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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途:迷局者

骑鹤东巡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都市小说《官途:迷局者》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骑鹤东巡”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黄海川黄海川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他最喜欢的一句古话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话不仅是他此时的处境,更是官路难行的比喻。在科室熬了五年,终于被提拔了一步,他本以为这辈子也就在这了,可一次同学聚会,一次偶然邂逅,得逢贵人,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此后他左右逢源,步步高升,也时刻谨记要一步三思,方可行得万里路。当昔日恋人相见时,他才知道,什么叫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主角:黄海川黄海川   更新:2024-08-25 22: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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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黄海川黄海川的现代都市小说《官途:迷局者》,由网络作家“骑鹤东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都市小说《官途:迷局者》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骑鹤东巡”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黄海川黄海川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他最喜欢的一句古话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话不仅是他此时的处境,更是官路难行的比喻。在科室熬了五年,终于被提拔了一步,他本以为这辈子也就在这了,可一次同学聚会,一次偶然邂逅,得逢贵人,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此后他左右逢源,步步高升,也时刻谨记要一步三思,方可行得万里路。当昔日恋人相见时,他才知道,什么叫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官途:迷局者》精彩片段


“海川,大老板找你去干嘛了?”李东阳见黄海川回来,迫不及待的凑上来。

“周书记要去带队去省城考察,张主任让我也跟队伍一块去。”黄海川淡然道,对于李东阳这位好友,黄海川倒不是有意想隐瞒,而是觉得此时说出来难免有炫耀张狂的嫌疑,李东阳大大咧咧的性格也让他有些不放心。

“周书记去考察,老板让你跟着去干嘛?”李东阳疑惑的盯着黄海川。

“这我怎么知道,老板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一问。”黄海川笑着道,走到自己办公桌整理起来。

中午回家的黄海川一头就扑进了自己的卧室,这次要去三天,虽说时间不长,但夏天容易出汗,一天不换衣服,整个人都不自在,黄海川也需要带两件换洗的衣服过去。好在夏天的衣服容易携带,装个小袋子就可,也不用多麻烦。

“没想到这辈子终归是要去省城,难道这是老天爷在嘲笑我懦弱吗。”叠了两件衬衫的黄海川突然有些疲惫的坐在床边,此时此刻,他是心累而不是身累。

黄海川原本想这辈子都不想再进省城的,那仅有的几次省城之行,给他留下的只有心酸和心痛,女朋友父母家人那冷漠和厌恶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亦让他懂得了现实的残酷,难道无权无势就注定要低人一等?

黄海川心里不甘的呐喊着,那些带给他伤痛的眼神此时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仿若昨日发生。

“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是不现实的,这个社会已经没有了纯粹的爱情,要想不被人看扁,就要比别人站的更高。”黄海川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手上青筋一条一条的勾勒着身上流动的血液,那是愤怒而不甘的血液。

这一刻,黄海川从来没有如此渴望的得到权力,他要让瞧不起他的人后悔。

“海川,在不在。”门口响起了哐当的开门声,伴随着的是母亲那熟悉而温暖的声音。

黄海川从回忆中醒来,想起自己刚才所思所想,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权力,对他来说终归是太过遥远。

“希望这一次会是一个机会。”黄海川想起了有关刑天德的各种各样传言,以及现在发生的种种变化,眼神中露出一丝希冀。

“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黄海川走出了卧室,父母亲竟然双双难得的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好几天没回来了,都不知道这里被你弄成狗窝了没有。”黄海川的母亲邹芳疼爱的看了看黄海川道。

“妈,你也不看看,你儿子是那么脏的人嘛。”黄海川摇头笑道,“哦,对了,我要到省城去一趟。”

“去省城,你去干嘛?”正准备走进厨房的邹芳停了下来,已经走到沙发上坐下的黄海川父亲黄源同样的关切的转过了头。

“市委有一个代表团要到省城去考察,领导让我随行。”黄海川随意道,也没跟自己父母解释太多。

见到父母脸上的忧色,黄海川心里一疼,脸上不在意的笑笑,“爸妈,你们就放心吧,你儿子我早已经忘了过去那些事了。”

黄海川的父母一时都沉默了下来,自己儿子的那段恋情他们都知道,除了哀叹自己两口子没用外,两人也无能为力,知道黄海川受那段感情影响很深,以至于现在仍然不想找女朋友,此时黄海川表面说的轻松,两人又哪能那么容易的放心得下。

“唉,海川,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女的你还有印象吗?”黄海川的父亲黄源叹了口气道。

“那个女的?”

黄海川父母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无奈,黄源微微摇了摇头,“就是我们学校去年来的那个女教师,叫钟灵的那个,以前爸爸不是跟你说过吗,还给了你电话号码。”

“哦,是那个啊。”黄海川恍然,依稀记得自己父亲是有说过这么一件事,他到现在也没跟那个女的主动联系过。

“那孩子真的是很不错的,脾气好,人长的也漂亮,趁现在人家还没男朋友,你应该多主动跟人家女孩子联系,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是啊,海川,那女娃妈妈也见过很多次了,很清秀白净的一个女孩子,让人看着很舒服,这样的女孩子可是抢手货了,你要是不主动,早晚被人家给抢先了。”邹芳在一旁附和着,两夫妻对黄海川的婚事也着实有些急,知道儿子以前被感情伤害过,有些心灰意冷,两人这几年也没急着催儿子找对象,现在一听儿子要到省城去,两夫妻心里又开始担心起来。

“爸妈,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你儿子都这么大了,知道为自己考虑的。”

黄海川笑着同父母两人说了几句贴心话,这才转身回卧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黄海川的笑容终于黯淡下来。

