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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全文假婚成真:首辅大人的套路》精彩片段
寇樽煜虽然在大房是记名嫡子,平日大多数时候却是住在八条胡同的小院子,那里上朝近且清静,每月也就休沐前后几天才回陆家住。
因他格外严苛,所以他每次回来底下人便也如临大敌。
这么两相一比较,她江槿桐在府内的地位真是不值一提了。
江槿桐命人打来热水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服。
油纸伞虽然是不惹眼的白色,她也没敢摆出来,让紫鸢在屋内晾着。
又将那件披风亲自收好,等寻个好天气悄悄洗了晒干再跟伞一起送回去。
虽问心无愧,但这东西却也不敢让别人看到,免得有心之人生出事端。
折腾半天,午饭未用,江槿桐又累又饿,也没什么精神再去为陆衍难过。
但眼下已过了用饭的时辰,她不好再劳动众人,只好简单用了些糕点。
糕点甜腻,她只用了一块便吃不下。
嫁衣是没心思再绣,她想着绣个荷包打发时间,没一会儿听到外头有个陌生的小厮声音在喊紫鸢姐姐。
紫鸢出去后很快便回来,将一个食盒放到桌上:“是衡三爷身边的宋闻亲自送来的。”
江槿桐惊诧道:“衡三爷?他怎么会给我送东西?”
“宋闻说衡三爷特意嘱咐的,姑娘淋了雨,用一碗姜汤,吃一碟鸡汁包子再好不过。”
“鸡汁包子?”江槿桐忙打开饭盒,最上头一层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底下果然是一碟包子,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金陵的特色,她顶爱吃的东西,只是来了京城便再没吃过,没想到寇樽煜竟会给她送这个。
他怎么会看出她没吃午饭?
还有姜汤......
江槿桐饿极,眼前又是她喜欢的、许久未吃到的鸡汁包子,觉得寇樽煜应该只是刚好撞见她淋了雨后的一番好意,也没多想,便跟紫鸢一起将包子塞入腹中。
吃饱后她人有了力气,决定去找她的舅妈柳夫人退亲。
她觉得今天下午是个极好的时间点,因为寇樽煜刚刚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此时说退亲的事不会惊动太多人。
雨还未停,外头天色晦暗。
江槿桐打伞,紫鸢提着一盏琉璃灯,陪她去了柳氏屋内。
柳氏正在跟大丫头映月算账,见她进来,忙朝她招手:“青珞快来,正好舅母教教你如何掌家,等你嫁进来我可要撂开这些庶务了。”
柳氏是个笑面虎,一贯会说场面话。
她爱权又爱钱,断不可能让她如此之快掌家。
江槿桐微笑颔首,站在一旁耐着性子等柳氏把账目对完,才低声道:“我有话想跟舅母说。”
柳氏闻言,含笑看她一眼:“什么话这么郑重其事。”
还是挥退了屋内众人。
江槿桐直接道:“舅母,我要同陆衍退亲。”
柳氏顿一下,脸上笑容未变,拉住她的手道:“好好的怎么忽然要退亲?是不是陆衍惹你生气了?你放心,舅母替你教训他。”
柳氏向来是嘴里向着她,心里向着自己儿子。
何况柳嫣然是她外侄女,住的地方跟陆府就隔着一条街,没她的默许柳嫣然怎么可能跟陆衍缠在一起。
江槿桐摇头:“舅母,我今日去金记铺子看首饰,在茶楼恰好遇见了陆衍跟柳嫣然,他们姿态亲昵,显然已来往了些日子。陆衍既然喜欢柳小姐,我愿意成全他们。”
柳氏脸色一变,“你放心,舅母一定为你做主。退亲不是儿戏,舅母先问问什么情况,明日答复你。”
江槿桐点头,也没想着今天就能把退亲这件事落定,便先行离开。
出门时,听见柳氏怒气冲冲吩咐丫鬟:“不管少爷在做什么,立刻把他给我叫过来!”
像是刻意演给她看。
江槿桐回房后,突然发觉身上的香囊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她一路找回去都不见踪影,难不成落在柳氏房里?
她回到柳氏院外,两个守门的婆子正在吃酒赌钱,见她过来其中一个立刻起身要去禀告。
江槿桐向来是连陆家下人都不敢劳烦的,立刻轻声道:“妈妈玩自己的,我不过丢了个香囊,自己进去找就是了。”
江槿桐常来柳氏院子,又跟陆衍订了亲,婆子料想无碍,便也承她的情,说了句多谢姑娘便接着坐下来了。
进去后她也没惊动柳氏,只跟她的大丫鬟映月悄悄问香囊是不是落下,让她帮着进去找找。
映月进去找了圈没找到,想着江槿桐毕竟是未来少夫人,还是要讨好几分的,带了两个小丫鬟帮她一起找。
江槿桐又想起来:“许是落在老太太院子里,我去看看。”
于是两边分头找。
老太太那头没找到,江槿桐又折回柳氏院子,映月和两个小丫鬟都还没回来。
江槿桐正要出去寻,便听到柳氏房门内传出刺耳的声音——
“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我不是说过等江槿桐过了门你想怎样便怎样?还给我惹出这种事情来?”
