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宽朱元璋的现代都市小说《遥遥领先刘宽朱元璋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刘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刘宽闻言看向赵文远。心想,这赵文远虽人情世故差了些,却有几分发明家的天赋。赵文远在刘宽的注视下却比较忐忑,还以为他问住了刘宽,让刘宽难堪。与他相熟的崔彦也面露担忧之色。柳延神色平静,郑智良则抱着看戏的姿态。苏铨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几人意外的是,刘宽不禁未因此问羞恼,反而一笑,“你这问题问得好——事实上,有了蒸汽机后,不仅可以制造蒸汽列车,还可以制造蒸汽车。”“也即是,以蒸汽机替代牛马,只拉一个车厢,便可使之能行走于官道之上。”还真能只拉一个车厢?除了苏铨,四个书吏都露出意外神色,就连提问的赵文远都不例外。刘宽则接着道:“不过你想过没有,蒸汽机制作起来并不容易,而且第一代蒸汽机必然颇大。”“如果有一台蒸汽机,你却只用它拉一节车厢,是...
《遥遥领先刘宽朱元璋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刘宽闻言看向赵文远。
心想,这赵文远虽人情世故差了些,却有几分发明家的天赋。
赵文远在刘宽的注视下却比较忐忑,还以为他问住了刘宽,让刘宽难堪。
与他相熟的崔彦也面露担忧之色。
柳延神色平静,郑智良则抱着看戏的姿态。
苏铨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让几人意外的是,刘宽不禁未因此问羞恼,反而一笑,“你这问题问得好——事实上,有了蒸汽机后,不仅可以制造蒸汽列车,还可以制造蒸汽车。”
“也即是,以蒸汽机替代牛马,只拉一个车厢,便可使之能行走于官道之上。”
还真能只拉一个车厢?
除了苏铨,四个书吏都露出意外神色,就连提问的赵文远都不例外。
刘宽则接着道:“不过你想过没有,蒸汽机制作起来并不容易,而且第一代蒸汽机必然颇大。”
“如果有一台蒸汽机,你却只用它拉一节车厢,是否划算?”
“另外,蒸汽机是以煤炭烧水来获得动力,这意味着它想走得远,就必须携带足够多的煤和水。”
“所以,蒸汽机只拉一节车厢,你准备用车厢的多少空间去装煤炭?”
“可以这么说,在蒸汽机足够小、动能转化效率足够高之前,制作蒸汽汽车并不划算。”
“当然,如果蒸汽车制作出来后,并不是用来拉人载货,而守用来在战斗中对付骑兵,在目前来讲还是颇为有用的。”
用蒸汽车对付骑兵?
几人听了刘宽最后一段话,略微想象,便都眼睛一亮。
苏铨更是忍不住鼓掌,赞道:“妙啊——蒸汽机为钢铁所铸造,不似牛马般会被射杀。”
“如此,将士完全可以铁铸车厢为保护,将之当做堡垒,正面迎战敌骑!”
刘宽笑着道,“苏郎中所言不错,如果蒸汽车制作的足够大和结实,甚至可以在上面安装火炮,让炮手在车内装填炮弹和打发。”
“还真是!”
苏铨先是露出兴奋之态,随即又皱眉道:“不过火炮都是从炮口填装弹药,若放在这蒸汽车上,将士岂不是要到车外去填装弹药?”
刘宽道:“为何不造一种能从炮尾装填弹药的火炮呢?”
“从炮尾填装弹药的火炮?”
苏铨一愣,随即沉思,似乎在思量能否造出这种火炮来。
刘宽见此不禁微微摇头,道:“话题扯远了,咱们还是说回正事吧——蒸汽车之事可以等蒸汽列车造出来后再考虑。”
苏铨回过神来,“阁下说得对,皇命在身,我等还是应该先设法制造出火车。”
刘宽点了点头,“回到先前苏郎中所提的问题——火车之所以要行于铁路上,是因为铁轨可以让火车行驶更稳定,还可以让火车行驶更快。”
“另外,铁路一旦建成,只需按时检修,便不像官道那么容易被碾压坏。”
“而铁路禁止行人、车、马等行走,专用于火车通行,如此出现撞人、撞车的可能便会很小。”
“总结起来,铁路就是火车的配套设施,两者一起,方能呈现一列火车拉运数万斤乃至数十万斤货物,日夜奔驰不休的景象。”
说完,刘宽又忍不住喝了口水。
随即道,“诸位可还有别的不明之处?”
书吏之中,没人再提问。
苏铨看了几人一眼,道:“打造火车之事阁下准备从何处着手?
炼钢?”
刘宽点头,“正是。”
苏铨又问:“可否直接从各处铁场调来精铁加炼为精钢?”
刘宽记得他看过的一些历史类小说中,精铁似乎就是钢的另一种称呼。
他不明白明初此时钢铁的情况,于是反问:“在大明,精铁与精钢有何区别?”
苏铨略感意外,没想到刘宽竟会问这么个问题。
他以为刘宽完全不了解炼铁之事,便仔细讲道:“由铁矿石熔炼所得之铁料称为生铁,然后可用炒钢法将生铁进行炒炼,便可获得镔铁、精铁。”
“一般而言,炒炼镔铁所用时间较短,炉火也相对较弱。”
“相反,若提升火力,炒炼更久,便可获得精铁。”
“至于精钢,又可以两种方法获取。
其一是将精铁以秘法反复锻打,至少十炼以上,方可称之为精钢。”
“其二,则是坩埚熔炼生铁,以秘法获得钢水。
可惜坩埚法炼钢,每次所得都极少,反倒不如锻炼之法好用。”
刘宽听完若有所思。
按苏铨话中的意思,镔铁很有可能是后世的低碳钢。
而炒钢法以更高温度、炒炼更久所得的精铁,大概率是后世的熟铁,就是能拉铁丝的那种。
至于后世的中碳钢、高碳钢,此时大概是难以用常规方法获得的。
可据刘宽从蒸汽机相关资料中得知,锅炉必须用钢铸造,且最好是能抗高压、耐高温的优良钢材。
虽然资料中没具体说要用哪种钢,但刘宽觉得,起码也得是高碳钢才行。
若可能的话,最好是用融入了锰、钨等材料的特种钢材!
