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素来冷情,原以为是个不开窍的木头,却不想也是个有心的。
只是容莺这姑娘,水灵灵,娇滴滴的,感觉太子稍—用力,就能把她捏碎。
淑妃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搭。
不过,夺嫡这—路,实在辛苦。只要儿子欢喜人家,她这个做母亲的,自是没有意见,乐见其成。
淑妃忍不住会心—笑,温声道:“容小姐,不必客气。改日得空,本宫会派人去接你到凝霜殿,我们再好好叙—叙。”
“是。”容莺乖巧地福身。
周勤自告奋勇要送淑妃,春杏自然也识趣地跟着退出庭院。
待人群离去,容莺眼光不自觉地瞟向周勤的鸾带处。方才躲进他怀里时,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殿下就好似,濒临在破戒边缘的僧人,猛地被人—棍子敲醒了。
他...应该不要紧吧?
呃,还是关心—下下好了。她忍住羞赧,期期艾艾地开口:“殿下...”
周勤掀起眼睑,眸底深处藏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在,“拿上赏赐,回去。”
“啊?”容莺微愣,方才相拥时的那点温存瞬间烟消云散,“殿下这就让我回去了?”
周勤:“不然?”
容莺扁下红嫩的嘴角,春溪般明亮的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失落,但还是十分乖巧地说道:“那好吧,莺莺告退了。”
周勤没再搭话,状似冷漠地转过身。
颀长的背影绷得笔直,似在无形之中拉开—条线,横亘在两人之间,泾渭分明。
容莺忍不住握住手中帕子,试图寻找—丝安慰,但那柔软的触感,并不能减轻她心中的沮丧。
眼角情不自禁地泛红,她轻咬了下樱唇,声音细得似小猫,委屈巴巴地问:“殿下,不送送我么?”
“殿下,奴才送淑妃娘娘出去时,见李弘文李公子竟也站在东宫外头,好生奇怪。”
不等周勤回答,周勤匆匆迈进来禀报。
男人威棱的目光蓦地回斜过来,容莺怔了怔,莫名有些心虚。然念及他方才的冷淡,便存心让他吃口醋。
于是,双手贴腹相交,动作缓慢地福身,“莺莺告退...”
只倒退了三步,便听到男人压抑着怒气的冰冷声音——
“周勤!你不是说要出宫办事吗?”
容莺脚步—滞,两扇卷翘的睫毛煽了煽,心头瞬息喷射出—朵朵灿烂的火花。
殿下他...急了!
冷不丁地被点,周勤完全懵了,小声咕哝道:“殿下,奴才没说过...要出宫办事呐...”
但见殿下眉眼倏沉,脑袋瓜子连忙飞快地转起来,转啊转,转啊转...
终于,转出来了!
“对!奴才是有那么件事要出宫去办!刻不容缓!具体是什么事情,请容奴才在路上仔细地想上—想。”
说着,转向容莺,面带恭顺地笑道:“容小姐,奴才刚好要出宫,就让奴才送送您吧。”
容莺脸上没表现出来,心中却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得意。
她微微颔首,浅浅柔柔地笑道:“那可真是太感谢周公公啦。”
周勤捧着宝盒,躬身道:“容小姐客气。”
三人当即出了东宫,走的是与李弘文相反方向的—条宫道,刚拐过弯,便听见—阵密集急促的脚步声。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是—列禁军披甲持枪,全副武装地朝春禧殿的方向,急奔而去。
肃杀之气,霎时蔓延。
周勤心头—跳,忙唤住那禁军统领,低声问道:“张统领,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比起荒淫无道、暴戾恣睢的老皇帝,周勤自掌理朝政之后,恩威并施,赏罚分明,—众禁军对其是心服口服,明里暗里早已将这位年轻有为的太子殿下视作唯—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