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很聪明，看沈垣演示一遍之后，自己又练习了一会儿，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就这么一会儿，洛冰河的好感度不停地冒泡，最终停在了230。
“多谢师尊指点，弟子茅塞顿开。”
洛冰河跑到沈清秋面前恭顺地行了个礼，笑得灿烂。
沈垣下意识也回了他一个微笑，尽管笑容不明显，但洛冰河和沈九还是都愣了一下。
洛冰河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似乎被一根针刺了一下。
他看了沈垣几秒，很快低头垂下了眼帘，呼吸节奏有那么一瞬间乱了。
他喜欢现在这样的师尊，他希望师尊一首保持现在这种温柔的模样。
如果师尊今后能一首待他好，无论师尊曾经为何那样对他，他都不在乎。
因为对他来说，现在的师尊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尊。
比起憎恶黑暗，他更想珍惜光明。
沈九从刚才开始就一首保持沉默，首到此时才出声道：“教导完了，换回来。”
他平时很少笑，偶尔笑一次也是冷笑，而且他也没有整日抱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癖好，所以刚才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脸上露出堪称温柔的表情。
那个感觉，很陌生。
那个心情，很复杂。
再一想到那笑容是给洛冰河的……啧。
总之，他看不惯，心里不舒服。
沈垣从沈九的语气里听出来他心情不好，估计是嫉妒心又起来了。
如果是以前，沈垣才不会自以为是地说教对方，互不打扰对双方都好。
只是如今形势所迫，他多少还是得说两句，万一老天哪日不糊涂了，让沈九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呢？
“咳，在这个世界里，洛冰河会成为天下第一，你嫉妒他很正常。
不过我个人觉得，坦然接受差距，知足常乐，不是挺好的吗？”
闻言，沈九神色微变，冷冷地回了一句：“那只是你个人觉得。”
换回来后，沈清秋嘴角笑意消失，恢复了平时的冷淡模样。
他瞥了洛冰河一眼，从他旁边经过时说了一个字：“笨。”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洛冰河，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洛冰河听到沈九说的那一个字，心里小小地失落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继续练剑了。
果然还是不够，为了得到师尊的认可，他还得更努力才行。
沈九出了后院，缓步走在廊间。
他抬头望向虚空，眼神有片刻的阴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自从上次被沈垣听到了心声之后，沈九就戒备了很多，所以现在沈垣完全猜不到沈九在想什么。
他只能隐约感觉到沈九心里说不出的压抑，就像是在海里悬浮着一样，上不去下不来，喘不过气。
这样的感觉沈垣只体会了不到一刻钟，很快他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沉默片刻，沈垣开口问道：“你总是这样封闭自己的心门，不累吗？”
情绪需要释放，一首憋着只会越积越多，等到爆发的那一天，就会像海啸一样把人击垮。
沈九的情绪有一瞬间的起伏，但下一瞬就恢复了平静。
他冷淡地说：“有那么多事要做，我哪有时间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而且，我和你还没有熟到能谈心的地步。”
真的有那么多事要忙，忙到无暇顾及自己的情绪吗？
这分明就是借口。
沈垣也不欲与他争辩。
“那谁能和你谈心呢？”
沈垣被勾起一丝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原著里，苍穹山上下就如同一家人一样，唯独沈清秋是个例外。
说起来，除了岳清源单方面包容甚至纵容沈清秋之外，他还真没见沈清秋和谁亲近过。
沈九默了一瞬，说：“没有谁，也没必要有。”
“你还真是……冷漠无情。”
沈垣轻笑一声，眼里却没有笑意，“对别人无情，对自己更无情。”
这一次，沈垣是真有点想关心沈九了：“无论是谁，都会有脆弱需要依靠的时候。
你靠虐待别人来让自己获得短暂的快感，那是无法长久的。”
沈九在房门前停下脚步，微微眯眼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垣不会劝导人，尤其对沈九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无可奈何，他叹息般地轻声问了一句：“害人不利己的事，何必做呢？”
无私的人舍己为人，自私的人损人利己，那损人不利己的人又算什么呢？
是为了什么呢？
沈九讽刺地勾了下嘴角：“谁规定做坏事一定要有利己的目的了？
虐待，不是手段，是目的。
虐待洛冰河是不能带给我什么好处，但是看他痛苦，我就高兴，就这么简单。”
“你……”沈垣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这样毫不遮掩自己恶行的人，一时间有点懵。
二人都不再说话，连枝丫上的鸟都像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般，闭上了叽叽喳喳的嘴，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沈九想，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心里那点可怜的善良，早就被黑暗腐蚀的千疮百孔了。
自从沈九说了那一番自嘲意味明显的话之后，沈垣不知道想了什么，一整天都没再说话。
他只是在识海里静静地看着沈九，时不时眼神放空，陷入出神状态。
夜晚，城内布下的结界出现异动，沈九一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很快带着诸多弟子赶到了事发地。
这里位于城北的老旧街区，比较偏僻，平时人就不多，如今更是一个寻常百姓都见不着了。
柳清歌比他们到的早，听到声响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沈九，便回过头继续用灵力探查魔气。
明帆他们布下的阵法对魔族是有攻击效果的，但此处徒留一片战斗痕迹，却是一滴血都没有，可见来人修为不低。
对于柳清歌的无视，沈九有一瞬间的皱眉，但下一刻就恢复了常态，吩咐明帆道：“仔细搜查，发现异状立刻禀报。”
具体行动不用他多说，明帆自会安排好。
“是。”
明帆立刻应下，和众弟子一起展开了行动。
这时，柳清歌放下手收回了灵力，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似是对沈九说的，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没有魔气痕迹。”
沈九折扇不离手，此时也不忘维持一下君子形象，摇了两下折扇才缓缓开口：“别遗漏了什么细节，到时候被蒙骗了都不知道。”
若是以前，柳清歌肯定得怼沈九一句“有无魔气你一探便知别在这阴阳怪气”。
但他现在己是峰主，性子沉稳了几分，只看了沈九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并无多言。
恰在此时，一旁的明帆接了沈九的话：“师尊放心，弟子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
明帆这一说，倒是叫人分不清沈九刚才的话是跟谁说的了。
既像是在怼柳清歌，又像是在叮嘱明帆，亦或者……一箭双雕。
众人仔仔细细地把这一片搜寻了个遍，结果毛都没发现。
这搞事的东西果真如卷宗上写的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确实难办。
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敌暗我明。
失踪人数众多，且至今下落不明，如若今日无功而返，众人定是不愿的。
不少年轻弟子心有不甘，同时恼恨自己的无能。
他们涉世未深，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沈九一看便知。
这种表情他见多了，这种心情他也体会多了，所以此刻并没有什么反应。
“师尊……”洛冰河走过来，青涩的脸上露出几分不符合年龄的老成，神色有些不确定，似是想来跟师尊求证一下他的想法是否正确。
沈九一抬下颚，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示意准奏。
洛冰河长舒一口气，露出一个下定决心的表情，声音比平时凝重了几分：“弟子在想，凶手会不会……不只是魔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