回过神来,刘宽便觉得苏铨作为一个文官,能对炼铁之事了解如此详细,很难得,不禁赞道:“苏郎中真是博闻强识,令人佩服。”
苏铨谦虚地笑了笑,“前元时,我曾在铁场担任小吏,这些都是那时了解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听苏铨在前元铁场担任过小吏,刘宽不仅没有看低他,反而更觉此人靠谱——他最怕和那种对生产一无所知的腐儒搭伴工作。
随后,刘宽道:“若如苏郎中所言,以传统锤炼法所得钢材肯定是没法用来打造蒸汽机的。”
“为何?”
苏铨不解。
刘宽道:“蒸汽机的核心部件为汽缸,其不仅需要耐高温,还得能承受水被烧煮成蒸汽后所带来的高压,这就必须要一体铸造。”
“若是用锤炼的钢材,应该只能拼接吧?
那样即便能锤炼得天衣无缝,可内里必然有薄弱之处。”
“以此法制造汽缸,恐怕难以承受水蒸气高压,多半会爆缸。”
说完,刘宽发现苏铨几人都是一脸迷糊的样子。
显然,他之前虽讲了蒸汽机运作原理,可几人仍未理解透彻,故此时根本理解不了他所说的汽缸会因水蒸汽高压爆裂是个什么情况。
他于是道,“几位若不明白,也不要紧,先记下来即可。
回头可以找个带盖的铁壶,烧一壶水,观察一番。”
“当然,在此过程中,最好将壶嘴也封堵严实——不出意外,那时几位就可以看到烧开水所转换的力量了。”
想到后世人类依旧是以“烧开水”的方式获得所需要的能量,刘宽嘴角不由挂上了一抹笑容。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屋门外,看了屋中几人一眼,便大步跨入。
刘宽看过去,只见这又是一个中年男子。
不仅比苏铨壮,而且比苏铨高。
当然,比他就差了些,大约只有一米七出头的样子。
其人留着一部络腮胡,明明是武将的样子,却穿着青色文官袍服,又一副不苟言笑的神色,给人的感觉很是矛盾。
这人先一丝不苟地向苏铨行了个揖礼,道:“下官新任科技司员外郎赵承柱,见过苏郎中。”
苏铨起身还了礼,笑道:“赵副郎有礼了——快进来坐,我等正听刘副郎讲打造火车之事呢。”
赵承柱走了进来,却没有坐下,而是看向刘宽,问:“阁下便是刘宽刘副郎?”
“正是。”
刘宽主动行了个平辈间的揖礼。
赵承柱还了礼,道:“好叫刘副郎知晓,我此番受命来科技司任员外郎,任务有二:一为监掌科技司所用钱粮物料,二为督促打造火车等事务之进度。”
听了这话,刘宽心道:这是老朱派来的财务和监工啊。
只是,他怎么感觉这人有点不好相处的样子呢?
至少看着不像苏铨那么和善。
老朱应该不会找人给他添堵吧?
或许老朱并非诚心——历史上老朱看人也不是一直都很准的。
不过这种直话直说的人倒是比老阴比强。
刘宽虽然心里活动颇多,可作为了一个混了几年职场的人,他到不至于因赵承柱直言的一番话绷不住。
他笑道,“赵副郎来得好,科技司正需要一位掌管财务、督促事务的人。”
赵承柱微微颔首,却依旧面无表情。
他环顾一圈,找了个离苏铨较近,离四名吏员较远的椅子坐下了。
他见苏铨等人面前都有笔墨纸砚,虽露出些许疑惑神色,却是没动,也没问什么。
这时,刘宽继续之前的话题,道:“蒸汽机的原理我就不多解释了,几位回头找水壶烧开水好好观察体悟便是。”
“总之,蒸汽机之汽缸最好是一体铸造的钢铸件——我们可以尝试用坩埚法所得钢水铸造汽缸,进行初步试验。”
“如果行不通,我们就只能先实现高炉炼钢,获得合格的钢水后,再去铸造蒸汽机汽缸了。”
刚加入的赵承柱听得满头雾水。
心想:何为蒸汽鸡?
又为何要观察体悟水壶烧开水?
莫非这刘宽介意我是陛下派来的监督之人,故意说些难懂的话针对我?
朱标含笑看向刘宽,道:“阁下可能回答本宫之前的问题了?”
刘宽看向汤和三人,反问:“殿下确定要让他们同听?”
朱标道:“这三位分别是信国公汤和、西平侯沐英、永昌侯蓝玉,皆我大明开国勋臣,是我父皇爱将,本宫很信任他们。”
听见这话,汤和、沐英倒没什么特殊表现,蓝玉则挺了挺胸膛,嘴角上翘,既高兴又得意。
刘宽从三人身上收回目光,缓缓道:“我跟这大桥都来自六百年后。”
朱标四人听了一呆。
随即才反应过来刘宽说的什么。
然后就是怀疑。
‘来自六百年后?
’‘我听错了吧?
’‘又或是这人在胡诌?
’几人心中都相继浮现类似的想法。
回过神后,朱标确认地问:“阁下方才是说,和此桥都来自六百年后?”
刘宽点头。
朱标震惊,依旧不敢相信,不能理解。
他忍不住问:“六百年后之人如何能来到此时?”
