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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地狱与天堂永远隔着人间

发表时间: 2022-07-15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们认识吗?”秦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黑长直少女时,他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也是他内心里被塞得满满的疑问。如果说祸不单行只是一个成语,那么此时此刻,秦风有一种直觉,一种自己需要面对车祸现场的凄惨境地。

稍微愣了2秒,秦风隐约地记起了少女的名字——张静雯,和大明星贾静雯只差一个“姓”的距离。不过从刚才的对话和举止来看,潮酷女孩儿与大明星之间的差距应该还差得挺远。

“大叔,哦,不,是学长。我是平街一中的张静雯啊,今年刚上高二,是比你低好几届的小学妹哦。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啊!”之前说话直接,性格大大咧咧的潮酷女孩儿,现在直接秒变成了文静乖巧,一副乖乖女的形象,这让秦风有些始料不及,略感诧异。

“哦哦,你好,你好。”最终,回过神来的秦风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副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妈耶,没想到见到活人了。你俩快来,这就是我之前给你们常提的我偶像——秦风大大!”张静雯没有理会秦风的回话,反而转过身去向身后招手。结果,脸色更黑的陈一鸣带着一脸困惑的顾小涵相继走了过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哈,这就是我们平街一中传说中的神,传说他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乐于助人;传说他幼年丧父,少年失母,一个人生活,全靠勤工俭学,即便生活虐他千百遍,但他的学霸人设还一直屹立不倒;传说他深受万千少女青睐,却一直孤身一人,化作平街一中的一匹孤狼。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在离高考还有20几天的时候,测评成绩明明离清华大学最低分数线还差80几分的差距下,最终他却以当年平安市第一理科状元的身份考上了清华大学计算机系!你们说,他是不是很神?是不是很厉害啊?!”张静雯单手叉腰,用右手的中指指着着秦风的脑袋评头论足,脸上带着见到偶像的洋洋自得,一副自豪的小人得志。

“咳咳”看到张静雯脸部涨红,一脸的激动,秦风假装用手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他想要打断眼前女孩儿接下来的话,可陷入美好状态里的张静雯似乎啥也没听到。听着张静雯继续开口说出有关他的过去,秦风有些无语。

其实,这些从女孩儿嘴里说出来的过去,都只是过去某些人的以讹传讹罢了。秦风知道,其实,他自己很普通,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望着车厢玻璃外一闪而逝的黑幕,他看了眼前灯光下明艳动人的女孩儿,陷入了回忆。

那是秦风还小的时候。那年,他8岁,父亲因为做生意结交了几个混混朋友,因此染上了赌瘾。后来更是沾染上了酗酒的恶习,喝多了的父亲会拿着皮带抽打他,拿着鞋子拍打他的后背,母亲为了保护幼小的他,常常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

日子贫困且灰暗。直到后来有一天,父亲被追债人堵在家门口围殴,母亲抱着幼小的秦风躲在衣柜里不敢出来。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没过多久,母亲便认识了一个陌生的叔叔,从那之后,秦风的生活有所改善。直到有一天,秦风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突然变得勇敢的母亲竟然要和父亲离婚。虽然父亲不同意,但是母亲还是去法院进行了离婚诉讼。最终,母亲赢了官司,她拿到了离婚胜诉书,还有秦风的抚养权。而父亲也良心发现地将老家的房子过继给了秦风。可这并没能让母亲给父亲一个微笑的好脸色,就连假笑也没有。

后来,取得官司胜利的母亲并未和陌生的叔叔走到一起。随着时光的流失,两人就像萍水相逢,随着缘尽,他们很快消失在彼此的世界,回归到茫茫人海之中。

就这样,摆脱苦难日子的秦风跟着母亲并没有因为离开父亲就过上什么好日子,反而因为早早地颠沛流离让他悄悄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等到母亲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之后,他的生活才真正改善了不少,但是母亲却很快就有了新的恋情。

在秦风初三那年,母亲嫁人了。因为在新的家庭里格格不入,再加上母亲有孕在身顾不上他。最终,秦风选择了一个人回老家生活,回到那个当时父母离婚,还有一点亲情的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一所房子。

