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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发表时间: 2024-11-07



我有一个人人都说好的幸福家庭。

和池芸结婚的第六年,她原本已经死了的已故恩师的儿子回来了。

为了报答恩师,她要接这个男人回家照顾。

甚至认下这个男人做弟弟。

所有人,甚至我的父母都说,这个男人影响不了我的位置和我们的感情。

他身体虚弱,无法做夫妻之间的事,最多只是家里多张嘴吃饭而已。

可每当和池芸做完,我每夜都看到她离开我们的卧室跑去客房照顾安慰那个男人。

我知道的,总有一天,他们两会滚到一起。

这难道还不算出轨?

世上本就难有两全,如何做到不负我又不负他。

1

所有人都说我顾听彦命好。

出身有钱人家,自幼便享受着优渥的生活与无尽的宠爱。

妻子池芸虽然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却才华横溢,未来可期。

最为人称道的是,她对我一往情深,忠贞不渝。

“若能成为顾听彦的妻子,我愿承诺,此生只爱你一人,绝不有二心。”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池芸相爱。

我以为我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以为我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作为穿越而来的灵魂,享受着家族的富贵与爱情的甜蜜,我心中暗自庆幸,这趟旅程不算白来。

一切都是幸福的,直到梁夜的出现,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梁夜面容憔悴,眼神中带着祈求,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周围所有人,包括我的爸妈,还有众多亲朋好友,都在劝我接纳梁夜。

“听彦,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吗?”

池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神情却异常坚定。

梁夜,她必须带进家门。

梁夜是池芸的青梅竹马,也是她恩师梁教授的儿子。

两人自幼相伴,情谊深厚。

若是在他们我们之前,梁夜出现,我一定不会跟池芸结婚。

但偏偏在我们共同走过五年婚姻,育有一子一女之后,梁夜才重新出现。

我眼睛通红,神情冷静

“你承诺过我,不会有其他人,对我永远忠贞。”

我抬头,目光直视着池芸,怔怔的看着这个突然陌生的女人。

这个曾与他共度无数个日夜的女人,曾是我心中最柔软的珍宝。

可如今,那份温柔与深情,全都变了。

“梁夜进家,不会影响到你的位置,我只是想救他。”

池芸眉头紧锁,试图解释。

“我的心里只有你。”

但这样的说辞,在我听来,却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冰冷。

“只是家里多了一个人的位置,我们的生活并不会因此改变。”

我看向一旁默默流泪的梁夜。

真的不会有区别吗?

梁夜“消失”了八年。

这八年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池芸自幼跟随梁教授学习,与梁夜关系亲密。

八年前,梁教授带着他们几个学生外出考察,不料梁夜在途中被人口贩子掳走,从此杳无音讯。

后来传出那些被拐卖的年轻人被贩卖器官,被奸杀买卖,无一生还的消息。

梁教授因失去独子而心力交瘁,不久后便离世。

这也是池芸心中永远的痛。

她曾多次向我提及自己的理想与抱负,要让所有的人贩子被制裁,拯救每一个被拐卖的人。

让这世上不再有梁夜的悲剧。

我爱的就是这样一个正义善良的女子。

如今,池芸埋藏许久的心病梁夜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在不久前的捣毁人口贩卖的拍卖黑市上,池芸发现了台上被绑在椅子上的梁夜。

他被折磨得没了人样,满身伤痕和暧昧的痕迹,穿着裸露不堪的衣服。

池芸心地善良,面对失散多年的师弟,她选择背叛自己结婚六年的丈夫。

“听彦,给他一条活路吧,不然他会死的。”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梁夜无依无靠,又经历了那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池芸的脸上写满了愧疚与无奈。

“他再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他再也娶不了妻了。”

落入人口贩卖组织九年,梁夜身体被糟蹋,名誉尽毁。

池芸若不接纳他,他恐怕只能走向绝路,自杀。

可是老婆,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的好事啊......

2

“就当是可怜可怜这孩子吧。”

母亲皱眉轻叹:“那样的遭遇,听着都让人心疼。”

我沉默了。

“听彦,你一直任性惯了,爸妈从没真正反对过你什么,这次就体谅一下,梁教授的遗孤,这件事你爷爷也知道了。”

梁教授家和爷爷是世交。

父亲眉头紧锁,摇头叹息:“你若坚持不答应,万一那边直接找上门来,你更难处理。”

我明白了。

私下交往,不过是普通朋友关系。

但若是家族施压,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梁夜相当于是征得家族的同意堂而皇之的插足我和池芸。

“姐夫不必勉强,是我没福气,早就去死了,现在还要拖累阿芸。”

躲在池芸身后的梁夜小声啜泣,本就憔悴的面容更添几分苍白。

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隐藏的冷漠与算计。

环顾四周,尽是劝说自己妥协的亲人。

真是讽刺啊。

梁教授的学生众多,未婚的也不在少数。

梁夜,怎么就不缠着池芸就要死了呢?