“明日你便去给青珞道歉,就是下跪也要求她原谅!”
江槿桐有些诧异,没想到柳氏竟然比她想的更看重自己。
不想接下来的话便是:“你知不知道她的嫁妆光现银便足足有三十万两,更别提田产和铺子。娶了她够我们永顺伯府上下吃一辈子了。”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我哄住她。”
“这话你都念了八百遍了。”陆衍明声音有几分不以为然,“你放心,江槿桐单纯心软,明日我一定哄好她。”
江槿桐浑身发冷,忙退出了院子,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陆衍这些年对她好的真正原因。
除了恶心,她更多的竟然是难过。
原以为陆衍只是三心二意变了心,喜欢上了别的姑娘。
从未想过,他对她的好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
那年来到陆府,外祖母亲自养了她两年。
后来外祖母年事已高,精力不济,特意嘱咐让二房的柳氏照顾她,未免也有撮合她跟陆衍的意思。
这几年来,尽管柳氏对她一直有所保留,但她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亲人,一心一意对他们好。
柳氏病了,她不眠不休地亲自照顾;陆衍身上的衣服、荷包都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缝制,从未假手丫鬟;铺子里送来的任何好东西都先紧着他们。
无非是真的想跟他们成为亲人,因为她在这世上已没了旁的亲人。
却没想到,一腔心血全被辜负。
别人只当她是一只待宰的肥羊,恨不能剥皮抽筋,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是她不好、是她不配吗?
江槿桐伤心到没什么胃口吃晚饭。
入夜后窗外雨渐渐停了。
她心情极差,披了件披风一路走进后院小花园。
园子里并未看到什么人,刚下完雨有些阴冷潮湿。
江槿桐再也忍不住,蹲在花圃前低声抽泣。
她好想念父亲母亲,假如他们还活着,她不至于如此。
夜色沉沉,更深露重。
头顶忽地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怎么又在哭?”
江槿桐蓦然抬头。
凉亭里,寇樽煜正坐倚在阑干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昏暗中看不清他神色,只觉得他语气不豫,似有几分生气。
手掌传来一阵刺痛,凤吟霜顾不得这些,迅速起身。
几乎同时,门倏地被人从外头锁上。
她咬牙用力拍门,大喊,却无人应答。
她小心翼翼地靠墙审视着屋内的情况。
这屋子朝北,阴冷潮湿,那股奇怪的香气中混杂着发霉的味道,压根不像正常待客的厢房。
是玉阳公主害她?为什么?她根本没见过玉阳公主。
又或者,是有人假借玉阳公主之名害她。
眼下最关键的是该如何逃出去。
凤吟霜连忙走到一扇窗前,用力往外推,不意外,窗户是被钉死的。
还有另外一扇。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跑过去,竟然推开了!
然而推开的瞬间她便又绝望了,因为窗户底下就是山崖,虽算不上深不见底,但就这么跳下去也必定没命了。
更让她恐慌的是,她整个人开始隐约有些不对劲,不仅身体开始发热,而且双腿也开始发软。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头的交谈声。
方才那小尼姑说:“一定要小心。”
那男人声音油腔滑调的:“放心,我从不失手,等生米煮成熟饭......”
凤吟霜这时终于猜到屋内是什么药,瞬间浑身冷汗,咬牙拔掉头上的簪子,用力扎进手臂内。
一定要逃出去,否则她这辈子就毁了。
门口传来门闩一点点松动的声响。
凤吟霜干脆地脱掉外裙,往窗外一扔,那鹅黄色衣裙恰好挂在下方一棵大树上,十分显眼。
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扶着窗户快速挪出去,探着脚慢慢踩到窗户底下那块儿松软的泥土壁上,挪到窗户一侧,猫着身子藏在巨大的树影下。
男人也在此刻推开门,声音可怖:“让姑娘久等了,是在下的错。”
他一顿,“人呢?”
“小娘子,你往哪里藏?”他掀开床帏。
“我看到你了,在这儿呢!”他探入床下。
屋子就这么大,一个大活人难不成会凭空消失?
男人面色阴沉,蓦地推开窗户。
凤吟霜心猛地一提,紧紧抓着窗沿最角落,莹白的指尖上传来钻心的痛,却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一眼看见树上鹅黄色衣裙,怒道:“这小尼姑怎么办的事?人跳窗了!”