下午一点钟,黄海川准时来到了市委大院集合,大院里,已经停了一辆豪华大巴车。

黄海川没有想到市委书记周明方会跟着众人一起坐大巴车,而不是单独乘坐那辆专属的宁城一号车。

周明方坐在第三排左边靠窗的位置,旁边的位置都空了出来,所有人都自觉往后坐。刑天德坐在周明方后面的位置,黄海川看到了对方,对方同样看到了他,还笑着跟他点了点头。

车子出了宁城市区,上了江宁高速公路,速度逐渐快了起来,黄海川坐在很靠后的一个位置,注视着窗外那同车子背道而驰,一瞬即逝的景物,黄海川感慨万千,这是一条熟陌生而又熟悉的路。

“海川,坐到前面去。”在黄海川发呆的工夫,有人捅了捅他的手臂,黄海川转头,才惊觉刑天德不知道何时已经在他跟前。

“刑秘书,不用,我坐这里挺好。”黄海川没反应过来,直至刑天德朝他使了使眼色,黄海川才疑惑的跟着往前走去。

“你待会坐到周书记旁边,周书记要跟你说说话。”刑天德低声吩咐着。

黄海川带着忐忑的心情坐下了,身旁是高高在上的省委常委,宁城市委书记。

“不用紧张。”周明方微微转头,笑着看了黄海川一眼,“这几天有跟淑涵联系吗?”

“没有。”黄海川摇了摇头,心生疑惑。

“你是男孩子,要主动,不要等着人家女孩子给你打电话。”周明方此刻宛若一个长者般,循循善导,坐在后面的刑天德看到周明方面对黄海川时的笑容,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邱小姐在京城也不知道有没有空,我不好意思主动打扰。”黄海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都没打电话,怎么知道人家没空呢,男孩子嘛,要大方主动一点。”

黄海川笑着点了点头,周明方的话他不敢随意反驳,但心里却是更加疑惑,他跟邱淑涵无非也是几面之缘的友情而已,为何周明方的话当中倒好像他要追求邱淑涵一般?

“淑涵或许很快又会到江海来。”周明方意味深长的看了黄海川一眼,“你有机会要多约人家出来玩。”


江城,江海省的省会城市,政治文化中心。

前几年,说起江城,只要是江城以外的江海省人,都会兴起羡慕的眼神,那是整个江海省经济最发达的地方,一些较为偏远的山区,更是认为那里处处是商机,遍地是黄金,只要去了就能赚到钱,不愁没饭吃,前几年的江城,人口一直都是呈爆炸性的增长,外来的人口疯狂般的涌了进来。

直至这几年,地处江城南边一百多公里的宁城异军突起,经法发展后来居上,外来人口涌进江城的狂热才逐渐冷却下来,而宁城,已经隐隐有赶超江城的趋势,国民经济总量在去年彻底的超过江城,若不是这一两年来省委省政府加大了对江城的财政投入,江城早已经被宁城大步甩开,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江海省的经济中心已经在向宁城转移,省城江城目前只是江海省的政治文化中心,经济中心的地位已经被宁城抢去,这是大势所趋。

周明方,在宁城主政六年,一手推动了宁城的大发展,尽管这跟宁城优越的地理位置和良好的经济基础离不开关系,但周明方的功劳亦不能被埋没,宁城这几年的跳跃式发展,更是引起了中央主要领导的瞩目,凭着这出色的政绩,周明方在两年前被破格任命为江海省省委常委,同江城市委书记葛建明一样同属省委领导序列。

江海省省长项华今年已经66岁高龄,按照国家规定,省部级党政正职退休年龄是在65岁,若任期未满可延续三年,到68岁,而项华的任期是到今年年底,省里早已传出风声,项华省长就将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退居二线,至于具体时间,就无人得知。

在这个关键时刻,周明方率队到省城考察,其间的意图令人无限猜想。

黄海川没心思去管那些大领导在想着什么,琢磨着什么,那对他来说都是十万八千里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副主任科员连自己的前程都无法掌握,又有什么资格去关心人家大领导的前程。

从下午车子到了省城,黄海川就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城市,是灰色的,在他心里留下的只有灰暗的影子。

“海川,晚上干什么去。”酒店的走廊过道里,刑天德亲密的挽着黄海川的肩膀,下午队伍一到省城,就马不停蹄的直接赶往了省城最著名的高新园区参观学习,傍晚五点多,才到了下榻的酒店。

黄海川刚洗完澡,晚上的时间,上面没有要求必须统一活动,黄海川正准备自己出去吃饭。

“没什么事,吃完饭了就随便去溜达溜达。”黄海川笑着摇头。

“嘿,那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刑天德满脸笑容,“待会我先看看书记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候着,没事的话我给你打电话。”

黄海川迟疑了一下,旋即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对于刑天德的热情已经有些习惯。

吃了晚饭,黄海川独自出去了,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黄海川参观着这个城市,几次到省城来,给黄海川留下的只有屈辱和心痛,他都不曾仔细的看过这个城市。

车水马龙的街道,喧嚣的城市,躁动的夜晚。

城市的夜晚是光明的,如火的灯光在夜空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光鲜的城市,无声的血泪,那一处处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里不知在进行着多少肮脏与不堪的交易,黑夜依旧笼罩着城市,城市的夜晚依旧黑暗。

“我怎么会又来到了这里。”

站在金亚花园小区的大门口,黄海川一脸苦涩,他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里。

这是他在江城唯一熟悉的地方,这是留给他伤痛的地方,这是他刻骨铭心的地方,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女友家人在问起他家世时,那嘲讽、奚落的眼神。

“今晚,就让我彻底与过去做个了断。”黄海川默默的站在原地。

‘滴滴’,后面传来轿车的喇叭声。

黄海川静静的走到一旁,目光依旧是注视着小区,过了今晚,他将告别过去,既然老天爷让他再次来到了省城,既然他又再次走回了这里,那么,是该跟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他要重新开始,他要做回自己。

小区的电子大门缓缓的打开,车子从黄海川身边开过去,黄海川仿若未觉。

“海川?”车子突然倒退了回来,车窗摇下,露出的是一张精致美丽的脸。

黄海川蓦然惊觉,“张……张然?”

