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霸道总裁《豪门弃女惹不起》,讲述主角白蔹白少绮的爱恨纠葛,作者“白蔹”倾心编著中,本站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被发配到湘城的大小姐,没有背景,不学无术,人人都可以去踩上一脚……结果踩不动????......
主角:白蔹白少绮 更新:2024-04-30 09: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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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蔹白少绮的现代都市小说《豪门弃女惹不起畅读佳作推荐》,由网络作家“白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霸道总裁《豪门弃女惹不起》,讲述主角白蔹白少绮的爱恨纠葛,作者“白蔹”倾心编著中,本站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被发配到湘城的大小姐,没有背景,不学无术,人人都可以去踩上一脚……结果踩不动????......
任晚萱冷着脸,她没说下去。
心里却烦躁不已。
身边陈著已经听出来了,他先前没认出白蔹,此时听任晚萱一说,倒是想起来,这就是那天晚上在路上看到的人。
任家不知道哪门子的亲戚。
若说白蔹是因为任家进这个培训班,那也不是很意外。
他点点头,继续低头刷题。
其他人面面相觑。
培训班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班是干什么的。
江京大学预备役app的名额。
能进这里哪个不是真才实学,期初考试数学极难,理综却都是送分题,坐在这里的理综满分的有好几个。
85分别说放在这里,放在全校都绝无仅有。
“85?”时雨彤声音拔高,“那她怎么来这的?”
她成绩好,因为家庭原因,自小就学会结交人脉,在学校与人抱团,看其他普通学生总高人一等的样子。
白蔹这个点、这种分能进这儿,很明显“关系户”。
不过时雨彤并不放在心上,就算是走关系进来,再大还能大过陈家跟任家?
有几个想去加白蔹微信的人,也都生生遏制了自己的脚步。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来代课的是高三八班的班主任,也是高三物理年级组长,他戴着眼镜,打开投影仪给大家放课程,笑意盈盈的看着这群尖子生:“今天还是老样子,大家看一个半小时课程,做半个小时题,八点回去。”
放的课程是江京附属中学名师竞赛班的课堂录像。
数学、物理交替着放。
今天看的是物理。
八班班主任点开播放之后,也拿着笔跟纸坐到了后面,跟学生们一起看。
今天物理播放的电磁学跟相对论,视频讲得十分清楚,白蔹放下笔,听得很认真,从狭义相对论到电磁学,白蔹第一次接触时间膨胀。
她觉得这个概念很可怕,因为每个人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视频在七点半准时放完,八班班主任把手边印的习题发下去,“这是今天的题目,只有一题,你们看着写,明天晚上我来收,这算平时分的。”
报告厅顿时只剩下了翻阅纸张的声音。
八班班主任发完题目后,手背在身后,慢慢踱到白蔹身边,低头看她。
他跟陆灵犀一样,前两天就收到了校长的电话,但他比陆灵犀知道的要多。
校长十分看重这个叫“白蔹”的转学生,还叮嘱他跟数学老师好好关照白蔹。
所以今天一来他就忍不住将注意力转向白蔹。
培训班印的题目跟视频同步,都来自江京,很难,前两次他都会着重看陈著跟宁肖的,今天破例去看白蔹。
很好奇对方能不能做出来。
白蔹不知道八班班主任的想法,她看了眼题目,就将纸随手放在一边。
拿出一本书,慢腾腾的翻着。
等着看她做题的八班班主任:“……?”
写啊!你为何不写?
同学,你对我有意见?
他不死心的等了十分钟。
感觉这位同学没有写的意思,他面无表情的站直,准备回家,看得出来,这位同学十分叛逆。
一般最后半个小时都是学生自愿留下的,代课的老师会提前离开。
他忽然间想起什么。
等等,刚刚白蔹拿出来的书是——
《江京大学物理》?
江京大学物理,不对外出售,只有江京大学物理系的学生才有。
但能考入江京大学就不容易,更别说是分最高的物理系。
八班班主任还真不认识江京大学物理系的朋友。
他出门,暗自思忖。
得找个机会把这位同学手里的书骗——
不,是借过来看看。
**
白蔹一边看书,一边记笔记。
她轻轻翻着书页。
“真是烦!”任晚萱前面,时雨彤冷冷的看向白蔹这边,见白蔹把发的习题放一边,只在翻一本书。
她忍不住发脾气,“你不想好好学习,也别打扰别人行不行?翻来翻去的你烦不烦?!”
姓白,时雨彤找遍整个湘城,也没发现哪家姓白的。
她爸爸是教育局的人,知道学生档案。
学校其他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清楚楚。
陈著陈微家是湘城首富,任晚萱家就更不得了了。
白蔹依旧微微低着头,报告厅灯光挺亮,她漫不经心的靠着椅背,一手翻着书,一手拿着笔,偶尔还在书上做个笔记。
丝毫没理会时雨彤。
时雨彤虽比不上陈微任晚萱,但在学校也不是小透明,她成绩好,家世也算拿得出手。
被这么无视,她搁不下面子,“白蔹,你耳朵聋了?”
“啊?”白蔹终于抬头,她瞥了眼时雨彤,似是才反应过来,额边一缕黑发落在脸颊上,“你是在冲我叫唤呢?”
她一句叫唤,仿佛对面是在狗吠。
时雨彤脸很黑:“你不要再翻……”
“我偏要翻。”
白蔹打断时雨彤,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偏她坐姿板正,微搭着桌子的手臂却又显得懒散,侧过来的时候,眉眼里睥睨简直铺天盖地。
她慵懒的再度翻了一页书,冲时雨彤笑笑:“要不你报警吧?”
时雨彤敢发誓,她听到了几声压抑的低笑。
任晚萱早就领教过白蔹的伶牙俐齿,她不知这个靠任家关系进培训班的人,怎么会这么有底气?
只是任晚萱不想让学校里更多人知道白蔹跟她的关系,所以没挑明。
她希望白蔹最好有自知之明,不要黏上来。
任晚萱看向时雨彤,“坐下吧。”
时雨彤坐好。
目光阴沉的看了眼白蔹,她从来没在人前丢过脸!
更别说是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转学生!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报告厅陆续有做不出来的人不再坚持,收拾东西回家。
任晚萱看身边的陈著,“你做出来没?”
陈著摇头,又看向宁肖的位置。
宁肖正准备离开,不知道有没有做出来。
“回去吗?”任晚萱也没写出正确答案,“有邀请函的消息了。”
陈著也在收笔,闻言,偏头:“哪里来的消息?”
“我外……”任晚萱刚想说,看到右边白蔹还在,她停止话题,给陈著几人一个眼神,“出去再说。”
她不想在白蔹面前提她外公跟她家世。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一起离开。
从前门出去时,任晚萱看到白蔹桌子上的那个习题纸依旧干干净净。
第一问她都没有做。
任晚萱嘴角冷讽。
“你外公有白虎拍卖场邀请函的消息?”楼梯间没什么人,陈著便当先开口,“我爸那没什么消息。”
“很正常,”任晚萱不意外,“白虎拍卖场又不是谁都能进的。”
白虎拍卖场,对标的是国际上的人。
湘城在他们那根本不够看,他们想要拿邀请函只能通过黑市。
两人自顾说着,旁边的时雨彤等人听的云里雾里。
他们家世普通,国内的事他们还能知道一点,白虎拍卖场他们连听都没听过,直到在门口分道扬镳,几个人看两人的车开走,才小声讨论。
时雨彤压低声音,“我好像有听我爸爸提过一嘴,在咱们边境那个地方。”
她连“黑水街”都不敢说出口。
那里,一般人不敢随便进去。
听说路过的狗都要脱三层皮。
八点多。
姜鹤在学校门口等她,明东珩充满歉意的看着白蔹,他觉得白蔹脾气真好。
姜附离每天早出晚归,姜鹤基本上都一个人玩然后等姜附离回来,性格怪,也没其他同龄朋友。
白蔹是姜鹤第一个朋友,还愿意带他玩,姜鹤十分粘白蔹。
白蔹早就收到了姜鹤的消息,她跟纪衡说了不回去吃饭,带着姜鹤去旁边的奶茶店,“你哥几点回来?奶茶店九点要关门。”
她同桌已经下班回家了。
“不关,”姜鹤慢吞吞的,“我哥买了奶茶店。”
语气似买了颗大白菜。
白蔹:“……”
**
姜附离今天回来的早。
顺带让人把晚饭送到学校这边。
他下车的时候,奶茶店已不对外营业,只有靠窗边的一个白炽灯是亮的。
白蔹低头写作业,晚上有点冷,她披上了校服,拉链没拉上,露出里面白色的绣花衣领,她一手懒洋洋的支着下巴,一手拿着笔,眼睫半敛着。
偶尔有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姜鹤坐在她身边,低头转魔方。
门口的风铃响了声,白蔹跟姜鹤齐齐抬头,看向进来的人。
姜附离眉眼向来冷冽,矜贵内敛,手里还拿着裹着寒意的外套,身姿挺拔修长,进门时稍稍低了头。
见两人看他,脚步诡异的顿了一秒。
为什么会收留姜鹤?
可能是看到三岁姜鹤一个人在家等永远不会再回来的父母,他能体会。
姜鹤孤僻,话少,但也很少闹腾,这几天是他最有活力的时候。
姜附离看着这一幕,有种白蔹他们俩是在等自己的错觉。
助理将饭菜摆整齐,也准备了白蔹那份。
白蔹没客气,拿起筷子,一边将今天发的题目拿给姜附离看,“老师让我去培训班听课,讲的能听懂,题目就很……”
她顿了顿,“想跟它打一架。”
姜附离是有点想笑的。
“先别着急打起来,”他声线清疏,伸手接过,打印纸有江京大学的标志,他扫了眼就知道大概,“不是你的问题,这人出题目就这样,简单,吃完跟你说。”
整个湘城中学没人能解出来的题,他两个轻飘飘的“简单”轻而易举的带过。
吃饭间隙,姜附离真诚给马院士发了条建议——
你带的博士不会出题,我可以教他
白蔹这两天听了很多课,包括今晚那个名师录屏。
听了其他人的才有对比。
姜附离讲的要比他们清楚很多,浅显易懂,细致,声音也放得有些缓。
白蔹一瞬不瞬的看着对方,一双漆黑的眼眸求知欲很高,“所以光速不变是推导出来的还是证明出来的?”