“所以,你们这是已经商量好了,一起来逼我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转向父母。

“你们也觉得,我应该接纳他进我们家,是吗?”

“哪怕我以后会因此痛苦不堪,你们也要为了所谓的大局和情义牺牲我,是吗?”

我眼前一阵眩晕,紧捂着胸口,心脏抽痛。

“妈,你真的要放弃我吗?”

母亲面露不忍,心疼地看着我:“就多一个人吃饭而已......”

她想了想,靠近我。

“我听说,他的身体受到了太多伤害,以后再也不能和女人做了。”

“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耳朵嗡嗡作响,母亲话语中的不耐,我听得一清二楚。

在妈妈看来,自己是多么的不知好歹。

“那你呢?”我抬头看向池芸。

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愤怒交织心头,如同溺水之人,渴望抓住一丝希望。

“就算我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开心,甚至抑郁成疾......”

“你也不会改变主意,是吗?”

我话音未落,一旁虚弱的梁夜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池芸慌忙转身,一把扶起梁夜,连声呼唤医生。

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心里阵阵针扎般的痛。

指尖传来的刺痛让我意识到,我早就抠破了我的血肉,鲜血顺指缝滴落。

“混账东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父亲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梁教授在世时是业界的楷模,若非遭遇不测,他的孩子怎会沦落到此?”

“不过是认个干弟弟接到家一起住而已,看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轻重不分、愚蠢任性的儿子!”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母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妈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梁家占理,若不给他一条出路......”

母亲的话未尽,我的心已沉入谷底。

“反正他身子又不行,你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我心中苦涩难言。

若未看清梁夜眼中的算计,若未察觉池芸眼中怜惜怀念的柔情。

我早已点头应允。

同为男性,何必相煎太急?

“那孩子本性纯良,进了这个家,也只是求个心理慰藉活着罢了。”

母亲的话,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在自我慰藉。

我强忍住即将溢出的冷笑。

九年前的梁夜,或许纯真善良。

但如今的梁夜,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九年的时间,一个纯真的男孩,是如何在肮脏复杂的人口贩卖大本营活下来的?

要知道,找到他时,那地方可不止他一个受害者。

而他,是存活最久的一个。

3

最终还是让梁夜搬进了我们的家。

在梁夜又一次情绪崩溃、几近晕厥之后,池芸坚持为他安排了一个房间。

爸爸愤怒地离开,妈则叹气。

家里的佣人们私下里也开始议论纷纷,说我无理取闹,善妒、没有同情心。

这些流言蜚语迅速扩散,甚至惊动了爷爷奶奶。

不久,家里来了一位伯父,带来了爷爷的意思:

梁教授的儿子,必须好好照顾。

在这些位高权重者的眼中,不过就是让我的妻子认一个干弟弟。

是我没有同情心。

望着熟睡中的女儿和儿子,我心中难以言喻的苦涩,无法言明。

“听彦......”

池芸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身后,轻声呼唤。

我背对着她,不愿转身。

曾经,我最爱池芸这么唤我。

她总是那么温柔,我总觉得每声呼唤里都是池芸对我的爱。

情到浓时,她喊我的名字,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挖出来送给她。

今天,我不想看到她的脸,不想听到她喊我的名字。

“听彦,我知道你不满。”

池芸缓缓走近,试图抱着我。

“梁夜他很可怜,当年他为了救我们,才会被人口贩子拐走,落得如此下场......”

池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心里只有你,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吗?”

我当然明白,池芸对梁夜的感情复杂,既有儿时的情谊,也有救命之恩的感激,还有对梁教授教导之恩的敬重。

这份恩情太过沉重,让她无法轻易割舍。

“可梁教授的学生又不止你一个,为什么非得是你呢?”

为什么非得是已经和我结婚生子的池芸呢?

我冷冷地反问。

“你那么多师姐师妹都没结婚,都单身,去她们那不比跟着你强?”

池芸的脸色苍白,声音低沉而痛苦。

“小夜受了刺激,谁都不能接近,只有我在他身边他才会心安。”

我冷笑一声,用力推开了她:

“他这是非你不可了是吧!那我是不是也该识趣点,把丈夫的位置直接让给他算了!”

池芸的脸色瞬间铁青,怒视着我:“你胡说什么!梁夜他善良又懂事,怎么会利用自己的病来破坏我们的婚姻?”

“顾听彦!你吃醋也看点时机,有完没完了?我说了多少遍了,接他回家只是为了照顾他,给他一个依靠。”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我只爱你一个人,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池芸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痛心。

我大笑了起来。

“你呢?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吗?”

“你不是一向聪明吗?你就没看出他那些小心思吗?”

池芸愣在原地,脸色复杂:“我知道梁夜有私心,他从小就对我不一样。但他现在真的很无助很可怜,我不能不管他。”

“我只爱你,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池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从未如此痛恨过池芸的善良与责任感。

那些曾经让我心动的品质,如今却像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刺痛他的心。

我比谁都知道梁夜的不怀好意,却无法向任何人证明。

所有人都知道梁夜对池芸的心思,可又有谁在乎?