“是我。”张然神色淡淡的,有的只有些许惊讶,没有一丝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我……”黄海川一时语塞,看着那紧闭的车门,车内那张冷淡的脸,黄海川突然意识到,他和她,已经是形同陌人,一个小小的车门,隔着的是两个世界。

“我们市里有个考察团要到省城来考察,我是跟团来的,晚上没事就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黄海川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哦,是这样啊。”张然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

“你今晚是回来看看父母吗。”

“嗯,没事就到父母家里来说说话。”张然点了点头,瞥了黄海川一眼,“我进去了。”

车窗缓缓的摇上,同时关闭的是黄海川那一颗还带有一丝丝希望的心。

“没想到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黄海川怔怔的站在原地,一直以来,他以为‘她’心底仍是念着他的,今日一见,黄海川终于彻底的明白了,时间可以吹散伤痛,一样可以吹散回忆,操场上的漫步,夜空下的依偎,田径场上的拥抱。。。那些曾经甜蜜的回忆早已经烟消云散,有的,只有陌生的两颗心。

“她就算是邀请我上去了又如何,还不是上去找罪受。”黄海川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是啊,他上去了又怎么样,难道张然父母的眼神还没受够吗。

‘戛’的一声,轮胎与水泥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震动耳膜,这是车子紧急刹车的声音,一辆新款的奥迪A6仅仅在黄海川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差点就撞到他身上来。

黄海川转头往后看,头上顿时冷汗直冒,就差那么一点点,车子就会直接把他撞飞,到时候,人间将不会有个叫黄海川的人,阴间则多了一个叫黄海川的鬼。

“你Y的没长眼睛是不是,不知道后面有车子啊。”

黄海川都还没说什么,差点撞人的车主却是已经气势汹汹探出头指着他大骂,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呛人的酒精味。

“我说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我就自己站在边上,你从侧边开车过来,在转弯处就应该放慢速度,哪有你开这么快的,差点撞到人还有理了?”黄海川一肚子的火气直往上窜,刚才就真的是只差那么一点他就得去阎王爷那里喊冤了,对方若是下车后好好道歉,黄海川此时还沉浸在刚才的伤感中还未必有心思跟对方计较,此刻对方倒打一耙,气焰嚣张,一下子把他的火气彻底激了起来。


“老子就是喜欢开快车,喜欢玩漂移,你管得着吗。”驾驶座上,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张嘴间,酒气弥漫。

“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管不着,别人的生命你就可以随意践踏吗,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事吗,你撞人不要紧,被你撞到的人呢,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黄海川怒目圆睁,即便是刚才差点被撞的不是他,对这些酒后驾车,还玩飙车的年轻人,黄海川心里只有憎恨。

“撞人?老子撞到你了吗?”男子朝黄海川直直的竖起了一根中指,“就算是老子今日撞到你了又怎么样,我爸是林刚,有本事你告去。”

“你这种人就是人渣,社会的败类,多一个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是社会的悲哀,我今天不揍你就不姓黄。”黄海川火气蹭蹭的往上冒,浑身血液被气的直往头上冲,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上前来拉开车门,将男子使劲的往外拽,一拳挥了过去。

黄海川从来都不是一个缺乏血性的人,几年的社会沉淀,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他早已经不再天真,但成熟的他不代表就已经失去血性,心底那潜藏的血性依旧会因正义而兴奋,因丑陋而愤怒,此时此刻的他,脑袋里想的只有教训眼前这一个没有一丝人性的王八羔子。

“你敢打我?”脸上被抡了一拳的男子仿佛一下子酒醒了过来,脸色狰狞,盯着黄海川的双眼阴森而恐怖。

“老子管你爸是林刚还是什么乌龟王八刚,今天揍你是替天行道。”黄海川的火气被激了起来,直接爆出了粗话,二话没说一拳又挥了过去。

男子兴许是酒喝太多了,此刻已经清醒很多的他脚步仍有些虚浮,手脚更是不太灵活,闪躲了两下,就再次被黄海川给砸中眼眶,脚步有些蹒跚。

“黄海川,你干什么,还不住手。”就在黄海川还准备挥拳过去的时候,后面蓦然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黄海川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在半空中停住,“张然?”

黄海川转过头,张然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已经倒了回来,张然更是站在了他后边。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父亲是市公安局局长,你知道你打了他后果有多严重吗?”张然冷冷的看着黄海川。

“小杨,去把林茂扶起来。”张然吩咐着自己的司机。

黄海川突地觉得有些悲哀,张然在刚才与他说话的过程中,始终坐在车上,尽管他们已经不再是恋人,但哪怕是普通的朋友,张然也没有一丝丝碰见朋友般的喜悦与惊喜,此时却为了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牲关切的走了下车。

难道,人心真的能变化如此之快?