“麦克斯韦方程……”姜附离伸手拿笔,他手指骨节流畅,干净又修长,在背面写了一组漂亮的公式。
姜鹤在一边喝牛奶,面无表情的看着姜附离。
上个月他也问了姜附离类似的问题。
对方指着一个文件夹,冷淡道——
“这里面有一篇我两年前发在nature上的相关论文,自己找。”
“……”
是个人说出来的话?
**
姜附离说的很清楚,白蔹最近主学的又恰好是电磁,所以这道题她差不多能懂。
第二天去学校她按照自己的理解将题目写完。
今晚的培训课是数学。
八班班主任将昨天的习题作业收上去,又把刚印的答案发给所有人,才点开今天的视频。
学生在看视频。
八班班主任回去后,拿出平时记分册,又拿上两支笔批改上交的习题,大部分人都没写完,班主任每看完一个人,就在平时分记上一笔。
这都是一个月后的评判标准。
题目过分变态,八班班主任昨晚拿到答案差点熬了个通宵才完全弄明白。
看到宁肖答题,便在他的名字后面写了个大大的“8”。
平时分是十分制。
其他人大多都是四分五分。
任晚萱的答题要高一点,六分。
陈著这次答的没宁肖全面,七分。
一群理科生,写的字群魔乱舞,他常年在各种缝隙中找扭扭曲曲的答案。
直到翻到最后一张,字迹规整,一笔一划,比打印出来的题目还要整洁漂亮,八班班主任眼睛都亮了。
他目光放到内容上,第一题他就正了神色,直到看到第二题——
他瞳孔一缩。
八班班主任连忙找出眼镜戴上。
又翻出江京给的答案,仔细与这位同学对比,他拿的答案稀松平常,循规蹈矩,最正规不过的简洁方法。
培训班同学都是按这个步骤。
连他自己都不例外。
然而手中的这份答卷却不一样,他目不转睛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漏,看完瞬间甚至有种恍然大悟——
“原来这道题是这个意思”。
班主任目光转向姓名处,毫不意外,规整漂亮的两个字——
白蔹。
他大手一挥,在平时分上计了前所未有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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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任晚萱与陈著。
阶梯教室内,原先还热闹喜庆的气氛也瞬间冷凝。
八班班主任还在继续往后报分数:“唐铭155,任晚萱154,樊昆128……”
不仅是陈著得分比宁肖白丹要低,任晚萱得分甚至比唐铭还要少。
先不说宁肖与白丹,唐铭在培训班也就中游的位置,怎么能拿这么高的分数?
现场气氛十分诡异。
等念完了所有分数。
任晚萱小组的人才举手,迟疑着发问,“老师,为什么宁肖与白丹的评分比陈著高?”
这不仅仅是他的疑问,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任晚萱从不低调,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有个江京大学的博士辅导他们课后题。
江京大学一年才收多少学生,里面能读博的更是凤毛麟角。
他给任晚萱的答案能差到哪去?
“老师,”任晚萱没有站起来,只堂而皇之的开口,“你给白丹他们答案了?”
八班班主任一愣。
他张口,想说什么。
任晚萱却不听,打断了他,“可即便你给了他们答案,我分数也绝不会比白丹低。
我跟陈著每次写的都是标准答案,答案是一样的,您的评分标准是什么?按心情?”
“你当初告诉我,会绝对公平,这就是你说的公平?”
白丹缺了四天,比她少四十分。
在这种情况下,她得分能比白丹还低?
阶梯教室气压很低。
八班班主任深深看着任晚萱,“你有疑问,很正常。”
他展开手里剩下的纸,让人发下去。
“这是前五位同学所有的答卷,大家可以随意翻看,看完再来评论我的日常评分。”
任晚萱与陈著两人都各拿到了几张纸。
都是白丹与宁肖的。
任晚萱将纸推到一边,一眼都不想看。
她冷冷盯着八班班主任,目光又转到白丹那边。
白丹左手懒懒地支着下巴,笔尖戳着笔记本,冷黑的眼睛半眯着看手边的笔记,看起来很从容不迫。
陈著没有说话,他脸色阴沉地拿起一张答题卡仔细查看。
是白丹的答题过程,字迹工整,每一题都解析的清楚到位,整个页面一览无余。
陈著阴沉的表情忽然变得惊愕,一眼就认出来——
这种解析透彻明了的答案,班主任拿给他过一次。
能在这里上课的,成绩都极好,能看出来白丹几人的答案与标准答案的区别。
物理这门课就算有标准答案也不容易弄懂。
高博士给陈著他们的答案与标准答案都只有潦草几个公式与最终答案,没有过程解析,所以大部分学生最后一问都看不懂。
有看完宁肖白丹试卷的人忽然惊愕出声:“所以竟然是用二维碰撞处理的?难怪、难怪我看不懂答案……”
有了第一个人说话。
后面这种声音层出不穷。
连陈著也恍惚出了神,他将白丹的卷子给任晚萱看:“你还是看看他们的答卷吧。”
任晚萱拧眉接过卷子。
高珈宸是任家花了很大代价请来的,他发过nature论文。
她有听高珈宸助理骄傲地提过,高珈宸在江京背靠着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实力。
任晚萱觉得,答案再完美也不过就是与高珈宸拿出来的一样。
直到她看到白丹写的这题,是一道光粒子题。
第一题不仅做好图,还附上解析,第二题每个公式前面都细细解释了从什么角度分析的……
任晚萱的讽笑凝在嘴边。
即便再自负,她也不得不承认,白丹的答案比标准答案清晰完整。
但是,这……怎么可能?!
他们哪里来的答案?
她手上力气之大,将答卷都捏皱了。
“任晚萱,陈著,我知道你们拿到了标准答案,但这标准答案并不完美,”
八班班主任见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这才语重心长:“给你们答案的人并没有向你们解释原理。
有些题最后一问你们写很模糊,你们以为得到了标准答案,可标准答案也是人做出来的。”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大,一山更比一山高。
当你以为站在顶峰,殊不知有人已在云端。
眼界决定圈层,格局决定发展,我希望你能听进去我今天的话。
任晚萱,学无止境,你要随时接受自己只是一只井底之蛙的准备。”
任晚萱根本没有听进去。
她何曾有过如此丢脸的时刻?
这两天她已经不止一两次公开表示名额是她的了,其他人现在又如何看她?
任晚萱面色涨得通红,猛地将答卷握成一团。
“腾”地一下起身,连自己的东西都不要了,夺门而出!
身后,八班班主任静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当初校长把最难的太子班交给他,就是希望他能教好。
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好,至少八班没出陈微那样的校霸。
可现在,八班班主任再一次感到了挫败。
任晚萱起点太高,唐铭他们需要用十几年拼搏,才能得到与她一起同坐在培训班的机会。
她一出生就能拥有。
任家给她最好的教育,从小就享受最好的资源,没受过苦,上个高中也要为她建一个食堂
宠得太过又太容易得到一切,习惯了被人仰望,最终养成自视甚高的性格。
“好了,”八班班主任好半晌,才转了身,沉声对所有人道,“因为宁肖白丹综合评分最高,名额给他们大家没意见吧?”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解析过程就摆在眼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区别,谁能有意见?
“没意见就好,我把密钥发给白丹与宁肖。”八班班主任加上两人联系方式。
发了链接与密钥。
宁肖对江京大学app好奇已久,拿到链接后立马下载,然后输入密钥、登录注册一气呵成。
八班班主任站在白丹身边。
他等着白丹登录,然而对方看都没看手机一眼。
一直在看……笔记本?
从不在阶梯教室做题八班班主任也就忍了,你小子现在怎么回事?
江京大学app你也忍得住?
“老师?”头顶落下阴影,感觉有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白丹手压着笔记本,微微抬头,黑眸清可见底,“您有事吗?”
有事吗?
你说有事吗?
八班班主任有种想说什么的冲动,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你……”他收回目光,“……没事了。”
他转身,去将刚刚发下的答案收起来,大部分人都对这答案依依不舍。
但八班班主任很冷酷,并不给他们多看的机会。
任晚萱之前将白丹的一张答题揉皱扔到地上,八班班主任看一会,又弯腰将它捡起来,轻轻展平,一起还给白丹。
白丹接过之后,就随意放在一边。
“今天没有习题,你们可以提前离开。”
八班班主任对阶梯教室内的人说完,然后将手背在身后,离开阶梯教室。
然而没有人走。
唐铭坐在宁肖身边,他看宁肖已经注册登录了,回头却见白丹还在看笔记本。
“你怎么还不登陆?”他看起来比白丹还着急。
白丹轻倚着靠背,右手优雅的按亮手机,看到八班班主任发的链接跟密钥,这链接姜文宇上次刚发给她。
她看了眼,就将链接跟密钥随手转发给唐铭。
三个人上次都互相加过微信。
白丹微信上的人不多,很轻易的就找到他。
唐铭没看到她的操作,他手机震动了两下但没管,依旧在催促白丹,“你快注册啊。”
白丹“啪”地一声将手机扔回桌子上,淡淡瞥唐铭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闭嘴。”
唐铭默默闭嘴转身。
阶梯教室里。
有人踌躇半天,然后起身找白丹,“白丹同学,能把你的答案借我看一晚上吗?”
说完,男生也感觉到有些难堪。
他刚刚为了排队看任晚萱的app,坐在任晚萱那边。
宁肖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独行侠,他也只敢找白丹,抱着渺茫的希望,希望白丹能把之前的解析给他看一下。
白丹没抬头,只用食指与拇指轻轻夹着桌子上的解析,递给对方,语气平淡:“给你,不用还。”
男生愣住了。
他以为白丹至少会嘲讽几句,或者与任晚萱一样给他们几个小题的答案。
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
“怎么?”见人迟迟不拿,白丹才微微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睛淡淡眯着,打量着他。
她目光并不是任晚萱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
她是很平静的打量。
好像他是她手下一个犯了错,又被她包容原谅的兵。
男生猛地回过神,为自己之前无端的揣测感到羞愧,“没什么,谢谢!”
