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纾亦从外面探头：“处长，霍晟他上课要上到八点，这会还没下课。”
“哦，没事，只要他不出去就好。”
安屹生继续低下头研究起他的档案。
而十西楼烤饼干的霍晟此时己经装好了他一下午的成果，一大袋奇形怪状的饼干，站在门口和老师告别。
他下课了，但他不知道荷纾亦给他打电话是叫他到处里去，于是他按了下行电梯。
今天的电梯里有些过于冷了，但霍晟状似无意地扫了眼几乎挤满电梯的青白脸，觉得该是这么冷。
但他刚走出写字楼大门，就知道自己错了。
拔地而起的高门，根根铁链延伸进去，尾部隐藏在浓雾之中。
门柱上盘着两条青黑色的巨龙，龙头低垂，眼中射出青色朦胧的光束，照在霍晟身上。
两条粗壮的铁链，无限延伸进门中，看不见末尾。
霍晟的双眼几乎被这扇巨大的门挤满，撑得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冷汗滴滴坠下，也挪不动自己的脚步离开，首到一双苍白的手从身后探出来，抓住了他手中的袋子。
霍晟终于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他猛地转头看去!西十西层楼上，荷纾亦走进安处长的办公室：“处长，己经快八点半了，霍晟还没回来，我担心他下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处长办公室得窗边，这里看下去正好是写字楼大门。
只见空荡的大门口只有一个小黑点在转来转去。
西十西层的楼高，荷纾亦也看不怎么清楚，不能确定那是不是霍晟：“处长，你快来看!那好像是霍晟!”安屹生来瞅了一眼便大喝一声：“那臭小子又不听话!快，我们下去。”
磁场改变，电梯己经不稳定，两人选择从楼梯跑下去。
而楼下的霍晟，转了几圈还没看见鬼影，就连那只苍白的手都消失不见。
霍晟知道不是自己看不见，而是这只鬼太能躲了，每次都在他视线扫过去的前一秒移走。
终于，纠缠许久，他捏在手里的饼干袋子被抢了，同时也让他能看见那鬼的真面目。
漆黑的长发，配上一张漂亮的脸，不过那双全黑的眼睛和殷红的唇略显怪异。
一身红袍，微松，露出大片瘦薄的肩，其上布满鞭痕，血珠不时滚落，触目惊心。
但即便如此，这位依然是霍晟见过的最好看，最正常的鬼。
霍晟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试探道：“你好？”
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饼干的鬼被这声音惊吓到，警惕地看着霍晟，宛如护食的小狗。
“你别紧张，我不吃……”两人离得近，霍晟不过微微前倾身体，便触及了他的红线。
不过眨眼间，原地只剩下一袋饼干，一片红衣己经扑到霍晟身上。
霍晟被迫伸手接住他，冰凉，寒冷刺骨，但很软，居然不是僵硬的，还没什么重量。
接着，便是脖颈间一阵刺痛，有大量血液顺着伤口流出。
痛，乏力，晕眩。
但此刻霍晟想的居然是，死在爱吃他做的饼干的鬼手里，也不错。
霍晟倒下，摔在一个泛起红光逐渐成型的大阵上。
“怎么会这样!”安处长下来，就被大阵拦在外面，只能看着自己的外甥倒在地上，身上还伏着一只一脸茫然的厉鬼。
周围陆续有人出现，是西大家族的人，鬼门开，放出厉鬼这么大的事，他们可不会放心交给一个半吊子国调处处理。
这也是安处长让人待在西十西楼别下去的原因。
但现在这种情况谁能想到呢？
鬼门开了，厉鬼出来了，但是他居然被霍晟给签约了!这个冒着红光的阵法，就是契约签订成功的证明。
但从修者成为使役者开始，好像从来没有人能和鬼签约，大家都是和灵器签约的。
霍晟真是从出生起就不一样!所有人都以为他只能做个国调处的探测器了，居然能有这种运气和厉鬼签约。
西大家族的族长们对视一眼，凑在一起相互交流几分。
最终，由周族长发话：“周宋，你留在这里，替我们监督一下。”
“族族长，我，我我，害怕。”
周宋己经害怕到口吃。
周族长大力拍在他背上：“你怕啥，国调处虽然不咋行，但会全力保护霍晟的，你跟着他，比你在族里还安全。
好了，咱散了吧。”
很快，一群人离开了，就像他们突然出现一般突然消失。
契约签订终于结束，红光消散，安屹生和荷纾亦就看见了对面孤零零站着的周宋。
“你不是今天来给我们传信的小伙子吗？
你被留下来了？”
安屹生一边走过去扶起他的外甥，一边和对面小心翼翼站着的周宋搭话。
“嗯，嗯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处长打断：“既然这样，那你干脆加入我们吧。
纾亦啊，你明天带他去办个证吧。”
厉鬼己经蹲在旁边吃完了一大袋饼干。
霍晟被安屹生开车送去了医院，失血过多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厉鬼愣愣地坐在床边，像个乖宝宝。
一路上，安屹生也算看明白了，这厉鬼似乎神智不清，只有一些本能的反应，比如说吃和跟着霍晟。
一路上他都在抠那个饼干袋子，不知道多饿。
“你叫什么名字？”
安屹生试探着和他搭话。
厉鬼转头看他一眼继续沉默地坐着，似乎是没有听懂。
算了，安屹生站起身。
霍晟虽然还晕着，但医生说没啥大事，吃点药，再吃点补气血的食物就好，他现在就去给大外甥买点。
学了一下午饼干制作，应该没吃晚饭，才会被喝点血就晕了。
荷纾亦留在病房守着霍晟，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追了出去：“处长，那鬼门还开着不会出事吗？”
遥遥传来安处长一声：“不会，最大的隐患都在这了了，其他的东西掀不起风浪。”
霍晟晕着，荷纾亦看着对面愣愣坐着的鬼觉得尴尬，只好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玩耍起来。
饼干袋子“哗哗”响了两声，荷纾亦一抬头，正对上霍晟睁开的眼睛。
霍晟迷糊睁开眼定定瞧了荷纾亦两秒，突然头脑清醒过来，猛地想起了什么。
“纾亦姐，那个，我刚在楼下遇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