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薄薄的窗纸,在他身上留下错落的光影。
玄色衣袍将他身形勾勒得有些单薄,加上微微苍白的脸,像是一尊脆弱的琉璃美人。
忽然,他抬起头来,冲我笑了一下:“朕昨日便发现了,桑桑似乎格外喜欢看朕。”
我实话实说:“因为你好看呀。”
然后他又笑了。
这人可真爱笑啊,难道是知道自己笑起来格外好看吗?
“桑桑只,过来。”
他唤我过去,然后指着纸上的两个大字对我说:“这两个字,念作扶桑,就是你的新名字。J
扶桑,扶桑,我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忽然抬起头看着他:“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桑桑,朕是皇上。”
“皇上也该有名字的呀。”
他微微挑眉:“朕的名字,叫作谢珩。”
谢珩在纸上一笔一画写下了他的名字,见我眼巴巴地瞅着,忽然伸手将我揽了过去,坐在他腿上。
“朕听说,你今日在花园中碰上了桐妃。”
我老老实实地说:“是的,她好漂亮,她穿的鞋子和裙子也好漂亮。”
谢珩伸手替我拨了拨散乱的叠发:“你若是喜欢,朕送你。”
说着,我还试图起身给谢珩行个礼,结果被他一把按了回去:“坐着。桑桑,你记住,这不是赐,这是朕送你的礼物。”
礼物。
长到十三岁,这是我收到的第—份礼物。
谢珩望着我,眉眼柔和:“朕听说,今日桐妃罚了你跪,还将你带回了衍庆宫。J
“也没什么,就跪了一下。”我小声说,“我是美人,她是妃,我给她干活,是规矩。J
谢珩摸摸我的头发,忽然道:“那你想不想做贵妃?这样就该她给你干活了。”
他对我可真好啊,好得我心里都生出几分不舍来,鼻子也发酸。
之前在丞相府时,齐玉辰对我也勉强算得上好,可他的好,带有十分鲜明的目的。
其实我不傻,从一开始他说要送我进宫,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不然,为什么他不送齐玉娴进来呢?
甚至那天晚上,我都做好了被谢珩戳破身份,然后杀掉的准备。
可是他没有。
谢珩像是毫无察觉,仍然望着我,嗓音温淡:“你手里攥着什么好东西,怎么进门到现在都没松开过?”
我把紧摸的手摊开,露出里面那枚珠花,低声道:“他们让我给你下毒。”
谢珩连眼神都没动一下,神情淡淡地从我手中接过珠花,在指间把玩两下,然后随意丢到了桌上。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我手里拿的是什么—样。
“小扶桑啊.....”
他一点点凑近我,鼻尖碰着鼻尖,温凉的手指扣住我手腕,力道极轻:“不要怕,告诉朕,他们是用什么威胁你的?”
“......也们说,如果我不干,就杀了我爹娘和弟弟。”
谢珩轻笑一声:“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是怎么想的呢?
爹娘待我,自然没有待弟弟好,可他们毕竟养大了我。
娘说,镇上的许多姑娘一出生就被淹死了,他们不仅没有杀我,还给我吃穿,我应该感恩才是。
可是——
“我其实,也想像弟弟那样,不用干活,还能吃到肉,有新衣服穿.....”_我小声说,“可是娘说我是姑娘,是赔钱货,不该要求那么多….....”
日暮西沉,透过窗棂的光里渐渐染上—抹温暖的金红色。
谢珩像是毫无察觉,仍然望着我,嗓音温淡:“你手里攥着什么好东西,怎么进门到现在都没松开过?”
我把紧摸的手摊开,露出里面那枚珠花,低声道:“他们让我给你下毒。”
谢珩连眼神都没动一下,神情淡淡地从我手中接过珠花,在指间把玩两下,然后随意丢到了桌上。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我手里拿的是什么—样。
“小扶桑啊.....”
他一点点凑近我,鼻尖碰着鼻尖,温凉的手指扣住我手腕,力道极轻:“不要怕,告诉朕,他们是用什么威胁你的?”
“......也们说,如果我不干,就杀了我爹娘和弟弟。”
谢珩轻笑一声:“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是怎么想的呢?
爹娘待我,自然没有待弟弟好,可他们毕竟养大了我。
娘说,镇上的许多姑娘一出生就被淹死了,他们不仅没有杀我,还给我吃穿,我应该感恩才是。
可是——“我其实,也想像弟弟那样,不用干活,还能吃到肉,有新衣服穿.....”_我小声说,“可是娘说我是姑娘,是赔钱货,不该要求那么多….....”
日暮西沉,透过窗棂的光里渐渐染上—抹温暖的金红色。
谢珩眼神里多了点无奈:“桑桑,朕又不是傻子,不会喝的。”
谢珩批完最后两份折子,跟着我回了悬铃宫。
这天晚上,他仍然是搂着我睡的。淡淡的冷冽香气传入鼻息,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他:“你为什么不杀我呢?”
谢珩睁开眼睛,微微低头看着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答不上来。
事实上,谢珩从来没说过他要杀我的话,但我却始终记得,我进宫的第一个晚上,他停在我脖颈间的手指,冰凉又危险。
拧断我的脖子,大概也只是─瞬间的事。
但他最终没有动手,反而封了我美人,让我住很大的宫殿,待我极好。
好到我人生中前十三年的快乐加起来,也不及这两天。
没等到我的答复,谢珩又重新闭上眼睛,搂着我的那只手更紧了些:“桑桑,你很诚实,朕喜欢诚实的孩子,不会杀你的。”
他说他喜欢我。
真好。
我小声说:“谢珩,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