刘宽摇头苦笑,“我在这桥上骑着单车,忽然起了一阵浓雾,然后我和这单车、大桥就过来了。
至于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
朱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时旁边蓝玉道:“六百年后之人能造出这跨江大桥?”
刘宽道:“跨江大桥确实堪称奇迹,但在我所处的时代,已经很常见。”
“我们那时为了方便交通,不仅可以修桥跨过大江大河,还能凿穿大山,甚至可以行经海底。”
刘宽说完,朱标三人还在震惊、思考,蓝玉便忍不住质疑道:“你说修桥跨过江河,凿穿大山,尚能让人相信。
可行经海底?
怎么可能?”
刘宽听了一笑,指向脚下,“那在今日之前,你们相信有人能修桥跨过长江吗?”
蓝玉先是一时失言,可很快就杠道:“你们如何行经海底?
又是图什么?”
刘宽对这方面其实也不太懂,却不想在明朝人面前露怯。
他比划着道:“可以修一种管道,将海水都挡在外面,如此车辆、人自然能管道中行走——我们称之为海底隧道。”
“这种水下隧道也能修在江河水底,这一带的长江下面便修建了好几条隧道。”
“至于图什么,自然是图方便——有些地方被山海阻隔,修建隧道直通,便如修桥一般,道路不知缩短多少。”
蓝玉听得直愣神。
朱标等人也是如此。
回过神后,蓝玉嘴上仍不愿认输,哼道:“阁下可真会编。”
刘宽懒得跟蓝玉多说。
他对朱标道:“太子殿下,我虽然来到了大明,却未必会永远留在大明。
也许过会儿,我跟着座大桥就会回到六百年后。”
“所以,我希望太子殿下可以让我呆在桥上——如果我离开了大桥,也需会被丢下,被彻底留在大明。”
刘宽这番话虽然依旧说的较慢,可表达的内容却颇为复杂。
朱标听完过了会儿,才明白其中意思。
朱标皱眉问:“阁下和这大桥还能回到六百年后?”
刘宽点头,“也许。”
得到确认,朱标还在思考,汤和皱起了眉头。
沐英则直接道:“殿下,若如此咱们最好快些下去——此处这般高,桥若突然不见,咱们可就掉下去了。”
汤和一听,终于意识到哪儿不对了,赶紧跟着道:“殿下,沐英说得对,咱们快离开!”
朱标也意识到出现沐英所说的情况会很危险。
但他同样意识到,遇到六百年之后的人,可能是几辈子都难碰见的奇遇。
若这般错过,他日后定会后悔。
他回想之前看到的大桥整体情景,忽的心中一动,对蓝玉道:“永昌侯,速去桥边看看下面是否江面?”
蓝玉立马明白了什么,轻松跨过不高的钢铁防撞护栏,到了人行道上。
他探头一看后,笑道:“殿下,这大桥下是江边,若大桥真的消失,我等也应是掉入江水中。
只需让水师安排舟船在下面,便可保无忧。”
汤和冲蓝玉骂道:“无忧个屁!
殿下万金之躯,岂能冒险?
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担得起责任?!”
蓝玉一梗脖子,道:“若我与殿下一起落入江中,便是自己死了,也要将殿下送上岸!”
汤和还要再说什么,朱标却阻止了他。
“信国公别急,刘先生也只是说这大桥可能消失,又非必然消失。
另外,本宫有些要事必须询问刘公子,便是冒些危险也值得。”
汤和没想到朱标会变得这么固执,只能说不愧是朱元璋的儿子。
见朱标不听劝,他不禁急道:“殿下,安危为重啊!”
旁边,刘宽没想到几个明朝人忽然就争执起来了。
他正想着该怎么劝解呢。
就见沐英向他靠近了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道:“这黑色怪路是和桥连在一起的,若能回六百年后,必然也是一起回去。
如此,阁下何必非要呆在桥上?
倒不如随我等去岸上等待。”
听见这话,汤和也反应过来。
他劝不动朱标,还搞不定这个自称来自六百年后的小子吗?
之前误以为这人是天上来客,他才有所忌惮。
可对方既然是个凡人,哪怕是来自六百年后,又有何好怕的?
汤和当即道:“沐英说得对,咱们可以请这位刘公子到岸上去,那里有这怪路在,也能带刘公子回六百年后。”
说完,瞧见蓝玉还靠在桥边栏杆上看风景,便没好气地喝道:“蓝玉!
愣着作甚?
请刘公子上岸!”
蓝玉转过身来,嘿嘿一笑,几步就到了刘宽身边,抓住了刘宽另一支胳膊。
刘宽本来还在想,在公路上跟在桥上是否相同,就被蓝玉、沐英控制住了。
他急道:“你们干什么?
大明人都这么不懂礼貌的吗?”
又对朱标道:“太子殿下,快让他们住手啊!”
朱标此时却在心中做着种种计较。
作为朱元璋长子,又被朱元璋言传身教多年,他虽宽厚仁慈、温润如玉。
可对大是大非、利弊轻重却分得清楚。
此时,他固然觉得将刘宽强行带离桥面很失礼,却也判断出这是最有利于大明的选择。
一则,他不必冒险在这里与刘宽交流——就算不顾及他的安慰,万一稍后他父皇来了,也要跟刘宽谈话,难道也呆在这险地?
二则,倘若将刘宽带离桥面,便可令其留在大明,他朱标便是失礼一回,又有何妨?
想明白这些,朱标便向刘宽一拱手,道:“刘公子,咱们确实去岸上谈更合适些。
若刘公子不愿配合,我等也只能得罪了。”
刘宽没想到朱标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显然和某些小说中讲的“宽厚仁慈”有所不同。
与此同时,刘宽也知道,他没能力反抗。
若是摆出一副完全不肯配合的姿态,怕是待遇会更差。
他于是道:“你们松开,我自己走!”