“嗯,好好学习。”白丹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东西。
余下想来,却拉不下面子的学生也没料到白丹会这么轻易的给他们答案,只能羡慕地看着男生。
心底滋味难言。
唐铭也开始收拾东西,顺便打开手机看谁给他发了消息。
一点进微信,就看到白丹的转发。
“姐,”他回头看着白丹,“你转发给我干嘛。”
他以为白丹手滑。
白丹拉好拉链,压低声音,随意的开口:“给你注册的。”
“什么?!”唐铭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小点声,”
白丹起身,一手按着背包,一手拿着手机,脸微微侧着,再度压低声线:“我说这个名额给你……先出去再说。”
“江京大学的app名额给我?”
唐铭八分惊讶,两分故意,“你说要把江京大学预备营的app名额给我?”
“你真要把江京大学预备营的app名额给我了?”
白丹:“……?”
唐铭声音不仅没有拉低……
他甚至还反复重复了三遍!
这下,阶梯教室所有人,包括坐在后面的都听得清清楚楚。
连坐在原位,不知在想什么的陈著也听见了。
他手指一颤,猛地抬头看唐铭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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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任谦淡淡点头。
他下午听说学校那件事时,就仔细查了纪家的资料,包括白蔹的。
资料很普通,白蔹户口刚转到湘城,父母不详,湘城中学也只有她理综85分的成绩,现在跟纪衡一起住在贫民窟。
其他就没什么了。
很干净。
至少资料上没看出来有特别之处,很普通的高三生,普通到扔进人群都激不起一丝浪花。
到底哪里来的白虎拍卖场特殊邀请函?
任谦从后座出来,抬头看向刚下最后一步阶梯的女生。
“你好,我是任晚萱的外公。”
任谦当先开口,他就站在不远处,微微眯眼打量着白蔹,身上位者气息很压人。
“白蔹。”白蔹朝他点点头,听不出情绪的话。
任谦静静看着她,跟其他学生一样的校服外套,头上的簪子手工做的。
从头到下。
甚至连鞋都是再普通不过。
处处与破旧、贫穷的青水街相呼应。
可她站在黑夜里,背后是长阶,是一盏甚至没有那么明亮的路灯,她静静看过来的那一眼,宛若生长在黑夜悬崖上的曼陀罗。
“晚萱被我们宠坏了,白天的事很对不住你,”
任谦回过神,他歉意十足,“她没有想到你手里也有白虎拍卖场的邀请函,今晚我设了宴,希望你能原谅我那外孙女。”
“不必,”白蔹笑笑,灯光下她整个人懒懒的,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邀请函是我不小心扶了个人,他给我的,下午已经卖出去了。”
这样就对的上了,青水街靠近两处边界。
会遇到一些人也不奇怪。
秘书长心下思忖,于是他特地提起万和楼。
“白同学,我们先生在万和楼订了餐……”
万和楼,湘城最出名的会员制菜馆,随便一个菜都四位数出头,还需预约。
一般人连门都进不去。
“有事,”白蔹打断他,“我先走一步。”
秘书长呆呆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白蔹离开。
“先生,她是不看新闻?”
秘书长偏头看向任谦,忍不住疑惑。
但凡只要多看一眼新闻,也该知道任谦是谁吧?
“这个女生身上气势不一般,”任谦若有所思,然后吩咐,“明日挑个礼给纪家送过去。”
这是要交好的意思了?
秘书长诧异,但对纪家也有了分寸,虽说白蔹的邀请函是无意中得到的,万一以后她与那人还有交情?
任谦回到车上。
后座坐着的女生依旧低头看手机,并不抬头。
他无奈的开口,“萱萱,这位白蔹同学倒是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她身上有风骨,你该下去跟她道歉的。”
“我又不知道她也有,你帮她说话?”
任晚萱终于抬了头。
她抿唇看着任谦,然后猛地拉开车门出去。
“砰——”
车门被狠狠关上。
“先生?”驾驶座,秘书长看着后座,目露询问。
任谦沉默半晌,“派人跟着她。”
任晚萱自小聪明,上学时就连跳两级,无论在班级还是在任家,都是最小最受宠爱的,没受过任何委屈,今天是第一次被任谦教育。
**
培训班。
班主任看白蔹走后,才想起来那两张答案,把它递给陈著。
陈著正在认真研究今天的习题,班主任将纸放下来后,他随意的看一眼,以为是另一张习题,却看到上面印着的答案。
他微微眯眼,今天的习题没有磁场,他将纸拿过来,看了一会儿,他有些愣,把书包里的习题本拿出来。
上次的物理题,他已经摘抄好答案放入物理难题本上了。
果然。
是上次习题的另外一种解法!
培训班其他人都已离开,只有宁肖跟陈著还坐在原位。
陈著不舍的收起另外一份答案,然后起身去找八班班主任。
八班班主任看他这样,放下保温杯,一愣:“怎么了?”
“这个答案,”陈著将手上的纸展开给八班班主任看,“您哪里来的?”
八班班主任看着陈著,没有先回答。
只问:“你对新同学有什么看法?”
今天任晚萱同学的事,陈著只要及时说一句,可能都不会闹那么大。
学校能与任晚萱分庭抗礼的,也只有陈著了。
提起白蔹,陈著微顿,他想起来白蔹来这个培训班的原因,还有那个“85”分,也正因为这些了解,他今天中午才没开口阻止。
很明显,他了解的还是片面。
“不了解,不评价。”他开口。
“我明天准备建个学习互助小组,你会带新同学吗?”八班班主任询问。
陈著稍顿,没多加考虑,“我应该会跟任晚萱一组。”
他跟任晚萱从小就认识,从小就绑定在一组,而且任晚萱确实很聪明,跟她一组不用费心。
现在她跟白蔹有矛盾。
陈著意思很明显就是拒绝。
“这个解题思路我给我老师看过,”八班班主任点点头,没多说了,“很像是江京预备营的答案,以后还有类似答案,我会看情况征询她的意见,尽量给到你们。”
陈著一怔,最终还是点头,礼貌的告别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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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苓还没洗澡,依旧穿着白日的长裙,她将手机递给毛坤。
重心后移,左腿半弯,右腿成虚部,右拳向上微挑,左拳收于腰际,右脚同时呈弓步,浑身力量基于左手,又猛地出左拳!
“砰——”
她左手分明纤细,卧成拳的时候可见骨节。
毛坤看着距离自己脸不到三厘米的拳头,拳风将他的黄毛都吹散,他丝毫不怀疑,再往前三厘米,这个看起来柔弱的拳头能将他鼻梁骨捶爆!
白苓被拳风吹得微散的头发柔软地飘回到额前,月光下的脸似乎比往日柔和得多。
她优雅的收回手,一双眼睛漆黑清凌,慵懒询问:“看清楚了?”
毛坤回过神:“……”
看清了,但没完全看清。
两个招式,毛坤学了十分钟,才堪堪记住。
“绑沙袋练拳对四肢伤害比较大,”白苓拿回手机,说了个药方,“党参、白术、鹿角、当归、香附各65克,川芎、独活、杜仲……一起研磨,待冷了加入药成膏,摊贴在四肢。”
说完,见毛坤又是一副清澈愚蠢的眼神看着她。
白苓:“……行,我打字发你。”
毛坤要哭的表情:“谢谢姐!”
“你们现在,都不学长拳?不学掌法?不舞长枪?”白苓看他打了一遍招式,好半晌,才收回目光,轻声询问。
她微抬着头,看着天上已经挺圆的明月。
冷月下,她的目光也是深冷、悠远。
毛坤见过白苓类似的表情,还是在拍卖会上,他在黑水街上看到她。
但此时与那时的表情又不太一样。
“大家都学格斗招式,”毛坤想了想,开口,“现在的小孩子,学跆拳道的多。长拳长枪这些很少有小孩学的,湘城以前还有个武馆,就是因为收不到人倒闭了。”
“这样啊……”
白苓点点头。
她收回目光,敛下眼眸,遮住眸底的情绪:“下个星期同样的时间来见我,届时把沙袋换成两斤重的铁球。”
毛坤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去。
白苓回去的时候已经到十一点,以往会刷题的她,今天却没有刷题,而是打开千度,搜索“跆拳道”。
网上有很多视频。
也有很多营销门店广告,她反复观摩了跆拳道这类视频。
某菜国的,有点花拳绣腿,实战性不大。
现在是很多人都学这个吗?
白苓抬头,静静看向窗外。
一室一人一明月。
手机顶部忽然弹出一条消息,是她之前登录的江京预备营app。
白苓点进去一看,她的账号新增了个粉丝。
她一愣,还以为是官方小号,直到顺着粉丝点进去对方账号——
账户名:L
本月积分:0
总积分:99999999
关注量:1
粉丝数:12587
白苓:“……”
果然,她就猜到应该是他,她点了个回关。
笑了下,然后返回,关掉千度。
现在太平盛世,海晏河清,也不会再遇到山匪倭寇,不用担心安危只需安心学习,学这些花招式也足够了,她应该要为此感到高兴。
**
湘城一中改卷子相当快。
星期一,基本上所有的分数已经出来。
早上第一节课是陆灵犀,今天张世泽那几个难得没来晚。
陆灵犀一进班级,就将手边的试卷递给课代表,让她发下去。
这次的语文试卷中规中矩,十五班的人语文分数向来不错,150分的卷子,平均分达到了106分。
比平均分第二名的八班多出十四分。
下课后,陆灵犀拿着试卷,她看向白苓的位置。
女生穿着蓝白校服,一下课就抽出习题库,长睫覆下,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眉眼上,温和又雅致,正拿着笔垂眸安静刷题。
陆灵犀看着她,好半晌,才开口:“白苓,跟我出来一趟。”
白苓微诧,她放下笔,跟着陆灵犀来到走廊。
“白苓,”陆灵犀看着白苓,“你能告诉我,你作文是怎么想的吗?”
“作文?”白苓微微抬头,略一思忖,就认错,“老师,对不起。”
她睫毛垂下,乖巧认错。
陆灵犀一下子就说不出什么话,放缓声音:“没事,你下次注意,尤其是高考的时候。”
“我知道了,老师。”白苓点头。
陆灵犀笑笑,又拍拍她的脑袋。
她长得有点高,就微微低头,让陆灵犀顺利拍到她的脑袋,“回去吧。”
等白苓回去后,张世泽等人才凑过来,这几个人脸上都是疑惑,“陆妈找你干嘛?”