虽然,后来秦风听说父亲早就死在了追债人的手里,也有人说,父亲在辛苦地还完所有的巨额债务之后,一个人因为生病倒下死在了一个大雨滂沱的雨夜里。至于为什么父亲会幡然醒悟有所改变,有人说是因为离婚让他瞬间清醒,也有人说,是为了无依无靠的秦风。不管因为什么,回到老家的他再也没见过自己父亲。随着时光,他脑海里父亲的影像一直停留在他10岁那年,母亲牵着他的手离开法院的那一刻,和父亲永远分开的那一刻。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从小吃过苦,后来更是看惯人情冷暖的秦风因为懂事,也因为善良,得到了不少邻居们的帮助。日子就这样在血泪与汗水的交织里,一去不复返。

也许,正因为看到自己生父的不负责任,看到自己亲生母亲所遭受的苦难,所以后来长大了的秦风并不责怪自己的母亲,他学会了心疼别人,懂得了善良的珍贵。当他遇见弱小的女孩儿受到了其他男孩儿的欺负时,他都会挺身而出。也因此,他挨了不少其他男孩子们的胖揍。

可并不是所有的结局都是好的,有时候秦风也会受到个别女孩子的欺负。这时候的他往往忘了如何反抗,也因此吃了不少亏。大概是因为从小的困苦经历,加上自己身无依靠,所以秦风不懂如何反抗异性的欺凌。但是,他却懂得拒绝异性的喜欢,甚至拒绝女孩子们的好意。

他就像把自己划在了一个特定的圈子里,要不自生自灭,要不破茧成蝶!

所幸,最后的结果是好的,秦风考上了清华,他遇到了若兰,而若兰也遇到了他。因为秦风的出现,性格暴躁易怒的若兰发生了很多不知不觉的改变,也因为若兰的存在,秦风变了更加开朗且自信,他也慢慢明白了何为喜欢,何为爱。

可惜,因为一次偶然的身体检查,查到身患癌症的秦风只能放弃了这段对他来说十分珍贵的感情。那个爱他比爱自己更多的女生,成了他亲口说出残忍“分手”的女生。

“正因为懂得爱的珍贵,所以才会用舍弃来成全对方!”这是秦风当时紧咬牙关时心里的呐喊,也是后来的他放在内心深处的孤枕难眠,更是他日记本里的独家秘密。

回忆很长,现实却很短。

刚从记忆里回到现实的秦风想要找个借口离开时,卷发少年陈一鸣凑了过来,他看着秦风露出了一丝嘴角微微抽搐的表情。

“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吗?完全看不出来嘛,看着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打工仔而已。你看看他身上的白色衬衫,那衬衫上的衣领都有些旧了,这都没换新!”陈一鸣撇了撇嘴巴,一脸嫌弃地看着秦风。

说完这些,陈一鸣还晃了晃手里最新款的iPhone 12por。顺着他的话,张静雯眨动着双眼朝秦风的衣领看了看。当她看到正如陈一鸣所说后,她那双好看明亮的双眼瞬间变得有些黯淡起来。

“大叔,你不会真的混得这么差吧?你连买一件新衬衫的钱都没有吗?也是哦,要不然也不会下了班还来和我们一起挤地铁,你连私家车都没有啊?大叔!你也太可怜了吧?曾经的你可是我一直追逐的偶像,现在的你怎么混得这么差了呢?”张静雯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她像是瞬间变成了一个毫无理智,无理取闹,只知道指责秦风的小姑娘。随着咄咄逼人的话语一字一句的吐出,随着所有的不良情绪像是洪水般宣泄而出,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只见她长吁了一口气之后轻轻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果然李蛋老师说得没错,理想与现实往往差了一个凡尔赛,地狱与天堂永远隔着人间!”说完这句话,张静雯那白皙粉嫩的脸上染上了浓浓的失望与郁郁寡欢。

“……”听着张静雯毫不客气犹如子弹射入胸膛的话语,这让抬着头看向她的秦风,深感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风中凌乱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