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明轻轻拭去了桌上的血字,目露失望之色,将目光放在马流年身上。
“身为阴差,竟如此无知,与你们合作,或许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因果……这是什么意思?”
马流年目光闪躲,不敢与之对视,嘴里却仍旧好奇地问道。
“凡人在炼狱中轮回,与亿万生灵一样,重获新生,天道循环,周而复始。
魂狱、阴司、灵殿共掌天道神司,终极使命便是代天罚罪、肃清变数。”
牛似水说到此处,有种与有荣焉之感,他的眼眸都明亮了起来。
“这些我都知道,可这到底与天道因果有什么关系?”
马流年眼里精光闪闪继续追问。
“在数百年前,三大神司中出现了背叛者,他们逆反天罡,试图帮助凡人跳出炼狱轮回,只为一己私利而破坏天道循环,这简首是天理难容!”
牛似水抬高了嗓门,瞪着眼前这个沉默不语的年轻人,想要用话语来激怒对方,从而找到对方的一丝破绽。
可是对方的双眸就像是幽潭般深邃,面对挑衅的话语,却没有起丝毫的波澜。
牛似水没料到对方是这个反应,只好悻悻地继续解释。
“与他们扯上因果,下场往往会很惨,神司中不乏精通”谛听“仙法之人,所以这三个字,只能看却不能说。”
马流年好似想到是什么,又瞥了一眼解明,喃喃道:“你的意思……他也曾是神司的一员?”
“这个不好说,炼狱中有些修仙强者,也加入了他们。”
牛似水闻言,斩钉截铁地回答,始终与解明保持着对视状态。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无论是从灵魂气息,还是从生命层次上来看,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觉醒者,丝毫没有魂狱秽土的味道。
马流年的心里的疑问更加多了,可眼下真的是寻根问底的时候吗?
果然对方开口了,仿佛是故意打断了这两人的无聊试探。
“够了。”
解明用手敲了敲桌子,眼眸中闪过一抹猩红色的光华,这是即将施展仙法的征兆。
牛似水与马流年瞬间骇然,红色光晕的仙法,按照魂狱等级的划分,显然对方至少有着地阶以上的实力。
“好吧,我暂且答应你,不过这件事我们可做不了主,我需要先问一下领导。”
牛似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内心却是如临大敌,笼罩在心头的压迫感,几乎令他感到窒息。
“哦?
领导,就是孽镜台的那头猪吗?”
解明的眼神越发犀利,像是动了肝火。
疑惑,恐惧,愤怒……一牛一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色都变得无比苍白,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掌管孽镜台的那位大人,可是天阶生肖,与真正的神明也只差一步之遥,千百年来的历代凡人,无不尊称一声秦广王,可到了这位嘴里却是如此的不堪。
解明淡淡说道:“怎么,很意外吗?
我知道的远超你们的想象,从一开始你俩不就是想杀死我们后,再将我们押解到孽镜台审判吗?”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们背后之人,就是天鬣大人的?
出言侮辱天阶生肖,我告诉你,你完了。”
牛似水眼里差点喷火,他己经悄然拨动了腕子上的青铜手环,极其隐秘的信息己经传递了出去。
“天猪坐镇孽镜台,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你方才施展仙法时,故意提到了驾驶员和乘务员的名字,这很难不让人起疑。”
解明转眼望了马流年一眼,他眼底的光华散去,露出无比清澈眸子。
马流年故作镇定,撅着红唇尽显妩媚之气,“这有什么可疑的?
我说什么不重要,我的目的只是施法。”
“真的不重要吗?
连凡人都知道缉捕罪魂的鬼差是黑白无常,而不是你们牛头马面,可你们为何有资格押解阴魂入孽镜台呢……”解明捂了捂下巴,陷入短暂的思考。
牛似水脸色阴晴不定,忽然喜上眉梢,“哼,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看来你对我们的魂狱,知道的也很有限。”
解明冷笑:“你还提到了星槎方舟,对吗?”
“我……这有什么不对吗?”
马流年脸色一红,像是被看穿了心事。
“我印象中的魂狱方舟,好像是分为陆级、星级、宙级,对吧?
可我们现在乘坐的这艘方舟,长度不足二十米,在陆级里都算是较小的,又如何能是星槎级呢?”
解明神采奕奕,就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牛似水呼吸为之一滞:“这有什么,连电台都有播报事故的时候,更何况是乘务员呢,对吧?”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据我所知,星级方舟可以达到界狱外围的轮回边界,绝非陆级方舟可以媲美,难道……”解明神情凝重起来,一个新的秘密昭然若揭。
“我劝你还是别揣测天机了,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往往死的越快。”
马流年怔住片刻,声音扭捏地发出了警告。
解明眼神一眯,冷冷地说道:“原来轮回边界可以猎捕界狱外的游魂,这星槎方舟就是魂狱用来网罗天外之魂的专列吧。”
“你可真是聪明,看来这趟买卖砸的也不冤。”
牛似水索性不装了,他对着马流年笑了起来,因为他己经拖延了足够的时间。
“我们醒后,你们便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决定要杀良冒功。
把我们说成是狱外之魂,到了孽镜台也就是走个过场,甚至无需审判便会被送至转轮殿,在格式化记忆后,再被丢入六道轮回盘。
如此一来的话,任谁也发现不了你们贩卖觉醒者的恶行了,我说的可对?”
解明为小仙猫的每一句配着最为合适表情,脑海中却是异常的震惊,小仙猫不仅有着魔幻的阅历,其周密的思维也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这只猫难道真的曾是魂狱的神司吗?
众所周知,猫可从来都不是十二生肖的一员。
“你说的没错,中了我的”镇魂“,即便是死了,灵魂会处于冬眠状态,短时间内连孽镜也无法映射出你们生前经历的一切,只要我们说你们都是狱外游魂,没人会怀疑。”
马流年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语气再度恢复了冷淡与高傲,甚至连眼神都开始冰冷起来。
解明清了清嗓子,有些玩味地问道:“你们在等人吗?
虽然我知道这是稳君计,可是我更在乎你们刚才给出的答案,所以现在是要开战了吗?”
“嘿嘿,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你己经没有胜算了。”
牛似水抬手看看了手环,眼睛一亮。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虽然很聪明,可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无论你是谁,今天都插翅难逃。”
马流年不冷不热地讥笑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咚咚咚——方舟外响起了敲门声,外面原本静谧的可怕,这时如何会有人来敲门,这事透着蹊跷。
“来人你是谁?”
解明眉头微微挑了挑,他嗅到了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猪。”
一个冷淡而低沉的声音传来,隐约透着几分阴柔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