“他是市公安局局长林刚的儿子,你要是趁现在就赶紧道歉的话,对方或许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与你计较。”张然经过黄海川身边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认错?笑话,我何错之有?我差点就被他撞死在这大门口,竟然还要我认错?”黄海川悲哀的笑了一下,“张然,你变了,你彻底的变了。”

“我变了?”张然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转过身来,“不是我变了,是这个社会让我变了。”

“你有见过天生下来就是坏人恶棍的吗?瞧瞧,哪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不是充满童真可爱的?最后又有多少人会变成为祸社会的人渣败类?”张然嘲讽的看了黄海川一眼,“社会在变,人亦在变,事物都是相对运动,没有永恒不变的,海川,你太天真了。”


黄海川同何丽约在了市区的墨香茶座,这里就在他们上次同学集会的锦江酒店附近,同样离黄海川所住的地方很近,黄海川早早的来到了约定地点,他不敢定包厢,在大厅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再擦出点火花啥的,何丽的风评不好,也早已用实际行动验证过,黄海川如今对自己的自制力也不敢抱太大的信心,那晚上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若不是最后碰到钓鱼的,恐怕两人的关系就不清不楚了。

“男人在女人面前,如同干柴遇到烈火,不是我自制力太差,而是人本就食色性,孔老夫子在几千年前都能慧眼看出人之本性,这事也怪不得我,何丽这样的大美女在我面前引诱,我若是不动心,只能说我不是正常的男人。”黄海川坐在大厅里默默的等着何丽到来,心里头亦在想着那晚差点就发生的艳遇,尽管脑袋里不停的告诫着自己,但每每想起何丽那张靓丽的俏脸,黄海川仍是怦然心动,他知道,他这仅仅是出于男人正常的欲望。

“不知道现在的‘她’又如何了?”黄海川突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往昔的回忆仿若流光掠影,丝丝涌上心头,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带给他的除了深深的失落与消沉,也第一次让他切身的体会到了社会的残酷与现实,无权无势的他,最终没能留住对方,车站上的离别成了两人最后一次相见的永别。

此情一去无归处,余恨绵绵无绝期。

曾经的山盟海誓,花前月下,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终究都敌不过血淋淋的现实,女友的家世不是他能比的,女友的父母同样看不上他。而女友,最终也没有选择坚持!他,输给了这个现实的社会。

对她恨吗?黄海川不知道。

目光飘向北方,璀璨的夜空下只有化为尘埃的那一缕淡淡的哀思,时光一晃,五年的青春年华已消失殆尽,他从一名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子变成了如今的大龄未婚青年,五年的时间,黄海川没有踏上省城的土地一步,那里离同属江川省的东海之滨——宁城,只有百来公里的距离,这一辈子,除非必要,黄海川知道自己不会踏足省城一步。

“或许她现在应该过的很幸福吧?”黄海川轻轻的抚了抚心口,“都过去了这么久,五年的时间,该忘的早应该都忘了,难道我还会感到心痛吗?”

“是了,她肯定是过的很幸福了,早就听说她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了一个高官子弟,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是我这种出身卑微的小人物可以比的,我又何必执着于往日?”心里百转千结,黄海川不知道自己对往事是执着,还是懦弱。

“怎么坐在外面?”提着一个新款LV时尚包的何丽飘然而坐,随之而来的是阵阵香风扑面。

“包厢里面沉闷了点,坐大厅感觉会比较舒服。”黄海川找了一个再蹩脚不过的理由。

“是嘛。”何丽直直的看着黄海川,眼中流露出来的那股媚意仿若浑然天成。

“呵呵,咱们只是随便来喝喝茶,坐哪里都一样。”黄海川掩饰的笑了一下。

“你很怕我吗?”何丽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黄海川。

“怕你?咱们是老同学了,这话从何说起。”黄海川笑着摇头。

“怎么,你还对你的老情人恋恋不忘?”何丽突然坐近了身子,双手托着下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灼热的盯着黄海川,眼神里带着一种异样的情绪,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都过去五六年了,你以为我是情圣不成。”黄海川笑着摇了摇头,脸上不着痕迹,心里却是微微一痛,刚才莫名的想起曾经那段曾经甜美却带给他心酸回忆的恋情,没想到何丽此时竟又突然提起。

“海川,你觉得我和晓彤比谁漂亮?”

“各有各的美吧。”黄海川情绪不高,女人或许都喜欢攀比,但他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如果可以,他不想过多的谈论起那个曾经的她。

“老情人果然是老情人,都这么多年了,瞧你还恋恋不忘的。”何丽笑眯眯的瞅了黄海川一眼,似乎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转头四顾望了一圈,“你该不会打算一晚上都坐在这里请我喝茶吧?”

“哦,对了,何丽,这是上次的那一万五千块钱,说好了要给你的。”黄海川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钱,他只想尽快把事情办完。

何丽没有动,神情突然有些冷,瞥了眼桌上那一沓包在报纸里,整齐的扎在一起的钱,盯着黄海川,“你今晚特地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还钱?”

“这钱说了要还的,自然要尽快的给你。”黄海川回避着何丽的问题。

“成,还钱可以,我还没吃饭,你今晚陪我吃顿饭。”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何丽在说这句话时,脸上已经泛起了笑意,刚才的冷漠乍然消失。

黄海川有些迟疑,心里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一面紧张而又刺激的期待着发生什么,一面又不想跟何丽过长时间的待在一起。

黄海川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中挣扎着。

“刚才都说是老同学了,连这点面子也不给?”