沐英、蓝玉看向朱标。
朱标点头,“放开刘公子。”
待沐英、蓝玉松手,刘宽便背上背包,扶起单车,跨了上去。
“走吧。”
刘宽说了句,便很光棍地蹬着自行车,往明军队伍的方向骑去。
朱标几人对视了眼,当即跟上,并好奇地打量刘宽胯下单车。
刘宽骑到明军队伍前,明军将士没有让开的样子,索性停下来,等朱标几人跟上。
朱标四人回来,骑上马后,明军将士这才让开道路,拥簇着朱标、刘宽以及汤和等将领,沿着公路往南行去。
因为队伍行进速度并不快,走了一会儿,朱标便忍不住问:“刘公子胯下铁马名为单车?”
刘宽道:“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也可以叫自行车、脚踏车。”
朱标稍稍品味,笑道:“本宫倒觉得脚踏车更符合其名。”
刘宽道:“单车制造并不难,殿下如果感兴趣,回头可以让大明工匠打造一辆。
当然,因为缺乏某些材料,肯定没我这辆好骑。”
朱标问:“这单车只能骑这么快?”
“当然不是。”
刘宽回答之后,开始加速。
因为这一段是下坡,他很快就将速度提上去,越来越快。
朱标等人先是下意识地打马跟上。
很快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来,让路面都隐隐震颤。
朱标担心将这黑色怪路踩坏了甚至踩塌,忙示意众骑兵放缓速度,并对跟在左右的沐英、蓝玉道:“你二人随本宫追赶刘公子,信国公率领余下兵马徐徐而行。”
“遵命!”
随后,朱标、沐英、蓝玉打马提速,汤和则率领六百余骑兵跟在后面小跑。
刘宽很久没这么快地骑单车了,事实上,此前他都好几年没碰单车——一般都是骑电单车或者开车、坐车。
因此,等单车速度提升上来,他就没用力蹬了。
他保持着这个速度,后面朱标三人很快骑马追上来。
蓝玉大笑道:“你这铁马速度也不算快嘛。”
刘宽瞥了马上的蓝玉一眼,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就起了跟他比较的心思。
另外,他感觉蓝玉的样子很欠揍。
他于是道:“我这单车不用喂它草料,不用喝水,扔家里一年不管,拎出来照样能骑,你这马可以吗?”
蓝玉脸上笑容凝固了,偏着头,重新打量刘宽胯下单车。
这时朱标微笑着道:“单车固然不需要吃喝,但刘公子总需要吧?”
刘宽虽然想跟朱标打好关系,却没准备当哈巴狗,闻言立马反驳道:“殿下骑着马难道就不用吃喝了?”
朱标道,“骑马应该比你骑车省力。”
刘宽听了一笑,“那咱俩换乘试一试?”
朱标意动,问:“这单车难骑吗?”
刘宽道,“在我们那边,孩童都能很快学会。”
刘宽实在受不了郭天问拉丝般的目光,便问:“郭兄可是有什么疑问?”
郭天问仍盯着他,道:“按刘副郎所讲,这火车似乎是以蒸汽机替代牛马,拉动多节车厢奔行于铁路之上。
这究竟是何原理?
蒸汽机可已有实物?”
听了郭天问的话,刘宽略微惊讶。
须知,他刚才就是按原计划正常开会,并没有照顾郭天问,对其中一些名词作解释。
若是此时的寻常人,不说听得一头雾水吧,多半也半懂不懂。
可看郭天问的样子,竟似乎听懂了八九成,仅对蒸汽机这部分有疑惑。
这已经证明,其人在工造方面颇具天赋和见识。
恰好四个项目都已讲完,刘宽便准备试探下郭天问在工造方面的才能。
于是他将抄写的蒸汽机部分资料递给郭天问看。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刘宽已经明白,后世简体字跟此时的草书、俗体字颇多类似之处,故而他这份资料,此时之人是能看个大概的。
郭天问接过资料扫了几眼,立马便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刘宽则对众官吏道,“原计划是三位主事分别负责炼钢、车厢、煤炭三个项目组,我亲自负责动力项目组。”
“不过如今既有郭天问加入我们科技司,若他能胜任,便由他来负责动力项目组。”
“动力是我们打造火车的核心项目,又可以分为‘蒸汽机’与‘传动’两个子项目···”在郭天问看资料时,刘宽又讲了四个项目人事安排计划,并对“动力项目”详加讲解。
他并不怕郭天问错过这些内容——会后去看柳延做的会议记录就好了。
待他讲完,见郭天问已放下了大部分资料,只拿着画有蒸汽机构造图的那张,似乎在琢磨。
刘宽便问:“郭兄可看懂了这蒸汽机运行原理?”
郭天问依旧盯着图纸不抬头,沉吟着道:“水蒸煮为汽,就好像面之发酵,体积会膨胀。”
“蒸汽机就是利用了水变汽的体积膨胀之力,来替代牛马之力,嗯,甚至可以替代水车之力!”
“若如此的话,这蒸汽机之锅炉便要求有极好的密闭性,且足够坚韧才行···难怪之前刘副郎反复重申,要炼好钢。”
“无有好钢,这蒸汽机怕是难以造成啊。
硬是要造,怕是得造得极大才行。”
听了郭天问这番话,顿时苏铨、柳延、沈璘等真正理解了蒸汽机运行原理的官吏,都投去了惊讶的目光。
他们听得出来,郭天问这是通过一份资料,就理解了蒸汽机运行之理,甚至比他们理解得更深。
刘宽则是感到惊喜。
他虽然对郭天问的表现有所期待,却也没想到,郭天问仅通过一份资料,就将蒸汽机理解得如此之深,都不用他做更多讲解了。
这说明,郭天问完全有按照资料去试造蒸汽机的才能!
