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来就是夫妻。有夫妻生活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后面很多次。
每次都是在夜里,也不开灯。不过也许是那一夜她一枕头的泪,他后来再也没有在床上喊错过名字。
他总有很多玩法,像是要折磨她似的。像个顽劣的小男孩,明知道她是个哑巴,却总是要逼得她低声哭饶,抽气吟哦。
桑也为他这种玩法而更加畏他,很长一段时间,她看见他自然地就腿先软了。
男人的精力很旺盛。她为了适应他,总是强迫自己去想象他是从前那个少年郎。但每次他总还是会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专心,用更恶劣的方式攻城略池,甚至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让她无暇去想这些。
就好像是捣碎玫瑰花似的,横冲直撞,花浆四溢。
直至有一天。
桑也孕吐了。
——
秦妄对于桑也的怀孕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与此同时。
桑也在新闻上看到,秦家长子秦妄封锁梧桐街长达数小时,在梧桐寺烧香祈福。小报媒体拍到的高糊照片里,秦妄恭敬虔诚,手里牵着两枚平安符。一只黄色,一只紫色。
桑也在那天晚上收到了一只紫色的。
她很乖顺,没有去问那只黄色的平安福去了哪里,又是为谁而求。
虽然她已经在一些八卦网上偶尔看到许多新闻,都是在说,祁家的长媳宋梨胎位不稳,多次入院保胎。
就像她一直没有问,为什么他忽然急着要孩子,是因为宋梨有了孩子,他跟宋梨怄气,所以才马不停蹄地跟她要孩子吗?
——
宋梨的孩子最终还是没保住。
小道消息传出,宋梨小产手术期间,梧桐路再次封锁数十小时,秦家长子秦妄在梧桐寺里日夜跟着住持们诵经。
神魔都不怕的男人,为了宋梨却甘愿虔诚叩拜,企图力挽狂澜。
桑也再次见到秦妄是在两周后。
秦妄不修边幅,下巴上簇新的胡茬,眼睑下积着淡淡的乌青,两颊也较以前更突出。他瘦了许多。他漆黑的目光融在夜色里,盯着桑也,“我们把孩子打了吧。”
虽是商量的语气,但秦妄早已替她下了决定。楼下救护车的声音愈来愈近。
桑也一开始很平静。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但救护车到医院楼下时,她忽然像是发了疯一样,逃车跑远。但秦妄的保镖很快就抓住了她。
她不断摇头,咿咿呀呀,她这时才注意到秦妄眼底血红,好像要遇佛杀佛,遇神弑神的狠戾眼神。她用力地护着小腹,不断后退。
但无用。
桑也恨自己不能讲话。
她嘶声力竭地哭喊着,一边慌措地找纸笔,飞快地写——
秦妄。看在我曾经徒手将你从地震中救出来的份上,请你放过我的孩子……
后面的字写的愈发潦草。
这事一直都是桑也的心病。
当年她把秦妄认错成秦斯白,三天三夜在灾区当志愿者徒手挖掘出秦妄,而没有及时去跟秦斯白赴约。
如果她没认错,秦斯白本来不会被绑架的。
秦斯白不被绑架,那他就不会死了。
她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这事一直没忘记。
——
医院里。
手术已经结束,男人在走廊尽头抽烟,地上零零散散积了不少烟蒂。他手上还拿着一张纸,是桑也在手术前写的纸。
手术前他一直是不屑去看的——
秦妄。看在我曾经徒手将你从地震中救出来的份上,请你放过我的孩子……
当年秦家的老爷子派出好两艘私人直升机找人去救,但秦家旁系的继承人,老一辈的掌权人,竞争对手,哪一个不盼着秦妄死。以至于那直升机派出去就被人劫机了。
秦妄一直生死未卜。
等他后来醒来,护士告诉他,是宋梨不眠不休将他挖了出来。
……
许久,刚结束一台手术的林青书拿着一份体检报告递给秦妄,“她的左手有多次粉碎性骨折过,从片子上来看,很可能是余震被压受的伤。——你要是真想知道到底是谁救得你,问问当时的志愿者团队,肯定能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