“好吧,那就一起吃顿饭。”

“瞧你那一副为难的样子,有多少人不知道抢着跟我吃饭,老娘还不稀罕呢。”何丽突然爆出了一句粗话,让黄海川为之愕然。

“咯咯,那不是说你,说的是别人。”何丽美目眨了眨,“走吧,难不成是想让我挽着你的手出去?我倒是不介意。”

黄海川再一次坐上了这辆纯白色的宝马,车里面依旧是上次那股熟悉的香水味,淡淡的,怡人的清香,配上车的主人,却仿佛夹杂着一股迷离的野性。


“何丽,你准备上哪去?”车子已经上了街道,黄海川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上一次直接被何丽‘拐’到风景区的场面仍让他尤为深刻,若是何丽今天再来这么一出,他现在人都已经上了车,还真是有些胆战心惊。

“怕跟上次一样被我卖了?”何丽笑着瞥了黄海川一眼。

“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卖了也不值钱,现在人贩子可都得喜欢小孩子。”

“那可不一定,只要市场有需求,什么都有人敢卖,现在可是有不少深闺怨妇喜欢你这一类的精致男。”

“我纯粹就是粗人一个,说我是什么精致男,那真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对何丽言语上的挑逗,黄海川无动于衷,心里面却是不停的念着清心咒。

车子到了离墨香茶座不远处的锦江酒店停下,这让黄海川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何丽没有失言,“这一次应该只是想一起吃顿饭。”黄海川心里如是想着。

何丽熟门熟路的要了一个包厢,就带着黄海川要往三楼走去。

“何丽,就我们两人,随便在大堂吃一下,没必要上包厢吧,不要太浪费了,我吃饭在哪都一样。”黄海川迟疑道。

“我说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你不讲究我讲究,我没在大堂吃饭的习惯。”何丽似乎是被黄海川勾起了火气,眼睛微微瞪了起来,却是另有一番娇媚。

“那就随你的意了。”黄海川耸了耸肩。

“这不就对了嘛,瞧你这一路上都一张脸都跟啥似的,好像我会吃了你一样。”何丽刹那间就是笑靥如花,原本走在前面的她微微往后撤了撤脚步,一只手伸出来就要挽住黄海川。

“呦,这不是海川跟何丽嘛。”楼上突然传来了一个笑声,何丽的手伸到半途中的手顿时缩了回来。

从楼上下来的赫然是两人的大学同学费仁,现市地税局的一名科长。何丽一看到对方,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旋即就笑了出来,“呦,原来是我们班的大官来了,可真是巧。”

“咦,你们俩怎么会?”费仁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奇怪的指了指何丽和黄海川,在他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都是黄海川和何丽不认识之人。

“哦,我们俩……”黄海川莫名的有种心虚的感觉,急着想要解释,何丽已经打断了他的声音,抢在前头道,“海川帮了我一个小忙,这不,我请他吃顿饭,还他的人情。”

“是这样啊。”费仁点了点头,疑惑的看了黄海川一眼,就他所知,黄海川那个部门根本就没啥权力,能帮到何丽什么忙,见何丽面色平常,倒也无暇去多怀疑什么。

“大科长,要不要一起来?”何丽笑着看了对方一眼,邀请道。

“先不了,待会还有事。”何丽如此一说,费仁心里的一点怀疑登时也放下,若不是何丽在大学时就已经艳名在外,其实费仁也不至于看到两人走到一块就去多想别的。

“费哥,这是你朋友?怎么不介绍介绍。”费仁旁边一年轻人突然出声道。

费仁笑着瞥了身边的人一眼,道,“这是我大学同学,何丽,这是杨明,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公子。”费仁说着颇有些炫耀的看向黄海川。

其实以费仁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无需再跟黄海川摆谱或者炫耀什么,双方的差距摆在那里,一个是家里有官居区委副书记的老爸照拂,前途一片光明的地税局科长,一个是家庭普通,父亲是普通中学教师,母亲是事业单位的普通职工,现在在政研室里得过且过的混着的副主任科员,双方普一踏入社会,彼此间的距离就瞬间拉开,同样的起点,完全不同的境况,家庭的背景与权势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中得到最好的诠释,人与人之间因为出生、身世的不同,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中折射出不一样的现状。

“这位是我们局长的大少。”费仁说着同时笑着给两人介绍身旁的另外一位年轻人。

“费哥,瞧你说的,什么大少不大少的。”那位年轻人笑了笑,朝黄海川和何丽两人则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张平。”

年轻人简单的说了自己的名字,神态语气间自有一种养尊处优的高傲。

“这位也是我的大学同学,黄海川,以前可是我们班的大才子,现在在市委工作。”费仁的话明显让杨明和张平两人看向黄海川的目光中些微重视了起来。

黄海川努力的挤出一点笑容,朝两人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些预感费仁接下来要说什么。

“费哥,你这同学是在市委办公厅高就?”

“不是,在市委政研室。”费仁的言语中带有着一种莫名的笑意。

杨明和张平两人微微一愣,随即就把目光移开,杨明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何丽身上。

费仁的心里享受着自己都说不清的快意,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何喜欢在别人面前贬低黄海川来抬高自己,兴许是大学的时候黄海川风头太甚,只要是班上的同学在一起,黄海川经常会成为焦点,这让自认为除了学习外,各方面条件无一不比黄海川优秀的费仁心里一直对黄海川有着一种潜意识的排斥,在大学的时候他不学无术,成天逃课出去鬼混,自然也无法跟一直都是学院里佼佼者的黄海川相提并论,踏入社会后,双方之间的地位和差距迅速颠倒了过来,大学之间一直就隐藏着的那种排斥心态终于在现在让他畅快淋漓的发泄出来。