“好!”
刘宽当即做出决定,“郭兄既对蒸汽机如此了解,便担任我科技司第四位主事,负责动力项目组,如何?”
刘宽的话则让不少官吏更加惊讶。
便是郭天问也不禁惊讶地抬起头来。
他可是白身,虽说大明如今是以举荐制选官,可刘宽直接任命他一介白身为工部主事,仍称得上是惊人之举。
郭天问虽情商不高,却不是没有脑子。
他知道,若他真担任这个主事,不仅会承受很大压力,且将来一旦出了事,还会连累推荐他的刘宽。
回过神后,他忙道:“主事之职我恐怕难以胜任···只要能参与这打造火车之事,在下便是为一小吏也甘愿。”
刘宽听了微微皱眉,看向苏铨。
苏铨微笑着道,“这样,考之便先担任我科技司试主事,若试造蒸汽机成功,便转正。
且算是本官推荐上任的,如何?”
刘宽这才反应过来,在此时的大明推荐他人担任官员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
老苏这是准备替他背锅啊。
不过仔细追究的话,这郭天问也确实是苏铨推荐的。
刘宽并未与苏铨争着背锅,毕竟这锅还没落下来呢。
他看向郭天问。
郭天问瞅了苏铨一眼,又看了看手中资料,便一咬牙道:“好,我便担任这试主事,与诸位共造火车!”
···中午。
到了下职吃午饭的时间。
刘宽正要离开科技司回府,便见赵成来了。
“刘副郎,陛下请你到大善殿赴宴。”
此时科技司官吏们都还没走,听了这话,顿时都向刘宽投来羡慕的神色,就连苏铨、郭天问都不例外。
这可是御宴啊。
不是什么人都能获得的。
因为它是皇帝宠幸某位臣子的象征。
之前科技司部分官吏虽知道刘宽得皇帝信重,却没有想到宠幸到如此地步。
刘宽却是知道,老朱绝不会无缘无故请他吃饭,多半是又要询问什么后世之事了。
他于是跟苏铨等人告辞,先一步离开科技司,随赵成进了紫禁城。
到了大善殿后,刘宽发现参与屋檐的依旧只有老朱、小朱以及马皇后三人。
“微臣刘宽,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刘升躬身行礼。
朱元璋似乎心情不错,笑着道:“平身吧,入座。”
“谢陛下。”
待刘宽入座后,宫女们开始上菜。
这时朱元璋便直接道:“刘宽,你应该知道,咱已定下九月初一出兵西南之事。”
“这必定是一场大战,后世可有对此战的记载?
我大明是胜是败?”
刘宽倒也不意外,前日早朝,听闻此事,他便猜到老朱有可能会进行相关咨询。
老朱拖到现在才问,已经有点出乎他意料了。
他道:“自然是胜了,而且是大胜,一举解决了胡元梁王,并将贵州、云南都纳入大明治下。”
听此,朱元璋、朱标都露出了笑容,马皇后则是松口气的样子。
虽然老朱对这场战争本就颇有信心,可真从刘宽这里获知“胜利”的预言,他还是颇为高兴。
不过,他随即便问:“那你可知此战详情?
或者大概经过也行。
如今我大明到底与后世历史上有了些不同,可莫要对这场大战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刘宽拱了下手,道:“陛下,微臣在后世并非史学家,故也只记得此战大胜,对此战过程却是不了解的。”
“不过,微臣倒有一物可以献给陛下,让此战胜算更大,或者说胜得更容易些。”
朱元璋一听来兴趣了,问:“何物?
总不会是你那宝贝手机吧?”
刘宽听了一笑,“手机虽然是高科技,可对于整场大战而言,反倒没什么大作用。”
“至于微臣所献之物,也是穿越时一起带过来的,名叫望远镜。”
望远镜?
朱元璋琢磨了下这三个字,干脆直问道:“这望远镜有何用处?”
刘宽道:“望远镜,顾名思义,主要是用来观望远处景物的——可使数里之外的景物如在眼前。”
“如果用于战场,一则可以用来探望敌情,二则可以用来观察战场形势,敌人军阵布置,等等。”
朱元璋是打出来的开国皇帝,听刘宽这么一说,立马意识到这望远镜于战事确有大用。
他惊喜地道:“竟有如此奇物?
这望远镜现在哪里?
为何不早些献给咱?”
刘宽尴尬。
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他能说之前几日事情太多,一时忙忘了吗?
好在此时马皇后开口了。
“重八,你怎么说话的?
那望远镜毕竟是宽儿的东西,你说得倒好像本该是你的一般。”
“哈哈,咱这不是一时着急嘛。”
朱元璋随口打了个哈哈,随即却问:“刘宽啊,你可还有其他有助于战场决胜的宝物?”
