久耐用,制成香囊存放孟筠枝的红绸,再适合不过。
“他在哪儿?”
顾凛忱开口问道。
叶瑾鄞会这么说,左右不过是想在他这儿逞点口舌之快。
但大理寺乃重地,他也必然不会因为一匹冠乐绉香云纱就真的失了轻重。
会故意这么告诉子昕,大抵是有正经却并不急切的事情商量。
子昕嘿嘿一笑,低声同他说了个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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