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
裴党抢先我党一步,从深山高庙里,接回了被皇后送到佛旁静养的太子。
他终于赢了我一句。
所以,夜半时分,特意托人传信于我。
“镇国公夫人,赢了几次,不代表能赢一辈子。”
“待新皇登基,时爵遗手握兵权,仍旧会是新陛下的眼中钉。”
“等你的丈夫又被打发去边疆赴死,你和你腹中胎儿,落在裴礼绝手里时……姜映梨,裴某一定会让你后悔,当日为何没直接将那匕首刺进我心窝。”
裴礼绝先我一步将太子接到了身边,就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我看着他那封连字迹都懒得掩饰的信,唇角微勾,随手将信纸交给了阿霜。
“该怎么做,你明白吧?”
“我明白!
夫人!”
十日后,皇帝生辰。
裴礼绝和时爵遗一同受邀,进宫赴宴。
到了送礼环节,裴礼绝不知从哪找来一块通体无纹的翠色玉璧。
工匠在上面刻字:“万寿无疆。”
皇帝最爱翡翠,拿着那石反复欣赏。
可玉石被拿起的一瞬,裴礼绝写给我的信纸,也露了出来。
“待新皇登基。”
“……待新皇登基!”
皇帝抖着手将信纸从头看到尾,目眦欲裂,当场将那块玉石砸在了裴礼绝头上。
“朕还好好的,爱卿就盼着要服侍新帝了?
裴公公,你够衷心啊!”
裴礼绝面容发灰,难以置信的看着坐下的我。
这封信不该在这的。
皇宫在他的把持下固若金汤,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信呈在皇帝面前?
裴礼绝想不通,直到我和皇后相视而笑,他才猛然惊醒。
对啊。
当初,还是他把我送到皇后身边的。
他怎么就忘了呢?
裴礼绝反了。
他不得不反!
因为那封大逆不道的信,皇帝要他的命。
裴礼绝为了活,只能联合东厂锦衣卫御林军一起簇拥太子登基。
好好的寿宴变成了逼宫宴。
狗皇帝环视一圈,将目光落在了时爵遗身上:“爱卿,救驾!”
时爵遗在阵前能以一当万,震的匈奴不敢来犯。
用他对付京城这些禁军,本也该不是问题。
可……皇帝的目光刚落在时爵遗身上。
时爵遗就开口了。
“陛下,臣为国征战七年,抛头颅洒热血问心无愧。”
“但您干了什么?”
“娜兰那事,当真是意外吗?”
皇帝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及此事。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众臣却已经想到了娜兰造出来的风波。
大殿上静的针落可闻。
皇帝也终于意识到,是他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指望不上时爵遗,只好被一群愚忠的臣子护着,钻进了密道。
裴礼绝对皇宫十分熟悉,见他们进了密道。
当即派人用油浇灌住了所有封口。
他故意在太子面前卖好。
“小陛下,臣这就为您扫清路上的障碍。”
说着,他一把火点燃了封口。
大火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裴礼绝的人将皇帝从密道里掏出来时。
他的头和腹部烧融在了一起,死相极为凄惨。
裴礼绝用那具尸体对太子表衷心,忙不迭的要将他送上皇位。
但还不等裴礼绝编写完假圣旨。
一道利剑便从后刺穿了太子的身体。
裴礼绝惊恐回头,角落里瑟缩成一团的婢女,将假面皮一掀,含笑看他。
“裴公公,那日给狗皇帝出主意,让他将我生米煮成熟饭的人是你,对吗?”
那婢女不是别人。
正是易容后的娜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