刘宽心想,我要是像某些旅游博主一样,开车出门,还带个无人机拍摄、直播,把无人机也带到大明来,在战场上的作用可就大了。
可惜他只是随便出来玩玩,就背了个包。
望远镜算是他包里唯一真正对打仗有帮助的东西了。
他于是道:“陛下,望远镜是微臣携带之物中唯一对战事有帮助的。”
“不过,微臣倒是知道这望远镜是如何制作的。
以大明工匠的能力,要仿制简易版的望远镜应该不难。”
因为六合冶铸业历史悠久,故而冶铸工匠亦多,自前元时,该铁场工匠便多是六合及周边数县之人,到了大明同样如此。
故六合铁场部分工匠既受工部管辖,也受县衙的管。
因此时已是洪武十四年,明初工匠制度已然成型。
在官办场所服役的工匠主要分为两类,轮班匠、住坐匠。
轮班匠是指从外地征召来服役的工匠,通常来讲,每班服役三月,一至五年一轮。
住坐匠则指在本地服役的工匠,一般来说,只需每月到指定场坊服役十天即可,其余时间可以自由工作。
工匠服役期间,朝廷会给予口粮、食盐,偶尔还会赏赐布帛、衣物。
此外,一工匠应役,该匠户便可免除部分杂役——正役、田赋、人头税却是不能免的。
总体来讲,明初匠户制度虽承自前元,却有革新,对工匠控制虽依旧严苛,但相较于前元到底宽仁了一些。
不过,在刘宽这个后世人看来,明初的工匠制度依旧是严酷的、不合理的···午饭后,刘宽到驿馆小憩了一阵。
然后便带着随从人员,与王不群前往六合铁场。
路上,经刘宽询问,王不群叙说了他先来几日所了解的情况。
“六合铁场是应天府最大的铁场,便是放眼整个大明,亦可排入前十。”
“且工部的一座铁冶所就设在铁场上,有大使、副使各一位、在编吏员五人,杂吏十人。”
“有炼铁炉二十一座,炒钢炉四座,铸造炉五十座。”
“又有大小各类工匠一千一百四十八人,工余两千三五十五口···”六合铁场离县城不过四五里地,在王不群断断续续的介绍声中,刘宽一行人没多久便到了。
刘宽坐在乌云踏雪上,放眼望去,只见这座铁场位于滁河东岸。
虽不像后世钢铁厂那样有厂方、围墙,却也有不少建筑。
其中最醒目的便是二十余座炼铁炉了——其中几座甚至冒着浓烟,显然正在作业中。
除了炼铁炉,便是工匠们的临时居所以及铁冶所衙门了。
洪武年间,朱元璋先后共设立了十三处铁冶所,以铁冶所管辖天下铁场。
也即是说,一处铁冶所通常下辖多个铁场。
如今一处铁冶所就在六合铁场,足见朝廷对六合铁场的重视。
在刘宽坐于马背眺望整个六合铁场时,两名绿袍小官带着几个吏员从铁冶所衙门快步而出,向这边赶来。
“下官六合铁冶所大使龚正(副使张义)见过上官!”
虽然只是两个八九品的绿袍小官,刘宽却也没托大,下马还了礼,道:“不必多礼,本官此番奉命来六合铁场公干,还请两位多多配合才是。”
听此,龚正、张义明显松口气。
他们这些地方上做事的小官,最怕来的上官难说话、难伺候了。
目前来看,刘宽似乎并不难说话。
身材壮实、肤色偏黑仿佛武将的龚正道:“刘副郎客气了,既有陛下旨意,职责所在,我等一定全力配合。”
“那我们便先去衙门中说话吧。”
“刘副郎请。”
就这样,刘宽带着一种随行官吏和王广岳的五十名仪鸾司将士,“进了”六合铁场。
至于周韬率领的一千飞熊卫将士,却是在县城外驻扎下来,只派了一百人随刘宽到铁场来——这一百人留在场外接应,并未随刘宽进场。
铁冶所衙门也是一座大院。
刘宽进去后,在衙门正厅落座,就着茶水稍微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
“本官此来,主要是为了实地了解六合铁场各方面情况,进行一些改善。”
“既是为了更好地完成炼钢之事,也有意将六合铁场改建为我大明第一个钢铁厂。”
龚正、张义虽从王不群那里得知了科技司奉旨在六合铁场炼钢之事,可要将铁场改建为炼钢厂的事他们却是才听说。
“敢问刘副郎,这钢铁厂与铁场有何区别?”
刘宽闻言反问,“我路上听王主事说,六合铁场的冶铁大匠虽能以炒钢法练出钢材,却不能完全掌握。”
“每开一炉,能否炼出合格钢材(低碳钢),全看运气,是也不是?”
龚正道,“也不能说全看运气,场中冶铁经验最丰富的汤大匠几乎三炉便可炼得一炉钢材。”
“另有两位大匠,虽技艺、经验较汤大匠略有不如,却也五六炉可得一炉钢材。”
刘宽笑了笑,道:“陛下命我科技司所做之大事,不仅需要众多合格钢材,甚至需要性能更好的精钢、特种钢。”
“如龚大使所说情况,六合铁场显然是难以承担此大任的,欲要成此事,必须改建为钢铁厂。”
龚正、张义对视了眼,一时无言。
虽然刘宽话中有几个新词,但大概意思他们是能听明白的。
那就是,要完成皇命,六合铁场必须的改建为那什么钢铁厂。
两人作为微末官员在六合铁场任职数年,虽不敢贪腐,却也在规则之内占了不少便宜,且熟悉了铁场现行的人事、规则。
所以两人对改建之事本能的抵触。
然而刘宽既是工部上官,又奉皇命行事,他们纵然再抵触,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至于阳奉阴违,暗中阻挠,两人想想就否了。
六合并非山高皇帝远的偏僻之地,而是在京师脚下。
若他们的小动作被刘宽、王不群等发现,一经禀报上去,说不得就落个全家流放三千里的下场。
另外,他们看得清楚,这刘宽来时可是带了一百多天子亲军。
这说明什么?
说明要么刘宽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要么这事极受皇帝重视,甚至二者兼有。
明白这点,两人就更难生出阻挠之心。
因此,两人稍稍交流眼神,便一起拱手道:“改建之事既是必须,下官定全力配合。”
刘宽从没将铁场管事小官当做办事阻碍——他们还不配。
三言两语将两人“说服”后,刘宽便开始对六合铁场进行真正的实地考察。
铁冶所衙门其实离铁场炼铁炉所在地相对较远,故而刘宽之前没什么感觉。
可随着一行人向最近的几座炼铁炉走去,他便明显感觉空气越来越热。
路上陆续经过一些正在做各种活计的工匠。
便有小吏在前面大声吆喝,“老爷们到了,尔等还不跪地迎接?”