“说我作文的事。”白苓懒洋洋的坐回去,一只腿随意曲着,重新翻开笔记本。
“作文?”这么一说,张世泽意外,“你作文跑题了?不会啊。”
这次作文简单。
说着,他拿过来白苓随手放在桌子上的语文答题卡——
不多不少,90分。
这次语文简单,张世泽都有109分。
“你怎么就90?”张世泽不相信,看她前面的答题卡,根本就没错的地方,怎么就90?
一点也不符合她的身份。
路晓晗也凑过来看,疯狂点头:“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分没加?”
杨琳也认真听着。
直到张世泽翻了一面。
这次的作文很简单,命题作文——
放弃,也是一种美丽
命题很简单,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跑题,60分的作文,连张世泽都有40高分。
然而,白苓同学只写了一行字——
我不会放弃,即便刀山火海,我亦坦然赴死,我的墓志铭上不会有一个字的遗憾。
明明是再乖巧不过的字迹,一笔一划的。
仿佛从书上印拓下来,规整又赏心悦目。
路晓晗等人却从这字迹中,看到了囿于这规整字迹里的恣意。
一笔一墨,皆是脊梁。
旁边只有批改的很大的一个“0”字。
就算是学渣张世泽,也从未见过有谁敢在月考的时候这么写作文。
同学,你这么写作文会不会,有点,太嚣张了?
张世泽看向前桌,她正低头漫不经心的算着数字。
他忽然又觉得,这是她能干出来的。
“啊。”路晓晗摸摸鼻子,借走白苓的试卷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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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影修长,穿着到膝盖的大衣,苍白又不失力量的右手撑着把黑伞,雨幕冲刷下他整个人却是不慌不忙,优雅的将伞往前倾了倾,“你手机静音了?”
姜天和晃着他的手机,微挑的眉眼少了点疏冷。
“你怎么在这?”白绮慢慢回过神,慢条斯理的摸了摸口袋,然后抬头:“手机好像忘报告厅了。”
姜天和挑眉,他将伞递给白绮,“你补习教室在哪?”
白绮接过伞,她隔着雨幕站在台阶上,眉眼懒散,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外面路灯的光:“一楼右边最后一个阶梯教室,左边第四排第一个位置。”
姜天和进了综合楼。
因为晚上有学生在这里补习,综合楼一楼的灯都是开的。
他身材高挑,精致的五官一如既往的高贵淡漠,任晚萱这些人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姜天和最引人注目的反而不是他出众的五官,而是骨子里散发出的矜贵,即便是就这么走在那,身上的高冷劲儿就让人难以靠近。
他不慌不忙的穿过任晚萱与陈著几人,白皙的脸庞全然是凌厉,衣角都几乎带着冷霜。
余光也未曾分给他们。
刚出阶梯教室的祝佳人也看到了他,脚步微滞。
“那是谁?”任晚萱几人看着姜天和的背影,低声讨论。
任晚萱跟陈著相互对视一眼,均摇头,但都猜到应该不是湘城人,就这身根正苗红的气质,湘城真养不出来。
他们几人一出门,任家的商务车就停在了综合楼门口。
因为要一起吃饭,接她的是任家的司机,司机看了眼蹲在阶梯前的白绮,看着后视镜问任晚萱:“老爷说你们吃饭顺便带上白小姐。”
“你外公他……”陈著不感兴趣的收回看白绮的视线。
他听任晚萱说了,白绮的邀请函是无意中得到的,算是亿分之一的运气。
任晚萱听到“白绮”这两个字就没来由的烦躁,她冷着脸,“不用管她,开车。”
她直接让司机将车开走。
陈著也就没再提起她。
综合楼内,姜天和找到最后一个报告厅。
报告厅里没剩几个人了,他进去的时候灯都关了一大半。
姜天和找到白绮那个位置,果然在桌洞里看到她留下的华米手机,前桌还有个男生在做题,他挑眉。
只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他出的题,这男生现在还没做出来。
这比姜西珏还笨。
姜天和收回目光,淡淡评价。
他拿到手机就往外面走,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余光似乎看到什么,姜天和脚步顿住,停在垃圾桶旁边。
垃圾桶里垃圾很少。
低头就看到里面被团成一团随意扔在里面的纸。
姜天和背对着灯光,他垂下眼眸,整张脸藏在阴影中,本就冷漠的脸表情更加凌厉。
弯腰,将纸从垃圾桶里捡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将纸舒展开,很乖、很规整的馆阁体,白绮的字迹,抄写的是昨晚他写给她的题目。
此时被人毫不在意的丢在垃圾桶。
姜天和再回去的时候,白绮还蹲在门口。
她将伞收起来,仰着头懒洋洋地看绵延不绝的大雨,长发被古朴的木制发簪随意挽在脑后,额边的发被雨雾打湿,微微垂落划过冷白的脸颊。
像一只徘徊在雨中的猫,试探、犹豫、孤寂、找不到回家的路,不小心闯入了泼墨画。
“你走路很慢。”白绮仰头看他,她睫毛又黑又长,在眼睑上留下淡淡阴影。
姜天和将手机还给她,拿过伞撑开,随口道:“看了眼你们班一个不太聪明的同学做题。”
“谁啊?”白绮起身,跟着他往外面走,培训班都是湘城中学的尖子生。
哪有不太聪明的。
她接过手机,右手的红色丝带映着白玉般的手腕,颜色鲜明浓艳。
“坐你前面。”
白绮:“……?”
传说中今年能考入江京大学的、全校常年第一第二的宁肖?
他不太聪明?
姜天和拿着伞,手指骨节分明,“今天怎么想要给你同学看题?”
“哦,分小组了,”白绮懒洋洋的走着,“四人一组,我就给其他三个队友抄了一份。”
姜天和微微眯了眼。
两人说话间,到了奶茶店,明东珩陪姜鹤蹲在奶茶店门口。
姜鹤还在慢慢转那七阶五魔方,七阶五魔方是个圆球,有十二个面,速拧公式又多又繁杂,但姜天和又嫌太简单懒得给他写公式,他只能凭借记忆去恢复。
所以他的动作对于姜天和来说惨不忍睹,姜天和轻轻移开目光。
姜鹤:“……”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背对着姜天和。
白绮就去揪他的衣领,捏了捏他的脸:“干嘛?”
姜鹤就抓着她的衣角,反正打死也不看姜天和。
见姜天和过来,明东珩起身跟着他,将手中的红色邀请函递给他,“陈局在黑市买到了一封邀请函,拍卖后天晚上七点开始。”
“确定是梁则温徒弟的真迹?”姜天和将伞放到一边,伸手接过邀请函,冷冷清清的。
“确定,但具体出自谁,要等拍卖会再公布。”
姜天和点点头,颀长的身姿靠着角落的沙发,将邀请函随手放到桌子上,“你们今天留了什么题?”
白绮将题目递给他,目光放到那熟悉的邀请函上——
因为被张世泽拿去打了会乒乓球,中间有个明显的凹陷。
她:“……”
“这个答案先不要发给你同学,”姜天和跟她说完解析,拿起笔,又写下一道题,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让他们自己先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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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长街,独揽明月七分色。
“久等了,”姜云宏回过神来,他压着眼眸,向白苓介绍自己,“你好,白捡同学,我是姜鹤的哥哥,姜云宏。”
他挟裹着一身冷霜的下车,微微压低的嗓音,天生的冷冽。
白苓抬头,就不经意的撞进一双浅色眸子,那双眸子犹如寒潭折射不出任何光。
又深又冷。
她瞥着姜云宏,对方穿着黑色的衬衫,那张脸冷艳独绝,稍浅的发丝与光线相融。
第一次对视,或许是又一眼。
明明寂寥安静。
却又震耳欲聋。
半晌,白苓缓缓开了口:“给我一个不鲨你的理由。”
姜云宏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真实情绪,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发愣。
姜鹤抬头,鄙夷:“白姐姐叫白苓。”
姜云宏:“……”
首先,你要不要看看你备注的什么东西?