“走吧,刑秘书估计要到了,咱们还是先出去等。”张平催促道。

费仁和杨明两人点了点头,杨明临走前双眼仍不时的往何丽身上扫来扫去。

“呸,不就是投胎了个好家庭嘛,没有他老子的关系,我看他现在指不定在扫大街呢。”何丽朝着费仁的背影啐了一句,“海川,你也别在意,我看他就是喜欢到处显摆,压低别人抬高自己,跟这种人动气,还嫌掉了自己身价。”

“没事,人家确实有显摆的资本,说的也是实话。”黄海川笑着摇头,垂在大腿侧的双拳用力的握紧。

“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位刑秘书是不是刑天德。”黄海川注视着几人的背影,默默的想着,在整个宁城市里,姓邢的秘书据他所知也只有宁城第一秘刑天德。

“海川,走吧,还站着干嘛。”何丽拉了拉黄海川,她的动作突然间亲昵了不少,沉思中的黄海川却是没发觉。


临近二楼的包厢,何丽的右手已经不知何时挽着黄海川的左手,黄海川蓦然醒觉时,何丽的一只手已经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臂弯。

走廊的过道是来往的酒店服务员,还有一些其它包厢的顾客,黄海川突然感觉有些脸红,这个时候如果选择将何丽的手甩掉,对方将会下不来台,但是这样让对方挽着手,黄海川却是感觉十分不习惯,若是何丽是个未婚女青年,黄海川倒觉得心安理得,男未婚,女未嫁,出现一些亲昵的动作也无可厚非,偏偏何丽是有夫之妇,还是自己的同学,这让黄海川除了一种兔子吃窝边草的感觉外,心里更多的是做贼心虚,尽管这里来来往往经过的人没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酒店门口,费仁,张平,杨明三人一字站开,左右张望着,直至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三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邢哥,瞧您天天工作得这么晚的,我看每年全市评的劳模都应该评上你一个。”

费仁脸上露出了刻意讨好的笑容,他虽是不学无术,却唯独练就了一张好嘴皮子,能在市地税局里混的风生水起,除了有他父亲的原因外,跟他擅于交际和迎合领导也不无关系。

“没办法,领导不走,咱也没法下班。”刑天德笑着摇头,黄海川刚才猜的没错,费仁几人等的确实是刑天德,在宁城,能被人称上刑秘书,而又名头最响的,也唯有他一个。

费仁和张平、杨明两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他们也听到了一些不利刑天德的风声,此刻听刑天德随意一说,看起来周明方仍是对他十分信任的样子,几人心里一时也是猜测纷纭。

“邢哥,走吧,今晚咱们可是要不醉不休。”费仁笑着在前面带路,张平和杨明两人左右拥护着刑天德往里走,从几人的神态表情,都能看出已经跟刑天德颇为熟悉。

包厢里,黄海川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进到里面,他终于才趁着坐下的功夫,不露痕迹的将何丽的手拿开。

“这包厢怎么有点热。”何丽撅着嘴,微微皱着眉头。

“都已经开了冷气了,怎么会热。”黄海川奇怪的打量了对方一眼。

“我这人最不耐热,稍微动一下就很容易流汗的。”何丽无奈的笑了笑,一只小手还不停的扇着风。

“要不要空调给你再调低点?”

“不用,待会就好。”何丽说着话,人已经拉开了黄海川身边的椅子坐下,笑眯眯的打量着黄海川。

“何丽,你老公在干什么的啊,以前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黄海川挪了挪屁股,没话找话道。

“以前也没见你主动跟我联系的,还好意思说。”何丽笑着风情万种的白了黄海川一眼,口气有些漫不经心道,“他呀,跟人做些地产生意,反正我是了解的不多了,他需要的时候,我们就上床做下夫妻,他不想要的时候,我几天也见不着他一个鬼影。”

“看来我问了不该问的话。”黄海川有些抱歉道。

“没什么,我自己都无所谓了,也没什么不该问的。”何丽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黄海川一时也不知找什么话题说,包厢里面顿时沉默下来,何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又靠近了几分,穿着V字形领口线衫的何丽,衣领开的很大,只要稍微低下身子,内里的风光就全部暴露了出来,黄海川此时眼睛微微往旁边一瞥,就看到了何丽那黑色线衫下的风光,高高隆起的那一抹峰峦几乎没有遮掩的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雪白的一片。

……

毒辣辣的阳光穿透玻璃覆盖了黄海川的整张办公桌,昨夜有些失眠的黄海川今天刚到办公室,写了没多久的稿子就懒洋洋的趴在办公桌上,室内喷着冷气的空调发出躁动的声音,屋内一片冰凉,晒着阳光的黄海川反而感觉有些暖洋洋,整个人昏昏欲睡。

“何丽的身材还真是好的没话说。”黄海川昏沉的脑子里充斥着何丽那浑圆饱满而又白皙的一对,昨晚那惊魂一瞥下,黄海川忙慌乱的移开目光。

黄海川一直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但何丽没有让他如愿,整个晚上没有像第一次那般步步紧逼的挑逗,只有若有若无的香艳诱惑,黄海川不得不承认,魅惑起来的何丽自有一番妖异的魅力。

黄海川昨晚回家时,整个人都一直处在烦躁闷热的状态当中,哪怕是开了空调,心里的那股燥热仍然挥之不去,黄海川知道不是天气热的原因,而是自己内心深处潜藏那股冲动来了,从大学分手后就没有谈过女朋友的他,已经都快忘记了性是什么样的感觉,那种酣畅淋漓的冲刺感到最后一刻爆发出来又是多么的让人沉迷,黄海川那颗因为痛苦失恋后而被刻意压抑的心又蠢蠢欲动了,那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对于正常的生理需求的需要。

