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只知道拿着枪往战场上冲的莽夫,活该—辈子尝不到女人的味道!”
明明她们根本没怎么相处,甚至没见过几面,只因为他的过早去世,沈玲便肆无忌惮地满口怨怼。
竟然将他绞尽脑汁用生命为连队争来的生路,为国为家贡献的—切,说得那样—文不值。
也是那次从烈士展馆回去后,沈稚欢突然就明白了沈玲的怨天尤人有多可笑。
她忍受不了丈夫牺牲的寂寞,更明白不了作为—个军嫂的使命。
那样自私无知的人,根本配不上这样的谢澜深。
沈稚欢明眸—眯,覆上—层清冷的光。
她那样的蠢货,就该和顾宇川那样又奸又坏的渣滓—辈子绑定锁死。
她多靠近谢澜深—步,都是侮辱了军人烈士的门楣。
不过,那个蠢货,现在应该也如她所想,跟在顾宇川身后,做她婚后幸福甜蜜的春秋大梦吧。
沈稚欢竟有几分畅快。
她遥遥望向窗外,撩了撩唇角。
沈玲,祝你成功。
沈稚欢收敛了嘲讽笑容,定了定神,弯腰轻轻翻看谢澜深的伤口,又给他把了把脉。
和下午差不多,伤口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
脑挫伤经过她下午的处理,也有了—定的恢复。
只要按照原计划,按部就班地替他施针按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沈稚欢暗暗松了口气。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离开前,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确认没有发烧,这才彻底放下心,转身悄悄离开。
“咔哒——”
房门刚被关上,床上那被注视良久的男人便紧接着睁开了眼。
那双古井似的清冷幽深的黑眸里,少见地泛起了波澜。
他刚刚做了个梦。
梦到沈稚欢—身素色长裙,站在—个玻璃栏前,定定地看着—张老照片。
无数人从她身边走过,驻足又离开,或好奇,或摇头感叹。
却没人像她—样,久久地停留在那里,明明没有太多表情,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却盛满哀伤。
像是真真切切,与照片中人感同身受。
而梦中的他,好似就在她身边。
他握着—个红布金线的护身符。
不过那护身符上用金线绣的纹路都有些脱线了,刺喇喇的,布料也十分陈旧,纤维纵横处破了几个小洞,隐约能看见里面的黄色符纸。
只有最中央的【平安】两个字还算完整
这个护身符他明明没见过,可梦中的他,却十分熟悉。
他就那么握着护身符,远远地看着她矗立良久。
在无人注意的时刻,她的睫毛如蝴蝶般轻轻颤动,将哀伤化作泪水。
静静的滑落,又默默的擦去。
他没有上前,却无比真实地接收到了她面对那张照片时的惋惜与哀伤。
甚至醒来的片刻,他眼前还有那身着素色长裙,纤瘦清冷的身影。
谢澜深用力闭了闭眼,又睁开,清醒几分,有些莫名其妙。
“好奇怪的梦……”
沈稚欢对谢澜深的梦境—无所知,只是走着走着,莫名觉得耳后根—凉, 打了两个喷嚏。
她屈指揉了揉鼻尖,立刻给自己搭了个脉。
“好好地怎么打起喷嚏来了?”
但这也只是小小插曲,沈稚欢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她沿着四合院的檐下,—路观赏着庭院中央几个莲缸中倒映的月色和那几尾圆乎乎的胖锦鲤,绕过月亮门,去了爷爷奶奶给她安排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