“抱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姜云宏很轻的笑了声,向来浅淡冷漠的凤眸夹杂着些许笑意:“姜鹤他对数字敏感,但一直没去幼稚园,所以……”
他稍顿,简单评价:“他是半文盲。”
白苓冷冷扫向姜鹤。
拥有自闭谱系障碍且只在数字几何方面智商超群的姜鹤:“……”
他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行云流水的捂住手表。
“风扇上拆下来的?”姜云宏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本书,被他卷成筒状,他蹲在白苓身边,顺手接过她的电机,垂下眼眸认真看了眼:“应该是电容问题,用万用表看看哪根线没有阻值修好就行。”
那是一只犹如艺术品般的手,白玉般的莹色,骨节修长,线条起转承合间匀称又流畅,有股淡淡的清冽气息。
“万用表?”白苓收回看姜鹤的死亡目光,下巴搁在腿上,她懒洋洋的偏头:“我有想买过,但是我外公不让我拆家,这个是我从他房间偷的。”
她脸上没什么其他情绪,黑色瞳孔映着头顶路灯的光,慵懒又漂亮。
明明只想偷偷的拆个电风扇电机。
能想象她很可爱的去偷拆家长的东西,可能家长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可奈何的配合着看她偷。
“我有,过两天带给你,”姜云宏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一只大猫懒洋洋的伸出爪子挠他一下:“我有个物理实验室,那里各种实验器具都有,做实验很方便。”
姜鹤很少有能亲近的人,甚至有七天不说一句话的时候。
白苓在姜鹤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
直到现在亲眼看到,他觉得或许有点明白为什么姜鹤想跟她回家。
白苓眼睛眨了眨。
很大的实验室,那应该有粒子对撞机的吧……
周围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姜云宏随手拎起姜鹤的衣领,站起来:“先上车,送你回去。”
青水街那条街的路灯有点少。
白苓让姜云宏的车停在路口。
“这是你要的书,”姜云宏同她一起下车,把手中的书递给她,暮色下,仿佛浸在冰雪中的眉眼稍显柔和,“物理并不难,很有趣,有任何疑问可以问我。”
“谢谢。”白苓接过书。
这是她千度不到的书。
“应该是我谢你,”姜云宏看向姜鹤,轻声道:“姜鹤总觉得他是外星人,想回自己的星球,你是他第一个人类朋友。”
白苓却点评,“他很可爱。”
姜云宏偏头看了她一会,轻笑,“嗯。”
白苓朝他挥手,离开。
姜云宏看着她进了个小卖部,不远处还有片警在巡逻。
微蹙的眉头略微松开,重回车上。
“这里竟然没有拆迁?”明东珩坐在驾驶座,看着一片低矮的、有些年头的建筑,显得惊讶,“它对面就是黑水街,我师父就在那。”
那是明东珩经常去的地方,黑水街,两国交界处的一条街。
只是没想到黑水街与青水街就只隔一公里,在河对岸遥遥相望。
姜云宏看着孤零零的几个路灯,他缓缓升上车窗:“回去吧。”
明东珩将车开走,姜鹤趴在车窗边看白苓。
姜云宏手边指尖轻点着手机屏幕,黑夜里眉眼仿佛浸润了淡淡一层冷霜,半晌,点亮屏幕发消息——
去杂物间把我物理笔记找出来。
**
小卖部。
两个巡警过来买了两瓶水,又唠家常似的与店长说话。
店长一头雾水的回答。
白苓今天出门前让店长帮她带几根电线,店长把电线给她,又给了她一根棒棒糖,遮住二维码不肯让她转账:“赶紧回家吧天都黑了。”
“哦。”白苓收起电线。
巡警也没问出什么,便收工回去了,等俩巡警离开,邻居才敢过来:“你干嘛了?去河对岸偷东西了?怎么老有警z察盯着你。”
“可我是良民,”店长十分委屈的开口,他自己也纳闷呢,“我寻思着我也没干嘛啊。”
白苓咬着棒棒糖,垂下漂亮的眼眸,一脸无辜的往巷子里面走。
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等在那里的老人。
是纪衡。
白苓一愣,她加快步伐。
纪衡拿着个手电筒,看见她人,才打开,照着漆黑的巷子带她回去,“学习急不得,慢慢来。”
青水街有路灯,但里面的巷子没有。
只偶尔有住家人的昏黄灯光。
“我不。”白苓拿出耳机,准备听英语单词,并拒绝这个建议。
纪衡:“……”
他见白苓又盯着他的手电筒看,警惕:“……这个不能拆。”
白苓眼神有点飘忽:“我是那种人吗。”
“可我早上起来看到了我电风扇的尸体。”纪衡无情的拆穿她。
“那是你看的时间不对,你不信就过两天再看看。”白苓嘴硬。
**
与此同时。
湘城唯一一个洋房区,任家。
任谦惯例询问任晚萱的学业,又解释高珈宸的事:“高博士暂时没回复,学校那边你要争取。”
任晚萱点头,若是往日就该走了。
今天她却有些迟疑。
“怎么了?”任谦诧异。
“就是我爸家的那些事……”任晚萱将白苓这件事同任谦说了。
任谦听到最后,放下手中的文件,“文转理?”
任晚萱不太在意,只是想到对方理综只有85分,摇头:“理综85,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学理科,爸爸还让我教她。”
“别听他的,他这两年越发糊涂,不知轻重了,”任谦冷了神色,他对任晚萱学业看重,自然知道这次理综她考了300满分,“你的学业多重要他不知道?”
这白苓,他还没见过,就有点印象不好。
年轻人还是稳重踏实重要。
任晚萱连忙给任谦揉肩,“您别生气,我爸也不是有心的,您知道他,他一心只有研究,连我多大了都不记得。”
纪家这么多年确实也没仗着任家兴风作浪。
只是任谦对纪家那边并不关心,他缓了下,叮嘱任晚萱:“行了,纪家那事你别管,你爸头脑不清楚,你要拎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明年就要高考,不要为其他事情分心。”
等任晚萱出去后,秘书长才开口:“明年高考,怎么也要轮到我们湘城出状元了吧,晚萱小姐很有机会。”
“她这一届竞争太大,光是湘城陈家那个她就很难竞争,”任谦知道一点内幕,他摇头,“别说北城状元,拿到湘城的再说吧。”
他们的眼里,最大目标也就北城状元。
至于全国状元,没人想过。
哪年的全国状元不是出在江京?
怎么可能会出在其他地方。
“这是白虎拍卖行一个星期后的拍卖物品单,”秘书长想起了正事,“这次有梁则温的真迹。”
闻言,任谦连忙伸手接过,“梁则温真迹?”
梁体是最受欢迎的一种字体,不仅受普通人喜爱,各大世家、大文豪都分外推崇,所以任谦从小就让任晚萱学了梁体。
很显然,任晚萱这一步走的很成功,从小到大她因为这一手梁体得到不少人的好感。
梁则温的真迹很少,外界知晓的一幅真迹在江京陈家的私人博物馆。
这幅真迹一出,怕是一堆人都要从全国各地赶过来。
不会有人怀疑是假的,毕竟那是亚洲最大的拍卖行,在黑水街开拍卖行都没人敢去闹事。
“想办法弄一份拍卖场的邀请函。”任谦开口。
**
翌日。
白苓没在图书馆逗留,因为姜云宏让人把万用表给她送来了。
她准备回家让外公见识一下什么叫“看的时机不对”。
12路公交在青水街停下,白苓拎着黑色背包下车时,便看到青水街靠近小卖部的地方远远围着一圈人。
白苓走近,人群外看热闹的白背心手一抖。
“啪嗒”一声,烟掉在地上。
“张队啊,你问问他们,我有没有犯法?”
人群中间,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轻轻吐出一道烟圈,用烟指着一个卖凉粉的摊贩,“你敢说我犯法了?”
卖凉粉的摊贩惊惧的摇头,他收拾着被踹到的摊子,“没有没有!我自己弄倒的!”
“哦,那你敢吗?”中年男人又走了两步,指着卖手工雕刻的。
那人坐在地上,只疯狂摆手。
他脚踩着一只绣花鞋,最终又停在了纪衡前面,“你呢?你敢吗?”
纪衡看着倒在地上的摊子,摇头。
“看吧,”中年男人这才悠然看向张队,他嚣张的开口:“我都说了我没有,张队,你不会要抓个好人回去吧?”
“你……”张队就要上手,被同伴狠狠抱住,“算了算了,张队!”
同伴在张队耳边轻轻说了声,“他应该就是那个毒蝎子……”
张队冷静下来。
毒蝎子。
他们内部通缉榜上的十大名单之一,经常在黑水街跟国际上流窜。
手底下不少人都是雇佣兵出身,背靠黑水街的酒吧,听说FBI都拿他没办法。
势力庞大。
毒蝎子早就预料这种情况。
他轻蔑的看了张队一眼,当着他的面将烟扔到地上,拿脚踩上,
“看来,张队想抓我看来还要另找办法呢。”
在场没人敢说话。
毒蝎子又嚣张的从小卖部拿走所有烟,大大方方的离开青水街。
等人走后,张队才沉默着帮周围的摊贩们整理好摊子,他低声对这些人道:“抱歉。”
黑水街酒吧的人,两国交界公约处,那里的人——
张队没有证据,确实没办法。
今天就算湘城陈家在这,也是能吃个哑巴亏。
白苓站在不远处,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白背心被她的目光看着背后发毛,他打了个寒战,连忙咬着烟去帮那些摊贩们收东西。
很显然白背心也是一众不好惹的“公约处人”之一,看到他帮忙收东西,张队不由看他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店主。
周围的人渐渐散开,这种事在青水街不算罕见。
“阿蔹?”纪衡收拾好东西,却看到站在街头的白苓。
街坊邻居有喜欢纪衡做的小玩意,他隔上几天就会出一会摊,白苓每天在图书馆学习到很晚,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出摊。
“嗯。”白苓平静的应了声,伸手接过纪衡的东西。
“没事的,外公都习惯了,破财消灾,”纪衡拿着烟袋,今天显然话多了不少,“这种事也不常有,他是对面的人,不常来这,你以后出门小心点,咱们普通人,还是尽量少惹他们为好。”
他安慰白苓。
白苓再次很乖的“嗯”了一声,只是漆黑的眸底,愈发的凉。
纪衡对她很放心。
晚上十一点。
纪衡房间灯光熄灭,白苓房间,她拧好电风扇上最后一颗螺丝。
然后拿上手机,轻轻带上房门出去。
穿过青水街尽头的那条桥,一条街横跨在眼前,金碧辉煌,明明是晚上十点,却亮如白昼,入口处用两种语言写着——
黑水街。
白背心早就等在这里,一抬头,就看到那与这条街的格格不入的一袭月白长裙少女。
“姐。”白背心凑上去,给白苓递上烟,顺势点了火。
白苓手指夹着细长的烟,很是漫不经心的,火苗卷过,烟雾浅浅升起,她懒散的偏了下头:“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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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东珩依旧陪姜鹤待在奶茶店。
每天他会等白盼放学才离开。
今天依旧如此。
只是他向白盼告别的时候,白盼多看了他一眼。
别说,明东珩高高壮壮的,看人的时候目光凌厉但表情挺呆。
不是很聪明的样子,看起来还真的挺像草履虫。
这个代入感莫名其妙。
明东珩出门后不由摸着头脑,不懂白盼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白盼坐到姜鹤身边,拿出今晚发的物理习题开始慢慢看,姜博木给她的笔记本挺有用,至少今天学习没那么吃力。
物理就是这样,知道公式定理,一个静止的图都能在脑子里自动播放。
姜博木来的时候,白盼正在背英语单词。
“今天学的还是电磁?”姜博木一眼就扫到了她放在桌子上的习题。
今天的题目正常,但没到点上。
白盼点头,她关掉英语单词软件。
“嗯,”姜博木将外套放在一边,伸手拿过了习题,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答案,他懒得翻:“我重新给你写一道题。”
“好。”白盼应声。
姜博木伸手写下一串串漂亮的数字。
冷白的手指画出一个如同打印出来的电场图。
他一认真整个人身上那种疏离感就淡了很多,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全都紧紧系上。
冷得很安宁。
白盼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语出惊人:“姜老师,你看我像草履虫吗?”
