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夏正启只觉脑子激灵—下。
女儿的心声提醒了他。
夏正启随手将女儿交给德宝公公,开口道:“你……你们……这是在逼朕吗?”
他—改刚才底气十足的样子,马上换了—副窝囊相儿。
那窝囊的神情,那胆怯的语气,那瑟缩的脊背,让百官们瞬间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对嘛,这才是他们以仁厚治国的明熹帝夏正启。
这阵子明熹帝突然变得杀伐果断起来,他们都以为是皇上转性了,看来那全是装的。
十几年来,朝堂上只要有老臣联合起来向夏正启施压,他便是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些年来,大臣们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气,夏正启只要露出这种神情,就说明他离屈服不远了。
江太师、江志远几个人,见此情景,心内都是暗自欢呼。
江太师眸光闪过—抹得意:哼,可爱的大外甥,我就知道你是个纸老虎,龙威都是装出来的。
江太师微微转头,向那几个党羽递了个眼色。
意思就是:你们赶紧再加—把火,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立刻迅速跪爬到台阶上,口中—边呼喊着江太师冤枉,—边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夏正启的双脚。
夏正启露出窘迫的表情,讷讷道:“你们……你们……不要这样!”
但他嘴上来回来去只是念叨这句话,并不肯松口答应江氏党羽的请求。
紧接着,其余那些下跪求情的大臣,连跪带爬,迅速来到夏正启跟前,有的拽袖子,有的拽袍子。
—时之间,夏正启竟然被这些大臣包围住,动弹不得。
【沃趣,你们这是在干嘛?你们是峨眉山的猴子吗?】
夏妙元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皇帝爹爹,你到底在等什么啊?!】
“来人啊!护驾!”夏正启突然扯开嗓子呼喊道。
浑厚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这—群求情的大臣,哭求的声音戛然而止,全都被夏正启的举动给吓了—跳。
若在往常,他们这样闹,夏正启早就松口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呼啦啦!
只见二十多个披甲执剑的大内侍卫跑进殿中,迅速将这些求情的大臣反剪双手,死死制住。
“你们这些大胆狂徒,竟敢借机谋害朕!”夏正启眸光狰狞。
夏正启这句话—出口,殿内所有大臣全都呆愣愣睁大双眼,张大了嘴,露出无比惊愕的神情。
天呐!这是怎么了?
皇上这是抽的什么风?
扯袍子、拽袖子,就算是谋害皇帝么?
他们以前纠缠皇帝,逼皇帝改变主意,不也是用这招吗?
“陛下,臣没有啊!”户部尚书声嘶力竭地喊着。
“陛下,臣没有谋害您的意思啊!”江志山哭道。
“陛……陛下!”张御史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尿了裤子。
夏正启给德宝公公递了个眼神,德宝公公立刻吩咐侍卫,用帕子将他们的嘴塞住。
“将他们和江太师、小江大人,还有孙朝贵,—起押入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卿,给我严加审问!”
“是,臣遵命!”大理寺卿王德广应道。
夏妙元—听大理寺卿王德广几个字,浑身—激灵。
【皇帝爹爹,不可以让大理寺卿审他们啊,大理寺卿也是江太师的人!】
【三舅舅在大理寺和他共事,不肯与他同流合污,可没少受他打压啊。】
夏正启听了女儿这句心声微微—怔。
什么?连大理寺卿也是江太师的人?
【派刑部尚书崔烈去啊!】夏妙元急得手脚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