顿时这些工匠便呼啦啦地跪成一片!
刘宽虽已在大明做官十余日,却还是头回遭到百姓跪地相迎的场面——看得他直皱眉头!
他直接问身旁的王不群,“王主事,我等在京师出行时也不见遇到的百姓跪地迎接,此处如此办事,是何道理?”
王不群一愣,没先到刘宽提出这么个问题。
他沉吟了下,道:“回刘副郎,这些工匠既是百姓,也算我工部下辖役夫,是受我等管的,见到我等跪拜倒也合情合理。”
刘宽眉头皱得更深,再问:“我大明可有明文规定,此类场景,工匠们必须跪拜相迎?”
王不群想了想,摇头道:“并无,只是习惯如此。”
刘宽道:“既如此,别处本官管不着,但六合铁场从今日起便改了这习惯。”
“无论吏员又或工匠、杂役,除犯事、过衙,寻常时见了官吏不必跪拜,行揖礼即可。”
“若是正在忙于紧要工事,便是不行礼亦可!”
随行一众官吏听了面面相觑,都没想到,刘宽竟在工匠跪迎官吏这种事上计较起来。
回过神后,张义忍不住道:“历来习惯如此,徒然更改会否不妥?”
刘宽看向张义,道:“张副使先前还说愿全力配合本官改建铁场,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要跟本官唱对台戏了?”
张义听得冷汗直冒,忙躬身作揖道:“下官绝无此意!”
龚正虽看着像武夫,人却更为机灵,见状忙冲前面开炉的小吏呵斥道:“还愣着作甚?
没听到刘副郎的命令吗?
让工匠、役夫们不必跪了,都起来!”
开路小吏一个激灵,忙冲工匠们吆喝道:“没听见吗?
老爷心善,免尔等跪拜,都起来!”
闻言,这群工匠终于或快或慢地站了起来。
“多谢老爷。”
有几个工匠出声感谢,但大多数工匠却没吭声,似乎对免了跪迎之事没什么感触。
刘宽此时望去,只见这些工匠大多赤着脚、穿着破旧单衣,且不少人面有菜色。
甚至有一小部分人神情都是麻木的。
由此可见,眼前这些工匠在铁场的生存状况怕是不怎么好。
刘宽心头有些沉重,却并未立即做什么。
他还需要了解更多,如此才能更好地利用此番从老朱那里得来的权力。
因为刘宽用的是后世简体字,与此时的草书、俗体字虽有类似,却也有区别。
再加上他写的随意——有的是横着写,有的竖着写,并用脉络结构图连在一起,纯粹是辅助他思考问题用的。
所以,苏铨看了几眼,却也只能通过“火车”、“炼钢”等几个词眼,推测刘宽是在思考打造火车之事。
他随即收回目光,看向刘宽,道:“阁下对打造火车之事可是已经有成算了?”
“额,目前只有个大概想法。”
刘宽先答了句,随即问:“苏郎中对打造火车之事了解多少?”
苏铨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刘宽对面,又示意刘宽也坐。
“我也是前日才被陛下任命为科技司郎中——打造火车之事,也是那时听陛下提起过两句。”
“陛下先说铁路是随跨江大桥而来,绵延数千里,极可能由松江府上海县至北平。”
“又说铁路并非给寻常车马走的,只适合火车奔行。
当时我便问陛下,何为火车,你猜陛下怎么答复的?”
听了这话,刘宽带入这几日所了解的老朱性格,猜测着道:“陛下该不会是让苏郎中来问我吧?”
苏铨笑起来,“哈哈哈,阁下真是聪慧,一猜即中!”
刘宽也笑了,却笑得有点无奈。
果然,老朱将解释的事情也推给他了。
当然,也可能是老朱心里对火车的认知仍不清楚,怕说错了,回头在臣子面前丢脸的缘故。
苏铨这时又道,“陛下还说,我虽为科技司郎中,但科技司却当以阁下为主心骨。”
“陛下甚至直言,之所以调我入科技司,便是为阁下解决一些朝廷、官场上的问题,并协助阁下尽快打造出火车。”
“不过,我尚且不知何为火车,便是想帮助阁下,也无从入手啊,只能劳烦阁下为我解惑了。”
刘宽听苏铨总用“阁下”这种尊称来称呼他,感觉颇不适应,同时又有些猜测。
于是问:“苏郎中可知我来历?”
让刘宽意外的是,苏铨却摇了摇头,道:“陛下只说阁下是跟那跨江大桥、铁路一起来到大明的,其并非什么天上谪仙,而是与我等一样的凡人。”
“至于阁下究竟来自何处,陛下并未说,似乎也不想我问。”
说到这里,苏铨深深看了刘宽一眼。
那神色很明白:千万不要说出你的来历,我不要听!
‘看来老朱既不想让其他人将我当做下凡谪仙,也不想将我后世之人的身份泄露出去啊。
’‘果然还是对我有一定防备的。
’刘宽心中感慨了下,对这一结果倒是没太过意外——说到底,老朱就是个封建帝王。
回过神,刘宽便决定直接聊工作,但当他要开口时,却忽然想到,如今跟苏铨解释,日后科技司再有其他官员到来,他怕是又要解释。
那样一来,不知要做多少重复工作。
不如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他先问:“苏郎中,据我所知,科技司应该还会有一位尚书及其他官员吧?
不知这些同僚何时能到任?”
苏铨摇头,“科技司不会有尚书了——前日早朝陛下便下旨,六部恢复旧制,都只有一个尚书,以侍郎为辅,以郎中为各司主官。”
“至于说科技司其他同僚,今日早朝陛下又任命了另一位员外郎,估计稍后就会过来。”
“剩下的如主事、司务等官员,陛下说可由你上任后推荐。”
由我推荐?