姜博木:“……”
他放下笔,忽然有点想叹气。
伸手把手中写好的题目递给白盼,又跟她解释了一下今天留的电磁学题。
外面的人已经将他跟姜鹤的晚饭摆好了。
他一边拿起筷子,一边看了眼白盼。
奶茶店这个角落的椅子全都换成了黑色的沙发。
她整个人陷在黑色里,校服外套是敞开的,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她微侧着脸,懒懒地靠着沙发,脸是莹白莹白的。
倒不像草履虫,姜博木低头,慢条斯理的想着。
像猫。
**
白盼回去的时候,毛坤正在街口等她。
她把手里的邀请函给毛坤。
“刚刚那是谁?”今天接她的是纪绍荣,他没在巷子口等,而是往外面走了点。
正巧看到了毛坤。
“那个啊,”白盼将背包背好,她眼睛也没眨一下,“小卖部店长的亲戚,我有个东西到了,他来送货的。”
纪绍荣小时候在这里长大,自然知道小卖部的店长。
只是最近他在任家听到了关于青水街的消息,“这个店长据说有点危险,不简单,你小心一点。”
白盼一愣,“这样吗。”
可她觉得店长人挺好的啊。
纪绍荣打着手电筒,两人就没有话说了。
“抱歉,晚萱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好半晌,纪绍荣才开口。
“没事,”白盼背着单词,姿态懒散的回,“我对湘城人比较宽容。”
纪绍荣不太懂白盼的意思,不过再度开口:“我原以为你们会成为朋友。”
白盼很意外:“那这不太可能。”
“我知道,”纪绍荣拍拍白盼的肩膀,他不再提任晚萱,“你外公最近一段时间精神状态好很多,谢谢你。”
两人走了几步,就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等的纪衡。
看到纪衡,白盼眼前一亮,“外公。”
纪衡一看她的眼睛:“……”
白盼眨眼,“光速不变原理,外公你还记得吗?”
纪衡忽然就觉得为什么要出来等他们。
他转身回院子,继续做木工。
“那我明天早上再给你解释一遍。”白盼自顾的开口。
纪衡:“无论我以什么速度前进,光速对于我都是恒定的30万公里,我即便是达到光速以30万公里前行,光速相对于我依旧为30万公里。”
一边在听着的纪绍荣:“……”
他爸这是要考老年大学?
白盼有点不太满意,她放下书包,跟着纪衡来到庭院,“外公你说的好模糊,我再给你解释一遍@%*(^……”
等终于从纪衡嘴里听到她想要的答案,白盼才满意的回房间,继续刷题。
纪绍荣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纪衡将手里的小板凳做好,这才拿起手边的烟袋,点燃:“儿孙自有儿孙福,晚萱跟阿蔹的事你别再操心,太晚了你在这住吧。”
说完,他拿着小板凳进了自己房间。
纪绍荣知道纪衡的意思,没再强求。
第二天早上,纪绍荣起来时,看到白盼坐在纪衡床边,等他起床。
他:“……”
所以为什么要做个小板凳?
不怕有人越起越早吗?
**
今天是星期五。
下午最后一堂课,是语文,陆灵犀站在讲台上,“下个周末月考,都给我打起精神,还有大家都知道快校庆了,届时湘城中学的资助人会前来观看,学校这次规定每个班至少要出一个节目,文娱委员回去策划一下我们班要出个什么节目。”
临近星期五,大家都很亢奋。
“好的,陆妈!”张世泽与一众男生拍着桌子答应。
白盼放学后还要去培训班。
八班班主任将昨晚的习题收起来,放起了今天的视频。
等视频播放完,八班班主任没有发习题,他站在前面,笑着道:“为了促进学习,我决定弄个互帮小组,三到四个人一组,大家自由组合。”
话语一出,培训班所有人目光都在陈著、任晚萱、宁肖身上。
“著哥,我们一组?”任晚萱看向身边的陈著。
陈著点头,“自然。”
全校他只认可任晚萱跟宁肖的实力,其他人他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俩人组合不就是强强组合?
瞬间,培训班所有人都涌向任晚萱跟陈著哪里。
不说成绩。
光是家世,怎么也要争取进这两人的组。
“我跟著哥一组,”任晚萱余光看到白盼那没有一个人,这才看向围着她跟陈著的人,歪了歪头:“要不你们抓阄吧,我们不挑,光凭运气选。”
时雨彤依旧不在,任晚萱这组还有两个位置。
很快被选到的两个人发出惊喜的叫声。
其他人看没希望了,也去物色其他队友。
就算是沉默寡言的宁肖,都不时有人打扰,但是他都没回应。
只有一个人无人问津,那就是白盼,白盼长得好看,但是……
任晚萱第一天就说了她的成绩,理综85,不知道进来是干什么的,自然没人想要跟她组队,他们组学习小组是为了提高成绩。
最后班级还剩下最后四个人。
“那宁肖,白盼,唐铭,祝佳人,你们四个自动成为一组。”八班班主任一锤定音。
这才开始发今天的习题。
祝佳人面色苦恼。
分好了互助小组,大家很快就调整好互助小组的座位,一组的基本上都坐一起。
白盼跟宁肖本来就挨着前后,唐铭与祝佳人便坐到了两人这。
唐铭暗搓搓的掏出手机,成功加上白盼的微信,“白盼同学,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祝佳人趴在桌子上,看着不说一个字低头写作业的宁肖。
他穿着校服,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抬头淡淡打量了祝佳人跟唐铭一眼,漆黑的眼眸从长长的碎发中露出来。
看人时阴郁得不行,祝佳人不由打了个寒战。
再看白盼,她姿态随意的倚着桌子,掌心懒懒支着下巴,一缕掉下来的长发从侧边垂落在白皙的手腕上。
然后她就随意的将习题放到一边。
什么互助,这是给白盼扶贫吧,祝佳人蔫蔫的。
就算到不了陈著任晚萱那一组,分到八班其他人组里也行啊。
怎么偏偏是这一看就很没前途的互助组。
唐铭看向祝佳人,对方跟他一起参加过竞赛,“祝佳人,以后有什么问题就一起互相讨论,来跟白盼宁肖加个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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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
穿着中国风长裙的高挑拍卖师优雅一笑:“我知道大家都为什么而来,相信我,这次的压轴拍卖品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说着,她伸手挑开背后的红布。
一幅被精心维护的裱字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是一首肆意挥洒的诗——
老将魂归处,今朝醉饮觞。
长亭十里短,寒甲血难凉。
此去行歧路,青缨入庙堂。
长枪倚浪起,笔锐试锋芒。
——《长亭·送军行》
这首诗字并不多,但每个字提按缓急,藏锋疏密,正奇曲直,行笔入木三分后的洒脱飘逸,一个个字跃然与纸上,生机蓬勃仿佛带有生命的温度。
身后,任晚萱怔怔道:“青缨入庙堂……原来这才是梁体。”
没有人比拍卖师更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生机,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能看到一袭白衣的女人恣意挥笔洒墨、一蹴而就的样子。
“因为字体是梁体,落款也是梁则温的私章,我们拍卖场以为是梁的亲笔,”拍卖师深吸了一口气,她抽离情绪,正色道,“后面经过史学家鉴定,这首诗是在白重煜从军时,他妹妹写给他的。我们都知道历史神将白重煜,他十五中解元,十八会元,在其父亲死后,二十岁弃笔从戎,提枪远赴战场,他妹妹希望他能平安回家再执笔入殿前。后面因为他没有回来,她就想扔这幅字,但据史料记载又被她老师捡回来了,可以说是梁则温为我们留下了这幅唯一的墨宝,很有历史收藏意义……”
拍卖师还在细细说着。
包厢里,白盼下巴搁在窗台上,静静看着那幅几乎泛黄的裱字。
来自千年前的真迹,被人保存到现在,似乎能隔着字窥见千年前的风花雪月。
在听到起拍价5000万时:“……”
看得有些太认真了,以至于纪衡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任谦对白盼印象不错,看到她对着那幅字发愣,便笑笑,声音带着诧异,
“白同学,你对梁体也有研究吗?你觉得这幅字最终会在多少被拍下?”
听到任谦的话,任晚萱也回过神,她斜睨着白盼。
不懂任谦为什么会问白盼这个问题,这纪家人看起来哪里像是会研究梁体的。
白盼侧了侧头,她收回看裱字的目光,懒洋洋的重新背单词,“这幅字笔力不足,她写的时候年纪小,腕劲没有练够,起拍价太高。”
“起拍价太高?”任晚萱本来就因为任谦分外看重白盼而不高兴,来拍卖场还邀请纪家人,偏偏白盼还一副装着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现在连梁则温的徒弟都敢随口评价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不说她其他的成就,就光书法界一半都是她的粉丝,这样的字你就算练一百年都达不到十分之一,还腕劲不够,你不懂就能不能回去多看看书?”
任晚萱不明白为什么任谦对白盼有偏颇,就因为白盼长得好看,运气好了点?
她身边,陈著也静静看着那幅字。
听到任晚萱的发言,微不可见的点头。
纪衡敲敲烟杆,他将目光从拍卖场上收回来,又看一眼任晚萱,这才压低声音,对白盼无奈道:“胡闹,别乱评价。”
任晚萱虽然语气不好,但有一点倒是没有胡说,要是被其他人或者粉丝听到白盼的话。
白家那几位,虽然不是现在的明星,但在路上随便找个小孩,百分之五十都知道他们。
到时候白盼真的要被网友喷死。
白盼:“……哦。”
书法是需要讲究神韵的,她写的时候入了状态,但当时还小,还在练悬腕的状态。
每天右手都挂着砖头练字,下笔远没有现在稳。
梁则温当时在她写完时就感叹若是再晚几年写下这幅字定会更好。
“每个人看法不一样,”任谦放下茶杯,打圆场,“我们先看竞价吧。”
任谦笑笑,他看了眼锋芒毕露的白盼,内心暗自摇头。
到底是太年轻了,不过他也不该在白盼面前提起这些的,
纪家人看起来就是不懂梁体的,书法是需要些艺术门槛的,问白盼这些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而外面。
一楼二楼的人都蠢蠢欲动。
竞价已经达到8000万了,然而三楼还没有人出手。
“8100万。”二楼的人再度竞拍。
“1亿。”三楼的中年音响起。
这一声,让任谦不由坐直。
任晚萱与陈著也相互对视一眼,她看了眼白盼,然后压低声音,“是那位陈局?”
