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那年荆州闹旱灾。
那日,我娘右眼皮跳的慌,劝我爹别出去了。
他却笑着说:“不行,现在菜价贵,挑出去能多给咱儿子挣点儿束脩。”
就是那么巧,这日荆州城外的流民涌入城内,瞧见我爹担子里的菜又大又新鲜。
不由纷说就挤了上去……
一阵混乱过后,我爹被流民活活踩死。
找到我爹时,他脖子断了,粉色的肠子漏了一地。
我娘用背篓背着我爹,带我四处奔走找状师。
奔走七日,散尽家财,总算找到了愿意接活的状师。
可去衙门里状告,最后却无疾无终。
我娘用最后的几文钱,买了个没有馅儿的烧饼给我吃,自己却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奄奄一息的说:“简儿,娘累了,走不动了,让娘歇会儿。”
我总觉得她这一歇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忙把最后一块干硬的饼塞到她嘴边,哭着叫她别睡。
恰逢其时,荆州城里一商人自发散粥。
一身怀六甲的夫人端了一碗粥过来,瞧见我年纪小,夫人还帮忙喂了我娘。
半碗粥下肚,我娘悠悠专醒。
嘴里不断念叨着我爹的事。
那夫人听了几遍才听明白,满脸温柔道:“那便读书吧!
再辛苦也要供你儿读书,去走科举之路,做了大官,日后一切都会变好!”
我娘肚子里也没墨水,听那夫人这么说,她便知晓穷人可以靠科举当大官。
于是她咕咚咕咚喝完了剩下了半碗粥,背着我走回了村里。
从那日开始。
她白日里下地干活,夜里就做针线活,每月初一和十五进城卖绣品。
到了冬日,种不了庄稼,她便日日走几十里路去城里,从富贵人家揽些浆洗活,到城外河边浆洗。
日复一日,她手上长满了冻疮。
三年后,总算凑够了束脩费将我送进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