“海川,你出来一下。”政研室主任张益的声音唤醒了迷糊状态的黄海川。

抬头看了门口一眼,见是头儿召唤,黄海川不敢耽误,忙起身走了出去。

“海川,周书记准备率代表团去省城进行商业考察,点名让你随行。”张益的个人办公室里,这位政研室的一把手对黄海川毫不吝啬脸上的笑容。

“周书记让我随行?”黄海川的声音满是疑惑,一头雾水的看向自家主任。

“别愣着了,市委有这么多人,周书记不仅知道你,还专门点名让你随行,这是多么大的荣幸,你还迟疑什么。”张益笑眯眯道。

“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想不明白。”黄海川小心解释道,他对自家主任其实接触的次数也不多,以往自有下面各科室的负责人给他们安排工作,张益这个大主任很少会对下面的哪一个科员表现出特别亲近的样子,这几次的突然接触,黄海川能感觉到张益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中午回家去收拾一下,下午周书记的车队就要出行了,你不要让所有人都等你一个。”张益耐心叮嘱道。

黄海川晕晕乎乎的出了主任办公室,这几天的变化实在是太过突然,黄海川感觉自己一个在市委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仿佛一夜间变得受重视起来,直属上司,市委办公厅的主任,市委书记的秘书,一个个对他的态度都格外的热情。

“难道东阳随意一说的话真的要成真了?”黄海川想着办公室大嘴巴李东阳的猜测,内心也难以抑制的涌起一阵激动和兴奋,李东阳只是随意说说,但黄海川自己却是切身的感受到了市委办公厅主任钱程这种在市委同样是举足轻重人物的态度变化,更别说刑天德和自家主任的热情。


“是,我是太天真了,正是因为心底仅存的这点天真,让我还有那么一点点血性,一点良知,知道善与恶,对与错该如何分辨。”黄海川冷冷的看着对方,他知道,对方再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张然,“今天的事我没有做错,而且做的大对特对,我就没有认错的道理,就算是时间倒退,我依旧会揍得让他老子都认不得他。”

“对与错,不是你嘴巴说出来就是了,而是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你有这个资格吗?”张然淡然的瞥了黄海川一眼,走到了男子身旁,“林茂,你没事吧。”

“没事,张姐,这是你朋友?”林茂目光阴沉的瞪了黄海川一眼,疑惑的望向张然。

“算是吧。”张然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

“哦。”林茂表情微微一敛,“普通的还是?”

“很一般的朋友。”

“好,那既然如此,今天这场子我是一定要找回来了,张姐你也别阻止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让人下手轻点的。”林茂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随你。”张然神色淡漠,表情一顿,“林茂,事情点到为止就好,不要闹得太过了。”

“张姐,你尽管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既然勉强跟你称得上朋友,我会手下留情的。”林茂盯着黄海川,阴恻恻道。

“最后问你一次,如果你认错,我会看在以往的关系,帮你挡过这一次。”张然临走时,经过黄海川身边,再次停了下来。

“我说过,没有错又如何认错。”

“那你好自为之了。”

“张然,我今天在这里撂下一句话,你会为你曾经的选择后悔的。”黄海川双拳紧紧握起,咬着钢牙,浑身绷紧了力道,这是他内心不屈的呐喊,这是他面对无能为力的现实,第一次兴起了改变命运的念头。

“是吗?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说这句话吗?”张然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转过身,“等你有资格说这句话时,再来我面前说,那样我会觉得你更男人,而不是像现在。”张然眉毛一扬,以一种居高临下姿态,怜悯的看着黄海川,“像现在一般,只是个莽夫,成不了大事的莽夫。”

黄海川怔怔的站在原地,张然的话虽然无情,却是赤裸裸的现实,他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人家母亲是省城的副市长,在全国仅有的十几个副省级城市当中,江海省的省会江城更是其中一个,张然的母亲是堂堂的正厅级干部,他区区一个副主任科员,连干部都算不上的小人物凭什么说这句话?

“不,我不会就这样甘心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这些曾经蔑视过我,瞧不起我的人后悔,我要爬到你们的头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你们,我要撕碎你们那高傲,虚伪的面容。”

紧握的双拳是几乎被指甲刺出鲜红血肉的指痕,黄海川浑然未觉,这一刻,他脑中浮现的是张然父母那曾经嘲讽、轻蔑、奚落的眼神。

张然虽然不曾瞧不起他,但此刻对方的冷漠,对方那几近无情的表现同样深深的刺痛了黄海川。

“我草你妈的,敢打我的,老子今晚不让你跪下求饶,老子以后就不用在省城混了。”

黄海川一个跄踉,往前趟出四五步才站稳脚跟,刚回头,一个硕大的拳头已经在眼前无限放大,‘砰’的一声,黄海川的脸颊已经出现青色的淤痕。

“你这种人渣就只配在背后偷袭。”反应过来的黄海川抬脚就要反击,林茂却已经后退躲开。


“小杨,帮我看住他,老子打个电话。”林茂打了黄海川一拳一脚似乎解气了很多,他明显也认得张然的司机,朝对方吩咐道。

林茂走到一旁,拿起电话咆哮了几句,黄海川大致能听得出他是在叫人过来。

“怎么样,是不是怕了?怕了可以向我跪下求饶啊,看在张姐的面子上,求得我心情好了,就饶你一条狗命。”打完电话的林茂走到黄海川的跟前,一脸不屑的看着黄海川。

“你个乌龟王八孙子,老子今晚要是向你求饶,就不是一个男人。”黄海川嘶吼了一句,一拳砸了过去,今天晚上,他已经豁出去了,甭管对方的父亲是什么林刚还是王八刚,又或者是什么省城公安局的局长,黄海川此时只想把心中交织在一起的各种情绪狠狠的发泄出去。