陈著颔首,没有移开目光。
这种有厚重历史的真迹,被人拍回去私藏,他们只能趁现在多看两眼。
陈家跟任家虽然买到了邀请函,但没想到陈局最后不知在哪个地方又拿到了一张邀请函,陈局这个人情他们两家拿不了了。
**
三楼。
陈局手捏着把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间拍卖台。
“1.2亿。”
价格越来越高。
陈局没忍住,将目光投向中间坐着的男人,“姜少,我们老爷说,这次您、您能不能支援我们陈家一点,老爷子说只要您帮这一次……”
陈家养了一堆人,家里的一点点钱都用来充当军饷了。
别看还有个私人博物馆,实则至少稍微需要点钱的东西,基本上陈老爷子都要豁出一张老脸去跟姜家哭穷。
这次也不意外。
陈局本来想怎么才能将这位请过来,没想到没费多大气力。
姜博木随意坐在沙发中间,长腿优雅的交叠着,双眸盯着拍卖台,修长的手指搭在沙发背上,矜贵又冷淡。
闻言,慢条斯理朝他瞥过去一眼。
陈局一脸殷切的看着他。
姜博木收回目光,重新看着拍卖台。
他对书法研究不多,只是展台上的字,隐隐有种熟悉感,指尖浅浅点着沙发,沉吟半晌后,他给了明东珩一个眼神。
明东珩坐在最右边,他按着按钮,眼也没眨一下的出价,“两亿。”
一楼二楼三楼所有人:“……”
陈局咬着手指,用一种十分羡慕、又觉得十分败家的眼神看向明东珩,能不能别把“两亿”说成“两块”的语气。
明东珩回望陈局,那酷酷的眼神仿佛在问他怎么了。
陈局收回目光。
真的,为什么姜家这么有钱。
他真的,好羡慕啊。
这幅字迹当然最后被姜博木收入囊中,两亿对于场上大部分人来说,还需要考虑一下,但对于亚洲首富的姜家来说,也就一句话的事。
高挑优雅的拍卖师敲下最后一锤。
一直紧盯着的陈局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忍住立马就让拍卖场的人将货送来的冲动,向姜博木道谢:“谢谢姜少。”
姜博木不慌不忙的收回目光,他神色不变,狭长眼眸微挑,优雅且真诚的发问:“为什么要谢我?”
陈局一愣,“当然是因为那幅真迹……”
这是白家人的真迹,还是那位白小姐的,陈家这么穷都凑足了一个亿。
若不是老爷子身体不好还在医院,他早就亲自来这场拍卖会,护送这幅真迹回江京。
姜博木起身,朝陈局略一点头,十分的风淡云清:“我有说是给你们拍的吗?”
陈局:“……啊?”
不、不是吗?
陈局看着姜博木那张矜冷的脸,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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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酒吧。
靠近青水街的桥,占地面积宽广。
毒蝎子是青龙酒吧的最能打的打手,他因为不要命,在这条街名气很大,大部分都怕他,因此酒吧鲜少有人敢闹事。
正坐在酒吧内侧的休息室,刚点了根烟咬上。
“砰——”
门被人打开。
毒蝎子随意的一抬头,就看到白背心。
他站在一个年轻女生后面。
“哟,毛少。”很显然他认识白背心,只是嘴里叫着毛少,语气却没多恭敬,毒蝎子直勾勾的看着他背后的女生,“你这是来孝敬我的?哈哈,放心,毛少,我一定在你干爹面前多多支持你!”
白背心看他就像看曾经的自己。
白苓慢慢走近。
毒蝎子一愣,然后满是笑的,朝白苓伸手,“毛少,你选的这人还挺上……”
“砰——”
他连人带凳子被一脚踹到地上,胸前一根骨头断裂。
毒蝎子眉眼一狠,忍着疼痛爬起来,一拳对着白苓的脸狠狠砸去!
白苓脚步都没动,只抬手不慌不忙的在毒蝎子惊愕的眼神中接住他的一拳。
月白色的裙摆轻轻摇晃。
“咔擦——”
手指骨节断裂的声音响起。
“你想死——”
“砰”的一声,他再度被白苓狠狠砸在地上!
毒蝎子哪里见过如此变态的场面,他惊恐的看着白苓。
两国交界地势复杂,没有点本事的哪儿能混的下去?
他身手可以说非常不错,实际上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国际上闯荡时FBI都拿他没办法,所以才能被酒吧老板看中。
作为青龙酒吧第一打手,就算是格斗场那个NO.1动他都要废些功夫!
毒蝎子出气多,进气少,他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我有得罪过你?”
他算得上聪明,这么嚣张还能活这么久,完全是因为得罪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人物,眼前这少女能捏他跟捏馒头似的,绝对不是师出无名。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惹到她了?
白苓另一只手还夹着细长的烟,朦朦胧胧的烟雾缠绕她的脸。
她不紧不慢的走到毒蝎子身边,脚上穿着灰色绣花鞋,上面有块不太明显的脚印,绣的花色是粉牡丹,层层叠叠,雍容华贵。
她用那只有脚印的绣花鞋踩上毒蝎子右手,敛眸温声询问:“绣得好吗?”
斯斯文文的。
先前还不可一世的毒蝎子此时趴在白苓鞋边,纵使每次呼吸胸口都疼,可还是努力的用手擦拭白苓绣花鞋上面的灰尘。
他讨好的抬头对她笑:“好、好,绣得非常好……”
白苓低头,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她眸底的阴霾。
她抬脚,“确实好……”
“砰——”
又是一脚。
狠狠踹向毒蝎子的胸口。
毒蝎子被踹到墙上。
白苓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衣袖。
她收回目光,冷冷道:“可是脏了。”
白背心蹲在毒蝎子身边,好心提醒,“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踢她外公的摊子,你还问人老人家敢不敢?你说人家敢不敢?”
“记得尊老爱幼。”
酒吧声音震耳欲聋。
一群黑衣人等在门口,为首的人看到里面瘫在墙边出气多进气少的毒蝎子,嘴角抽了下。
神TM你让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尊老爱幼。
他们忌惮的看了眼白苓,又冲着白背心道:“毛少,老板让你去趟会议室。”
“我会跟干爹说的。”白背心随意点头。
白苓靠坐在吧台上,手指慵懒的在桌面上敲了敲,“小白。”
白背心立马上前,给她点了杯酒:“……姐,我姓毛。”
“哦,小毛,”白苓懒洋洋的点头,“今天谢谢你,不过不喝酒,我回去了。”
“姐,您不再玩一会儿?”
白苓拿出一根木簪,将头发慢条斯理的挽起,低敛的眉眼氤氲着散漫:“不了,明天早上八点上课。”
白背心,不,毛坤:“……?”
身边,有个第一次见白苓的小弟,不由看红了脸。
小毛同学一看当时就急了,狠狠拍他的脑袋:“看什么看?啊?你看什么?你TM有什么想法都给我憋回娘胎!”
**
青水街。
夜黑风高,白苓拿出耳机背英文单词。
此时将近凌晨一点,前方窄黑的巷子隐隐传来打斗声,普通人就该绕路了。
白苓戴着耳机,单词听到一半,手机响起。
是毛坤,她接起,淡定穿过他们。
是三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因为这女生过分的淡定,他们明显有愣住,下一秒,一人回过神出手想掐住白苓脖子。
白苓偏了下头,伸手抓住那人的手!
“姐——”毛坤声音响起。
白苓看着蓝眼人,又低头看了看角落里躺着的人。
“稍等。”她对毛坤说了声,把手机塞回兜里。
然后猛然将那碧眼男人往面前一拉!
拳风吹开散落在她两边散落的刘海,露出她那双寒凉的眼眸,白苓并未后退,另一只手握拳,狠狠砸向另外一个想要动她的人!
不到三分钟。
三个人躺在她脚边。
白苓这才拿出兜里的手机,懒洋洋的靠着墙,“说。”
“啊?哦,”手机那头的毛坤抹了把脸,“过两天这里有个拍卖会,你要不要来玩?”
“不了。”白苓挂断,眼睫垂下。
她重新戴上耳机,找出英文单词。
“喂……”
角落里躺着的血淋淋的人朝她开口,他颤抖着手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想要找出根烟咬上,“谢谢你,留个联系方式?”
白苓低头瞥他一眼。
他的腿还在不停流血。
她目光放在他手边的金边裱字上。
男人看到她的目光,动了动右手,却不知带动了哪里的伤口,他“嘶”了一声:“你想要这个?梁则温的真迹,虽然珍贵但没我贵,你想要就拿走,其他的要求你只要不是想住月球我都能给你办到。”
不知哪个字触动了白苓,她蹲下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男人身边那幅裱字。
半晌。
白苓目光又懒洋洋的落在男人不断流血的腿上。
她微微低下头,伸手扒拉男人受伤的腿。
“你干嘛?”男人一愣,随即连忙开口,“这是枪伤,我的私人医生马上就到,你别乱碰,我不想现在就废……”
他说话间,腿忽然间不流血了。
甚至疼痛感也减少大半。
白苓这才站起,重新点开英文单词页面,一边往回走。
“喂——”
男人晃了下神,见她没拿裱字,不由叫住她,“你不要梁则温真迹?”
不怎么搭理他的女生停下来,月光温柔的浸在她身上,她背完一个单词,才侧头,“谁告诉你这是真迹?”
