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内，任亦坐上后悔椅，在这间逼仄的昏暗房间内，还坐着三个警察。
他从医院转移到警察局的时候，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时间，而这三天网络上有关他的消息，删都删不完。
因为涉及姜煜城，有人刻意在压热度。
虽然各大主流媒体没有任何响动，但微信、QQ群这些地方就成了流传的主体。
所以，他的事迹知道的人不算特别多，和他想象中全网爆红有所出入。
至于他身体为什么突然痊愈，医院方面也给不出任何结果。
但任亦‘罪孽深重’、‘故意杀人’不允许医院再做进一步调查了，直接就将他扣到了警察局来。
既然身体没了问题，那就准备好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吧。
审讯室内。
一个女警察负责书写卷宗，另一个男警察负责观察任亦的状态，还有一个则是针对性的进行问话、套话。
为首的应该是警察局的三级警监，肩膀上扛着橄榄枝加一花。
任亦倒是没想到，自己杀了个人渣，居然惊动了这种等级的人物来审讯自己。
警监翻着卷宗，片刻后这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平静而淡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默然地注视着任亦，淡然道：“任亦同学，在你昏迷的几天时间里，我们针对你进行了周密调查，包括你父母等，但他们都说你平时老老实实的，而且为人正直，是一个好心肠。”
“但你为什么要重伤李思思，想杀了姜煜城呢？”
“按照我的了解，姜煜城似乎和你是朋友，而且还是合作关系，他投资你开发一款游戏，这中间是不是没什么必要？”
他说到这里，语句短暂停顿，似乎想看看任亦会不会有什么反应，但任亦眼睛平静，并没有任何波动。
见此，他继续说道：“你这一次犯下的事很严重，危害公共安全、故意杀人，如果情节较轻的，可以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情节严重的，那就是无期，甚至是死刑了。”
“而你这一次当着警察的面行凶，已经构成了死刑的要素，但如果你要是说出来，你背后有没有人指使，亦或者买通你杀人，那你的罪名可能会轻很多。”
“戴罪立功嘛。”
他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波动，仿佛是一个老好人，真的在为任亦着想似的。
警监不认识任亦，任亦可认识他！
当初自己去警察局报案，想要找警察帮自己调查一些证据，聊天记录等，亦或者扣押李思思，查找她的聊天记录。
警察说什么都不愿意，他就坐在警察局里不走了。
然后，这个警监就来了。
冷漠的说了一句话，“你不要跟我闹，你骚扰女性已经构成犯罪了，要是继续再这里闹下去，我马上就把你送进监狱里，关你几天。”
说完，就冷漠地离开了。
任亦当时心都凉了半截！
你说警察不能没有证据抓人？
笑死。
哪怕没有证据，也可以暂时拘留你24小时，然后给你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你自己就承认是‘犯罪凶手’了。
人家有这个权利，而你只能‘监督’。
这种监督，也是有风险的。
你搞人家，人家能不搞你么？
任亦将思绪收了回来，看着警监那平静的脸，说道：“你真的有调查过吗？”
“嗯？”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任亦，“所以，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咯？”
“啧，如果你有调查过，就不可能问出是不是有人买凶杀人，而是李思思大庭广众之下诬陷我摸她屁股，而这一切的背后指使，都是姜煜城。”
“他想让我声誉扫地，然后骗取我手里的游戏理念稿，所以我才选择杀了他。”
“我不仅要杀了姜煜城，还要杀了李思思，这种婊子根本不配活着！”
任亦本来说的好好的，可越说越激动，想到自己前世被人诬陷，无数‘热心网友’去砸自家大门，写各种诅咒的污言秽语。
现实中他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没有人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他也反应过来了。
所以才没有直接杀了李思思，而是仔细盘问她这一切都是谁做的。
警监看到任亦那犹如精神病的状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冷声道：“任亦，我们这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依旧不敢坦白一切的话，我相信你是会后悔的。”
任亦没有任何犹豫，眼神幽幽，语气低沉，“警官，你有被人诬陷过么？”
现场三个人皆是愣在原地，一旁的青年也忍不住怼了一句，“就算是被诬陷的，那你也不应该直接伤人，而是要去调取监控设备吧，你这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
“那你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他再度直言。
警监顿时怒了，一拍桌子，“很好，我希望你接下来能一直嘴硬下去。”
“走！”
说完，三个人就陆陆续续离开了现场。
只剩下任亦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看着空洞洞的房间，灰暗无比。
但他并不后悔这么做，而是想要折磨自己的神智、精神、体力，好做到非人类的情绪，如果现在就利用系统的能力告诉警察一切的真相，亦或者为自己开罪。
那么，他接下来生而为人的情感，恐怕会折磨他。
既然选择了这么一条路，那就疯狂到极致，极致地利己主义。
什么他妈的对错，什么他妈的正义，什么他妈的真相，都给老子去死！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任亦每一次打瞌睡的时候，就有一股强烈的电流刺激他的手腕，甚至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水，一滴一滴的掉在头发上。
如果只是短时间这样，他不会有任何感觉。
但他现在可以确定，水滴一直滴了八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他在数数。
在这么一个昏暗的房间内待着，与世隔绝，压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唯独通过数数能大致推算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八个小时……或许更久。
“滋滋滋！”
当他再度打瞌睡的时候，又是一股电流蔓延而出，任亦那满是血丝的眼神带上了疯狂，不过这在疯狂之中，还夹着少许理智。
一个人想要彻底杀死过去的自己，这是不够的。
“我还得再等等。”
“呵呵呵……等着我的蜕变吧，我将让整个世界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