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前日子不是入春了吗?
怎么今儿这些冷?
我看这天像是还要下一场大雪似的,这可怎么走啊?”
阿英双手互插袖子,瑟缩在檐下,仰头望着,隔着窗与屋内那人讲话。
“公子,那灵越国距离咱们天元有好几千里吧?
本就够远的,现如今这天气怕是要走上好几年才能到吧?”
阿英搓了搓手,又跺了跺脚,满面愁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才看到咱们满院儿的梨花了……诶诶诶!
王婶王婶!”
阿英赶忙跑到院中,拦住一个矮矮胖胖作下人状的老妇。
“王婶,你别扫这院里的雪了,没等你扫多少,又要下一场大的了。
你去端碗汆饺子来吧!”
王婶点点头,低声说了句“是”,便放下扫帚往小厨房去了。
阿英瞭了瞭王婶去的方向,揣着袖子跌跌撞撞地进屋了。
一脚踏进去,最先沾染的就是一股浓郁的松柏香气。
大概走了有小百步,才从门口到了案前。
见到面前的人,阿英赶忙将双手抽出,交叉在前,微躬着身子,唤了一句“公子”。
被叫作“公子”的那人依旧是不答话,只是手捧着一本《灵越录》正读得津津有味。
阿英无奈的撇了撇嘴,抽了口气,略微大了些声,又喊了句“公子”,这次的语气略带些疑问。
公子还是不答,阿英急了:他们家公子不会看书看傻了吧!
阿英连忙从公子手中把书抽走,正准备检查人是否还有气儿时,当头迎上了一道愤恨的眼神。
这可把阿英吓坏了,把书塞回那人手中转头就准备跑,却被一声喝住:“阿英!”
阿英转回身,紧闭着眼,心想:今天我就算是交待在这了,公子,爹、娘,汆饺子,梨花,……下辈子再见了T^T……“行了,别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做给谁看?”
公子轻轻将书撇在案上,走到跟前狠狠拍了阿英后脑勺一掌。
阿英一脸感激与谄媚看向他,说道:“公子!
我就知道您最疼阿英了!”
说罢便要上去拥抱,却被两根极有力的手指顶开了:“滚”。
“行了,不闹了。
东西都收拾得如何了?
明日就该启程了。”
公子向前走到书柜旁,边寻找着什么边问道。
“收拾得倒是差不多了,只是还差一些到灵越那边要使的银钱,只是得等快到灵越境内时才能换呢。”
阿英答道。
找到了那东西,看起来像是幅巨图,听到阿英说的话,公子点了点头。
阿英有些面露难色:“只是……说。”
“合着公子我刚刚在屋外说那么半天,您是一句没听啊!”
阿英垂下脑袋,嘴里嘟囔着。
公子回头看他,又是给了阿英后脑勺一巴掌。
阿英抬头看向公子的眼睛,说道:“哎呀公子,您看了外边儿的天气没有?
感觉比冬至那时还要冷上几分,若是下场大雪,雪路难行,咱们可怎么去那远在天边的灵越啊!”
公子把那幅图挂在了墙上,转头用手指蹭了蹭鼻尖,问道:“这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吗?
自有父皇母后安排好了,一路护送的,你在这儿担心个什么劲儿?”
阿英道:“哎,我这不是担心您嘛公子!
我知道您孝顺,想要替陛下分忧,入赘那灵越国,娶那什么长宁公主,只是您若以‘现在天寒地冻,不宜出行’为由与陛下还有皇后娘娘一说,他们至少也会让您等开春回暖再走呀,说不定拖着拖着,灵越……您也不用去了,那公主,您也不用娶了。”
公子瞥了阿英一眼,靠坐回椅上,双手撑着把,仰着头淡淡回答:“我知道你担心我,阿英。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名是主仆,实是兄弟。
所以在你面前,我从不自称本王,你也从不唤我殿下。”
原来,他是天元国的二皇子珩王殿下——陆祁晏。
阿英叹了口气。
陆祁晏接着说:“既是兄弟,很多事你便应该懂。
咱们天元现在只是北境附属于灵越的一个小国,咱们真正的君主是远在京洧(wěi灵越帝都)的至德帝,他要为他挚爱的长宁公主招我入赘,父皇母后岂敢不从,他灭掉我们天元,只不过是给他手下的某一支军队递句话而己的事。”
“公子……”阿英满眼担忧地望向公子。
“可若是我陆祁晏真的娶了长宁公主,我便是灵越的驸马,我们天元便得到了至德帝的支持,一统北境指日可待!”
说到这,陆祁晏激动地站了起来,首指眼前墙上那幅图,那是北境的地图,“哥哥的仇,便可报了,父皇与母后这么多年的恩情与疼爱,便也可报了。”
陆祁晏红了双眼,目光转向阿英:“你明白吗?
阿英。”
阿英倏地跪地,附身贴地,语气坚定地说:“陆英誓死追随珩王殿下!”
整夜窗外寒风呼啸,漫天飞雪,北境本该辰时末才天亮,现而因这厚厚的积雪天色在寅时就己微微泛白。
陆祁晏彻夜未眠,听了整宿的雪,如此风雅的行径让他恍惚觉得枕边那本《灵越录》都变得没那么功利了起来。
“若是不为功成,只把你当作是一本风闻杂录,那该多好。”
阖府上下也是忙了一夜,反复打点确认好了陆祁晏这一行所需的一切。
陆祁晏安顿好王婶与府中众人,进宫跪辞父皇母后,跪辞宗祠,从皇宫南门而出。
卯时,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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