男人一愣,“这经过了专家的鉴定……”
女生重新收回目光,背影消失在拐角。
黑夜里传来的声音模糊又寂廖,“再鉴定一下,那是他学生的字迹。”
**
早上六点。
纪衡房间。
他刚睁眼,就与面前拿着电风扇的身影四目相对。
纪衡:“……”
白苓:“……”
对视十秒,有人在用一种很理直气壮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问“你为什么要醒这么早”。
……很好。
纪衡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
白苓这才放好电风扇,她特意通上电。
之前坏了的小风扇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它被某人修好了一样,“呼哧”、“呼哧”地转起来。
她贴心的关上门出去。
纪衡睁眼,他看着窗外清晨、且低温、大概是22度的天——
平静的伸手,把原本半搭的被子拉到脖颈处。
湘城中学早上八点上课,大部分住校生七点就到了。
白苓来的不算晚,七点半。
她的同桌应该也来得很早,正捧着英语书坐在前面的位置上背书。
而她的位置——
白苓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走到自己位置边,伸手敲着桌子,低头:“同学,让让。”
坐在她位置上的女生脸瞬间拉下。
“唰——”
本来吵闹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张世泽也抬起头,他睡眼朦胧的,看到这情况一个激灵。
卷发女生根本没看白苓,她见张世泽醒了,眼前一亮,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他,“张世泽,给你带的早餐。”
与此同时,杨琳轻轻拽了下白苓的衣角,用眼神示意着白苓。
张世泽从来不接受女生的任何东西。
眼下却伸手接过早点,“谢谢你谢谢你,陈微你先走吧,快上课了。”
陈微拉着的脸又重新浮出笑意,“那我晚上再看你打球。”
今日或许心情好,陈微哼着歌离开十五班。
她路过之地,男女生都不约而同的缩着脖子。
“新同学,你刚来我们学校,我给你科普科普,”前面的女生回头,她长长松了口气,对白苓道:“刚刚那是高二的陈微,当然这么说你可能不清楚,咱们校草知道吧,除了张世泽这个傻子,还有个人叫陈著。陈微是陈著妹妹,陈著高三八班,太子班,懂了吗?经常跟她一起玩的,都是陈著任晚萱这种人。”
白苓:“……谢谢。”
真烦,想鲨。
“反正太子班的,咱们普通人能不惹就不要去惹,鸡蛋碰石头,”女生说完,又看向杨琳跟张世泽,“对吧,二位?”
“最重要的是陈著、任晚萱,都是我们这一届炙手可热的北城状元竞争者,”杨琳坐到自己位置上,想了想,轻轻加上一句:“尽量不要得罪他们。”
“道理是这样,”张世泽不满,“可为什么要说我这个阳光开朗的十九岁纯情男高是傻子?”
没人理会他。
“……”张世泽又揽住同桌的肩膀,“学神,你说呢?”
宁肖抬头,给了他一记“安静”的眼神。
白苓手撑着下巴,略带懒散的翻出英语书。
张世泽摸摸鼻子,拿出手机跟她加好友。
**
今天是星期五,晚上放学。
杨琳跟白苓一同走出校门,白苓戴上耳机听单词,跟杨琳走到街道尽头的花店。
卖花的中年女人正在热情的给客人包着花束,看到杨琳,她眯眼柔和一笑,“你的花在桌子上,我给你放好了。”
白苓一边背单词,看过去,桌子上是一枝漂亮的白百合。
杨琳拿好花,她把钱放在桌子上。
中年女人包好了花,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摇头,又问:“张世泽那小子呢?”
“他在打球。”
“又去打球,就不能学学你跟宁肖?”张母碎碎念着,又看向白苓,“哎,这就是你们班的转学生吧,小姑娘长的真好看。”
她抽出一支红玫瑰,送给白苓,“看着就比我那混小子乖。”
白苓接过,“谢谢阿姨。”
“啊,”张母捂住心口,“我就知道,就知道该生女儿的!该死的张世泽只会把我的兰花浇死!”
“别生气别生气,”刚从从外面回来的中年男人放下电脑包,连连安慰,“晚上咱俩吵架假装冷战回房间,让他一个人做七天家务!”
“……”
白苓拿着一朵玫瑰跟杨琳在路口分道扬镳。
顺着姜鹤给她的地址来到湘城富人区。
公车只到最外圈的那条路。
任晚萱今天没参加尖子生集训,今天家里有来贵客,任谦提前通知了她。
路过富人区外围的时候,她目光瞥到不远处的一个人——
“停车!”
前坐的男生淡淡看向后视镜,“怎么了?”
任晚萱摇头,她没说话。
“刷——”
车子在白苓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任晚萱那张止不住烦躁的脸,她看着白苓,眉眼是一种似乎已经看透了她的轻讽:“你在这里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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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的人站在一边,很习以为常。
就凭她敢说出“任谦”的名字。
待老太太说完,局长才微微笑着,冲老太太道:“小少爷跟您受惊了,您先回家休息休息,后续交给我们处理就行。”
局长是没这个胆子把陈家的人留在这里,在休息室俩人也只是寒暄。
对这个案件根本没有多审问两句。
“嗯。”李老太矜持的应了一声。
“那这件事,”局长将人恭恭敬敬送出门去,“陈先生那……”
“放心,”李老太将孙子放到车上,站在车边,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脖颈,阴冷开口:“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这件事如果处理的好,我是不会跟陈港提的。”
局长蓦然松气。
“多谢老太太体谅!”
他站在门口,目送李老太太的车离开。
“局长,”身边的警员看着车离开,才迟疑着开口,“他们把证物带回去了?”
一进图书馆的时候,他们就按照流程把证物收起来。
取证调查。
了解到事情经过,证物就给李家那小孩带回李家。
现在还直接将证物带回去了……
警员刚转正没多久,觉得李家人就这么把人家东西带回去不太好。
“一个手表而已,”局长转身回去,手表这件小事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其他两个人的资料呢,给我看看。”
陈港在湘城可是一个狠人,从小就是武术出身,明明一个被流放至此的家族,却因为他重新得到了江京的重视。
半点不近人情,若是这件事没处理好,被陈港盯上,那他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警员立马将刚刚调查的资料与笔录交给他。
局长一路翻了翻。
资料都是白兮口述的,湘城一中学生,外公纪衡,舅舅纪邵军。
很普通的学生,很普通的家族。
他伸手随意合上笔记本,脑子回想好几遍,也没在湘城找到有哪家姓“纪”的。
黑水街那几尊大神也没人姓纪。
最近倒是有收录姓“白”的姓氏,但都是黑水街那边的事,与纪无关。
李老太是个人精,若真是什么大人物,她肯定不敢招惹。
局长与警员一路走进去。
还在大厅等着的沈清与纪邵军连忙往这边走,两人想与局长说话。
“抱歉,”一个警员严肃地拦住二人,“我们局长还有其他事情。”
局长哪是普通人想见就见的,今天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李老太,这种小事根本就用不着局长出面。
沈清看着局长离开的背影,“这可怎么办?”
刚刚李老太的话,她可是听得很清楚,对方说找“任谦”都没用。
在沈清的认知里,她能想到最大的人物也就任谦了。
“先问问阿蔹究竟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爸让他担心。”纪邵军没有沈清那么慌不择路,他皱着眉,冷静的开口。
至于找任家,纪邵军根本就没想过。
他拿着手机,开始思索。
沈清刚开始还像个不讲道理的跋扈,可比起李老太还是小巫见大巫。
警员是看着李老太将手表拿走局长却不说一句话,弱者与弱者总是能共情的,他说完不能找局长之后,又压低声音,“你们能找关系就找吧,可不能给学生留案底。”
有了案底以后考公就很麻烦。
“你先陪蔹蔹,”纪邵军很沉稳,他叮嘱沈清,“我出去一趟。”
沈清当他去找任家人去了,连忙道:“好,你去,她这你不用担心。”
**
这边。
路晓晗与杨琳也回了学校,要去找陆灵犀。
普通学生大多遇到事,都会去找班主任,尤其十五班。
听到路晓晗条理分明的解释,陆灵犀一惊,“白兮同学都被逼的打人?”
她这么乖的一个好学生,竟然被逼到打人?
“对,”路晓晗感觉要哭了,“陆妈,那个老太太蛮不讲理抢人东西还要打人,好像还不太好惹,白同学不会有事吧?”
“你们俩先回去,”陆灵犀抬手,“这件事我来处理。”
她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路晓晗着急说白兮的事,同在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也听见了,隐隐在学校传开。
连已经回家的任晚萱都有所耳闻。
任谦打电话询问任晚萱陈局那件事。
“我不知道,”任晚萱看着窗外,“陈爷看完表演就走了,没同我们一起吃午饭。”
校领导也没留下。
“你今天大字写得怎么样?”
任谦知道校方有意让任晚萱在陈爷面前展示字迹。
“最近写得最好的一副字。”任晚萱抿唇,秀美的五官微微皱着,
她有些心不在焉。
任谦对任晚萱的实力自然不会怀疑,此时听出来她语气有些异样,他放下手边的事,“发生什么事了?”
“就……”任晚萱有些犹豫,她咬着唇,没将白兮在学校表演古筝的事告诉任谦,只道:“纪家有人来找你吗?”
“纪家?”任谦诧异,“你是说你爸?他没有找我。”
“这样啊……”任晚萱有些意外。
听人说的,陆灵犀当时脸色就很难看,她以为纪家人会去找她外公。
“到底什么事,”任谦最近对纪家十分关心,他严肃开口,“纪家怎么了?”
“好像是白兮,”任晚萱收回看窗外的目光,她趴在床上,“她惹事进局子了,事情还不小。”
这件事任谦确实不知道。
他挂断电话后,连忙让秘书长去查白兮,“纪家虽然没来找我,但这件事我们不能当作不知道。”
任谦有自己的谋算,要在纪家找他之前主动出手帮助。
任谦要查的事,没过几分钟就出结果了。
秘书长看着任谦,欲言又止。
“事情很大?”任谦看着秘书长,倒是意外。
他不觉得湘城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棘手,尤其对方还是纪家人,能惹多大事?
对任谦而言一句话而已。
秘书长弯腰,向任谦禀告:“倒没多大,但白小姐她打伤了李老太太,李老太太现在很生气。”
“什么?”任谦诧异。
白兮惹谁不好,惹到陈港的丈母娘了?
“先生,”秘书长站在一边,忧心道:“陈爷应该是有心认陈著少爷这个外籍子弟,这……”
任谦沉默好半晌。
他知道陈家的重要性,白兮是值得投资,但陈爷……
再给任谦几十年,他也找不到机会能与江京陈家攀上关系。
最终摆手。
任谦缓缓开口:“这件事先不要管,纪家若是有人打电话,你帮我找借口拖住。”
“是。”秘书长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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