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愣了一瞬，随即笑着摸我脑袋。
小孩子瞎说什么呢，那是你爸爸。
而且，做错事的是他，今天是过来道歉……算了，你还小，说了也不懂。
我是不懂。
爸爸是开公司的，手底下有很多员工。
妈妈待在家里陪我，她有魔法，能做香喷喷的饭，把衣服变得干干净净的。
他们的关系明明很好，总是手牵着手一起散步，逛超市。
但刚才，我透过柜子缝隙亲眼看到，妈妈跟爸爸说了没一会儿，就争吵了起来。
爸爸面目狰狞地拿起了菜刀，掐着妈妈的脖子，往她头上疯狂砍去。
一刀，两刀，鲜血如水柱喷洒在墙面上。
妈妈的长发被生生拽下一缕，浑身浴血，惊叫声被扼制在喉咙口。
倒地的瞬间，睁大的眼睛和柜子里的我对视上，眼泪滑落。
我捂住嘴，吓得浑身颤抖，带着柜子发出咯吱响声。
阴狠的眼光，唰一下投了过来。
卷刃带血的菜刀，冲着我的方向而来。
我吓得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却看到了完好无损的妈妈，正急着把我塞进柜子里。
我不知道平常说话都柔声细语的爸爸，怎么会对妈妈下如此狠手。
我只知道，不能让妈妈一个人出去面对他。
小小的我爆发出无限的力气，拉着妈妈不肯撒手。
不行，不能出去。
妈妈有些犹豫，摸了摸我的额头。
发了些冷汗，是不是做噩梦了？
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梦？
我闻着妈妈身上让人安心的清香，脑子晕乎乎的。
妈妈明明还好端端的，没有出事。
妈妈只把我当小孩哄，塞了个我最喜欢的毛绒玩具进来。
乖，等跟爸爸谈完事儿，我就带着你去吃最爱的炸鸡。
炸鸡诱惑力很大，我一松手，妈妈已经替我关上柜门。
钥匙转动，是爸爸回来了。
我拿着娃娃，屏住呼吸偷偷看着。
爸爸如果真的敢动手，我就冲出去保护妈妈。
小梅，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去赌，更不应该借了高利贷……但除了欠钱以外，我没有对不起你。
我发誓，心里只有你一个。
爸爸进门就跪了下来，情绪激动。
看上去是妈妈占了上风。
我目不转睛看着。
妈妈背对着我，看不清神情。
她的声音很平淡。
不用说了，是你先背叛了家庭。
签了离婚协议，我们就分开吧，小宝的抚养权归我。
他们要离婚！
我吃了一惊，这是上次我没有注意到的。
争吵就是这样爆发，最终演变成砍杀的吗？
爸爸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小梅，我不能离开你的，否则我就活不下去了。
妈妈转过身，收拾起行李。
你舍不得离开的，恐怕不是我，是我们家的产业吧……话音未落，我瞪大了眼睛。
黑影闪过，高高举起的菜刀，毫无征兆地落到了妈妈身上。
血，止不住的血。
开柜门的手僵在半空中，眼泪唰唰落下。
我闭上眼睛，心痛得像针扎一样。
妈妈，我又晚了一步，没能保护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