看来是想让我自己挑人了。
刘宽心道。
他习惯性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苏郎中,不如这样,将司里的那四个书吏也叫过来。”
“让他们一起听我讲何为火车,并记录成册,如此日后再有其他官吏加入科技司,便可通过阅读记录了解火车。
如何?”
苏铨点头,“此乃良策。”
说完,他就要出去喊人。
刘宽见了不禁无语——他又不是职场小白,怎么可能让上司去做跑腿的事?
当即赶紧起身,道:“苏郎中且坐着,我去喊他们就是。”
苏铨微愣,随即笑着坐下。
刘宽来到院中,见柳延四人仍在打扫院子,便道:“诸位先别打扫了,都拿上笔墨纸砚过来。”
“是。”
四人应了声,便放下扫帚等工具,去西厢拿笔墨纸砚。
刘宽带着四人回到他的“办公室”时,见苏铨也拿来了一份笔墨纸砚,神色淡然地坐在附近的一张桌案边。
又见柳延四人站在那里,有些拘谨,刘宽便道:“你们都找位置坐下吧,稍后将我的讲话内容记录下来。”
其余三人都听话的找位置坐,唯有赵文远先看了苏铨一眼,见苏铨毫无表示,这才后知后觉地跟着找位置坐。
显然,赵文远还没弄清楚这科技司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刘宽并没有准备跟一个书吏计较。
他拿出秋月抄写的蒸汽机、火车相关资料,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
“诸位应该都知道了,前几日随跨江大桥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条铁路。”
“根据亲军探查,这条铁路极可能由松江府上海县至北平,长达两千余里。”
听到这里,柳延四人明显都露出了震惊神色——他们之前虽知铁路的存在,却也是才知道铁路竟有这么长!
刘宽继续道,“即便是一条普通的官道,也能给大明百姓出行带来很大便利,更不用说大明尚未有的铁路了。”
“有人可能会问,铁路究竟有何用?
既然是路,自然做交通之用。”
“不过铁路并不方便人、马匹、马车行走,而是专给火车奔行的。”
“我们科技司设立后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打造火车,好让这条铁路派上用场。”
“接下来便涉及到我今日所讲之事的重点——什么是火车。”
“火车其实是一种俗称,其正式名称应是‘蒸汽列车’。
那么什么是蒸汽列车呢?”
“如马车,是以马匹拉动一个车厢,故名马车。
所以,蒸汽列车则是以蒸汽机拉动多节车厢组成的一列车组,故名蒸汽列车!”
说到这里,刘宽注意到苏铨以及柳延等书吏都在运笔如飞的记录着,便停了下来。
其实他方才语速已经相当缓慢,但毕竟说的太多,而苏铨几人又未必习惯听写,想要将他所言都记下来很难。
但如果他们聪明的话,便该知道,不是每个字都需要记下——只需记住要点,之后再整理即可。
过了会儿,刘宽才接着道:“打造蒸汽列车有两个重点:一为炼钢,因为无论是蒸汽机,还是列车车轮等部件,又或是铁路轨道,都需要以钢铁铸造。”
“二便是打造蒸汽机——这是一种对于大明匠人来讲颇为复杂的机器,不过有我给出的构造图,并进行指导,是可以复制出来的···”然后,刘宽找出了蒸汽机的构造图,又对着图给苏铨几人讲了蒸汽机的作用原理。
讲完后,刘宽见几人都在埋头书写,便想喝口茶。
结果发现,他都不知道这科技司中是否有茶叶——不远处桌上倒是放着一个暖水壶。
这种明代的暖水壶是漆器包裹瓷瓶,又或者以藤条缠绕棉布包裹瓷瓶,以达到一定的保温效果。
刘宽还没有养成指使属下伺候他的习惯,便起身去倒水。
他倒水的声音响起,其他人才察觉。
郑智良最先出声道:“员外郎要喝水可招呼卑职来做,哪用得着亲自动手啊。”
说话间,他已快步过来,要接过刘宽手中的暖水壶。
刘宽却已经将其放了下来,对郑智良道:“这等小事哪用得着你们帮忙?
回座位上去吧。”
“是。”
郑智良又退了回去。
“苏郎中可要喝水?”
刘宽又问。
苏铨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并不像阁下般讲了许多话,不渴。”
刘宽点点头,端着茶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发现水并不烫,他便小喝了一口。
心里则想着,为了安全起见,回头最好还是自己带暖水壶过来——倒不是怕人给他下毒,主要是不知这水又没有烧开,又是放了几日的,是否卫生。
放下茶杯,刘宽问:“我方才所讲的这些,诸位可有不明白的地方?”
柳延等人一时不出声。
苏铨则问,“这火车为何必须行于铁路之上?
可否在官道上行驶?”
刘宽道:“当火车速度提起来之后,会跑得很快,便是我们打造出第一代火车,也有可能快如奔马。”
“再加上其拉着多个车厢组成的列车组,上面载了数万斤,乃至数十万斤的货物。”
“苏郎中可以想象下那种情景,再想想火车是否适合在官道上奔行。”
刘宽的话很直白,也很好懂。
苏铨当即就想象了下,然后面色微变,道:“若如阁下所讲,火车行驶在官道上,怕是十分颠簸,可能导致列车组散乱互撞。”
“而若是有人在官道上被火车撞到,怕是会粉身碎骨,还会致使火车倾覆。”
“另外,官道怕是也不堪火车碾压,估计几趟之后就会变得难以行车。”
或许是受到苏铨提问的鼓励,赵文远跟着出声了。
他道:“请问刘副郎,为何不让蒸汽机只拉一节车厢?
这样应该可以在官道上行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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