说着便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凤吟霜松一口气,用力起身,后背却蓦地被某种带刺的荆棘划破,刺痛瞬间袭来。
她额头冷汗涔涔,忽然又听到屋内传来脚步声,立刻又猫着腰藏起来。
那尼姑看见那衣裙,一时也懊恼不已:“我哪里想到她会跳窗?倒真是个贞洁烈女。这样,你带人下去找找,就是死了找到尸体也能领赏。”
“那点赏钱跟三十万两嫁妆怎么比?”男人不懈地哼了声,还是气冲冲起身去了。
凤吟霜怕他们去而复返,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人都走了才又起身。
后背出了一层汗,浸在伤口上刺得生疼。
她顾不得这些,用力攀上窗户。
她本就没了力气,窗里还一直往外飘散着那股奇怪的香味儿,她脚一软差点跌落,忙用力抓住窗沿。
脚下泥土簌簌滚落下去,重重砸在那鹅黄色衣裙上。
天色渐晚,那鹅黄色衣裙已不如先前那样明艳显眼,反而被树影遮住,失了鲜亮的颜色。
凤吟霜不敢再耽搁下去,爬进房内,跌在冰凉的地板上。
屋内香味更浓烈,即便开着窗也散不尽似的。
她体内原本已经有所平息的陌生感觉似乎立刻又卷土重来,更加强烈。
她低头,下裙已丢,白裤上混着泥土和锈色血迹。
这样衣冠不整地出去,若是撞到人,她名声就彻底毁了。
但是这香......
她迅速做了决定,不能再待在这个房间里了。
她慢慢起身,往外看了眼,见四下无人,立刻跑了出去。
来的路她已记不清,但眼下最要紧的是能找一处房间,再找寺里的师太去跟钱氏禀报。
一阵风刮过,山里这时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很快打湿地面。
凤吟霜沿着一条小路往里走,不想一个人都没遇到,而且仿佛还越走越偏僻。
前头一处茂密的竹林,在雨里格外苍翠。
她觉得不对劲,往回折返,走了一段路,忽然听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再去多叫几个人过来找!”
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跑进那片幽冷的竹林里。
雾霭蒙蒙,那竹林内竟然有一个竹屋,窗内透着昏黄的烛光。
此刻她已别无选择,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往里走。
刚走两步,忽然一道黑影自天而降,剑光一闪,她喉咙旁已横了一把冰冷的长剑。
“什么人?”那人一身黑衣,语气凌厉。
凤吟霜浑身发抖,刚要开口,听到竹屋门吱的一声开了。
她转头,对上一双幽深沉冷却无比熟悉的眼。
“怎么是你?”
君墨尘......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但她的确松了口气。
君墨尘一身月白常服,疾步而来,手一伸将她揽在怀里。
那黑衣人的剑依旧架在她脖子上。
君墨尘冷声:“她是我府上的人。”
凤吟霜不觉轻轻一颤。
那黑衣人这才罢手,将剑收入鞘中,转身消失在竹林里。
君墨尘这才低头看她,声音微沉:“怎么弄成这样?”
少女面色潮红,衣衫不整,下身外裙已消失不见,白色长裤上泥土和血迹已有些分不清楚,听到他的话,眼里的泪立刻就要涌出来。
君墨尘将她抱进竹屋内。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没看错吧衡之,你竟然抱了个女子进来?”
凤吟霜这时才发觉竹屋内还有另外一个人。
六皇子谢廷玉原本坐着喝茶,此时凑过来,声音颇为孟浪:“连我皇姐都入不了你的眼,我倒要看看这女子有什么本事。”
君墨尘懒得理他。
却突然察觉到凤吟霜的手已经攀在了他的胳膊上,抓得他越来越紧,喘息也越来越重。
而且这时他才看到,她后背也受了伤,血迹几乎快干了。
君墨尘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身后男人却再次开口:“她身上的伤虽然看着厉害,但却不大要紧,衡之不必担心。不过——”
君墨尘冷着脸:“不过什么?”
“不过你没看出来,她中了媚药吗?”
这种手段谢廷玉在宫里见得多了。
君墨尘微微一顿。
凤吟霜羞愤到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君墨尘向来清冷禁欲,无论何时都是清贵模样,鲜少能看到他的笑话。
谢廷玉一脸看戏的表情:“衡之既然与这女子相熟,不如帮帮她?”
他稍稍一顿,“对了,衡之向来是不近女色的,你若不愿意,我倒是不介意......”
“滚出去。”君墨尘沉声。
不消一会儿,竹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君墨尘一言不发地将凤吟霜放置在床上,怕弄疼她,他特意放轻了动作。
凤吟霜紧紧咬住唇,却感觉到残存的理智在一点点被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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