黄海川这一拳落空了,张然的司机是从武警部队挑出来给市领导开车的,黄海川的拳头被对方轻松的挡下,林茂更是趁势在旁狠狠的踢了黄海川一脚。

黄海川疼的抱着肚子蹲了下去,林茂见状,得势不饶人的冲了上来,又是对黄海川一顿拳打脚踢。

“打呀,你刚才不是很英雄吗,给老子站起来打啊,是男人就站起来啊。”林茂面色狰狞的吼叫着,双脚狠狠的踢着。

黄海川护在自己的要害,他的眼神仿若野兽一般森冷的盯着林茂,每一次挣扎着爬起来,换来的是对方狠狠的一脚,黄海川浑身疼痛欲裂。

看向了坐在车上神情淡漠的张然,黄海川的眼神复杂无比。

这一刻,黄海川终于明白人的无情和可怕,他,太天真了。

“林茂,这里是小区大门口,这小区里面住着不少市里省里的干部,你注意下形象。”张然眼神闪过一丝犹豫,终是只说出了这样的话。

“好,张姐您说的是,待会我把他带到公安局里去收拾。”林茂没有反驳,阴森的笑了笑。

……

江城市公安局里,刑天德同林茂两人互相对峙着,彼此眼神里充满着敌视的味道。

一个是宁城市委第一秘,一个是江城公安系统的第一大少。

“黄海川是我们宁城市委的工作人员,你们江城市公安局无凭无据就可以公然对一个国家公务人员动用私刑吗?”刑天德声色俱厉的质问着林茂,他原本是打电话给黄海川问对方在哪里,却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也多亏他电话打的及时,若是晚个几分钟,此刻黄海川不知道要多遭多少罪。

刑天德瞥了一眼坐在旁边椅子上,面色苍白的黄海川,表情愤怒的质问着林茂的同时,没有人看得清他眼底的那一抹幸灾乐祸。

“怎么能说是动用私刑吗,这只是普通的民事纠纷而已,我同他两人发生个人冲突,公安局介入调查而已。”林茂撇了撇嘴道。

刑天德盯着林茂看了一阵,他刚才一来就自报了身份,否则对方也不可能对他这么客气,林茂的身份他却是不清楚,这间审讯室里,除了身穿公安制服的几个警察,就是对方穿着一身休闲服,而且一身酒气,几个公安局的警察还明显看他的脸色行事。

“得了,今天这事我这个受害者也不追究了,张队长,这事就算了,我不告了,至于这赔偿嘛,等我到医院验验伤,看严不严重再说。”林茂笑眯眯的看了刑天德一眼,大摇大摆的从其身边经过。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黄海川盯着林茂的背影,一字一句,咬着牙说出来,毫无血色的面孔上是青色的淤痕,嘴角那刺眼的猩红狰狞夺目。

“让我付出代价?”林茂笑着转身,不屑道,“你有这个本事吗?以后别让我在省城再见到你,见一次我收拾一次,今天有人保你算你走运,下次可没那么好的事情,别以为你是宁城市委的人就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这里是省城,不是你们宁城。”

林茂最后瞥了刑天德一眼,才转身离开,若不是刑天德一来就自报身份,知道对方是省委常委、宁城市委书记周明方的秘书,林茂今天是不会如此轻易的善罢甘休,他不太在意刑天德,对方毕竟不是江城市委书记葛建明的秘书,宁城第一秘在宁城吃得开,在江城还没到让他忌惮地步,若不是对方背后有一个省委常委,林茂不想把事情闹的太过,今天的黄海川是别想站着出去了。

“海川,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人?”刑天德关切的走过去扶着黄海川,两人一同走出了公安局。

“他是这江城市公安局长的大少。”黄海川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拳头,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这江城市公安局大楼,会有那么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再到这个地方来的,把今天所受的一切屈辱通通还给对方。

“哦,局长的大少啊,难怪这么嚣张。”刑天德恍然,悄然的望了黄海川一眼,眼角有一抹微不可觉的笑意。

宁城市委考察队下榻的酒店里,黄海川同刑天德两人普一回来就碰到了刚才外面回来的市委书记周明方。

“怎么回事?”

黄海川同刑天德两人被一同叫到了周明方的那间套房公寓,坐在沙发上的周明方打量着黄海川,微微皱起了眉头。

身穿白衬衫的黄海川上半身满是一个个脏兮兮的脚印,脸上是臃肿的半边脸和淤青。

黄海川沉默着,这件事情,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书记,我刚才接到海川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江城市公安局,等我赶到,海川就已经这样子了,里面的警察分明是在对海川动用私刑。”刑天德义愤填膺。

“原因呢?”周明方淡然的问着,看不出有什么喜怒哀乐。

“海川,周书记问你话呢,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赶紧跟周书记说一下,只要是你占着理,周书记会为你做主。”刑天德关切道,悄然的瞥了周明方一眼,内心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最后一句话逾越了自己的身份了。

除了略过他跟张然之间的爱恋往事,黄海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听完黄海川的叙述,周明方眉头拧的更紧,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富有弹性的沙发。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海川要是感觉有什么不适就去医院看一下。”周明方站了起来,朝两人挥了挥手。

“海川,这事不是你的错,周书记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从周明方的房间出来,刑天德关心的拍了拍黄海川的肩膀,“要不要我现在跟你一块去医院?”

“不用,没什么大碍,抹些药水就好了,刑秘书,谢谢你。”黄海川感激道。

“瞧你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以后再这样说我可不高兴了。”刑天德说着板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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