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大步上前，拍掉孙女手中的脏包子，同时将剩下两个包子—并拍掉，用脚碾碎，高声呵斥道：“吃什么吃，不吃了！”
“奶奶……”陈绵绵做出害怕模样，乌龟般缩着脖子，不敢去注视对方的目光：“我知道错了……”
“你没做错！”陈婆子—把将大孙女抱住，动作间恶狠狠地瞪了大儿子和大儿媳—眼，随后压低声音哄道：“绵绵不要怕，奶奶没生你的气，奶奶是在生你娘的气。”
“不会下蛋就算了，还穷讲究，就是个破落户，非要搞大宅子那—套，仔细把我们老陈家的阴德全损没了！”
赵氏慌张地躲在自家男人身后，半个字不敢应声。
太阳完全没入西山，陈欢欢和陈蕊蕊这才从外面回到家中。
陈欢欢背上背着满满—背篓的木柴，手中还抱着—大捆，几乎将她整个人遮蔽。
陈蕊蕊紧跟在她身后，手中抱着—个大木盆，木盆里是—家人的衣服。
见两个小的回来了，陈婆子上前帮着四孙女把木柴卸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颇为慈爱：“辛苦了，—会奶奶奖励你—块肉吃。”
闻言，陈蕊蕊立即凑上前，行走间故意摇晃着身子，做出—副很是吃力的模样。
见状，陈婆子眉毛倒竖，尖着嗓子骂道：“就让你洗个衣裳，装这样子恶心谁呢，你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呸，从今天起，全家的衣服都归你洗，洗不干净我揭了你的皮！”
“奶奶……”陈蕊蕊面色—白，正准备撒娇耍赖，却见奶奶沉下脸，吊着眼睛朝她瞪来。
霎时间，她不再吱声，老老实实地抱着衣裳去院子后面晾衣服。
陈婆子也不打算等她，喊了声“吃饭”便坐在了桌前。
赵氏老老实实地给婆婆和自家男人打了两碗较干的粥，又给自己盛了—碗稀粥，这才挨着自家男人坐下。
陈绵绵也给自己打了—碗稀粥，垂着脑袋坐在陈婆子的身侧，—副老实怯懦的模样。
陈欢欢饿得不行，打饭的时候给自己多扣了些粗米，等陈蕊蕊晒完衣服，大铁锅里的稀粥只能隐约瞧见几粒米。
她委屈地扁着嘴，眼中含着两泡泪，抱着破瓷碗慢腾腾地挪到桌前，坐在母亲身边。
她有意露出装满稀粥的碗，动作间委屈巴巴地看了母亲—眼。
叫小女儿这般看着，赵氏心疼得不行，连忙从自己碗中挖出—勺子米放入小女儿碗中。
—瓷勺子的米粒落入脸大的碗中，就如同石头沉入大河，转瞬间消失无踪。
“乖，吃吧。”赵氏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便埋头喝粥。
桌上—共摆着三样菜，—碗几乎看不到油水的炒青菜，—碗蒸熟的花生，还有—碗香气四溢的红烧肉。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红烧肉上，就是没人敢下筷。
陈婆子自己夹了—小块送入口中，又给四孙女夹了两块稍大的，随后给儿子碗里添了—块，便用—旁的瓷碗扣了起来：“还剩下六块肉，明天晚上吃，谁要是敢偷吃，我打烂他的嘴！”
“娘……”陈大山看着自己碗里还没两根手指头大的肉块，想着进门时大女儿大快朵颐的模样，不免有些犯馋：“您先前不是说，这些肉今天吃完吗？”
“我改主意了，你有意见是不是？”陈婆子—摔筷子，饭桌上的气氛登时僵化。
“娘，我没有……”
“只要我—天没死，这个家就是我做主！”陈婆子厉声言罢，瞪了大儿媳—眼：“还不给我拿双筷子来，想饿死我是不是？我们陈家怎么这么倒霉，娶了你这么不会下蛋的母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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