因为他可怜,他受过伤,所以我的一切委屈,都是无理取闹,都是没良心。

4

我怔怔地盯着桌上微弱的台灯,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从小照顾我的保姆阿姨红着眼眶,试图掩饰她的情绪。

我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这是这个月第五次了。

梁夜因为噩梦惊醒,难以平复,打电话叫池芸过去安抚。

从最初的“听彦,我很快就回来,你等我,我一定回来。”

到如今的“听彦,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晚点再回。”

我平静地看着池芸焦急离去的背影。

她不会回来了。

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已经夜宿在梁夜那里了。

她以为我未曾察觉,每次天边初露曙光时回来,还假装刚睡醒的样子。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些她匆匆离去的夜晚,我始终未眠。

“阿姨,把门锁上吧,她不会回来了。”

我垂下眼帘,轻声吩咐。

“少爷,再等等吧。”

阿姨面露不忍,温柔地劝我:“芸芸心里还是有你的。”

有吗?

有我会从我的床上离开去陪伴另一个男人?

可笑的是,我最恨出轨,如今竟沦为了自己曾经最不屑一顾的怨夫。

情之一字,果真是伤人至深。

一夜辗转反侧,醒来时,发现池芸坐在我床边。

“听彦,昨晚你怎么没等我?”

池芸眉头紧锁地看着我。

“等你做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回来的。”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物:“昨晚在梁夜那里过得如何?”

池芸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们没发生什么,我只是陪陪他......”

“他身体不好,情绪不稳定,你是知道的,我......”

我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不愿再听这些重复的借口。

那些自我开脱的言辞,我早已耳熟能详。

“我懂。我理解。”

我微笑着看向池芸:“你不用反复强调。”

这样的重复,究竟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讽刺的是,不过短短两月,池芸就已经完全适应了梁夜的存在。

第一个月,梁夜深夜惊醒时,她还会带着歉意望向我。

每次回来我们的房间,脸都写满了愧疚。

到了第二个月,她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一切。

去得匆匆,回得坦然。

提及梁夜渐好的状态,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样频繁地来来去去,也不是办法。”

“这样吧,我们按照伴侣间轮流陪伴的规则,定个时间表,你就不用总回这边了。”

“我会把你的东西送过去,到了约定的日期,你直接过去就好。”

这场三人行,我累了。

我选择放手,成全这对苦命的恋人。

池芸的脸色骤变,她紧盯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夜身体不好,情绪不稳,无法过正常的性生活,你却提出这种安排,这不是在故意刺激他吗?”

我愣在原地,心中憋闷得几乎窒息。

“他不能跟你上床,你就来找我满足身体,完事之后再回去安慰无法安睡的他!”

“池芸,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一个睡完就扔的鸭吗?”

5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如今却陌生的女人,那些年我们之间的恩爱与缠绵,此刻仿佛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境,逐一碎裂消散。

梁夜需要陪伴,难道我就不需要吗?

如今,她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梁夜,那我呢?

难道我就只是她睡觉的工具吗?

池芸愤然转身离去。

她总是在理亏时选择逃避,这一点从未改变。

曾经我们共度的甜蜜时光,她也总是这样,从不说一句对不起,只会默默做些小事来哄我开心。

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望向窗外逐渐凋零的树叶,秋意渐浓,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

“听彦,这是你最爱的那家糕点店的招牌甜点。”

池芸带着讨好的笑容递给我,仿佛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回到了那些美好的日子。

每当她惹我生气,总会想方设法找到我爱吃的,亲自送到我面前。

而我,总是嘴上挑剔,心里却甜得像蜜,最终还是会笑着塞进她的嘴里。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我一时之间分不清此刻是梦是真。

直到池芸的一句话将我拉回现实。

“听彦,有件事......”

“梁夜他......这辈子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他很想体验一下做父亲的感觉,你能不能让团团和圆圆多陪陪他?”

池芸看似随意的请求,实则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她已经认定了我会答应。

我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甜点重重摔在地上:“滚!”

难怪这几天她总是欲言又止,难怪她突然对我这么好。

原来,她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谁也别想打我孩子的主意!”

这两个孩子,是我的一切。

如果不是为了他们,我何必在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中苦苦挣扎?

“池芸,你有没有心?”我怒视着她,“梁夜想要孩子,就自己生啊!你们自己解决!”

我失控地大吼,用力推开她。

“你疯了吗?明知道梁夜不能生育,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池芸震惊地看着我,“顾听彦,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心里一片冰冷。

变得不是我,是她。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走向书房。

池芸脸色大变,急忙跟了上来。

我猛地推开书房的门,看到梁夜正坐在书桌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装模作样。

“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到底是什么货色。”

我冷冷地说。

梁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听彦,你......你在说什么!”池芸跟进来,脸色同样难看。

“梁夜,你想要池芸,我可以给你。”

我冷笑道,“但我的孩子,谁也别想染指。”

池芸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听彦,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让?我是你老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